隨後腕子一甩便將滾燙的茶水掀了李婕妤一身,她當即被燙的叫出聲,身子掙紮直直要起。


    許襄君順勢借著她的力在桌子磕破茶盞,然後將一塊鋒利的茶盞碎瓷抵住自己小腹。


    “姐姐不要,你為何!”驚懼聲音撕裂,許襄君提聲嗚咽:“救,救命。不要。”


    兩聲驚措朗脆的聲音墜到李婕妤耳邊,她才垂頭看向自己的手,驚得一愣,嗓子黏糊出聲,“不是我... ...”


    想到什麽,她尚來不及鬆手便聽到殿前一聲叱吒:“李素月你給朕速速住手,休要傷到襄君!”


    李婕妤聞聲不敢扭頭,先去鬆手。


    可她的手卻被許襄君牢牢握緊,根本掙不開分毫。


    許襄君狠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腹部上,盯緊她眼睛:“是誰。”語氣中的涼薄血氣實在嚇人。


    李婕妤驚得抬頭,嗓子滾湧到害怕,可她依舊難開口。


    許襄君捏住她的手再往前頂一分,李婕妤實在害怕,抖著嗓子說:“顧元菱,你是惹了她。剩下的我不能說,不能說。我真的求你放過我。”


    許襄君皺眉。


    顧元菱?


    初次動手顧元菱都還沒入宮,和她有什麽幹係。


    許襄君看她張口胡謅,這種情況都問不出來,眼見夏明勤要幾步闊近,便隻能隨著時機甩手一鬆。


    鋒利瓷角按照計算劃上她右臂,衣袖撕裂好大一個口。


    李婕妤手上瓷器脫手,清脆‘啪’一聲落地,分濺好幾處。


    有一塊碎瓷甚至飛撞在夏明勤靴子上,一下子驚氣夏明勤的火,步子踩得愈發嚇人。


    李婕妤現在心神不穩,許襄君輕鬆一把推開人,佯作掩頭胡亂跑的樣子,實際瞧準了夏明勤方向。


    沒幾步便被夏明勤一掌接住。


    她勾唇掙紮叫著:“不要害我孩兒,不要。”兩手環死在略微顯懷的小腹上。


    夏明勤聽得揪心,將她牢牢按在懷裏,赫然出聲:“襄君,是朕,是朕,你莫怕,朕來了,是朕來了。”


    掌心順著背輕撫:“你看看。”


    許襄君聽到聲音顫顫巍巍抬頭,看見夏明勤那張臉。腦袋狠狠砸進他懷中,放聲大哭起來,聲音裏全是委屈,簡直是像遭受了什麽潑天大冤。


    隻言片語未明,卻又像說了許多。


    李婕妤此刻才曉得自己反被許襄君算計了,身上驚出的冷汗現下讓整個身子冰涼。


    本想著她跪著斟茶認錯讓陛下瞧見,同級不當此行,她一頓哭求說許襄君以皇嗣帝寵迫她服軟,她嬌哭幾聲不委屈,陛下多少會訓斥許襄君怙恩恃寵。


    畢竟許襄君在宮內張揚行事這也不是第一次,上次她對顧元菱宮殿放火,陛下雖然沒有怪罪,但這行為怎麽都能拿出來辯一辯,結果沒想到自己反被許襄君將一軍。


    李婕妤摁住上瞟的目光,心下膽戰。


    許襄君何時發現陛下在門外的?明明從頭至尾都沒朝外看過一眼,她怎能及時做出應對的... ...心口上的急促比她想到還可怕。


    她適時佝背跪在夏明勤麵前,顫著嗓子盡力為自己辯:“陛下,方才是誤會,臣妾並沒想傷害襄婕妤,真得沒有。”


    她清楚明白夏明勤看到的是哪一幕,她自己張口都覺得這話牽強。


    李婕妤往這一撲跪下,夏明勤直接將人往身側攬,生怕再驚著許襄君。


    手上也忙著安撫。


    衝李素月壓聲低喝:“你告訴朕看見的是誤會?何種誤會讓你能謀害朕的皇嗣!你好大的膽子!”


    夏明勤抬腿一腳將她踹倒,李素月‘唔’得一聲撲倒在一旁,模樣狼狽卻又端著一絲皇妃應有的溫雅。


    夏明勤還是心疼美人的,可見的力氣不大。


    其二是李素月會配合,摔得精彩,不疼還漂亮。


    許襄君眸底平靜地看戲,她不想李婕妤有任何辯駁機會,小手揪著夏明勤衣角瑟瑟發抖,嗓子哽咽的聲音擴兩份,聲聲砸在夏明勤心口上。


    “姐姐您解釋,妹妹還是信你的,剛才是襄君哪裏出言不遜犯上氣著姐姐了?”


    李素月一口氣噎。


    直直看許襄君這柔媚矯作嗚咽腔,撐著委屈求問的樣子才明白她為何得寵... ...


    就許襄君這樣,活該她得寵。


    蛇蠍美人真是好毒。


    李素月後悔不曾對許襄君多做了解便對她貿然下手,許襄君太難對付,隻是現在知道已晚,今日她必要折些東西。


    她頂著青白的臉,深吸口氣:“明明是... ...”


    耳邊突然響起許襄君方才說得話:看看我的手段。


    原來如如此。


    她一下子塞口,是什麽樣的由頭能說清,那片瓷器頂著許襄君肚子不是為了傷害她?


    由頭編的再好,也抵不上許襄君此刻的黃雀在後。


    李素月塌下肩,幾乎不想再辯這場死局。


    死得不是局,而是她即將黔驢技窮,許襄君還有大把遊刃有餘的後招。


    許襄君瞧她,微微抿笑:“姐姐你快辯啊,陛下會聽的。”


    “... ...”李素月直起背,兩手握緊裏袖,再狠狠扣在地麵上:“陛下,是臣妾昏了頭做出如此傷害襄婕妤的事,妾身不敢辯,請陛下責罰,臣妾領罪。”


    伏地叩拜,一句一意,一舉一動都是慢慢懇切。


    許襄君眸子晦澀一凝。


    李素月是個聰明的,不辨便不會累加罪名。


    可惜她不辨,不然今日能一舉釘她個半死。


    嘖。


    不喜歡與聰明人對局,費工夫。


    【??作者有話說】


    謝謝閱讀。


    第38章 今日休沐


    ◎有你在我無憂。◎


    直到回上辰宮, 夏明勤也一直拎著心驚不知所措,死死捏緊許襄君的手片刻不敢鬆。


    看見康燈,夏明勤一聲爆喝:“禦醫呢!怎麽還沒來, 再去請!”


    看夏明勤發怒,許襄君斂神:“陛下... ...你, 你莫氣, 襄君是沒事的。”


    這話也不知道是哪個字詞刺這夏明勤,他一個擰眉慍瞪了眼她, 許襄君背盯得後背發毛,嗓子嗚咽了下。


    看許襄君閃動的睫毛, 夏明勤便知自己嚇著她了, 連忙將人攏進懷裏。


    “朕不是氣你,襄君莫怕。”他抱緊人, 手帶著無限依戀繾綣、溫柔地撫上許襄君小腹。


    “朕是不知李素月居然是個毒婦, 她竟然想害你。”


    話頭語腔有些不對的方向, 果然下一句便是許襄君預知的走向。


    夏明勤:“你怎麽會去枍詣宮的, 襄君不是不愛四下走動的麽。”


    “還有, 你知不知道今日朕正議事, 聽聞康燈來報說你跌了轎,朕當時是何種心境嗎!朕嚇得當即便宣退他們, 立刻去尋你。半路聽聞隻是碎了壇酒才安定了些。”


    “襄君, 你當真嚇死朕了知不知道!”


    他縱然抱緊了她, 可字字句句逢場作戲的冰冷讓人心裏犯寒,真是連黎至一半的一半都沒有。


    許襄君翻個白眼, 攤上這樣的‘夫君’真是作了十輩子孽, 今世來還的嗎?


    夏明勤頓了頓:“朕瞧見素月跪著向你敬茶, 你們可是有何矛盾?你身子重不能在心裏悶著事, 有什麽說出來朕自會予你做主。”


    許襄君幾番欲言又止,垂頸咬唇,嗓子上上下下凝噎。


    夏明勤手撥開她鬢角碎發,溫煦地淺道:“襄君大膽說便是,朕會替你與孩子做主,你可是朕最喜歡的襄君啊。”


    “... ...”許襄君一陣膽惡,作嘔得想住嘴。


    但眼下局麵,她伸手慢慢鉤緊夏明勤衣袖,扯拽兩下,緩緩鉤緊夏明勤食指。


    夏明勤對許襄君一切小動作都沒有抵抗,心口又酥了塊。


    緩聲輕帶,循循善誘道:“襄君,能告訴朕嗎?你們發生了何事?”


    許襄君仰頭,滿麵梨花帶雨,眼淚濕了臉。


    夏明勤一下子無措起來,忙的用手去擦,許襄君一頭栽進他懷中:“因,因為陛下好久未在上辰宮留宿了。”


    委屈的人哼呢到抽噎不停。


    他頓時怔愣在許襄君這嬌嬈心思上,一種極大的愉悅瘋漲將他牢牢裹住。


    夏明勤按住嗓子,問出了他大概已知曉的問題:“這和你去素月那裏有何關係?”


    許襄君斂眸咬唇,麵頰上暈了一片大晶透晶透的粉。


    這等漂亮的顏色直直透到頸子上,看得夏明勤心馳蕩漾,伸手撫上她頸子,指腹在肌膚上蹭擦,希望自己指尖也染上層這等漂亮色澤。


    許襄君小聲卻音線堅韌:“白衡說李婕妤雖孕有公主,陛下也一直喜歡去她殿裏,那必然是有過人手段的。”


    “李姐姐這麽些年即便不是盛寵,可這麽多年陛下每月都會去看她。我,我才去枍詣宮找李姐姐學習如何與陛下相處。”


    許襄君羞而大方,靜觀下她實在勾魂攝魄。


    夏明勤胸口欲望膨脹,抬指鉤起許襄君下顎。


    看著許襄君水光震蕩的眸底:“那襄君學到了什麽?”


    她再度咬唇,眼下顏色更紅了,羞答答細聲:“姐姐教我如何跪陛下、如何斟茶、如何... ...”她張口啞了聲,傾身到夏明勤耳畔:“如何伺候陛下。”


    “李姐姐跪是看我身子重示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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