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本誰趕忙奔回太子妃身邊,“我?在,我?在......”


    他殷勤地?替太子妃按按肩,捶捶腿,“您有何事?吩咐?”


    常樂冷哼一聲,“我?哪敢吩咐您,我?隻是要給您推薦個人。”


    朱標略感意外,“何人?”


    她剛不是因周驥那混蛋生氣麽?


    怎麽又突然跳躍到?推薦人才上?麵了?


    常樂冷冷吐出兩個字,“鐵鉉。”


    朱標略作思?索,“都督府斷事?官鐵鉉?”


    都督府斷事?官,掌理斷軍中刑獄,從五品。


    常樂點頭,“是他。”


    鐵鉉,自幼聰穎,熟通經史,自國子學畢業後,被選授禮部給事?中,後調任都督府斷事?。


    因其性情剛覺,斷案如神,朱元璋賜其字“鼎石”。


    史書裏的鐵鉉,靖難之役爆發時,正任山東參政的他負責督運糧餉。


    曹國公之子李景隆討伐失敗後,燕王叛軍包圍濟南,鐵鉉死守,以其計解圍城之難。


    因他之故,燕軍南下?之時不得不繞過守衛嚴密的濟南。


    後來燕王靖難成功,奪取帝位之後,回兵北上?方攻破濟南,俘獲鐵鉉,並淩遲處死他。


    鐵鉉其人,聰慧敏捷,剛正不阿,實乃忠臣、良臣,隻可惜......


    常樂歎息一聲,“您不正需要個合適的人去?鳳陽麽?”


    生性耿直,執法嚴明,不畏強權之人,鐵鉉最最合適。


    朱標稍稍蹙眉,他拉來張椅子到?旁邊,“你準備整治淮西那幫子人?”


    常樂看他,“淮西那幫子人?”


    按照原始戶籍,他倆也是淮西那幫子人。


    朱標稍作思?忖,改口道,“那太子妃是準備清理門戶?”


    淮西勳貴都是陪老朱家打天下?之人,按照輩分,他都該稱呼一聲叔伯。


    如果他們老老實實,安安分分,榮華富貴自可無限綿延,可惜......


    有些人不知足,要麽在京師搞搞小幺蛾子,要麽回鳳陽搞搞大幺蛾子。


    周驥強占民女,他們是強占財產,強占良田!


    常樂看他一眼,搖了搖食指,“是您清理門戶。”


    她區區不得幹政的太子妃而已,何來清理門戶之說?


    朱標眨了眨眼,“......什麽你呀,我?呀,那不都是我?們的?”


    常樂:“嗬嗬!”


    朱標嘴角咧到?耳後根,親自端茶倒水遞給太子妃,“那我?們來個殺虎儆猴?”


    常樂摩挲著?茶碗邊緣,思?索片刻,“也行,我?趕緊給嫻妃娘娘通風報信。”


    畢竟是要拿她爹開刀,畢竟隻是要拿她爹開刀,而非是她李家三族。


    李善長若是還?有當年的機靈勁兒,自該知道如何保住家人性命。


    至於他自己麽,七老八十,權勢、富貴都已享過,且還?真做錯過事?......


    因二百黃金推薦胡惟庸,明知胡惟庸野心知情不報,還?因放任李家族人為禍鄉裏。


    他要聰明,就該感謝朱標給他以一條老命換李家三族的機會。


    畢竟史書裏的李家三族,可被朱元璋一次性夷了個幹淨。


    朱元璋以事?實表明,丹書鐵券的最終解釋權歸他所有。


    第73章


    京師皇宮依玄武湖而建, 勳貴諸府順玄武湖延伸。


    韓國公李善長作為開國功臣之首,其府自然最最靠近皇宮。


    隻是?,曾經的李府門?庭若市, 而如今門庭凋敝堪羅雀。


    日暮夕陽斜照,橙黃的光穿過半掩的窗落於書桌,落於桌前須發皆白的老翁。


    老翁瘦弱憔悴似幹癟的果脯,他緊閉著雙目,仿佛呼吸都已停止。


    李祺推門?進來?的那?刻,心頭猛然一跳,三步並做兩步趕忙跑到書桌邊, “爹,爹!”


    他想要?觸碰老父,喚醒老父,卻又害怕入手冰涼。


    李善長緩緩睜開眼, 眸光有一瞬間的散亂,隨即重新聚集。


    他稍稍挺直佝僂的脊背, 慈愛的笑意自嘴角蔓延, “祺兒來?了。”


    李祺悄悄鬆了口氣, “爹,我來?了。”


    李善長點點頭, 抬了抬手,無聲示意他入座, 顯而易見是?要?與兒子?長談的意思。


    李祺眉心微微蹙起?, 如此情景,父親定又是?要?說教?於他, 尤其在他之前東院的樊氏剛剛來?過?。


    樊氏實在可恨,仗著嫻妃, 仗著皇子?,肆無忌憚挑唆他與爹,還?有他娘與爹的關係。


    李善長掃過?兒子?滿臉的憤怒與厭惡,勸道?,“祺兒,哪怕為著嫻妃,你也要?敬重樊氏。”


    隻有樊氏在李家過?得?順心,李嫻才會看顧李家一二。


    李祺擰緊眉峰,父親要?他討好樊氏,討好李嫻?


    父親是?老糊塗到忘了他兩個妻子?之間的矛盾與血海深仇?


    更何況,“我是?您唯一的兒子?,又是?臨安公主駙馬,何須討好於她!”


    李嫻能夠一入宮就封妃,舒舒服服錦衣玉食二十餘年,皆因她是?李家女。


    倘若沒有韓國公府作為後盾,就她那?蠢笨的腦子?,能在後宮掙得?一席之地?


    即使誕育皇子?,皇帝有二十來?位皇子?,朱楹排行二十二,皇帝記得?他長什麽模樣麽?


    李善長看眼兒子?,歎息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李家早失聖心,嫻妃卻有皇子?傍身?,又有東宮撐腰。”


    說來?也真奇了,在閨中時鬥得?跟烏雞眼似的兩人,在入宮後竟能化幹戈為玉帛?


    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可這兩孩子?居然還?能互通有無?


    李善長直搖頭,女孩子?之間的事,想不明白,實在想不明白。


    李祺聞言,幾乎條件反射挑唆道?,“李嫻明知您與常家少?有往來?,她竟還?討好於常家女!”


    李善長眸光在一瞬間轉冷,“閉嘴!”


    什麽常家女,那?是?太子?妃,是?未來?國母!


    還?是?後宮有且僅有她一人的國母,豈是?他們能掛在嘴邊議論的?


    再?者,是?他與常家少?有往來?麽,分明是?常家主動、刻意地與所有人保持距離。


    尤其是?皇太孫降生之後,除去?姻親,常家幾乎閉門?謝客。


    他倒是?想跟人家攀攀同為淮西勳貴的交情,可人家不在意,不需要?呀。


    常家手握必贏的牌,老老實實等著即可,完全沒有必要?搭理他們這些拖後腿的家夥。


    沒錯,他李善長大明開國功臣第一人,因著當初的二百金提攜了胡惟庸,如今成了個拖後腿的!


    誰能想到,戰場凶險都過?來?了,最後竟要?折在朝堂爭鬥!


    該死的胡惟庸,他腦子?裏?裝得?都是?什麽破爛玩意,竟敢招兵買馬,意圖造反!


    他以為朱重八的皇位是?和?尚化緣化來?的麽?


    李善長越想越氣,蒼老的麵頰,暗黃裏?透著紅。


    李祺縮了縮脖子?,邊覷著老父的怒色,邊低聲囁嚅道?,“我怎麽就沒有個太子?妃姐姐!”


    瞧瞧人常茂又是?去?軍營,又是?得?魏國公教?導,再?瞧瞧人常升想去?遊曆就去?遊曆。


    常家兄弟主打一個隨心所欲,可不都是?沾了太子?妃姐姐的光。


    李善長瞥眼兒子?,半晌無語,他還?在貶低嫻兒。


    嫻兒要?是?有太子?妃那?本事,光憑“裹足之仇”,李家上下就一個也別?想好過?。


    他得?感謝嫻兒是?如今的嫻兒,沒那?麽多心計,也沒那?麽大的氣性,隻要?拿捏著她母親,她就翻不了天。


    想到此處,李善長再?一次告誡道?,“祺兒,日後切記謹言慎行,善待樊氏,善待公主。”


    李家方可得?一線生機。


    李祺萬般不情願,可看著老父慎重的態度,隻得?點頭。


    李善長拍拍兒子?的肩頭,語重心長,“日後李家就交給你了。”


    李祺心頭漸漸升起?疑惑,“爹,您怎麽了?”


    怎麽話裏?話外,聽著像是?在交代後事?


    李善長扯起?笑,“沒事,人老難免話多。”


    李祺眨了眨眼,試圖安慰,“您瞧那?劉基比您年長,人還?老當益壯,隨同太子?北遷,鞍前馬後。”


    他滿臉的您還?如此年輕,怎可輕易言老的不認同。


    李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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