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在她?耳旁小聲囑咐,旋即帶著警惕的神情,看了她?身邊的江陵一眼,而後嗤笑一聲,


    “看來如今七劍閣的守衛越發?鬆懈,竟給了不少人可乘之機。”


    謝扶玉忙辯解道:“師姐,他不是壞人......”


    “隨你。我隻是來提醒你,不是來幹涉你。”


    她?打斷了她?的話,旋即張了張口,補充道,


    “以你的劍道,對?上他時,當比我有?優勢些,莫讓我失望。”


    說?完這句話,她?便提劍匆匆走遠了。


    自己的劍道......


    謝扶玉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琢磨著她?的話,不禁更為困惑。


    台上天魂宗那人自師姐主動?認輸以後,一連擊敗數名各宗弟子,且招式越發?地強勁。


    很快,便輪到了謝扶玉。


    她?提著拂華走上比武台,環顧四周,卻依然沒見搖光的身影,不禁輕歎了一聲。


    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重要的比試,師父卻不在。


    而後,便掃到了那雙溫煦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朝她?笑了笑,似是無聲的鼓勵。


    他們兩人的眼睛倒有?點?像。她?想。


    她?定了定心,轉過頭去?,拔出了長劍。


    天魂宗那人一身黑袍,冷冷地站在她?的對?麵。


    她?不是第一次同天魂宗交手了,卻莫名覺得,這人更為陰詭一些。


    “她?便是七劍閣定容極早的那個小師妹嗎?”


    “對?啊,就是她?!閣中內選之時,還打敗了一眾師兄弟,成為了內選第一呢。”


    “這麽巧?她?對?麵那人,亦是天魂宗的內選第一呢!”


    “兩大高手對?決,可有?的看了!”


    台下?之人的興奮之音傳入了她?的耳朵,若是平日?裏,她?定要自得飄飄然幾分,可經師姐方才提醒,她?卻不敢大意,也不主動?出招,隻靜靜地持劍防守,靜候著天魂宗那人的舉動?。


    眾人的目光皆凝在台上,漸漸安靜了下?來。


    天魂宗弟子一向聽說?過謝扶玉的張揚性子,等著她?向自己主動?出擊,誰料她?今日?卻遲遲不動?。


    他的耐心逐漸在等待中耗盡,亦不敢輕敵,率先祭出了數隻紙人,朝謝扶玉的四麵八方擊了過去?。


    謝扶玉在竹林中習劍的這段日?子,這樣的招式再熟悉不過。


    眾人還沒看清她?的劍,隻聽唰唰幾道劍聲,一瞬間,那些來自各個方向的紙人便應聲而落。


    “好!”


    “打得好!”


    台下?有?人在喝彩,台上天魂宗那人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謝扶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落在地上的紙人。


    按說?,裹挾著靈修的劍氣揮出之後,靈修會?再回到自己的體內,可她?的,卻沒回來。


    若修為都是這樣的消耗品,世上便再無得道之人了。


    唯一的解釋,便是那人的紙人,會?吞噬掉對?方的靈修。


    天魂宗的修習法子,本就是來源於吞噬妖魔鬼怪的靈修,可如今連同族之人也要吸食,與無惡不作?的妖魔,又有?何分別!


    她?思緒飛快運轉的同時,他已經聚起了一大片紙人,呼號哀叫地朝她?撲來。


    如今擺在她?麵前的,僅有?兩條路。


    若是揮劍破了紙人靈陣,自己便會?再損失許多修為,他若再起攻勢,自己總要落敗。


    可若自己揮劍向他,不顧這些紙人,自己又必然會?受傷。


    縱然此戰勝了他,之後的比武該如何進行,還是未知之數。


    刹那間,紙人已將至她?身前。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贏下?一場是一場。


    她?如是想。


    她?持劍飛身朝紙人衝去?。


    正當眾人以為她?會?先破紙人,再發?動?攻勢之跡,她?劍鋒一轉,任由那些紙人撲咬在她?身上的無關緊要之處,直直朝那人靈脈上的護心鏡刺去?。


    隻聽“錚”地一聲金屬碰撞之音。


    勝負既定。


    武道大會?講究點?到為止,護心鏡率先受到襲擊者?,便為敗。


    “她?,她?這也太不要命了吧,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什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比武切磋而已,她?受的傷是真傷,可那人隻是護心鏡一聲響,怎麽算都是她?虧吧......”


    “一個女子,勝負欲這般強,可不是什麽好事......”


    謝扶玉抬手斬下?身上的紙人,聽著台下?的話,不禁有?些氣。


    明明與他切磋之人甚多,難道除了師姐,便無人發?覺他的招式陰損嗎?


    誰料那人並?不在意輸贏,反倒衝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謝道友,在下?甘拜下?風。”


    說?著,他便走下?台去?,換最後一位,也就是她?的師兄,殷逸。


    殷逸走上了台前。


    按說?即便有?紙人撕咬,也是皮外傷,並?沒有?什麽大礙。可不知為何,如今她?好似身上有?千百隻螞蟻在爬,又麻又癢。


    她?暗自運起靈力,封住自己的感覺,試圖迎接這最後一戰。


    先前已經推測殷逸極有?可能是害她?差點?死在無涯海的罪魁禍首,無論如何,也不能被?這些輕傷,毀了這場比武。


    兩大劍術高手的對?弈總是令人激動?難耐,但她?看著台下?風向,倒是希望殷逸贏的更多一些。


    “師妹,得罪。”


    殷逸露出道貌岸然的笑容,率先持劍出擊,身形如一道流光,霎時便朝她?劈來。


    她?雖封了感覺,可終究因?傷而沒先前靈活,提劍堪堪擋下?這一擊,不禁被?他強大的靈修往後逼退了幾步。


    江陵緊緊蹙著眉心,不僅往前邁出一步,卻又強壓下?自己試圖上台的心思,有?些不甘地站在了原處。


    若他此時上去?,用靈血助她?恢複原先紙人的撕咬傷口,縱然謝扶玉勝了,眾人也隻會?覺得她?勝之不武。


    他不能做那個毀她?夢想之人。


    他隻得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道:“隻是畫卷中的回憶而已,她?一定會?無恙。”


    可殷逸並?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長劍帶著堅不可摧的氣勢,朝她?退後的地方劈來。


    台下?之人或許隻是當作?比試,可她?卻已經品出了他劍招中的殺意——


    他的每一劍,都不打算朝著她?的護心鏡斬去?,而是帶著破空之氣,朝她?肉身劈砍,誓要將她?斬於劍下?。


    眼見那劍要劈下?,求生的本能讓她?爆發?出一股強大的靈力,身形倏然閃到一旁,如鬼魅般迅捷,定睛一看,方才站著的石磚已被?劈得滿是裂痕。


    她?不敢去?想若是這一劍劈在自己身上,該會?是怎樣的後果,亦不甘示弱,將靈修凝在劍上。


    拂華帶著一抹寒芒,朝殷逸的要害刺去?。


    殷逸到底是掌門親傳,忙抬劍去?擋。


    兩劍交接,“鐺郎”一聲,瞬時火星四濺,雷鳴電閃。


    她?和殷逸共抵著劍,在空中帶著殺意注視著彼此,誰也不願想讓。


    “這......”眾人不禁目瞪口呆。


    “師兄這麽急著滅口,是怕我說?出真相嗎?”


    她?懸在空中,冷聲問?道。


    殷逸自信一笑:


    “你說?了又如何,劍閣之中,除了搖光師叔,也無人會?盡信你。再者?說?,我想殺你,還需理由?”


    “嗬,那我們便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率先持劍拉開距離,劃出一道劍氣。


    兩股靈力撞在一起,霎時將彼此擊飛出去?。


    半空之中,她?猛地調轉身形,如遊龍一般朝殷逸刺去?,殷逸鐺鐺幾下?,將她?的劍招盡數格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殷逸改變了策略,隻防守,並?不出擊。


    她?麻痹傷口的靈力在逐漸失效,人也有?些氣喘,電光石火間,終於想通了一些事情——


    若是殷師兄與天魂宗人勾結……


    若是由天魂宗人率先出戰,實力弱的,直接取勝,實力強者?,便盡量吸收其靈修。


    最後,再由他作?為第二名,對?上殷逸,主動?敗在他手中。


    如此,魁首和名聲是殷逸的,吸收若幹靈修的實際獲益者?,是天魂宗的,實為兩全其美!


    可誰曾想,一次除去?沒能得手,今日?又是她?逞強,生生攪亂了殷逸的計劃。


    天魂宗的人吸收夠了靈修,本就無所謂武道會?的名次,並?且樂見受傷的她?與殷逸對?戰,殷逸妒忌她?搶了風頭,兩人注定你死我活,所以,才會?在下?台前,露出那樣的神情。


    她?隻是有?些不明白,一個明明靠實力的武道大會?,為何要搞得如此烏煙瘴氣!


    她?夜以繼日?的努力,絕不能在這等卑鄙小人之間葬送!


    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發?麻發?癢,她?內心糅雜著憤怒和委屈。


    拂華劍靈似是有?感應,發?出錚鳴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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