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開合間,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柔軟。


    可?惜她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隻得?根據偷看來的?話本?,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張開了唇齒,用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


    “或許是這樣。”


    她覺察到他頓時渾身?一僵。


    還未來得?及睜眼,他一邊學著她,用舌尖在?她唇齒間輾轉廝磨,一邊將?她打橫抱起來,倚坐在?了劍塚的?石頭邊。


    她被他圈在?懷中,於是那股熟悉的?鬆木果香越發地濃烈,她甜得?有些發暈,似乎陷落在?雲彩裏。


    迷迷糊糊間,她察覺他在?用牙齒輕咬著自己,盛滿了溫柔與繾綣,又帶著純真的?試探。


    她壞心一起,也咬了回去,隻是力道要比他大上很多。


    可?她不?知道的?是,對於狐狸而言,輕咬,便代表了想要占據她的?全部。


    而她的?回咬,又意味著像是一種無聲的?回應——


    她也想如此對他。


    他心跳得?格外厲害,微微睜開雙眸,映出她被吻得?晶瑩殷紅的?唇和酡紅的?容顏。


    他撫上她的?臉頰,略帶喘息地低低喚道:


    “阿姐,看著我。”


    她一向冷淡的?眉眼被情/欲渲染上了些迷蒙,也沒聽清楚他的?一字一句,隻是下意識地抬眼看著他,而後?衝他一笑,帶著些綿軟的?氣音調笑道:


    “哥哥,你別做我的?哥哥了,要不?......做我的?情郎吧。”


    她說完這句話,下意識地勾了勾他的?脖子?,像是帶著意猶未盡的?意味,想把先?前的?吻繼續圓滿。


    卻沒想他輕輕偏頭,躲掉了她送來的?唇瓣,把她的?手?拿了下來,隻是緊緊攥在?手?中,濕漉漉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


    她在?用戲謔躲開自己。


    兩人忽然陷入了一種令人尷尬的?沉默。


    若是在?畫卷之外,他定然會應下。


    可?這是在?畫卷中,對她而言,他與她相處不?過寥寥數日。


    狐狸是極其重諾的?,認定一人便是一生,可?他此時,卻有些看不?透她的?心。


    他方才喚她,便是想同她鄭重地剖陳心意,卻沒想她自己反倒先?說了出來,隻是帶著調笑的?意味,倒不?像是真正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更像是曖昧上頭的?敷衍。


    人類真的?好難懂。


    他們隻想歡愉,卻不?想負責。


    更何況,是在?他昨日見了搖光後?。


    他發現兩人的?氣質雖不?大相同,可?身?形卻有些像。


    他見到的?他,並非是那個真正存活在?畫卷記憶之中的?搖光,而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靈魄——


    “其實,這本?就是因你我而設的?畫局。我隻是他魂魄中的?一魄,與劍魄融成一處,困在?這兒?,已不?知道多少年。”


    搖光緩緩道出了這個畫卷的?秘辛,也同樣告訴他阿姐入畫的?方式。


    隻有他的?血,才可?以開啟這幅畫的?封印。


    阿姐啊阿姐,你不?管不?顧地為了他投身?在?這個畫卷裏,卻又在?其中,對自己傾注情意,這情意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還是,你透過此時的?我,又看見了誰?


    江陵的?眼底有些受傷,心間亦帶著風雨欲來的?暗潮湧動,他垂下眼眸,沉思許久,終於開口詢問道:


    “你究竟心悅的?是我,還是旁的?什麽人?”


    謝扶玉一愣。


    “你為什麽會這樣問?”


    他沒說話,隻是倔強地想聽到一個答案。


    她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去,試圖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可?他攥得?很緊,任憑她抽還是甩,都紋絲不?動。


    其實很多時候,沉默,便代表著一種回答。


    他的?心漸漸沉下去,驀地鬆開了手?。


    他鬆開手?的?時候,宛如將?自己的?歡欣一同放開了,打算任由它隨意飄散,飄散到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地方。


    可?下一瞬,她忽地撞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擁住了他。


    “我,我沒有喜歡旁人。”


    一向牙尖嘴利的?她忽然有些笨拙,像是在?字斟句酌,連語速都放慢了很多,


    “我隻是,我隻是第一次動心,可?偏偏又是對自己的?哥哥......我隻是有點害怕,才,才寧願拋開不?去想你我之間的?身?份,隻想與你呆在?一處。”


    她每句話都道得?艱難,卻仍試圖和他解釋清楚為何要調笑著說出那樣的?話。


    隱秘的?少女?心事就這樣宣之於口,其實她有些不?好意思,卻又隱隱期盼著,他能夠給出和她心意相合的?回答。


    她雖說得?不?直白,可?他卻還是從中聽出了,她是心悅他的?。


    他有些懵,微微側過臉,想去看看她的?神情,好確認一番她的?心意,她卻將?他擁得?更緊了些。


    “別,別看我。”


    江陵忽然意識到,此時的?謝扶玉,同現實裏的?的?阿姐,心境是截然不?同的?。


    現實裏的?她,始終覺得?搖光是因她的?話,才魂飛魄散。


    她背負著對他的?歉疚和找齊劍魄的?責任,心中藏滿了不?與人言說的?心事,便再無心於情愛。


    可?眼下的?她,將?現實裏的?一切渾忘了。


    在?她的?記憶裏,她剛剛贏了她心心念念的?比武,最在?乎的?師父隻是出門遠遊,家中的?執念也隨著他的?開解飄散了,而裝成兄長的?他,始終陪在?她身?邊,陪她共曆艱險,陪她習舞練劍。


    少女?情懷的?年紀裏,他是唯一一個不?顧一切隻對她好的?人。


    他感受著她義無反顧的?擁抱,莫名有幾分心疼。


    “對不?起,阿玉。”


    他輕輕擁了回去,卻發現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你——哭了?”


    他感覺到一滴淚滑進了他的?衣領裏。


    “你少管。”她賭氣道。


    少女?的?第一次告白,便以一句對不?起作為終曲,從前她在?課業上收情信的?時候,可?沒這種挫敗感。


    她隻是莫名覺得?有些丟人。


    他感覺肩上濡濕了一片溫熱,頓時心裏一慌,將?她摟回身?前,想給她擦去眼淚。


    誰料她毫不?領情,隻將?頭扭至一旁,凶道:


    “你又不?喜歡我,你幹嘛還要碰我。”


    江陵被她氣笑:


    “我什麽時候不?喜歡你了?”


    她轉過頭來,倔強地抿著唇,帶著哭後?濃濃的?鼻音:


    “那你為什麽拒絕我,同我說對不?起?”


    江陵終於大徹大悟。


    他與她之間存在?著極大的?信息差異,於是誤會便從中油然而生。


    隻是,他確定了一件事,如今的?謝扶玉,對搖光並無男女?之情。


    僅憑這一點,便已經能讓他心情大好。


    “別哭了。”


    他一邊替她抹去眼淚,一邊輕聲哄她,


    “我是向你道歉,我不?該問你那樣的?話。”


    “那你……喜歡我嗎?”


    她抬起眼,淚珠還掛在?睫毛上,鼻尖紅紅。


    他無奈笑了笑。


    在?直言不?諱這一項上,這時的?她,可?從不?輸那時在?絕音穀石階上相問的?他。


    而他也理?解了阿姐當?時的?心境。


    背負許多的?人,總是不?好輕易回答。


    隻是他永遠不?會辜負她。


    “喜歡,是想做你情郎的?那種喜歡。”


    她破涕為笑,略顯羞澀地別過頭去。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阿玉。”


    他輕喃道,卻隱隱帶著些世?外之人的?悲愴。


    無論是在?畫卷中,亦或是在?畫卷外。


    她想要如何去做,他都奉陪到底。


    “你知道......以我們的?身?份,在?一起還是挺艱難的?。”


    謝扶玉將?殘留的?眼淚抹在?他肩頭。


    她說的?是兄妹的?身?份。


    可?在?狐狸眼裏,兄妹之間的?親緣關係並不?是阻止兩隻動物在?一起的?理?由。


    他以為她說的?,是修士與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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