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俞哲在此前就跟她說過,他在調查一個人的死因?,但在調查的過程中被?陸頌衍的人再三幹擾,因?此懷疑過陸頌衍的為人。


    但其實陸頌衍也在調查那個人的死因?,歸根結底他們有著同樣的目標。


    至於為什麽針對梁俞哲——多半是也把他當成是敵人。


    陸頌衍同時沉默片刻,加以思考。


    再出聲問:“他是因?為這?件事才會接近薛夢蝶?”


    喻忻爾看向他。


    不知道該不該說,但猶豫過後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猜到了——陸頌衍是因?為薛夢蝶才會查到梁俞哲頭上,可惜雙方都?逼得緊,當下估計陷入僵局。


    她再問:“你們不知道麽?”


    “猜到了。”陸頌衍答。


    談話之餘喻忻爾還是鬆了口氣,不管他們的計劃是什麽,但至少說明了她沒看錯人,陸頌衍與梁俞哲都?是作風正?派的人,至少不會走什麽歪風邪道。


    喻忻爾重?新看向那張合影,想?了想?:“所以,薛夢蝶跟那件事有什麽關係?”


    “她是路錦之前資助過的一個人。”陸頌衍告訴她。


    “路錦?”


    “就是你正?在看的那個人。”


    陸頌衍終是願意?與她講述與他有關的那些過往,從他與路錦的關係開始。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獨自在國外生活,剛開始特別不習慣,於是將自己封閉起來不願去接觸新的人,後麵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路錦,是他時常約著他前去各種派對,帶他認識更多人,讓他看到自己更為開朗的一麵。


    路錦是個尤其心善的人,經?常做各種慈善事業,一次在路邊碰見個乞討的女孩,覺得她十分可憐所以出錢供她上學,允許她住在自己家,即使後麵那個人不學無術時常找他拿錢他都?會給。而這?個女孩就是薛夢蝶。


    路錦去世的時候薛夢蝶是唯一在現場的人,她當時情緒非常崩潰,說是在去找路錦拿錢的時候發現他倒下的,送去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原因?是對安眠藥過敏導致的意?外死亡。


    既然是意?外,警方便這?麽結案,唯有與路錦交好的一群人察覺異樣——路錦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沒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事發前也沒有主動購買安眠藥,這?一切都?顯得很蹊蹺。


    但隻是個毫無證據的猜疑,達不到立案標準,隻能在暗中調查。


    排除過監控以及其他物證,他們的其中一個目標鎖定?在唯一的目擊證人薛夢蝶身上。起初沒能查到消息,他們被?迫將這?件事擱置幾?年,直到去年才有點眉目——薛夢蝶背後與一家違法集團有關係。


    “你們之所以懷疑梁俞哲,就是因?為他是薛夢蝶的男朋友?”喻忻爾蹙眉問道。


    陸頌衍告訴她:“他在監測到我們的調查後直接摧毀了我們的係統,況且始終進行著保護薛夢蝶的行為。”


    喻忻爾小聲囔囔:“他把你們當成是攻擊的對象,能不摧毀才怪。”


    陸頌衍直問:“他手上還有多少信息?”


    “我不知道。”喻忻爾實話實說,“他沒告訴過我,你自己去聯係他。”


    既然他們有同樣的目標,那喻忻爾認為他們應該聯合起來共同對抗,但她畢竟是局外人,哪有那個指指點點的權利。


    倒是對那個故事挺好奇的:“可是薛夢蝶為什麽要那麽做?殺了路錦對她有什麽好處?”


    “是意?外。”陸頌衍回答,“她估計沒想?到路錦會對安眠藥過敏,至於下藥的原因?,估計另有所求。”


    “那路錦豈不是這?麽多年都?養了個白?眼狼?”


    “嗯。”


    “人性果然是最不能考驗的東西。”喻忻爾感慨。


    但轉念一想?,路錦可是陸頌衍關係最好的兄弟,她無法想?象在路錦去世後的那段時間陸頌衍都?是怎麽過來的。


    注意?力從其他事情上抽離,她側頭撐在自己的手上,情緒複雜盯著男人。


    又問:“你們認識多長時間?”


    “十年。”陸頌衍回答。


    “他離開後,你還能找到之前的那份快樂嗎?”喻忻爾若有所思。


    但這?回陸頌衍並沒出聲。


    反而蹙眉,深邃眉宇夾雜著意?味不明的情緒,與喻忻爾相視很長時間。


    喻忻爾知道自己又問了句不該問的問題,抿唇收回。


    同時將u盤拔出來,站起身。


    主動結束這?個話題:“既然確定?了你跟梁喻哲是同根繩上的螞蚱,那麽也沒必要對他有那麽大的敵意?……算了這?是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先回房間了。”


    可當她準備走的時候,背後的聲音卻將她拉了回來——


    “找不到。”


    喻忻爾腳步頓住。


    她背對著陸頌衍,這?樣可以不直麵他的表情,但卻能清楚捕捉到他話語裏?的悵惘。


    他說:


    “我們之前是室友,但他去世後那個地方很虛空。”


    “你知道的,我在我父母那是累贅,我沒跟他們同住過,家裏?也不會有其他人的存在,這?裏?從來都?是死氣沉沉。”


    後來,她住了進來。


    第35章 打賭


    喻忻爾猜到過, 在那樣的家庭長大的人一定很孤獨,他們不擅長與人分享心事,也知道對方?不會?在意?, 漸漸地,便自成一套待人接物的準則。


    但那隻是她的想法,與從陸頌衍口中聽到的描述是不同的概念。


    她回頭對向男人毫無?波瀾的瞳孔,他永遠鎮定到好似沒有什麽事情能夠擾亂他的情緒。


    可他卻用了累贅這個詞。


    原來?他一直是這麽?想的嗎。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顯然陸頌衍也不打算將注意?力過多放在那些糾結雜亂的過往中,同樣將電腦合上,站起身?:“回房間吧。”


    喻忻爾點點頭, 一路未語,依舊思考著?陸頌衍的那幾句話。


    她先上床,陸頌衍很快過來?,但也隻是靠著?翻閱一份雜誌, 本分得沒有與她再續已經有半個月沒進行過的活動。


    喻忻爾翻了個身?,撐著?頭麵向他, 就這麽?盯著?他看了許久。


    片刻後才說:“或許你可?以把?你的快樂寄托在其他事情上, 沒必要把?自己框死?在你心裏的那間小房子裏, 總有其他事情能讓你敞開心扉。”


    陸頌衍動作一頓,放下手頭的東西:“比如?”


    喻忻爾想了想:“比如, 你在工作上拿下了一個非常好的項目,並取得優越的成效, 這難道不是能產生成就感的事情嗎?再比如你在很疲憊的時候回頭看見窗外的晚霞, 那瞬間能掃空你所有煩惱。再庸俗點的話,可?以是你吃了非常喜歡的食物, 聞到很治愈的味道,是在忙裏偷閑的那幾秒, 也是在見到想見的人的那瞬間。”


    “想見的人?”陸頌衍調整了下眼鏡,繼而反問,“你認為我會?有麽??”


    喻忻爾盯著?他,卻大膽點點頭。


    用指尖點了點自己。


    “你?”陸頌衍仿若聽見什麽?趣事,“你這是在自薦?”


    “也可?以這麽?說吧。”喻忻爾點點頭,跟著?從床上爬起身?,認真看著?陸頌衍,“但是你之所以會?急於把?我留在這,不就是想見到我麽??”


    陸頌衍沒否認。


    隻是道:“但你認為你現在的狀態還有讓我將你留下的衝動麽??”


    “就算是沒有,你不也不舍得我離開。”喻忻爾款款彎唇,眼裏同樣含著?看透陸頌衍的得意?。


    她不需要得到陸頌衍的回答,繼續自己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讓自己看起來?更討人喜歡,畢竟你幫了我不少忙,我們約定過的,至少會?在這一年的時間內讓自己對你死?心塌地。哦對了,現在隻剩九個月。”


    陸頌衍開始有了些興致:“你會?怎麽?做?”


    “對你好一些唄,當?你的情緒調節師。”喻忻爾笑說道,“你有什麽?問題歡迎來?找我,我很樂意?替你服務。”


    -


    喻忻爾一向說到做到,自打這事過後她果真開始嚐試舒緩陸頌衍心底的孤獨。


    知道他很討厭空蕩的區域,便找了戴安將他那個家中布置上些沒用的小物件,盡管確實沒什麽?實質性用處,但不得不提裝上後整個家充實了不少。


    她在工作比較清閑的時候會?先提前回家做飯,等?著?陸頌衍回來?再一起吃,偶爾他回來?得晚了些也會?在他耳側軟聲抱怨,再領著?他吃下她搗鼓出來?的各種特殊意?義上的黑暗料理。


    除此之外,她發現自己學的鋼琴恰好派上了用場,陸頌衍回家時她先彈一首曲子歡迎他,他在樓上辦公?她就挑著?時間演奏一兩首悠揚的曲子,有時他空閑時下樓找她,她也會?邊彈著?琴將目光投向他,彈錯了也不在意?,抬頭像個嬌柔小女?友樣索吻。


    這種生活,不光是陸頌衍,連她也享受其中。


    日曆上的數字翻到了12月,她才從陸頌衍的口中聽說他與梁俞哲那件事的最新進展。說是拍到了薛夢蝶與接頭人碰麵的照片,能夠初步鎖定她背後的犯罪集團範圍。但梁俞哲那邊防得緊,他們至今沒能建立與梁俞哲的合作。


    喻忻爾能理解,梁俞哲是直接接觸薛夢蝶的人,他肯定很警惕。但看陸頌衍這邊並沒有一定要與他有合作的打算,她倒也沒提出幫忙。


    舒南笙的婚禮在月初,她專門準備了不少結婚禮物送過去,就連打扮都很用心。


    這日常裳專門從國外飛回來?參加,她與舒南笙雖然算不上熟,但也會?基於兩家人的往來?將禮數做全。


    常裳依舊是孤身?一人,她在國外雖然認識了不少帥哥,卻還是始終保持單身?。


    因此,喻忻爾想過,若是常裳還對陸頌衍有心思,那她不如盡所能為他們兩人創造了解的機會?——畢竟她與陸頌衍隻有一年的接觸時間,他餘下的幾十年總要跟別人一起度過。


    這種場合比那些再普通不過的兄弟聚會?正式太多,參與的人不僅僅隻是來?賓身?份,更計劃著?借此機會?結實更多人拉攏生意?。


    在見到那些有過來?往的夥伴時,陸頌衍會?坦然介紹喻忻爾的本名,對方?不會?將注意?力過多在她身?上停留,繼而談起他們的話題。


    喻忻爾沒有參與性,所要做的僅僅是彎唇陪著?微笑,本分不給陸頌衍丟臉,難度並不高。


    但她有時候也會?想,她到底是以怎樣的身?份參加的這場婚禮——是陸頌衍的女?朋友,還是舒南笙的朋友,甚至是陸頌衍帶過來?的一個助理。


    見到常裳時婚禮即將開始,喻忻爾一眼在人群中看見她。


    小聲在陸頌衍的耳側提起:“常裳來?了。”


    陸頌衍想了想:“誰?”


    喻忻爾反倒一頓,示意?那頭的人:“我過去找她。”


    “嗯。”


    得到男人允許後喻忻爾才撲向常裳,兩人很長時間沒見,她發現常裳的變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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