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步引。”


    司雲落沒有想到答案竟然會是七步引,心頭浮起不好的猜想。


    如果七步引來自於雪霽門,那麽暗害喬如默的該不會是……


    她不敢繼續往下想。


    但若是隻與喬如默有關,陸星衍絕不至於如此激動。


    畢竟他還巴不得除掉喬如默,趁早拿回屬於他的樓主之位。


    “我爹去得突然,我趕回來的時候,屍首已經火化。喬如默告訴我,時值夏日,屍體難以保存,為了能讓我帶孝,才將我爹的骨灰留下。”


    “我自然是不信的。喬如默此舉,有毀屍滅跡之嫌,當時我便懷疑我爹生前是中毒而死。故而在下葬之前,我私自開了棺。”


    開棺乃是對逝者的大不敬之舉,陸星衍他也真敢!


    無視司雲落眼中流露的詫異,他繼續說道:“你猜怎麽著,就是發現了這樣一根小小的毒針,縱使屍骨燒化成灰,它也依然完好無損。”


    “我永遠記得這根針的樣子,直到不久之後,我再次見到一模一樣的毒針,卻是在喬如默的身上。”


    “也就是那時,我知道了這味毒藥名為七步引。越是運功,毒藥擴散越快。”


    “喬如默比較幸運,有我前來解圍。我爹可沒有那麽好的命,被幾大門派的掌門圍攻,他分身乏術,不得不全力對敵,七步引毒入心肺,暴斃而亡!”


    “也正是因此,我雖從未打消過對喬如默的疑慮,但他畢竟也中了同樣的毒,我便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暫且放他一馬,將目光投向其他可疑的凶手。”


    “自那時開始,我為了複仇,將參與圍攻的門派盡數滅門,卻始終沒能找到下毒的真凶。”


    “是你……原來是你……你我兩家既是摯友,又是姻親,到底為何要如此做!”


    司雲落真的無法辯解,畢竟事實大概就如陸星衍說的那般,一字不差。


    她隻是看起來有些虛弱,因為處在巨大的震驚之中,連站立都有些不穩。


    “……如果我說我毫不知情,你會相信嗎?”


    而陸星衍已經用他的實際行動表明了,顯然不會。


    他到底沒用那根毒針,或許是染了其他人的血,他嫌髒,抑或許是因為司雲落根本毫無武功,七步引對她用處不大。


    短匕劃破了她的肌膚,滲出一點殷紅血珠。


    司雲落回憶起了他們這一世的初見,便是拔劍相對,不見血便不肯罷休。


    就像她沒看見皮影戲的結局一般,猜到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局又會回到開頭。


    司雲落輕輕歎了口氣。


    “你不信,我也沒什麽好解釋的。若你想要殺我,我也隻能悉聽尊便。”


    大不了下一世從頭再來就是了。


    她這副無謂的樣子激怒了陸星衍,他的手抖得厲害,幾乎連短匕都拿不穩,“當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他連說了幾個“好”字,轉而掐住了她的傷處。


    五指用力收攏,鮮血流得越發歡快,很快就將他的虎口處全部染紅。


    司雲落咬著牙忍受連綿不絕的疼痛,覺得不如直接給她一個痛快。


    “你不怕死是嗎?”他陰惻惻地問道,“那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鬆了手,帶了點怕被她發現下不了手的窘迫,以最快的速度摜著她,毫不憐惜地將她往床上一扔。


    夏日的錦被墊得不夠厚,床板硌得司雲落生疼,身體幾乎要被顛得散了架。


    陸星衍的身子重重壓上來,他先是吮著她血流不止的傷口,似乎恨不得生啖她的血肉。


    司雲落眼前漸漸失了焦,陸星衍故意不去看她盈滿霧氣的雙眸,轉而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唇。


    血腥味在唇齒之間綻開,這滋味當然不好受,司雲落不免掙紮起來,卻被他將血盡數哺了進去。


    唉……為什麽每一次,都要鬧到見血的地步呢?


    哪有人是這樣報複仇家的?她實在想不明白,又覺得陸星衍的想法不能以常理來論。


    偏偏她根本不在意這些,這輪回之中,一切盡是虛無,若是他以為,她會為了貞潔而尋死覓活,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這樣想著,目光中不免帶了點憐憫和同情,被陸星衍全部看在眼裏,於搖搖欲墜的情.欲之外,多了幾分心如死灰的枯寂。


    他是一團即將熄滅的寒火,可即使是化作灰燼,也一定要裹挾著她一起。


    “耍人很好玩麽?”


    他的指節寸寸推進,不多時便帶出了粘膩晶亮的水液,看上去倒與她麵上劃過的淚痕相差無幾。


    陸星衍一件件地脫去衣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似乎想在她眼中尋到一星半點恐懼和厭惡。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她隻是感到深深的疲憊,正如她一開始所說的,她很累了,隻想睡覺。


    可今夜注定不會安眠。


    陸星衍掐著她的下頜,仍在重複著:“父債子償……這是你欠我的……”


    為什麽他總是覺得司雲落欠他的?


    還是隻是為了一時衝動而尋找的借口?


    司雲落不想深究,即使倒了大黴,也隻能當作被狗啃了一口。


    就算她是無辜的,但這便是她作為雪霽門大小姐,不得不麵對的處境。


    但她堅持認為,耍人的不是她。


    主動的人不是她,說要把人娶過門的也不是她。


    細細想來,幾個時辰前的親密私語,就像是一場笑話。


    床幔落下來,像是逼仄的囚籠,困住了兩隻獸。


    他和她水火不容,不共戴天,卻又無比契合。


    當她看著陸星衍絕望中帶著快意的神情,就會覺得他比她更像一隻困獸。


    無法打破籠子,於是選擇和她臥在一處,隻求共同沉淪。


    縱使如此,她還是堅持問出了那個問題。


    “陸星衍……你還會娶我嗎?”


    斷斷續續地說完這話,她不可抑製地渾身顫抖起來。


    溫熱的觸覺倏忽離開,身體重新變得空虛,陸星衍直起身子,貪婪而饜足地舔了舔唇。


    司雲落認命地閉上眼。


    他沒有回答,而這就是答案。


    【??作者有話說】


    1.今天是發瘋強製老婆的龍龍


    2.骨灰給他揚了(指指點點)火速安排老婆另嫁他人


    3.大概這種偷偷摸摸還得持續一段時間的說


    4.落落:哦,就當被狗咬了


    5.龍龍:汪汪,哪有人用服務老婆實施報複的,我是頭一個!


    第108章 第108章


    ◎“都過去了”(一更)◎


    不知過了多久, 帳中的風浪漸漸止歇。


    陸星衍的呼吸很重,俯下身去向她索求一個吻。


    一個因為專注歡愛,而被忘記的吻。


    司雲落迷迷糊糊的, 卻在那熱源靠近之時,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她不想再嚐血的味道, 亦是不願滿足他的欲望。


    縱使慷慨如她, 也有難得吝嗇的時候。


    陸星衍的氣息驟然停住,懸在她的上方, 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許久,再度向她壓下來, 埋在她的頸窩裏不說話, 環著她的雙臂卻越收越緊。


    司雲落隻覺得又粘又熱,為了防止小圓聽見太多動靜, 屋子裏甚至連窗都沒開。


    她也再沒了推開他的力氣, 況且此時的掙紮大抵也沒有什麽作用。


    很脹, 又不舒服, 隱隱有再度燒起來的趨勢。


    嗓子有些沙, 不知是被他掐的還是怎麽, 即使如此,她也隻能艱難地開口。


    “滾。”


    她吐字清晰, 毫無情緒起伏, 在這寂靜的良夜之中, 格外刺耳。


    話語落在他耳邊,她知道他聽得到的。


    “你總不會還想留在這裏過夜?和血仇之女……傳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


    司雲落知道, 他聽進去了。


    沒有人可以經受這樣的羞辱, 而她現在隻是單純地不想好好說話而已。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瘋。


    天邊泛起魚肚白色, 許是受了困意的支配, 司雲落開始胡思亂想。


    想去沐浴……


    這身衣裳還是新買的,可惜了,隻怕如今扔在床下,早就成了皺皺巴巴的一團。


    罷了,撕壞了也無妨,反正她大概也不會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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