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紅眸的俊美男人正慵懶靠坐在鋪著紅色絲綢軟墊的繁複古老的王座上,他手裏拿著琉璃酒杯,輕輕搖晃著裏麵殷紅的液體。


    他麵色冷峻,眸光幽沉,眼底仿佛燃燒著無盡的幽冥之火,充滿了無盡的暴虐與殺戮。


    “無趣。”


    塞繆爾微微勾唇,將酒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埃利維斯。”


    他輕輕地呼喚著下屬的名字。


    身穿黑色貴族禮服,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青年緩緩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微微彎腰,向魔王恭敬地行了禮:“陛下。”


    他長相斯文儒雅,身材修長,一雙被鏡片遮擋的金色眼眸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唇邊微微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仿佛一個優雅理智的紳士。


    “找到尤萊雅的蹤跡了嗎?”


    塞繆爾然問道,他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感情,就像在說著最普通的話一樣,平靜的好似在討論今天吃什麽菜。


    “還沒有消息。”埃利維斯垂首回答,金眸森冷。


    “有意思。”


    塞繆爾微微眯了眯眼睛,猩紅詭異的眸子裏仿佛有無盡粘稠陰冷的血液溢出。


    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彈動著,精致的酒杯瞬間破碎開來。


    殷紅的液體順著光滑潔白的大理石地板緩緩流淌著,最後匯聚到一起,在雪白的燈光下散發著妖冶猩紅的顏色。


    “那個人類,殺了吧。”他毫無情感地下達了這個命令。


    如果不是那突然出現在地獄的個人類身上有魅魔的魔氣,他甚至根本不會看這幾個螻蟻一眼。


    埃利維斯的唇邊始終保持著不變的笑容,他優雅地回答:“是。”


    下一刻。


    那個在痛苦哀嚎看不出形狀的肉團發出了更加恐怖絕望的叫聲,淒厲而刺耳。他們瘋狂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束縛,但是根本沒用。


    很快,那個肉團便因為無法忍受痛楚而迅速死去。


    粘稠猩紅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大理石地麵,就連那原本晶瑩剔透的水晶也沾滿了殷紅的鮮血。


    塞繆爾抬頭望著宮殿中內的搖曳詭異的燭火,他微微仰頭,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他閉上了狹長而漂亮的鳳眸,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嗜血之色。


    “你說,尤萊雅這次又為什麽消失呢?”


    他卻不需要埃利維斯的回答,露出了一個充滿血腥味和戾氣的笑容,語氣森冷而傲慢:“那個人類沒有死。”


    埃利維斯唇邊的笑容弧度絲毫未變,金燦燦的眼眸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隻有無盡的陰冷與惡意。


    他依舊笑著說:“那我就讓那個人類再死一遍吧。”


    “這樣,他就會回來了吧?”


    ......


    塞繆爾第一次見到尤萊雅的時候,是他剛殺掉上一任魔王成為新任魔王,巡視領地的時候。


    銀紫色發色的美麗少年慘白著臉,仿佛弱不禁風,卻在一瞬間將周圍所有包裹他的惡魔通通殺死。


    他四周都是鮮血和屍體,可他眼中的神采卻越來越亮。那一刻,他是仿佛是天生的殺戮者,手裏握著細長冰冷的銀色鎖鏈,隻要輕輕揮舞一下,就會有無數的惡魔倒下。


    少年不經意間地抬眸,就露出了一雙攝人心魂的銀紫色眼眸。


    他的眼睛很深邃,猶如最珍貴的紫水晶,夢幻又迷離,仿佛能看穿人心。當那雙眼睛望過來的時候,卻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不自覺得跟著沉迷其中。


    “好漂亮......”


    塞繆爾不由自主地讚歎道。


    他第一次有了除了魔王之位的第二個想要的東西。


    所以,他不顧少年的意願,將他帶回了魔宮......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一隻最會欺騙,也最會勾人的魅魔......


    ......


    半夜。


    回到家中,睡了幾個小時的虞糾,突然從睡夢之中驚醒。


    他似乎又逐漸想起了一些斷斷續續的,久遠的記憶。


    其實塞壬唱的那首歌裏,將神明獻給了惡魔的這句歌詞也不完全對,至少惡魔們是並不清楚這個獻祭竟然真的成功了。


    惡魔們曾多次蠱惑人類殺掉神明,卻始終沒有成功,神明其實是被無數的人類匯聚的惡念汙染吞噬後而隕落的。


    而尤萊雅這個身體是最開始的汙染媒介,神明第一次沾染上了惡意的汙染,如果不是他因為想要去各個地方玩,製造了不少馬甲,在不經意間地分散了汙染,他可能會更快地隕落。


    這是既定的命運軌跡做下的局,創世已經完成,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創世神了。


    當神明第一次被尤萊雅的召喚所吸引,進入他的身體時,這個困局他就注定無法脫離了,不得不扮演魅魔,甚至無師自通地玩起了人心。


    “唔。”


    虞糾坐起身,撫了撫額頭,倒是還挺樂觀:“還好,還好,至少我演技不錯,要不然怎麽能將魅魔扮演的那麽好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算得上是本色出演,沒有心的神明,卻能輕易地騙走所有人的心。


    係統驚呼:“每次我都想感歎一句,真不愧是你。”


    虞糾的神色立刻正經起來:“你怎麽不睡覺?”


    係統有些委屈,小小聲地告狀:“你剛重新綁定的那兩個馬甲太鬧騰了,老是打架。”虞糾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你可是[法則],是創世之書......”


    係統理不直氣也壯:“可他們都是創世神的分/身誒,我怕他們不是很正常嗎?”


    行吧。


    虞糾懶得再和它爭論,才剛躺下,閉上眼睛,一個光溜溜的圓潤球體就擠進了他暖烘烘的被窩。


    意識空間裏的馬甲們似乎在那一瞬間炸開了鍋,左一句右一句地吵的他腦瓜子嗡嗡疼。


    他有些煩躁地說了一聲:“閉嘴。”


    然後就隨意將係統抱進了懷裏,當成抱枕,舒服地睡了下去。


    意識空間裏瞬間變得安靜起來,他也很快地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


    這日。


    照常在索法西魯大陸上,幫著本體緩慢地刷著真實度的塞西特,又一次聽著幾個主教向匯報著一些可有可無的瑣碎小事。


    即使心中感到有些不耐煩,他麵上始終保持著禮貌而不失風度的淺淺的微笑,仿佛在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們說著事情。


    幾個白發蒼蒼的紅衣主教頓時熱淚盈眶,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感動的神色。


    這可是他們當年最敬愛的聖子,後來帶著人類在與惡魔的戰爭中取得輝煌成績的教皇啊。


    “塞西特殿下,您既然已經回來,請您務必讓我們大開晚宴,宴請賓客,讓整個索法西魯大陸都知道,您是我們索法西魯大陸上最偉大的教皇!”


    塞西特聞言淡淡一笑,語氣溫和:“主教閣下,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召開宴會實在是過於奢侈,隻需要將我回歸的消息傳遞出去就好了。”


    這樣的話,他的真實度也能上來,雖然不比本體親自扮演要增長的快,但也或多或少會有增長。


    可就在一瞬之間。


    塞西特漂亮的天藍色眼眸卻忽然冷了下來,像是凍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整個人都散發出了濃鬱而危險的氣息。


    神殿內的每個角落都被塗上了一層油彩,在昏黃燈光的映射下,漂亮的油彩泛起了微弱而深邃的光芒,卻顯得極為肅穆而神聖。


    燈影輕輕搖曳,光線昏暗而模糊。


    塞西特忽然淡淡地笑了笑,十分禮貌地說:“客人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出來呢?”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幾個主教驚愕地瞪大了雙眼,神情透著強烈的不可思議。


    他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有東西入侵了神殿。


    漫天的漆黑之影從眾人的身後驟然蔓延開來,無窮無盡的黑色影子一瞬間將高大寬敞的神殿內部覆蓋得一幹二淨,所到之處無不化為黑暗。


    這恐怖而強大的實力,令在場的幾人無不在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


    隻有塞西特微微眯了眯眼眸,輕輕勾了勾唇,笑容淡淡。


    他眼神平靜地看著。


    那原本空無一人的角落裏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


    俊美而詭譎、不似人類的樣貌的黑發金眸的青年,輕輕撫了撫高挺鼻梁上高貴精致的金絲邊框眼鏡,戴著潔白名貴的手套的左手放在胸前。


    他優雅地行了禮。


    “不請自來,失禮了。”埃利維斯彎了彎唇,笑著說。


    “請問魔王陛下遺失的珍寶是在你這裏嗎?許久未見的教皇冕下。”


    他的語氣輕柔極了,卻透著詭異的森冷,猶如鬼魅。


    一股陰冷恐怖的強大氣息瞬間擴散而出......


    幾個主教被這股氣息所籠罩,身體被壓製得無法動彈,瑟瑟發抖。


    他們滿臉驚恐的看著麵前那個溫柔有禮的詭異青年,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感和壓迫感在心中油然升起。


    “教皇大人,這是......?”一名主教顫聲問道。


    塞西特並沒有回答主教的疑問,他的神色絲毫未變,唇邊的笑容更加溫柔。


    看向來者的清淺的天藍色眼眸猶如最純淨的天空一般清澈美好。


    “抱歉,我可能聽不太明白,我為什麽會有魔王的珍寶呢?”


    他的聲音輕緩而平穩,卻透著毫不掩飾的冰冷,猶如寒冬臘月裏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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