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諾重新落座的時候隨意瞟了眼。


    席間最後的角落還空著一個位置。


    謝落秋……還沒有來。


    他不會以為自己剛剛的意思是不讓他來吧?


    桑諾撇了撇嘴,來不來隨他。


    “奇怪,”謝長?翎這會兒不敢喊師尊,給桑諾傳音時都喊得?叔叔,“叔叔怎麽?還沒來?”


    “許是被什麽?人絆住了腳吧。”


    上位坐著一個元嬰修士,桑諾的確也要?注意幾分言辭,哪怕是傳音也怕被半路截了,在提起謝落秋時,聲音也溫柔了那麽?幾分。隻是這語調溫柔,說的內容卻不算多麽?婉轉。


    謝長?翎一聽,後背汗毛都豎起,坐立不安地?。


    桑諾本來隻是隨口一提,卻不想謝長?翎做出?這般姿態。


    她微微眯了眯眼,察覺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但是……


    與她何幹呢。


    瓊芳城主坐在主位,她一身羽衣繡花,雲鬢華容,氣度非凡。


    她手持酒杯,環視一圈在坐的修士,忽然看向謝長?翎,親切地?笑著問:“桑小友,怎的不見尊叔?”


    謝長?翎起身拱了拱手:“阿叔……阿叔說遲一些。”


    瓊芳城主不知想到了什麽?,扭頭問自己的侍女:“宓兒呢?”


    “回城主的話,小姐似乎半路跑不見了。”


    瓊芳城主似有察覺,嘴角噙著一抹笑輕罵了句:“沒輕重的丫頭,讓我寵的半點規矩都沒。”


    這是瓊芳城主自己的女兒,她可以說的,旁人卻是說不得?的。


    隻桑諾聽著有些有趣,謝落秋沒有來,瓊芳城主的第?一反應也是問自己女兒的下落,看來謝落秋和瓊芳城主的女兒之間,似乎是有些什麽?事情。


    正?說著呢,堂外遠遠傳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


    “母親,我和桑大哥來了!”


    “呸,半點輩分都弄不清的家夥。”身側,謝長?翎咬緊牙關。


    桑諾不由想笑。


    也是,那瓊芳城主的女兒看起來和謝長?翎差不多年紀,應該是同輩關係。但是瓊芳城主的女兒居然喊謝落秋大哥,可不是平白占了謝長?翎一個輩分嗎?


    花衫彩衣的少女一路跑了進來,急急地?衝到地?台上座,在瓊芳城主的身側跪下。


    “抱歉了母親,我與桑大哥說了會兒話,來遲了。”


    小姑娘討好地?衝著自己的阿娘笑。


    瓊芳城主哪裏舍得?責罵自己的女兒,點了點她的額頭:“慣是沒規矩的,快跟諸位賠罪。都等著你呢。”


    瓊覓卻別過頭去,無視了侍女端來的酒杯,隻在城主身側落座,繼續撒著嬌。


    “桑大哥不理我,母親,您說說他。”


    瓊芳城主怪尷尬地?看向謝落秋。


    謝落秋來得?遲,他一襲白衣,腰間隻纏著一條金鈴繩,簡單,沒有靈氣修為,不過是一介凡人,出?現在堂中卻沒有任何人敢輕視他,縱然看不出?他和凡人有哪裏不同,但是越是修為高深的人,越覺著此人的存在很讓人在意。


    謝落秋看見了桑諾和謝長?翎的位置。


    在第?一排,距離瓊芳城主很近。


    他想過去,抬步才走了一步,就看見戴著麵紗的桑諾抬眸,溫溫柔柔地?看了他一眼。


    謝落秋心下了然,腳下轉了方?向,去往角落裏的空座落座。


    她……半分都不容他靠近。


    桑諾收回視線,故作?無事地?低頭拿起酒杯。


    果然,下一刻瓊芳城主就拿起酒杯,替自己女兒的沒規矩先道歉。


    眾人怎麽?會在意這種事,自然是隨口說瓊芳城主的女兒率真可愛,不失俏皮。


    “諸位都是我瓊芳城此次危難之中願意伸手相助的英豪,我瓊笙敬諸位一杯,感謝諸位的鼎力?相助。瓊芳城此次將諸位的豪情之意,牢記於心。”


    瓊芳城主一飲而盡。


    桑諾趁機品嚐了一下杯中酒。


    唔,尚可。


    她把玩著空酒杯,單手托腮,等待著瓊芳城主的下一步。


    她本以為瓊芳城主要?說些和蚩獴有關的內容,沒想到瓊芳城主卻隻是含笑說道,讓諸位自在一些,和周圍的道友們多交流交流。


    而後卻是扭頭和自己的女兒低聲說些什麽?。


    半點和蚩獴有關的消息都沒有說?


    桑諾有些奇怪。


    她扭頭看向謝長?翎。


    謝長?翎傳音給她:“瓊芳城主比較……心大。”


    “她自己抓不到蚩獴,就依靠旁人借力?,城主很能放心旁人,什麽?都能交托出?去。所以……”


    所以自己看起來有些不上心。


    這還真的是……挺好的心態。


    桑諾手中的空酒杯下一刻就被謝長?翎斟滿了酒。


    有人伺候的確很不錯。桑諾慢慢飲酒,想著有小輩伺候的日子,似乎很舒服,自家的那些兄姐家,似乎也有些小狐狸崽子?


    回頭得?去找他們玩玩了。


    “桑情姑娘。”


    陳德成?帶著師弟師妹舉著酒杯就過來和桑諾喝酒。


    畢竟是熟人,他們來敬酒,桑諾都喝了。


    “這位是桑情姑娘的侄兒,是叫桑……”


    謝長?翎主動補充了自己的名?字:“桑翎。”


    “是了是了,桑翎前輩。”


    陳德成?喊前輩的時候很淡定,半點都沒有麵對年輕少年的不自在。相比較他,周雅和周窯似乎有些別扭。


    他們算是同齡人,周雅周窯還要?大謝長?翎幾歲,但是幾人的修為差了一個境界。


    這當?著桑諾的麵被喊前輩,給謝長?翎弄得?又臊又興奮,小心翼翼看了眼桑諾,怕她笑話他。


    “小桑前輩年紀輕輕就是金丹修為,除去天賦,也一定是勤學苦練,很是刻苦吧。”


    謝長?翎擺了擺手。


    “沒有沒有,我不刻苦,純靠天賦。”


    桑諾抬著酒杯抵著唇,藏去笑意。


    他倒是不謙虛。


    這個能說會道的陳德成?都弄得?有些不知道怎麽?接茬了。


    “你……前輩,您修為是高,但是怎麽?不會做人呢?”周雅不由得?來了氣,瞪了謝長?翎一眼,“您的家長?不教您規矩嗎?”


    哢噠。


    桑諾手中的酒杯放回幾上,她抬眸,笑語盈盈地?。


    “我桑家的家教,輪不到周姑娘來置喙。”


    周雅臉色一白。


    謝長?翎則興奮地?眼睛裏都要?冒光了。


    “這位姑娘,我家孩子的規矩不好,可以來質問我,”身後,白衣青年許是聽見了什麽?,走了過來,他掃了眼桑諾和謝長?翎,扭頭對周雅客氣地?點了點頭,“孩子歸我教。”


    桑諾聽著有些不對,但是似乎也對。


    畢竟謝長?翎長?這麽?大是他在帶……


    不對,好像被帶進溝裏了。


    謝長?翎現在可是姓桑。是歸她桑家管的。


    “桑家的孩子,自然都是我管。”桑諾冷冷地?開口,“質問也輪不到質問你。”


    謝落秋好脾氣地?嗯了一聲:“你說得?對,都歸你管,是我不該多嘴。”


    戰火紛爭的起源謝長?翎半個字都不敢說,站在兩人中間都不敢扭頭看,眨巴著眼,可憐巴巴。


    周雅都聽糊塗了。


    “你們桑家人這麽?奇怪嗎?修為最高的是個小輩,看起來最像家長?的人是個凡人,桑情姑娘不是沒什麽?脾氣主見嗎?這麽?在自己家裏這麽?凶?”


    陳德成?趕緊拽了一把周雅:“雅兒,太沒禮貌了!”


    “我說的是事實,他們一家三口,太奇怪了,都不像是一家人。”


    不得?不說,周雅猜對了。


    桑諾白了眼謝落秋。


    頂著桑這個姓,結果半點桑家人的樣子都沒有。


    真晦氣。


    “桑大哥,這位是你的妹妹嗎?”


    瓊芳城主的女兒不知何時從台上跳了下來,直接擠開了陳德成?周雅,湊到桑家人麵前。


    桑諾掃了眼這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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