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傳來少女忐忑地聲音。


    桑諾隻腳下一點?,長?凳往後一溜,露出坐在她身後的謝落秋來。


    “人家喊你?呢。”


    謝落秋這才順著那聲音看去。


    媞練仙子麵?含春色,害羞地絞著手指,眼神期待地看著謝落秋。


    “你?是誰的弟子,這般不知禮數?”


    謝落秋掃了眼媞練仙子,又掃了眼她身邊的幾個?女修,另外兩?人似乎有些麵?善,像是自己師兄的徒弟。且剛剛都是規規矩矩喊著師叔的。


    這個?女修他認不得,還這般沒大沒小的叫他,不像是自己這一宗的親傳弟子。


    一句話,惹得媞練仙子小臉煞白,泫然?欲泣。


    “您,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媞練啊!”


    “媞練師姐。”謝長?翎在一側裝了半天啞巴,這會兒忍不住了,悄咪咪伸過頭來,滿臉都是無奈,“我師尊都不認識你?也沒見過你?,你?張嘴閉嘴這般說話,莫不是失心瘋了?”


    上?一次胥離山師姐的婚宴,就是這位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媞練仙子主動湊到他師尊跟前?遞酒傳情,讓師尊無視了,丟了好大的臉,哭著跑走再也不敢出來見人。


    這才幾年?,又跳彈出來了。


    還是在這種時候。


    謝長?翎小心瞥了眼桑諾,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了。


    桑諾可以喊師娘,桑果呢?也喊師娘嗎?那自己師尊是什麽人?


    媞練仙子白著臉捂著胸口?,明顯是心裏受到了傷害,眼淚水都在眼眶打轉了,忍了又忍,還能笑著說道。


    “你?是小輩,我不與你?說。你?師尊救過我的命,生死之交的關?係。”


    這般強行貼著,哪怕是謝落秋都無言以對。


    桑諾卻在一側看著有趣,就差舉起雙手拍巴掌了。


    謝長?翎卻不依,要和媞練仙子說道說道誰是小輩。論起來,他管媞練仙子喊一聲師姐也是尊敬。但是他的輩分絕不會低過一輩去。


    媞練仙子稱呼他為小輩,心裏想的什麽誰人不知?


    “我師尊救過的人加起來都夠擺一個?山頭了,你?算什麽身份就不一樣,成了師尊的生死之交?你?敢說的出口?,你?臉皮子都不紅嗎?”


    桑諾看著謝長?翎跟一個?姑娘這麽吵嘴,朝他扔了一隻筷子。


    “別擺出這份嘴臉,不成器。”


    謝長?翎挨了一下,老實?了。才老實?了不到一下,忽地眼睛一亮,反手就指著桑諾。


    “媞練仙子,你?來隻喊我師尊,這麽不喊我小師娘?”


    桑諾挑眉,和謝落秋對視了一眼。


    師娘就師娘,小師娘……他這是替他師尊又收了個?小?


    但是人崽子話都說出口?了,桑諾不會在眾人麵?前?駁了他的臉,自然?是笑語盈盈地說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你?喊得男人,好像是我上?門小郎君來著。”


    謝落秋這下聽到了重點?,頗為不滿地擰起了眉,剛想問她郎君就郎君,什麽小郎君,抬眸與桑諾四目相對時,他忽地福至心靈。


    小師娘是做小的,小郎君也是做小的。


    他謝落秋在桑果的身份裏,是一個?上?杆子的小郎君。還不是大房。


    但是……


    他不敢提出質疑。


    媞練仙子這才將目光落在桑諾身上?。


    花苞頭,稚氣未脫的可愛相貌,還有那好整以暇的淡定?,每一樣都讓她討厭。


    “我可不認!”


    桑諾笑眯眯地搖了搖手。


    “也用不著你?認啊。”


    媞練仙子眼淚汪汪地目光投向謝落秋。卻看見謝落秋全程都盯著桑諾,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明明很久很久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媞練仙子失望地捂著臉,被自己的姐妹拉了回去。


    桑諾卻看出了兩?分不同來,挪了回來,用手戳了戳謝落秋的衣袖。


    “那個?小仙子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隻救命之恩那麽簡單。”


    謝落秋可以看不見媞練仙子,聽不見媞練仙子的話,但是桑諾的話他卻是每一個?都認真聽了。甚至為此專門抬眸看了眼準備離開的媞練仙子。


    這一眼看得認真。


    媞練仙子驚喜地抬眸時,謝落秋收回視線,對桑諾幹脆利落地搖了搖頭。


    “並無記憶。”


    他早年?背負父族的詛咒,別說女子,他甚至連天地萬物都不會留下情感,常年?在冰雪之中錘煉自己的心。


    若是說桑諾是他無法克製本能的放肆,除了桑諾之外,他唯一主動釋放自己溫情的,隻有當年?在一片花海中撿到的謝長?翎。


    此生除了他們和宗門大義外,似乎什麽也沒有了。


    桑諾卻不這麽認為,她總覺有些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曾經發生過。


    唔,但也不是很想知道。


    萬一知道了什麽不太愉快的事?情呢,她可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性子的人。


    桑諾掃了眼謝落秋。


    閉關?的時候還要想辦法偽造一片和仙君氣息一致的分神來,她姑且對他好點?吧。


    然?而謝落秋的這一眼,讓媞練仙子又燃起了信心,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推開兩?旁的少女。


    “橫秋君,您忘了那年?的冬天,您親口?承諾過,讓我留在懸絲境……”


    “讓一讓讓一讓啊!”


    “來都別堵著讓開路了!”


    媞練仙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客棧來了一隊軍士,他們嚷嚷著讓堵在樓梯口?的修士們讓開路。也打斷了媞練仙子的話。


    桑諾正?聽著緊要關?頭呢,媞練仙子被這麽一大段,後半句都吞了回去。


    “沒說完呢,留在妄極山,然?後呢?”


    桑諾跟個?沒事?人似的好奇追問。


    謝落秋卻皺起了眉。


    他會讓人留在懸絲境?


    然?而這些都沒有答案,來了一隊凡間的士兵,媞練不會在這些人麵?前?說自己的事?,抹抹眼淚讓開了。


    那為首的是個?年?輕的軍官,左右環顧了一圈,拿出一卷畫對了對,而後笑眯眯地彎下腰給桑諾行了個?禮。


    “桑仙子,王等您很久了。派我等來接桑仙子入宮。”


    第75章


    如意坊桑果的身份在冉酌懷心中到底有幾分分量, 除了?他本人誰也不知?曉。但是作為新王,麵?對各大宗門派來的慶賀使者幾乎都是一視同仁,讓所有的使者都入住驛站, 前來慶賀的其他修士們,則是會給一定的款待。


    要說是有什麽特別的, 那就隻?有如意坊桑果。


    這個在胥離山的時候,自稱是冉酌懷未婚妻, 同時還是韞澤仙君妻妹的存在。


    在慶國的國都,慶王派人親自來迎接, 還?不是迎接到驛站,還?是要入宮。


    如果身邊沒有謝落秋, 桑諾可能就真的點頭?答應了?。


    畢竟取魂骨的事宜早不宜遲, 他既然已經成為了?人皇, 那直接取了?他的魂骨,又是一把?鑰匙到手。


    桑諾卻不得不拒絕了?。


    推說自己和同宗一起來的, 不好分開,要住在客棧。


    在她的言辭中,沒有被攤開身份的謝落秋成了?如意坊的長老。


    “也是她的師尊。”


    謝落秋在一側補充道。


    桑諾眨了?眨眼, 沒打算跟他計較。


    唯獨謝長翎掰著手指算了?算, 火急火燎地?反手指了?指在自己, 在自己好友們麵?前迷茫地?傳音:“我呢, 我算個什麽輩分?他們這麽瞎搞輩分考慮過我嗎?”


    師尊變成了?師娘的師尊, 他算什麽, 師娘的師弟, 還?是師娘的徒弟, 師尊的徒孫?


    “你閉嘴吧你,你什麽都不是。”好兄弟譚智沅一把?捂住了?謝長翎的嘴, 這裏就沒有他們小輩能插得上?話的機會。


    眼前發生的事情可有點多,他們小輩最好是自覺點當一個隱形人,不然的話要是事情鬧出去了?,指不定他們也會在話本中留下千古傳奇的一筆名字。


    沒必要,真沒必要。


    那些侍衛得了?王令前來,卻怎麽也帶不走桑諾,這位還?是新王著重?交代過要好生對待的貴客,不敢來硬的,僵持片刻後,隻?能先回去複命。


    而這麽一鬧,人群之中媞練仙子和她的姐妹們彼此對視一眼,眼神複雜,你推著我我推著你,哄著媞練先離開。


    媞練離開前的眼神,就像是被負心?漢拋棄的可憐人。


    桑諾領著她新鮮出爐的‘師尊’回到客房裏。


    此處客棧為了?接待慶王登基前來的各方?宗門修士,處處都修繕一新。


    房間中甚至還?彌漫著一股複雜的氣息,像是香料。


    桑諾一進去,本來是要和謝落秋說話的,卻鼻子翕了?翕,推開了?謝落秋,左右環顧了?一圈。


    幡然一新的房間中,是很適合修士居住很簡單的陳設,一張木榻,兩塊蒲團,一張桌椅,除此之外還?有一盒明碼標價的藥丸。


    看起來很簡單,要說唯一不太簡單的,就是桌子上?點著的一根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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