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噴在耳後,石清蓮渾身骨頭都軟了,她徹底變成了一灘水,動彈不得,任人宰割。


    這藥效確實不對勁,比過往的每一次都凶。


    “但是,也,不要在這。”石清蓮指尖都泛著涼意,她呼吸急促,哀求一般去擋著沈蘊玉的手。


    “沈某也不想在這裏,可是若是不進來,我們便要被人發現了。”沈蘊玉輕輕地歎了一聲氣,道:“夫人以前與沈某說過很多次,不能被江大人發現的,沈某銘記在心。”


    石清蓮晃神了一瞬:“什麽意思?”


    就這一瞬的功夫,沈蘊玉的手落到了層疊的裙擺間,像是如過去很多個夜晚一樣。


    石清蓮渾身一緊。


    而下一瞬,石清蓮就知道沈蘊玉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因為這間廂房的門驟然被人推開,她聽見江逾白和康安拉扯著進了門,聽見江逾白憤怒的甩上了門,聽見江逾白把康安壓倒在床上,嫉妒成怒的吼道:“你跟那個男人是什麽關係?”


    與此同時,床板下方,沈蘊玉伸手撫向枝頭的薔薇花。!


    第23章 狗血撕逼年度宮廷大戲


    西廂房內陳設質樸,靠著雕欄床榻擺著的老紫檀木匣櫃上放著白釉細口瓶,裏麵插著一支剛剪下來的花。


    江逾白將康安鉗製在床榻間的時候,細口瓶裏的花都被餘力撞的發顫。


    “我和他有什麽關係,又和你有什麽關係?”康安帝姬歪倒在床榻上,被江逾白鉗製住的時候不惱不怒,反而尋釁般挑起下頜,豔紅的唇瓣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刺,一下接一下的往江逾白的臉上砸。


    “江大人早已成婚了,我與江大人如此勾勾搭搭,日後又怎麽能嫁得出去呢?還請江大人放開我,我們女子,須要自尊自愛,不可與外男親近!”


    床榻上的權臣與帝姬你拉我扯,一摻上情愛,再聰明的男人都會被妒火支配,帝姬輕而易舉就可以撥動他的心弦,演奏一場金蛇狂舞。


    而在床榻下方,江逾白與康安帝姬每說一個字,他懷中的人便顫一下。


    不知是不是因為親耳聽見江逾白正在背叛的緣故,石清蓮整個人就如同一朵未綻放的薔薇花一般,每一根枝丫都緊緊地縮著,將自己塞進沈蘊玉的懷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知道是傷心還是如何,總之不動了。


    他無比享受這個過程。


    江逾白並不知道,自己正在一點點失去石清蓮,他放縱自己與另一個女人背叛了自己的發妻,他與另一個女人的濃情蜜意被石清蓮親耳聽到,親眼看到,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忍受這樣的委屈,和離不過是遲早的事。


    一想到石清蓮即將從江逾白的身邊離開,沈蘊玉就覺得胸口發漲,讓他愉悅,讓他近乎沉溺。


    美妙歡享,宛若仙釀。


    他情不自禁的瞄了一眼石清蓮的脖頸,那頸間一片雪白,單薄,柔軟,上麵有淡淡的青色脈絡,清冽幹淨的像是塊通透的溫玉,毫無一絲油脂氣。


    這樣美好的女子,就該離江逾白這樣的偽君子、康安這樣的權勢人遠一點,免得被江逾白拆皮拔骨,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石清蓮的眉眼濕潤清新的如同是多雨的江南,讓沈蘊玉想起了水池中搖曳的蓮霧,和攀在倒鉤子白薔薇,嫩綠的枝葉,純白剔透、沾著雨露的花瓣,浮光掠金,靜影沉


    璧,令人心曠神怡,沈蘊玉嗅到了獨屬於她的味道。


    真是一朵惹人疼愛的小蓮花啊。


    床下一片靜,兩個人的呼吸聲都在彼此克製,但床鋪上方卻在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


    江逾白被康安激怒了,他像是一頭急於進攻捕獵的雄獅一般製著康安,在康安的身上咬啃,他是個男子,縱是文弱書生,但單手便能壓住康安兩隻手,讓她掙脫不得,康安掙得累了,幹脆就不動了,隻拿話刺他。


    “江大人這是要做什麽?我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隻有我那夫君才行,你未曾與我成婚,怎麽能如此無禮?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當初也是你不要我的,你不是說,你與你那夫人伉儷情深,要相伴一生嗎?江逾白,這就是你說的相伴一生?當初你拒絕我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康安的話還沒說完,江逾白低吼了一聲:“夠了,你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嗎?你和許青回在一起,就是為了徹底激怒我,康安,我都給你,你現在給我閉嘴!”


    康安冷笑一聲。


    石清蓮在床板下把自己蜷成了一隻醉蝦模樣。


    她的手捂在臉上,不知事情怎麽會變成如今這般。


    上頭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康安專挑江逾白聽不得的話來說,把江逾白激的血氣上頭,卻渾然不知床底下兩個人都聽著呢,康安帝姬問:“你口口聲聲說已成婚,現在與我這般,你那夫人知道嗎?”


    石清蓮在底下死死地咬著手帕,一張小臉都泛起了一層緋紅,根本不敢想身後的沈蘊玉會是什麽表情。


    江逾白不說話。


    沈蘊玉正在替石清蓮解毒,全然不在意上頭的兩個人說了什麽。


    康安說話的時候,石清蓮被嚇了一跳,差點喊出來,她把手帕的蠶絲都快咬裂了,而江逾白似乎也不愛聽了,用別的方式堵住了康安帝姬的口。


    石清蓮捂著臉的手轉而想去捂耳朵,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很輕的聲音。


    “別出聲。”沈蘊玉在她的耳畔開口,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朵上,他道:“有人來了。”


    石清蓮捂住了唇瓣。


    果不其然,下一瞬,廂房外麵便響起了一陣喊聲:“夫人,不好了,


    出事了!夫人?”


    是一個丫鬟在尋找石清蓮,她看到廂房的門關著,還以為是石清蓮在這裏,伸手敲了兩下。


    石清蓮乍一被喊到名號,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在這種時候被叫到,與半夜撞鬼沒什麽區別,若不是沈蘊玉提前提醒她,她說不準真會被驚到鬧出來點什麽動靜。


    而床上的兩個人更是被驚的魂飛魄散,康安帝姬到底是個女流,當即被嚇得嗚咽了一聲,還是江逾白先從床上下來,整理好了自己,然後讓康安躲到床榻裏麵,最後走向門外的。


    他走出廂房外走的很快,根本沒讓外頭的丫鬟看清廂房裏麵是否還有什麽人,然後便帶著那丫鬟走了,江逾白走了之後,康安立刻也從床上翻下來,手忙腳亂的收拾好自己,跑了。


    他們兩個都走了,石清蓮一直緊繃的骨肉終於緩下來了,她想要快點爬出去,因為外麵的人還在找她,但是她身後的沈蘊玉不動。


    沈蘊玉就像是一隻嚴絲合縫的蚌殼,石清蓮就是他殼中的肉,他不動,石清蓮便動不了,眼見著康安走了都有十幾息了,沈蘊玉還不動,石清蓮隻好先開口。


    “沈大人。”她的聲音發著顫,透著一股楚楚可憐的味道:“您,您能不能——”


    先放開我呢?


    沈蘊玉終於動了,他像是一個吃飽了的老餮一般平躺而下,換了個姿勢在床板下躺著,呼吸中都透著饜足的味道,石清蓮被迫也跟著換了個姿勢。


    有那麽一瞬間,石清蓮覺得他現在格外愉悅。


    愉悅?


    石清蓮抬眸去看他的臉,卻隻看到木板下方,他平靜淡漠的半個側臉。


    分明沒有任何情愫,和以往一樣的。


    “方才江大人與康安帝姬的話,石三姑娘都聽見了?”


    石清蓮看他的時候,他開了口,他不再叫石清蓮“江夫人”,反而換了一個稱呼,像是閑聊一般道:“康安帝姬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江大人與她摻和上,便是綁上了賊船,永遠也下不去了,康安帝姬會逼著他給一個答複的。”


    床板下方透著一股淡淡的灰塵氣息,又因為逼仄狹小,而有一種額外的安全感,像是幼時與丫鬟玩鬧,躲在雜貨間的櫃子裏一樣,無人知曉。


    石


    清蓮聽著沈蘊玉一副替她打算的樣子,又開口道:“康安帝姬性情善妒衝動,雖說沒什麽腦子,但地位崇高,她若當真做出來什麽,怕石三姑娘會受不了,故而,石三姑娘萬不要想著與其謀鬥爭執,隻會反傷自己。”


    石清蓮聽出來沈蘊玉是什麽意思了,沈蘊玉想讓她和江逾白和離,不要與康安帝姬爭江逾白。


    上輩子她嫂嫂也是這麽勸她的。


    石清蓮想,還真沒看出來,沈蘊玉這人平時看著心狠手辣的,居然也會這麽替人考慮。


    想來是她這個受害人的形象深入人心,以至於沈蘊玉根本就不懷疑她,還很可憐她。


    “清蓮知曉了。”石清蓮垂下眸,一張漂亮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惶惶的姿態,仿佛是懸浮在河麵上的一片落葉,被水流打的團團轉,找不到能依附的東西。


    被丈夫背叛了的女人,是最好趁虛而入的,現在的情景對他有利。


    沈蘊玉隻覺得周身的骨骼都舒坦的伸展開了,仿佛有細密的雲霧,填補了他深不可測的欲念溝壑,唯一可惜的就是,不夠多。


    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側過頭去咬石清蓮的脖頸,想在她的後背刻字,想在她的手臂上拴上他的細鏈,想把她——


    而此時,石清蓮終於開了口,她漲紅著臉,小聲道:“多謝大人提醒,我,我們能出去了嗎?我怕我夫君找不到我。”


    “夫君”這兩個字讓沈蘊玉心中掠過一陣不滿,他咬了咬發癢的牙根,聲線一如既往地平和:“自然,石三姑娘放心,我們現在便出去。”


    說話間,沈蘊玉把她帶出了床底,然後如上一次在假山後一樣,伸出手幫她整理她的裙擺及鬢發,就連身上的浮土都一點點細致的拍打掉。


    沈蘊玉做這些的時候,石清蓮的目光忍不住看向沈蘊玉——她滿身狼狽,這人卻一身規整齊律,完全看不出來慌亂模樣,最後還親自帶著她出了廂房。


    石清蓮覺得,他這般冷靜,果然是內功深厚,渾然不受美色影響。


    沈蘊玉的追蹤術和聽聲辯位術極佳,百步之內沒有任何人能瞞得過他的耳目,故而石清蓮十分放心的提著裙擺出了廂房。


    石清蓮離開的時候沒回頭,自然也就沒發現,沈蘊玉站在


    那廂房門口,一雙琉璃色的瑞鳳眼定定地盯著她,眼底裏都是洶湧著的惡意與獨占欲。


    石清蓮提著裙擺回到前堂時,前堂的宴席已經亂起來了。


    原是接親的時候出了岔子,新娘子金襄郡主被江照木從花轎上抱下來的時候,從江照木的身上跳下來,兜頭給了江照木一個耳光,然後跳上新郎官的馬便跑,一鞭子“啪”的一下抽下去,滿街的人都跟著驚呼。


    金襄郡主自幼養於邊疆,有一身好騎術,江照木一個文弱書生,直接被她掄圓了胳膊抽的倒在了地上,再一抬頭,他的新娘子騎著他的迎親大馬,跑了!


    滿街的人都沒見過這場景,戲文裏麵都隻講過男子當街搶親,還真沒講過女子自己搶馬逃跑的,江照木爬起來的時候臉上還疼著,意識到發生什麽後,腦袋都嗡了一瞬。


    新婚之日,撂下滿堂賓客,將江府與定北侯府的顏麵都扔擲於街巷,任人踩踏唾涎,此等女子,不堪為婦!


    他想要追上去,但騎著馬的金襄郡主勾著金絲的裙擺“呼”一下被風吹的鼓起來,馬蹄噠噠響,轉瞬間便衝出了半條街,他隻來得及喊出一句:“快追!”


    別管追不追得上,他們江家的臉今天都算是丟完了,滿京城的人都在看他們江府丟臉。


    果不其然,過了片刻,他便瞧見他兄長從前堂內擰眉踏出,神色十分冷冽,他以為他要看到兄長含著責備的目光,心中頓時一緊,整個人都蹦起來,但是,奇怪的是,兄長卻並沒有看他。


    他看到兄長站在門口,目光沉沉的望向金襄郡主駕馬離開的方向,神色竟有些怔忪渙散,瞳孔一直無神的盯著遠方,看起來像是在看金襄郡主的身影,但他總覺得,兄長看的不是金襄。


    那兄長是在看什麽,又是在想什麽呢?


    江照木不敢問,隻敢自己想。


    他思索間,兄長已經回過身來了,隻與他叮囑“在此等候郡主,拜堂後也不必出來宴客”,然後便回了前堂。


    麒麟街巷中,江府的私兵全都跑出去抓金襄郡主了,大奉允許人家中養私兵護衛,江逾白養的私兵都是忠心耿耿的武夫,雖不能飛簷走壁,但擒個馬上的小郡主還是小菜一碟。


    金襄郡主不過片刻,便被


    押回了江府,她還在掙紮怒罵,氣得定北侯夫人直接命人押著她,強行摁著拜了天地。


    早在之前將金襄嫁過來之前,定北侯夫人便餓了她一天,隻想著今日成親,能讓她消停安靜些,誰能想到,金襄非要折騰這麽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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