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府上的那些爛事。”陸姣姣早就與石清蓮交過底,此刻罵起陸家那些人來毫不嘴軟,她道:“前些日子,陸家的二子陸遠山被抓了,進了北典府司的牢獄,此事牽連甚廣,朝廷內一口氣下了三十四個官員入北典府司的牢獄,你聽說了吧?其中就包括我那二哥,幸而陸家沒有被陸遠山牽扯,但是陸懷,就是陸宰相,我那名義上的爹,想把陸遠山拉出來,他舍不得自己的兒子死。”


    “陸懷那個老匹夫,他想借永寧侯世子的勢,保他自己的兒子,所以想讓我們早些完婚,把我塞給永寧侯世子。”


    陸姣姣提起來永寧侯世子的時候,臉上湧現出一種“憤怒”、“記恨”的表情,咬牙切齒道:“我不可能嫁給那個狗東西!”


    石清蓮想起了她與永寧侯世子當時在皇宮時說的那幾句話,她詢問永寧侯世子江逾白的去處,永寧侯世子與她打了個官腔。


    她正經與永寧侯世子說過的話也就隻有這麽幾句,但是她聽說過一些關於永寧侯世子的事跡,永寧侯世子以前是在邊境從軍的,在軍中掛了個挺重要的職位,好像是個五品將軍,是個能隨時上戰場打仗的將才,但是風評不大好,據說,他以前上戰場是臉被打壞了,鼻梁以下都爛了,所以才戴麵具遮蓋,他現下入京,大概是為了在京中成婚。


    她隱隱還聽人說過,這永寧侯世子生性殘暴,喜歡


    淩虐女子,但她對傳言一向信的不多,那種東西,誰出去都能傳一傳,純粹是用來惡心人的東西,真的事情,反而都被藏在最下麵,她隻信自己瞧見的,她見過的永寧侯世子在宮中輾轉,替順德帝善後的樣子,遊刃有餘,運籌帷幄,絕不是個被情緒支配的暴怒蠢貨。


    “那你打算怎麽辦?”石清蓮表明態度,她握著陸姣姣的手,道:“我知你幫了我多大的忙,你要做什麽,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都會幫你。”


    陸姣姣的一把火燒出了她的自由,她能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從江府出來,又將康安和江逾白推到了一個受人唾罵、降官流放的地步,都是依靠陸姣姣當日的那把火,當日陸姣姣搭了她一把,她自然也願意搭陸姣姣一把。


    陸姣姣兩眼冒光,握著她的手道:“我打算逃婚,我與永寧侯世子的婚事便定在三日後,我姐姐會上花轎,然後我假裝成丫鬟跑出陸府,你在陸府門口,帶著我跑。”


    石清蓮思索了兩瞬,道:“好,但是你姐姐為什麽願意替你嫁過去?”


    陸姣姣的姐姐,便是陸家三女陸飛鳶,陸家千嬌百寵的嫡女。


    之前陸飛鳶就是死活不肯嫁給永寧侯世子,所以才會將陸姣姣從柳州帶過來,現下陸姣姣都來了,曆經各種仇怨,還把陸飛鳶的名聲給弄壞了,陸姣姣這邊終於要成婚了,陸飛鳶應該躲遠點,等著陸姣姣嫁過去,然後她自己好重新選一個符合心意的兒郎,但現在,陸飛鳶怎麽又願意嫁過去了?


    那之前這一通折騰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陸姣姣聞言,撇了撇嘴,道:“她這些日子瞧見永寧侯世子待我好,我要什麽就給什麽,心裏嫉妒的很呢,又發覺永寧侯世子並非傳言那般,早就後悔了,一直咬著牙硬撐著,而前兩日,定北侯世子送我歸來時,無意間掉了麵具,露出臉來了。”


    說到此處時,陸姣姣咬牙切齒道:“真是好一張英俊瀟灑的臉!把我那姐姐迷得神魂顛倒,悔的連流了兩夜的淚,她早就想重新嫁給定北侯世子了,但是又不敢說,為了她之前不願嫁的事,陸府上下忙活了多久,才將我找過來?她隻能硬憋著。”


    “後來,我就給她出主意,說我在柳州有情郎,說我根本不喜歡永寧侯世子,又提出換婚的事,她便心動


    了。”


    陸姣姣道:“到時候,我一旦跑了,所有事都會被堆在我腦袋上,陸飛鳶會和他們說,她是被我下迷藥弄昏,塞上花轎的,陸飛鳶占了永寧侯世子,又能把所有罪責推在我身上,自然願意幫我,還願意送我跑出府,我若是不跑,她還害怕呢,為了讓我走,她還給了我很多銀兩傍身。”


    原來如此。


    石清蓮心想,那陸姣姣跑了之後,陸飛鳶應當也沒什麽好日子過,那永寧侯世子可不是吃素的,他就算為了兩府的顏麵,捏著鼻子認了這個婚事,也絕不會待陸飛鳶好的。


    “你那姐姐。”石清蓮想了想,換了個委婉的詞:“想的挺天真。”


    陸姣姣也跟著搖頭,她道:“她覺得她也能抓得住永寧侯世子的心。”


    陸飛鳶的心思很好猜,憑什麽一個鄉村野女都能獲得的東西,她堂堂貴女拿不下呢?更何況,那也本該就是她的。


    這勝負欲和嫉妒心一起來,不管多沒腦子的事兒都做得出來,陸姣姣隻要稍微一激,她就上套了,甚至都開始幻象自己日後和永寧侯世子夫妻和鳴了。


    如此,陸飛鳶肯定會幫著陸姣姣逃跑,那陸府內的阻礙就都不是阻礙了,出了陸府內,陸姣姣舉步維艱,她一個女子,縱然聰慧些,但是也難以擋得住永寧侯府與陸府的追尋,到時候所有罪責都落到她腦袋上,兩府一定集力追索她,她在外麵,需要別人的幫助。


    外府的人,自然便隻能找到石清蓮的頭上。


    石清蓮便在心裏麵盤算起來了,她道:“放心,定北侯府與陸府雖然強盛,但也不可能挖穿京城的每一塊地皮,他們隻會把守城門,但也不可能日日守著,我先想法子將你藏起來,藏個一兩個月,待到風頭過了,再將你送出去。”


    頓了頓,她又問:“你娘親呢?可安置妥當了,若是你娘親被他們抓走了,你這也是功虧一簣。”


    “安置妥當了。”陸姣姣道:“送回柳州了,我讓她偷偷下鄉去,回祖家去了,柳州多水,一上了船,入了蘆葦蕩,外人根本搜尋不到,待我回了柳州,自有法子去找到她。”


    石清蓮便也放心了,兩人商量了些具體細節,陸姣姣說三日後會給他們家下帖子,石清蓮便應了。


    她親自送陸


    姣姣出了石府。


    陸姣姣出了她的聽雨閣便帶上了鬥笠,不讓任何人瞧見她的臉,石清蓮是她暗處唯一的支撐,她不能暴露石府的存在,如果讓陸府或者永寧侯府的人盯上了石清蓮,那日後陸姣姣躲在石清蓮這裏也會被人抓到的。


    所以她們兩個都分外小心,陸姣姣離開之後,石清蓮還叮囑所有見過陸姣姣的丫鬟與小廝,不得泄露今日之事。


    陸姣姣的婚事在三日後,算是很急迫了,看來陸家很著急想要攀上永寧侯府這門婚事,說不準看在永寧侯世子的情分上,能讓聖上高抬貴手,放陸家二子一命。


    否則,就陸家二子幹的那些事,死路一條。


    石清蓮送陸姣姣走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讓雙喜去尋個郊外的莊子來,三日後,她得帶她們石府的私兵去,才能護得住陸姣姣。


    她安置好這些後,石府外便來了一個沈府的私兵,是專門來護送十萬兩白銀的。


    那批木材被沈蘊玉派遣沈府的私兵取回來,又去賣掉,最後遣沈府的人給送來的,與他錦衣衛下屬的人沒什麽瓜葛關聯,在北典府司當差,最忌諱的就是與人產生權利上的勾連與金錢上的交往,沈蘊玉要把這批錢幹幹淨淨送到石清蓮手裏,自然不能用北典府司的人來辦事。


    石清蓮請人進來,便發覺沈蘊玉請來的私兵也很凶,行走間透著一股軍伍之氣,年歲也大,看著得有四五十了,恭恭敬敬的將十萬兩雪花銀的銀票呈上給她。


    那銀票是一千兩為份額的,是京中最大的錢莊的銀票,一眼看去便知真偽。


    石清蓮便問他:“你們大人可有與我留話說?”


    沈家的私兵隻搖頭,道:“大人未曾留話。”


    石清蓮便給人打了賞,放人回去了。


    沈家的私兵走後,她盯著手裏的十萬兩銀票發呆,這些銀票厚厚的一層,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這幾日她一直都在關注木頭的價格,隨著南方水勢減緩後,已經重新有商船出發了,之前被炒瘋了的木材迅速降價,現在那批木頭全賣出去,估計也就六七萬兩銀子,甚至更低。


    但沈蘊玉給了她足量足金的十萬兩。


    石清蓮心想,這裏麵怕是有一部分都是沈蘊玉自己填進來給她的。


    她的木材生意經曆了很多意外,最終也沒得圓滿,但他想要讓她圓滿,所以為她添滿了十萬兩,也不為旁的,隻為哄她高興,別再為那批木頭操神勞心。


    纖細的指尖擦過滑硬的紙張表麵,石清蓮盯著那十萬兩,想,沈蘊玉這個人,不喜歡你的時候,可以把你當成功績,當成魚肉,是死是活他都不多看一眼,可是一旦喜歡上了,就會變成全世界最安心的房屋,可以遮風擋雨,要什麽有什麽,她隻要一開口,就算是要吃沈蘊玉身上的肉,沈蘊玉也能挖下來給她,還不聲不響的為她爆炒加鹽,做成她最喜歡的口味來端給她吃。


    與他為敵的時候,很難活下去,但被他喜歡,又很難拒絕他,他自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沉穩氣場,與成熟男人獨有的安心感,就算天塌下來,隻要往他身後一躲,就算把他打成篩子,也傷不到她一點衣角,還能帶著她逆風翻盤,將所有傷了她的人一腳一腳踩回去,隻要她高興,做什麽都行,他會縱容的在一旁看著,然後替她收拾所有爛攤子善後,然後抱著她一起看別人的倒黴下場。


    這樣盛大燦爛的,孤注一擲的,不求回報的喜歡...嗯,不對,求回報,求不到回報、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還會發瘋,陰陽怪氣的說酸話呢。


    石清蓮又想到了沈蘊玉那一日在石家前廳裏發瘋的樣子,她越想越多,抱著那銀票,還想到了之前在佛堂的廂房,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在一起的時候,沈蘊玉逼問她在假山裏,是更想要沈蘊玉,還是更想要江逾白的話。


    她那時怎麽就沒發覺出來呢?


    石清蓮越想臉越紅,幹脆把臉都埋在錢票裏麵,不抬起來了。


    這個人,真是——壞死算了!


    石大夫人入聽雨閣時,便瞧見她那小姑子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把銀票,把臉埋在銀票裏麵猛吸,還時不時發出一陣陣嬌羞的笑聲。


    石大夫人:...這孩子怎麽一臉瘋像?


    她今晨,在石清蓮回來了之後,才回去睡了一覺,現下才剛起身,便聽說今日有兩撥人都來拜訪了石清蓮,也不知道都是什麽人,昨日石清蓮晚間與那些錦衣衛出去的事兒她還沒問清楚,石大夫人心頭焦躁,便趕忙趕過來問了。


    “姑娘。”一旁的墨言提醒道:“大夫人來了。”


    石清蓮一抬頭,就看見她家嫂嫂拿著個手帕,一言難盡的站在她前頭看著她,滿臉上都寫滿了誠摯的擔心:錢是回來了,這人可別瘋了!


    “大嫂嫂。”石清蓮把錢票分出一萬兩來,遞給大嫂嫂道:“填進咱們家的中饋裏,剩下的,我拿去買些鋪子。”


    石大夫人也不與她客氣,石清蓮現在一個人手裏比他們整個石家加起來都有錢,她利索的收了一萬兩,道:“嫂嫂聽聞近日還有人做一些新鮮的琉璃製物,賣價可貴了,你現下有了本錢,可以試著去做做。”


    大奉在先帝時便已經開了女戶,允女子獨自經商,雖說現在京中大部分人家都不喜歡自家女兒出去拋頭露麵,但是石清蓮已是休夫歸家的二嫁女了,也不介意什麽拋頭露麵了,且,這銀子多香啊,誰還能拒絕這大把銀子了?


    石大夫人是瞧見石清蓮一把賺了這麽多銀子,以為她家這小姑子是個不出世的經商奇才,才會如此建議。


    石清蓮也聽說過,便是燒製出透明琉璃色的物件,放在太陽底下一照,出七彩光芒的那種,那東西後來似乎也賣得不錯。


    “回頭我去問問。”石清蓮道:“到時候盤一排鋪子下來,再給爹和大哥塞些銀子,活絡活絡下位置,叫他們倆也往上坐一坐。”


    爹隻是個右侍郎,官還是太小,打鐵還得自身硬,她們石家不利起來,康安回頭還是會來害他們的。


    至於石二爺就算了,石清蓮跟她二哥倆人都是慫性子,二哥雖是有點小聰明,但膽量不大,也幹不來那些爾虞我詐的事,還是安心當個小官算了。


    石大夫人沒想到她這小姑子還能說出“活絡位置”的話,頗有些訝異。


    這孩子越大,秘密越多,她個當嫂嫂的不經意間,才發覺孩子竟都這麽大了,大到能反哺他們石家了。


    “那回來再問問你父兄。”石大夫人歎氣道:“你父兄現下還不知道你休夫的事兒呢,我本想在信上與他說了,但是一想,他們若是知道了,怕也要提心吊膽,活兒都做不好,我便沒提,等著他們回來再說吧。”


    石清蓮與石大夫人說了兩句話,又隱晦的提了一下陸家,果然聽石大夫人講道:“陸家這些時


    日要與那永寧侯世子成婚了,我們家與陸家有些來往,到時候應能收到帖子,你若是想去,便一道去看看。”


    “那陸姑娘不還來咱們家參加過賞菊宴麽?我之前遠遠瞧了一眼,看著像是個乖巧的,不像是那群人傳的那般,日後她若是嫁了永寧侯世子,也可多來往來往,永寧侯世子可是皇親勳貴呢。”


    石大夫人念叨了幾句後,便從院中離開了,她又想起了近日給石家老二找的那些姑娘們了,回頭得攢個宴,再讓石家老二相看相看。


    石大夫人走了之後,石清蓮才有空歇下。


    她歇下時,隱約間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兒,但實在想不起來,又太困,便罷了,一轉身,便抱著她的銀兩睡著了。


    倒是門外的墨言與雙喜互相對視了一眼,滿臉都是猶豫遲疑。


    “要不要告訴姑娘?”雙喜道:“這大好的日子,不得去放兩掛鞭炮麽?”


    “姑娘忘了。”墨言搖頭道:“就不要拿到姑娘麵前現眼了,再說,我們與江府已是不死不休,江府人恨著我們呢,我們不去搭邊是最好的,見了我們,要生了事端怎麽辦?他們是走投無路,萬一被他們咬一口,我們豈不是麻煩?”


    雙喜悶悶的“噢”了一聲。


    姑娘這幾日忙,都忘記了,今天是江逾白被驅逐出京的日子,他今夜要是不走,聖上便要攆人來把他丟出京了,那可就丟人了。


    但他自己走也很丟人,簡直像是被人趕出京的野狗,不知道多少人要去看他笑話呢。


    雙喜倒是挺愛打聽八卦,幹這種落井下石的事兒的,隻可惜墨言不附和她,她隻好歎氣道:“那我自己去看吧。”


    她自打隨著石清蓮回了石家之後,石清蓮便將外麵的生意都托付給了她,別看她現在在石府還幹著伺候石清蓮的活兒,但一出去,幾家店鋪和郊外莊子的生意都在她手裏握著呢,以後石清蓮要是開府,她得是大管家,從石家的門出去的時候,也不再是低頭順眼的丫鬟模樣,而是一路昂著下頜,去了麒麟街。


    她到麒麟街的時候,正趕上江府大開門戶,江府的人從江府內一個個走出來。


    此次江逾白要回大垣城,遠赴近兩千裏,走都要活生生走上兩個月,這一路上,出了京城,途徑比較


    富裕的姑蘇後,便會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貧窮,現下已是九月,又要入冬了,路上總要備滿食水,被褥,冬裝,還得帶夠人,萬一要是被一些流寇、難民給搶了還算好,被一刀捅死才是慘呢,往荒郊野嶺一拋屍,直接被野狗給分食了,連個屍體都留不下來。


    所以江府籌備的車馬與人都格外多,一眼望去,像是要將江府都給搬空似的那麽多,一輛輛馬車,一抬抬箱子都被抬出來,江府的所有人、就連丫鬟臉上都帶著難掩的沮喪和不安。


    此行一去,還有機會回到京城嗎?


    而他們的主子,江逾白從江府內出來的時候,卻是神色淡然出塵,帶著一種既來之則安之,走到哪兒都是濁世佳公子的姿態,四周的人是看他笑話也好,真心送他也罷,他都擺出來一副“他日有緣再會”的態度來,成不驕敗不餒,倒讓人刮目相看。


    雙喜原先就是江府的小丫鬟,若不是跟夫人走了,現下也是這群人中的一員,一時間分外感歎,她踮著腳往人群裏看,發現二少爺和三姑娘也都被帶走了。


    二少爺腿還傷著呢,不知道是誰打的,這一路奔波,若是養不好,以後可就是個跛子了,三姑娘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被丫鬟扶上馬車的時候,瞧著臉色特別不好。


    雙喜多瞧了三姑娘幾眼,心中有些疑惑。


    二少爺是被打了,才會變的虛弱的,三姑娘這是怎麽了?人瞧著還是全乎人,沒少胳膊沒少腿,但就是沒了人氣,往日裏那個清冷疏離、守禮優雅的江三姑娘似乎都瞧不見了,站在那裏的人脊背佝僂,像是被重力向下壓著,血肉單薄,皮囊鬆弛,生了一場大病後一般,行走都費力。


    而雙喜看江逾月的時候,江逾月突然福靈心至般抬眸看向她的方向,與雙喜對上了視線。


    兩人對上視線的下一秒,雙喜看見江逾月整個人都發抖,臉色瞬間漲紅,瞪著眼惡狠狠地看著她,並且飛快在她周遭看,似乎是在尋找旁的人一樣,那模樣太嚇人,讓雙喜都不敢多看,匆匆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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