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為夫今晚爭取早些回來。”徐慕臨走時叮囑道。


    田恬:“......”


    徐慕走後,田恬又去睡了一個回籠覺,昨晚幾乎沒怎麽睡,困的不行。其實不止徐慕想她,她也想徐慕,有些事情不由自主的便收不住。


    *


    徐慕做事很有手段,富戶們捐了大半身家以後,長平災情算是徹底穩住了,雖然大家依舊節衣縮食,但相比於渝州其他地界,長平已是人間天堂。


    大家都很知足,十分感激徐慕和田恬夫妻二人,百姓現在口口傳頌徐慕是難得的好父母官,田恬是少有的賢良夫人。


    這天,徐慕回到薔薇院,田恬見他眉宇間淡淡愁緒,忍不住問:“相公,你這是怎麽了?”


    最近災情得到緩解,徐慕心情很好,幾乎每日回來臉上掛著笑容,今日這般,實在奇怪,莫不成百姓又出事了?


    “相公,可是為百姓之事煩惱?”


    徐慕搖頭,睨著最近被自己滋潤的豔若桃李的小妻子:“夫人不過擔憂,不是百姓之事。”


    “那是何事?”田恬不解,但也想知道,夫妻間沒有秘密。


    徐慕索性直言:“嶽父來信,大小姐不日便要出嫁,讓我們夫婦去渝州觀禮。”


    田恬點頭:“出嫁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咱們合該過去。隻是相公為何愁眉不展?”


    徐慕扯了扯嘴角,笑道:“夫人多慮了,我隻是在想另一件事情。”怕夫人繼續追問,轉移話題:“晚飯可好了,今兒竟然有些餓了。”


    田恬笑道:“應該快好了,我馬上讓人傳菜。”


    夫妻二人高高興興用了一頓晚飯,徐慕雖然全程笑著,但田恬身為他的枕邊人,依舊能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


    晚上歇息,徐慕也破天荒沒有碰田恬,若換做以往,不鬧到半夜三更絕不罷休的。


    之後的幾日,徐慕眉宇間愁緒越來越重,田恬有心問,但徐慕每次都巧妙圓了過去,就這樣到了出發去渝州的日子。


    大姐成親,田恬還是準備了禮物,隻是如今長平剛剛穩定,她的日子也過的也不好,準備的東西都是很普通的,但對於大災之年來說,田恬也算是盡心了。


    夫妻二人坐上去渝州的馬車,田恬感覺越往渝州走,徐慕神情愈發不對勁,田恬之前已經開口問過他許多次,他不願意說,如今她也不問他了。


    能說的,該說的,他肯定會說,至於他不想說的,肯定是她不能知道的,那她便不問了,左右問了也沒什麽用,隻會徒增煩惱,還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情,夫妻之間還需有自己的空間。


    夫妻二人到達知府府邸,兩人依舊如上次來般,先是去正院給知府及知府夫人請安,然後田恬去找柳姨娘說體己話,徐慕則和王知府一起去書房議事。


    柳姨娘再次見到田恬,十分高興,拉著她噓寒問暖好半天,確認她過的很好,心裏才放心:“最近渝州大災,四處不太平,老爺幾乎足不出戶,顯然不想過問此事,沒成想女婿竟然拿出萬貫家財幫助百姓度過難關,當真讓人刮目相看。”說著又拉起田恬的手,欣慰不已:“靈兒如今也長大了,能大義幫助百姓,比娘年輕時強多了。”


    柳姨娘出身不好,是個地地道道農家女,她知道百姓不易,女兒女婿能做出這樣大義的事情,她雖然有些心疼銀子,但也驕傲。


    母女倆說了會子話,田恬又去找大小姐王若雪道喜,二小姐王玉芳也在,三姐妹你來我往又互相恭維了一番。


    王若雪不愧是嫡女,王知府對她十分大方,陪嫁的嫁妝塞滿了她的院子,入目所見通紅一片,十裏紅妝不過如此。


    田恬心裏感慨萬千,外麵百姓和這院子裏的東西形成鮮明對比,用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形容也不為過。


    王玉芳羨慕極了,眼紅的不行,但她卻不敢直接說出來,王若雪嫁的是京中順天府尹公子,身份尊貴,她雖然和唐子澹定親了,但以後需要仰仗王若雪的地方多著,還需打好關係。


    田恬倒是心裏平靜,徐慕散出萬貫家財時,比這十裏紅妝可誇張多了,且她不巴著王若雪,以後山高水遠,這輩子還能見幾次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急匆匆跑過來稟報,打破三姐妹的嬉笑:“不好了三小姐,三姑爺出大事了。”


    田恬臉色驟然一變,立即站起身來,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三姑爺不是和父親在書房議事嗎,怎麽會出事?到底怎麽回事,你仔細說來。”


    王若雪和王玉芳也很驚訝,視線齊齊落在下人身上,等待他下麵的話,徐慕才來渝州,且這裏又是知府府邸,他一個姑爺到底能出什麽樣的事?


    下人跪在地上,把當時的場景說了一遍:“三姑爺在書房不知道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觸怒了老爺,老爺雷霆大怒,命人直接把三姑爺丟出府去,奴才見三姑爺被丟出去時,額頭上還不停冒著鮮血......”


    田恬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發抖,臉色煞白:“爹爹為何對徐慕下手,你可知曉?”


    王若雪和王玉芳聞言大驚,誰也沒想到徐慕會被爹爹丟出府,他一直深得爹爹喜歡,這直接被丟出府門,算是奇恥大辱。


    香蘭也不敢置信,驚訝異常。


    下人搖頭:“奴才不知。”


    “三姑爺現在何處?”田恬連忙問,她不敢想象徐慕那麽高傲,他被嶽父當眾丟出府門.....她已經不敢繼續想下去。


    “現在還在府門口跪著。”


    下人話音剛落,田恬顧不得出言告辭,連忙快步往府門口走去。


    王若雪和王玉芳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也趕緊往府門口而去。


    得到消息的人不少,知府夫人,柳姨娘,府內眾人都知道了此事,府內傳的紛紛囔囔。


    柳姨娘得知消息第一時間便想去查看究竟,但知府夫人派人及時阻止了她,她老實慣了,哪怕擔憂的厲害,也不敢過去。


    田恬幾乎一路小跑過去的,還未到府門口,便遠遠看見徐慕長跪於大門前,臉色慘白的可怕,周南跪在旁邊幫他處理額間的傷口,地上扔了不少染血白布巾,看著很是嚇人。


    府門口的下人依舊規規矩矩站成兩排,沒有一人敢幫他們。


    “相公。”田恬帶著哭腔跑過去,這次來渝州她就感覺到了徐慕的不對勁,隻是沒想到這種不好預感竟然來的這麽快。


    “夫人,你來了。”徐慕許是失血過多,說話都有氣無力,但還是對著田恬笑了笑。


    周南連忙給田恬行禮。


    田恬微微頷首,跪坐在徐慕跟前,視線凝望著他,心疼的厲害,一個時辰前還大好的人,如今成了這副模樣,特別是看著他額間深可見骨的傷口,田恬扶著徐慕,說話都哽咽起來:“相公,是不是很疼?”


    徐慕笑著搖頭,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不疼。”


    “周南,給大人請大夫了沒有?”田恬連忙問。


    “回稟夫人,已經請了,正在來的路上。”


    田恬點頭,扶著徐慕,作勢讓他起來:“相公,你傷的這麽嚴重,別跪著了。”看他那個樣子,隨時隨地都有暈厥的可能,哪裏還能跪著。


    徐慕拒絕了她:“夫人,讓我跪著,別扶我。”隻有跪著,才有可能讓嶽父消氣,他不能沒有夫人。


    田恬不解:“相公,你和爹爹到底在書房說什麽了,他為什麽雷霆大怒?”田恬看著他額頭上的傷,眼淚撲簌掉落:“為什麽....砸破了你的頭....還把你趕出府外?”


    田恬不管怎樣也想不通,徐慕就算做了天大的錯事,王知府也不至於如此折辱他。


    第27章 知縣夫人


    徐慕張了張嘴, 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講起。


    田恬徹底急了:“相公,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對我講實話, 難道要我親自去問爹爹嗎?”


    徐慕歎了口氣,事到如今, 有些話說了也無妨, 他環顧四周, 除了下人之外, 幾乎沒有別人,刻意壓低聲音道:“夫人,此事無解, 年節前嶽父讓我準備大筆銀子,他要送往京裏打通關係, 我當時答應了, 隻是後來銀子被我全部用在了百姓身上,如今根本拿不出銀子, 嶽父大人希望落空,故而才會雷霆大怒。”


    田恬聞言,瞬間了然,也突然想起原主記憶裏, 今年發生了一件大事,渝州大災被位高權重之人壓下去, 次年王知府升遷去了京裏,徐慕順勢暫代知府政務一年,然後成功當上渝州知府。


    原來王知府的升遷是徐慕出了大筆銀子, 這也就說的通王知府為何會大怒至此。


    但說到底, 徐慕多多少少還是因為她的影響, 才被王知府如此對待,田恬心裏難受:“相公,快起來,你做的沒錯,那些銀子用來救黎民百姓,比給他拿去升遷好得多。”田恬作勢要扶他起來。


    徐慕依舊不起來:“夫人,你不懂。”


    田恬不解:“也許我不懂,但我知道你做的這事兒沒錯。”


    就在這時,知府夫人,王若雪,王玉芳被人簇擁著走了過來。


    知府夫人隻是淡淡看了跪在地上的徐慕一眼,轉而看向旁邊的田恬,朝著她招手:“靈兒,過來。”


    田恬給知府夫人施了一禮:“母親,恕靈兒難以從命,靈兒要在此陪相公。”


    知府夫人微微皺眉:“靈兒,你父親如今正在氣頭上,你別惹他生氣。”


    田恬依舊堅持:“母親,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今靈兒已是徐家婦,哪有相公負傷在此長跪,為人妻子的卻不在身邊相陪,還請母親成全。”


    若是換做以往,知府夫人也許會同意,但如今老爺盛怒,並且明令拆分夫妻二人,她也必須照做。


    “靈兒,別讓母親為難。”知府夫人依舊好言相勸。


    田恬亦堅定如鐵,不改初心。


    知府夫人在渝州一直高高在上,還從未被如此忤逆過,心下不喜,也不在多說:“來人啊,請三小姐回府。”


    出來兩個有力氣的婆子,道了聲是,徑直走到田恬跟前,要拽著她往府裏走。


    田恬徐慕雙手緊緊相握著,田恬死活不放手,徐慕亦非常不舍。


    “你們誰敢。”田恬歇斯底裏,試圖大聲喝退兩個婆子。


    兩個婆子完全不理會田恬,依舊用力扯著她。


    徐慕力氣大,哪怕此時負傷,力氣也不比兩個婆子小,他雙手用力拽著,兩個婆子始終拉不動田恬。


    知府夫人看在眼裏:“徐慕,你若真想和靈兒在一起,此時最好不要和老爺想法相悖,若惹得老爺更惱火,你和靈兒怕是更難。”


    知府夫人這話直戳徐慕心髒,她說的對,如果此時再惹嶽父大人生氣,屆時他想接回夫人,怕是更加困難。


    徐慕目光看向知府夫人,恭敬道:“母親,請容我和夫人說兩句體己話,之後徐慕絕不再讓母親為難。”


    徐慕話已至此,知府夫人也沒什麽好說的,淡淡點頭,兩個婆子很有眼色鬆開了田恬。


    田恬此刻有一肚子的話想說,連忙蹲在徐慕跟前,想要問個究竟,但徐慕製止了她,率先道:“夫人,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但現在你先聽我講。”


    田恬見他神情認真嚴肅,隻能點頭同意。


    徐慕拉著田恬的手,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夫人,若是嶽父大人問起你嫁妝的事情,你就說是我讓你當的,長平縣的事和你毫無幹係,你一定要記住了,千萬不能說漏嘴。”


    田恬雙眸瞪大:“相公,嫁妝明明是我當的,我怎麽能推到你身上,你是不是在爹爹麵前把長平縣的事情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了?”田恬心裏已經有數了,王知府要一大筆銀子,徐慕如今根本拿不出來,他肯定是怕王知府知道她在長平縣做的事情,會責怪她,所以他把一切事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那樣她就沒事了。


    可看到他額頭上的傷口,她寧願被王知府責怪懲罰。


    徐慕輕嗯了一聲,叮囑道:“夫人,王知府雖是你的父親,但論了解,我比你更了解他,他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此事嚴重影響他的仕途,他絕對不會輕易揭過,不僅是你,有可能柳姨娘也會受到嚴懲,你記住了,若是嶽父大人問起,一定要說是我讓你當的,和你無關,切記切記。”


    徐慕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田恬聽的眼眶紅紅,眼淚水啪塔啪塔往下掉落,徐慕這幾日一直悶著不肯告訴她真相,應該就是怕她不願意讓他頂著個鍋。


    “可是相公,你全部攬了,爹爹會恨死你的。”


    “我雖是芝麻縣令,但好歹是朝廷命官,嶽父大人不敢輕易對我怎樣,但你和柳姨娘不同,一旦他知道你在長平做的事情,你是他的女兒,可能不會被嚴懲,但王知府一定會出這口惡氣,柳姨娘勢必不好過。”妾室通買賣,主子更有生殺大權,王知府殘暴不仁,誰知道他在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事情。


    說到底,讓他改變主意幫助長平百姓的就是小妻子,若不是她一直苦苦支撐,若不是去劉家村尋她,若不是她讓他感受到百姓的淳樸善良,他決計不會改變主意。


    而這些事情一旦讓王知府知道,小妻子就等於是唱反調的人,他怎能忍得下這口氣,柳姨娘是她的生身之母,從小在她膝下長大,對她有教養之責,可能第一個被他拿來出氣。


    田恬心中糾結極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不願意徐慕把所有事情扛下來,但他說的亦有道理。


    徐慕看出了小妻子的糾結,再次出聲叮囑:“夫人,此時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我已經在嶽父大人麵前全部攬下了,你若讓他知道真相,我的罪也不會輕到哪裏去,我才是那個真正毀了他仕途的人,夫人,你聽話,不要在讓其他人牽連進來,我說這話決計不是與你玩笑,王知府殺人不眨眼,這些年我跟在他身後做事,他喜怒無常,動輒一點小事都會要人性命,就不用說這麽大的事情。”


    田恬沉重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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