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恬昏迷了四天,才迷迷糊糊醒來。


    剛醒來便看見床邊坐了個滿臉脂粉的男人,不是高衡還能是誰?


    他看起來很是狼狽,厚重的脂粉亦遮不住臉上的憔悴。


    “嬋兒,你醒了?”高衡驚喜,眼眸裏的紅血絲讓田恬說不出重話。


    他應該在這裏守了很久,不然眼睛不會那麽疲勞。


    “多謝九千歲這幾日費心照顧。”田恬客氣道。


    失而複得,高衡再也不想和她爭吵,一把握住她的手:“嬋兒,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以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這次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讓歹人鑽了空子,差點要了你的性命。陳老將軍那邊我也做了妥善安排,已經讓糧草壓送官火速運往邊關,絕不拖延。”


    自從得知薑蟬中毒,他一心想要和她和好,當即火速飛鴿傳書,讓各地方官員先押送一批糧草去邊關,其餘的由糧草壓送官送。


    陳老將軍他勢必會殺,但看在薑蟬的麵子上,他決定不拿幾千將士性命對付陳老將軍。


    人生路長,他總能找到殺他的理由。


    男人聲情並茂的話,並沒有感動田恬。


    如果是之前,田恬也許會動容,但他已經選擇了別的女人,她便不會再要他。


    抽回手,田恬表現的很抗拒生分。


    這生分深深刺痛高衡的心:“嬋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之前都是我不對,你別氣了好不好,跟我回千歲殿吧。”


    田恬身體虛弱,不想多說什麽,索性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想著快點打發了他:“九千歲,您也知道我素來和劉夫人不和,您身邊已經有了個可心的劉夫人,我就不去礙眼了。


    您日理萬機忙於朝政,哪裏有那麽多的空閑,處理後宅不平之事。


    再者我的心小,容不下相公有別的女人,我很善妒,若真的去了千歲殿,我會忍不住動手撕了您心愛的劉夫人。


    還是算了吧,我在太和宮很好。”


    她現在隻想養好身子,想辦法完成任務,然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個安穩地方,過完餘生。


    高衡聽到她酸溜溜的話,又喜又樂,她在吃醋,她心裏還是有他的。


    高衡直接把她摟進懷裏。


    “嬋兒,我很高興。”


    田恬試圖推開他,可她身體虛弱,加上他抱的很緊,她根本推不開。


    “你放開我。”


    “不放。”高衡捁的更緊:“嬋兒,我心裏隻有你,你難道不明白嗎?”


    “你都寵幸了劉夫人,還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九千歲什麽時候也變的如此圓滑?”


    “我心裏隻有你,怎麽會寵幸她!”高衡一臉認真:“你以為誰都能有資格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高衡歎氣,一旦被人知道真實身份,那可是關係到性命的大事,他不傻,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已經寵出個膽大包天,敢假傳聖旨的祖宗,難道還會傻的找不痛快,寵出第二個來?”


    作者有話說:


    劉夫人蹦躂不了滴,嘿嘿黑。


    晚安,麽麽噠,周末愉快啊。


    第60章 太監夫人


    高衡這是什麽意思?


    田恬不解的看著他:“你沒有寵幸劉夫人?”


    高衡點頭:“沒有。”劉夫人那樣的女人, 不配入他的眼,她不願侍寢,嫌棄他是一個閹人, 他自問以前待她不薄,雖然沒有真的寵幸過她, 但沒和薑蟬在一起之前, 他確有想過真正和劉夫人在一起, 甚至為了她的歡心, 不但把高宮管理權給了她,甚至她的母家,也升了他們的官, 讓她風光無限。


    可她依舊嫌惡他,每次侍寢回去, 總會暗地裏沐浴洗手, 甚至會來回洗好幾遍,好似身上有洗不掉的髒東西。


    也是如此, 他才冷了心,把她當做普通女人,當做派遣寂寞的舞姬。


    田恬更加茫然,高衡說沒有寵幸劉夫人, 可之前她去給劉夫人請安,她走姿不對, 雙腿每走一步,疼的發顫,那分明就是被寵幸後才有的症狀。


    她那模樣, 根本就不是裝的。


    高衡在說謊?


    田恬定定的看著他, 思索片刻, 決定直接問出來,她不喜歡藏著掖著,更不喜歡瞎猜什麽:“劉夫人每次侍寢回來,雙腿難以走路,你作何解釋?”


    高衡瞬間秒懂:“我宣她侍寢,隻是為了氣你,每日都是讓她跪著侍寢的,她長跪一夜,自然雙腿難以行走。”


    “你讓她跪一夜?”田恬驚訝難言。


    高衡說到這裏,覺得晦氣,把之前劉夫人不願侍寢的事情說出:“一個被當做玩物送來高宮的女人,竟然敢嫌棄我,我自然不會讓她好過。”


    誤會解開,田恬心裏舒坦了,高衡摟著她,她也不在掙紮。


    高衡自然感受到田恬的變化,欣喜不已。


    田恬問:“這次下毒的人,找到了嗎?”


    高衡解釋:“已經抓了十幾個下人進了天牢,嚴刑之下必有結果,嬋兒且等等,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複。”


    田恬點頭,後怕不已:“若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也許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高衡摟著她,耐心安慰:“別怕,有我在,以後誰也不敢傷害你。”


    田恬歎氣:“子瑞,其實我不喜歡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過那種寧靜悠遠,種豆南山,平淡溫馨的生活。”


    高衡直接道:“嬋兒,你這是被嚇壞了,那種日子有什麽好,為了幾兩銀子折腰,每日都是柴米油鹽,我不喜歡,且這輩子你跟了我,注定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嬋兒,別胡思亂想了。”


    “子瑞,你不覺得這種生活很累嗎?看似權傾天下,錦衣玉食,可咱們沒有自由,不論去到哪裏,都有無數歹人刺殺,就連在自己家裏,也有性命之憂,實在讓人寢食難安。”


    田恬抬眸看他:“子瑞,我們換個身份,去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好,以我們的本事,不會為銀子煩惱,咱們每天看太陽東升西落,遊遍大楚山水風光,安穩一生,想想那種日子,都讓人向往不已。”


    高衡笑:“嬋兒別傻了,隻有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有話語權,否則咱們隻是別人粘板上的魚肉。”那種日子雖好,可從他選擇走上這條路起,他就注定無法脫身,再者他喜歡權力,更想坐上那個至尊之位,他可沒興趣去當什麽富賈鄉紳,一輩子平平淡淡,那樣實在無趣。


    人生在世,就當轟轟烈烈闖出一片天地,無悔來一趟人間。


    田恬見勸不住他,無可奈何,索性不勸了,先等等再說。


    嘴上說說,肯定是無法說服他的,且他還那麽看重權勢。


    想要讓他放下權利,太過艱難。


    “我昏迷幾日了?”田恬問。


    “整整四日。”


    “這四日你都在這裏守著我?”


    “隻有在這裏守著,我才能心安。”


    田恬心裏感動:“快去洗漱歇息,別把身子熬壞了,我已經沒事了。”她現在雖然渾身無力,但總體感覺還好,禦醫的醫術確實厲害。


    “我就在這裏歇息。”高衡舍不得離開她。


    田恬拒絕:“你回千歲殿歇息,我這裏房間太小。”她昏迷四日,連著四日未曾沐浴洗漱,肯定渾身又髒又臭,她不願意和他呆在一起,被他聞到。


    田恬愛潔,不願意把這麽不堪的一麵,給自己男人展現。


    高衡還不肯放棄,耐心勸說。


    田恬鐵了心,直接把他趕走。


    高衡無奈,隻好悻悻回千歲殿。


    “嬋兒,等我處理好手頭的事情就來看你。”守了她四日,奏折也堆了四日,他必須要把緊急的事情處理了。


    田恬點頭,目送他離開。


    *


    千歲殿。


    高衡沐浴洗漱完,躺在床上,頓時聞到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那股味道很淡,還有點香,挺好聞的。


    但這股香味出現在他的房間裏,顯的很突兀。


    高衡察覺不對,連忙起身翻找。


    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拔步床下麵找到一個荷包。


    藏的好隱秘。


    荷包裏麵裝了一包很淡的香料,他之前聞到的香味,就和這個味道一樣。


    高衡立刻傳了心腹禦醫過來查看。


    禦醫反複檢查後,道:“此香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是一種好香。但若是和一種花茶配合,就會成為致命毒/藥,藥性非常強勁。”


    高衡陰沉著臉,是誰要害他?


    這千歲殿全是他的人,經營的鐵桶一般,就算是有細作想要進來,十分艱難。


    唯有一人,可以做到,那便是劉夫人。


    劉夫人連著侍寢好幾月,他為了氣薑蟬,還特許了劉夫人可隨意進出千歲殿。


    此香,莫非是她做的?


    高衡心裏有了底,揮退禦醫,立刻叫來安公公詢問。


    安公公是高宮總管,且一直替他把守千歲殿,問他最合適不過。


    “這幾日劉夫人可有來過千歲殿?”


    安公公想了想:“今日來過一次,說是親自給您做了一件裏衣,您人在太和宮,且太和宮因薑夫人要靜養,不讓外人進去,劉夫人見不著您,就把衣服親自給您送進千歲殿內。”


    高衡點頭,心裏有了數。


    *


    接下來的幾日,田恬發現高衡每日依舊會來太和宮看她,但再也沒有提出要留宿的意思。


    田恬醒來後,將養幾日,整個人精神許多,下午讓秋菊伺候她沐浴洗漱,洗的香噴噴的,準備讓高衡今晚留下來。


    他們倆鬧矛盾已有好幾月,期間她對他雖然死了心,但兩人說開之後,已經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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