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意識到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麽,頓時慌了,連忙拿起枕頭旁的佛珠,一遍遍輪著轉動。


    田恬不解的看著他,大早上的,讓他洗臉,他怎麽盤起佛珠了?


    李湛好像意識到自己行為欠妥,連忙又接過綢巾,處事不驚的在臉上擦了擦。


    隨後又遞給她。


    伺候完李湛洗漱,田恬便安排傳早膳。


    自從接了黃福全的活兒,早上的膳食她就來不及做了,交給了以前的禦廚安排,她隻做中午和晚上的。


    李湛用過早膳,上午跪坐在小佛堂靜心念經,下午處理政事,晚間練習清心咒。


    田恬已經把李湛的日程摸清楚了。


    李湛念經,趁著剛好的空檔,她就去廚房把中午的午膳準備妥帖。


    下午趁著李湛午睡,她會在外間小榻上歪一會兒,李湛去書房看折子,她就在旁邊幫著研墨。


    下午申時,李湛去後院練習武藝,田恬就去廚房忙著做晚飯。


    黃福全手上的傷沒好,也去盯著田恬,鐵了心要把她往李湛床上送。


    見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眼裏的滿意掩都掩不住。


    真是好看,比京中的貴女更勝三分。


    他就不信能真的無動於衷。


    就算剛開始還能忍住,時日一長,每日俏麗的小婦人在他跟前伺候著,主子能不動春心?


    這天,田恬正在給李湛研磨,見他連著批閱好幾個時辰折子,整個人疲累的不行,忍不住開口道:“公子,妾身會一些按摩之法,給您按按會舒緩許多。”


    田恬每個月那麽多的銀子,且李湛又賞賜了那麽多貴重物品給她,她也該投桃報李。


    李湛有一瞬間的怔楞,但是對上小婦人清澈的眸光,他覺得自己有些無恥。


    小婦人雖然是下堂婦,但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婦人,如何會想勾引他?


    他雖然身份尊貴,但又如何,他根本是個怪物,動輒要人性命,她會對他有非分之想?


    無非就是想報恩罷了。


    脖頸肩膀實在酸痛,李湛也不矯情。


    “你便試試。”


    田恬點頭:“公子稍候,容妾身先去淨手。”


    李湛微微頷首。


    田恬速去速回,走到李湛身後,雙手搭在他肩膀上,開始有節奏的按摩。


    李湛隻感覺小婦人手剛碰到他時,他整個人就像是觸電一般,酥酥麻麻的,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那小手柔弱無骨,捏的力道卻還不錯,很是有勁。


    “公子,若是力道不夠,您及時告知,妾身再加大些力道。”


    田恬練習龍訣,別看她外表嬌嬌弱弱,力氣卻多的是,按摩對她來說,根本沒有難度。


    李湛忍不住笑了:“你這小婦人,倒是有把子力氣。”


    不是沒人給他按摩過,黃福全以前就按過,那力道還不如小婦人呢。


    田恬笑了,繼續自己的動作。


    李湛隻感覺肩膀酥了,又酥到了後背,他的脊柱骨麻的不行。


    小婦人站在他後麵,離的他很近,她身上的清香味一絲竄進他的鼻尖,讓他心上彌漫著難以言說的衝動和燥熱。


    李湛不由拿起桌上的佛珠,一遍遍盤著。


    田恬很喜歡看他盤佛珠的樣子,雙眸緊閉,似痛苦非痛苦,似難受非難受,那種禁欲感縈繞周身,迷人又撩人。


    田恬按好後背,又按他的頭,頭上的穴位很多,若是按好了,疲勞會一掃而空。


    田恬按了小半個時辰,李湛拿著佛珠輪了小半個時辰。


    “公子,您覺著舒坦一些沒有?”


    李湛頷首:“你手藝不錯。”


    田恬笑:“妾身這手藝能解公子疲乏,是妾身這雙手的福氣。”


    “你退下吧,我要去後院習武。”他在房間裏坐不下去了,心頭那股莫名燥熱一直不散,他必須去練拳發/泄一下。


    “是。”田恬福身行禮退下,去廚房給他準備晚膳。


    *


    連著近身伺候了半月,田恬一直平安無事,李湛這段時日的情緒很平和,一直沒在發過病。


    小貴子養好傷後,第一時間帶了禮物感謝田恬,若不是她,他的性命早就丟了。


    田恬見他送了一盒名貴的口脂,哭笑不得,肯定是黃福全授意的。


    現在家裏的胭脂水粉多的都用不完,黃福全變著花樣送她東西,就是想讓她變著花樣打扮去撩撥李湛。


    最近李湛的佛珠一天到晚不離手,盤的愈發勤快。


    天氣越來越熱,別院裏也用上冰了。


    田恬見李湛成日裏窩在書房悶熱的很,她又做了綠豆冰沙,供他解暑。


    翠綠的綠豆冰沙看起來就很好喝,李湛嚐了一口,味道甘甜清香,冰冰涼涼從喉嚨滑入腹中,整個人都感覺涼快了。


    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田恬的廚藝被人認可,笑眯了眼。


    “你這綠豆冰沙做的不錯。”李湛不吝嗇的誇讚一句。


    田恬笑:“公子喜歡就好,妾身明日再做。”


    “明日多做一些。”一碗根本不夠喝。


    田恬解釋:“公子,冰沙雖好,但寒涼食物,不可貪多。”


    李湛頷首,沒在多說,繼續低頭批閱奏折。


    翌日,田恬又在書房裏放了一些冰塊,使整個房間涼快下來,她在屋子裏研墨,也不會悶的難受。


    既照顧了李湛,也方便了她自己。


    這日,田恬實在太困了,研墨研著研著就打起了瞌睡,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都快站不直了。


    田恬強迫控製幾次,但控製的次數太多,她還是睡了過去。


    李湛一直在批閱奏折,壓根沒有注意她,直到小婦人的身子斜倒進他的懷裏,手裏的狼毫直接被她撞倒,跌落在桌上,墨汁沾了一手。


    李湛已沒空管手上的墨汁,直愣愣的盯著懷裏還沒反應過來的小婦人。


    小婦人今日穿了一身紅石榴裙,頭上戴了一副紅石榴頭麵,嬌嬌豔豔中又帶著三分英氣和乖巧嬌憨。


    當真惹人憐愛。


    但這都不是最要緊的。


    他震驚自己這次居然沒有發病。


    小婦人身上香香軟軟,很好聞,更有種讓人穩定心神的作用。


    就好像隻要抱著她,這輩子他都不會發病,這種感覺十分荒唐!


    田恬剛倒在李湛懷裏,她就感覺不對勁,意識清醒,睜開雙眸。


    兩人的眸光對上,田恬傻眼,李湛耳朵微紅,趕緊撇過臉去。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抱女人,還是被迫的,但感覺還不錯。


    田恬發現自己躺在李湛懷裏後,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


    她連忙起身,繞過桌子跪下請罪:“公子,妾身.....昨夜未曾睡好,以至於今日打瞌睡衝撞了您,還請您寬恕。”


    心中暗罵自己膽大包天,睡著了也就算了,竟然還倒在李湛懷裏了,也幸好他今日沒有發病,若是發病,她現下已經是一具屍體。


    李湛趕緊拿起佛珠轉動:“起來吧。”


    “謝公子。”田恬鬆了口氣。


    李湛又問:“昨夜為何沒睡好?”


    田恬震驚,不敢置信這話是從沉默少言的太子爺口中問出的。


    她還是如實作答:“如今進入酷暑,淩雲峰也是熱極,晚上蚊蟲多,不敢開窗,房間悶熱悶熱的,故而未曾睡好。”


    她說的是事實,確實是太熱了,完全睡不好,不然以她的謹慎,也不會在書房打瞌睡。


    “晚間我讓墨揚送點冰去淩雲峰。”李湛道。


    田恬聞言,先是不敢置信,隨後笑顏如花:“多謝公子。”又厚臉皮的問了一句:“是每日都有嗎??”


    冰是個好東西,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更是有價無市,她想買都買不到。


    若是能蹭點李湛的冰塊,那可就太好了。


    在厚臉皮和吃苦兩者之間選擇,田恬肯定選擇厚臉皮。


    李湛點頭:“別院有,你便有。”


    小婦人一直盡心盡力伺候,清心咒也不藏著掖著,他要,她就給了。


    如今她隻是要一點冰,何足掛齒。


    再者她睡好了,伺候他時也能得心應手。


    “多謝公子,您可真是大好人。”田恬笑容甜的膩人。


    李湛還是第一次被人誇大好人,一時間有些怔楞,不過心情還不錯就對了。


    田恬見李湛右手上全是墨汁,一看便知道是自己剛才打瞌睡弄的,她連忙道:“公子,您稍等個片刻,妾身去打一盆水進來給您淨手。”


    李湛點頭。


    田恬微微福身,步伐輕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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