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房裏,一眾公子勸馮清。


    “你可千萬不要犯傻,爹爹什麽心思,大家都明白,你好不容易才出了這個泥潭,可千萬不能再陷進來。”


    “依我看,那女人的眼睛永遠不好才穩妥,若是真的治好了眼睛,屆時她還能要你嗎?你別花那個錢了,既然喜歡那女人,你就好好守著那個女人過日子,等這個月結了工錢,你就別來風雪院了,身上有個百八十兩銀子,自己找個小本營生做,能過活就成。”


    “對,我覺得張哥哥說的有道理,馮清,你就按我們說的做。”


    “爹爹就是不懷好意,你千萬別上當了。”


    “那女人眼睛好了,對你百害而無一利,你自己得想清楚了。”


    馮清點頭,心中感動:“多謝眾位哥哥為馮清籌謀,你們容馮清再好好想想吧。”


    翌日回家,田恬就感覺馮清心事重重的,忍不住道:“清郎,可是遇到什麽不高興的事情了?更夫的活計若是做的不開心,咱們索性就不做了。”


    田恬這段日子在家裏也沒閑著,她也琢磨著給自己找個營生,可以養活兩人。


    “大不了我出去做事,我聽說去茶樓說書也能掙錢,我想去試一試,若是成了,以後你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馮清眼淚婆裟:“妻主身份尊貴,哪裏能去說書,奴家是不會同意的。”


    “有什麽尊貴,我已經被母皇厭棄被貶為庶人,我現在就是一平凡人,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馮清感動的不行:“妻主,您待奴家真好,若是有一日您發現奴家並不值得您這樣做,您肯定會後悔的。”


    “你是我的男人,對你好是妻主的本分,你在我最危難時不離不棄,還散盡家財為我治傷,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我怎麽會後悔。”田恬道:“我確實後悔,後悔在府中沒有好好待你,冷落你三年,以後,我會珍惜你愛你,和你生一堆的孩子,你說好不好?”


    “好,奴家要給妻主生一堆的孩子。”馮清感動的稀裏嘩啦,心中暗下決定,一定要幫妻主治好眼睛,妻主那麽好,她應該有更好的男子配她,她的人生應該是絢爛輝煌的,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困她一輩子。


    他這樣髒汙的人,注定配不上她。


    這輩子能和她有過一段,能得到她真心垂憐,他已經知足了。


    “妻主,奴家月事過了。”馮清倚在她懷裏,聲音柔柔充滿魅惑。


    田恬渾身就像過了電一般,酥酥麻麻的,心都亂了。


    雖然馮清月事時,有用別的法子伺候她,她也美得很,但畢竟不是真刀真槍的,她還是懷念那種感覺的。


    “很好。”田恬聲音都低沉了。


    馮清像隻小狐狸似的:“奴家這就去洗漱,妻主稍等片刻。”


    田恬吞了吞口水,坐在床前期待的很。


    馮清是個愛幹淨的,洗了小半個時辰,才進屋。


    田恬要求她也要洗,馮清又開始幫她。


    畢竟是兩人同房,田恬也是個愛幹淨的,而且馮清伺候的極為周到,若是沒洗幹淨有味道怎麽辦?


    總之仔細謹慎總是沒錯的。


    “若是難受,記得直接說出來,不要忍著。”田恬想起之前馮清哭的厲害,她就忍不住心疼。


    馮清點頭,他隻感覺今日妻主十分溫柔,對他給足了耐心。


    他雖然隻伺候了妻主一人,但成日在風雪院做事,見慣了公子們伺候女子的場景,那些個女子一個個急不可耐,隻顧自己痛快,根本不會顧及男子是否痛苦。


    田恬很小心,生怕讓他痛了,甚至還讓馮清準備了豬油,以便到時候派上用場。


    說到底,馮清這也是第三次伺候,還是個新夫。


    這一次,兩人分外和諧,折騰到了中午,兩人吃過午飯,才相擁入睡。


    晚上,馮清去風雪院上工,他剛進後台收拾上妝,旁邊的哥哥就忍不住盯著他看。


    馮清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張哥哥,你這麽盯著我作甚?”


    張哥哥笑著道:“今日看你紅光滿麵,與往日有所不同,你家妻主看來沒少疼你。”


    馮清小臉就紅了:“張哥哥,你又取笑我了。”


    “我這哪裏是取笑你,這是羨慕你。”張哥哥繼續上妝。


    馮清想著妻主對他的溫柔,心裏就像是吃了蜜似的。


    之前伺候妻主,隻有疼痛,今日他也嚐到了不一般的美妙。


    那是妻主給予的。


    日子繼續過著,進入五月,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但是雨水也多了。


    連著好幾日,大雨滂沱,房子四麵漏水,田恬住的房子潮濕的厲害,馮清想要重新找房,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好的,兩人隻能先湊合著住。


    “妻主,都怪奴家沒本事,找了這麽多日的房子,還沒有找到合適的。”


    馮清自責不已,田恬安慰道:“沒事,慢慢找就行。”


    原本想著夏天來了,熱起來了,房子破舊點也能住人,多餘的錢存著治眼睛,沒想到連日大雨,房子都快倒了。


    “妻主,奴家帶您去鎮上住客棧吧,這樣淋下去,恐怕不行。”馮清擔憂的很,妻主本就是個病人,若是一直住在這麽潮濕的地方,對身體肯定有影響。


    田恬卻有顧慮:“我現在看不見,你帶著我恐怕不方便,路滑的很,這時候出去,容易摔跤。”


    馮清愁的不行。


    田恬道:“要不等雨勢小一些,咱們在出去,到時候咱們就一直住在客棧,等你找到新房子,咱們在搬進去。”


    馮清點頭,如今也隻能這樣。


    田恬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雖然她有龍訣,但雙眼有病是實打實的,當天下午,她就感覺雙眼刺痛的厲害,那種疼痛不能忍受,疼的她在床上直打滾。


    馮清當即被她嚇哭了,手忙腳亂起身:“妻主,您忍一忍,奴家這就去給您請大夫過來。”


    田恬強忍著疼痛回了一句:“好,你去吧。”


    馮清打著傘,快步消失在大雨裏。


    田恬疼的快暈過去了,她默默運轉龍訣,疼痛稍微減輕一些,但還是特別疼。


    她不知道馮清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隻是隱隱聽到有個女人道:“這房子不能住人,得趕緊把人移到醫館裏去,否則病情隻會越來越嚴重。”


    馮清忙不迭的點頭。


    田恬隻感覺被人抬起放進馬車,她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再次醒來,隻感覺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床邊還趴著一個人。


    她摸了摸那個人的腦袋,確認他是馮清。


    馮清被妻主這一摸給摸醒了。


    “妻主,您醒了。”馮清先是高興,然後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田恬嚇了一跳:“怎麽還哭了?”


    “都是奴家不好,若是奴家早早找房子,妻主也不會出事。”大夫說了,妻主的病就是房子太潮濕引起的。


    田恬安慰:“沒事,我現在不是已經好了嗎?眼睛也不疼了。”


    馮清道:“您都昏迷兩日了。”可把他擔心死了:“奴家這就去告訴大夫您醒了。”


    田恬詫異,她居然昏睡了兩日,不過現在眼睛不疼了,和之前無異。


    片刻,大夫過來診脈,又問了田恬一大堆問題,然後才離開,開了幾服藥讓她服下。


    田恬在醫館又住了三日,直到病情穩定下來,馮清才帶她去客棧住下。


    “奴家還在看房,等看好了,就帶妻主搬進去。”


    “好。”田恬點頭。


    晚上,馮清去上工了,連著五六日沒去風雪院了,他必須過去。


    若是不去,就沒有銀子,他怎麽給妻主治眼睛?


    青樓老倌見馮清好不容易來了,終於鬆了口氣:“你可真是嚇死人了,來了就好,快去後台準備著吧。”


    他還以為馮清不來了,那位的眼睛也不打算治了,馮清這輩子就準備守著那個瞎子過日子呢。


    馮清進入後台,不少哥哥對他噓寒問暖。


    馮清也如實說了這幾日沒來的原因。


    “你家那個的眼睛,那大夫怎麽說?”


    馮清心情沉重:“目前算是穩定下來了。”


    大夫也私下裏找過他了,若是想要治好妻主的眼睛,必須要盡快安排,耽誤的時間越久越不好。


    他也知道是這個理,但這種情況,他身上沒銀子,若是想要掙銀子,他就勢必要接客,他.....舍不得妻主。


    可,妻主根本等不了了。


    馮清想著,眼淚水忍不住掉下來。


    張哥哥連忙道:“馮清,好好的,你怎麽哭了?”


    “我沒事,我就是....就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種事情,也沒辦法和他們說,他們隻會勸他不要給妻主治病,讓她瞎一輩子,霸占她一輩子。


    可妻主那麽好的人,他怎麽忍心。


    有些決定,必須要做了。


    青樓老倌正在大堂招待貴客,馮清抱著琵琶前去找他。


    老倌看到他過來,還有些詫異:“找爹爹有事?”


    馮清點頭:“爹爹,可否借一步說話?”


    老倌同意了,安撫了貴客,跟他去了後台。


    “什麽事?”


    馮清道:“爹爹,若是我願意接客,我要六成,你可答應?”


    老倌傻眼:“你願意接客了?”高興的很,隨即想到隻有四成利潤,他又不高興了:“不可能的,風雪院的規矩就是我拿六成。”


    “那是哥哥們有賣身契,您拿六成無可厚非,可我沒有賣身契,我來這裏是賣藝不賣身的,我還是自由之身,若是爹爹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大不了去別的小倌院,想來會有老倌答應的。”


    老倌氣的不行。


    馮清眼眶通紅:“爹爹,您就同意了吧,我若不是想給妻主籌錢治眼睛,是絕對舍不得出賣身子的,您就當行行好,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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