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聊天內容玩家們都聽見了,想起村支書嘲諷鬱久霏想去找死人的。


    之前鬱久霏救下的年輕人忙說:“鬱小姐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把村長表姐跟想離開村子的人當突破口?”


    鬱久霏點點頭:“對,村長表姐死了,她家裏人可沒死,而且村支書明顯知道整個村子都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有人後悔了,肯定想散夥自己跑路,所以,除了想順便離開村子的人,還有一種,想拿錢,但不想付出的人。”


    比如說湛傑二伯,他小兒子被選中了,想要錢,又不想把小兒子讓出去。


    如果沒有意外,十五那天被拉去山神廟挖器官的,一定是湛傑二伯的小兒子,在此之前,他可以作為突破口推翻村長。


    有了村支書跟鬱久霏的提示,玩家們逐漸意識到,通關的關鍵點是村長,時間不等人,他們準備現在就去收集消息,不管用什麽方式。


    鬱久霏跟著離開,走出院子的時候,她猛地叫住所有人:“等等,我有一個事情忘記說了,村支書死了,所以他不是這次失蹤案本該失蹤的人!”


    眾人愣住了,頓時立馬警戒周圍,然後把鬱久霏迎回了瓦房內,詢問她為什麽這麽說。


    “我一開始跟你們一樣以為這一次失蹤的死者會是村支書,但是昨晚你們也看到了,殺人的是村長,村支書死後,我重新整理了一遍線索,發現村支書給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村裏人給出的失蹤時間,都是錯的。”鬱久霏壓低聲音回道。


    隨後鬱久霏一一分析給玩家們聽,告訴他們村支書不是這一次應該失蹤的人,所以後麵要盯緊村裏相關的官員,接下來可能要失蹤一個村幹部,至於具體失蹤時間,鬱久霏沒說。


    湛傑的部分涉及了文憶跟火車站內並不科學的真相,鬱久霏不敢在攝像頭前說,隻能把湛苗的部分掩蓋過去。


    好在村支書的信息足夠玩家理解並認同鬱久霏的推測,於是玩家們的任務又多了一個——盯緊村幹部們,他們要第一時間發現是誰不見了。


    大家自發分了一下組,各自離開去做自己擅長的事,鬱久霏跟沈西聆默認一組,他們的身份是非常好的朋友,一直是一起的,有人猜到了什麽,不過都沒說出來。


    村子裏的雨還在下,不知道去祭拜的那天會不會忽然停雨。


    鬱久霏踩在泥濘的路上,走得歪歪扭扭:“不知道導演對現在的這個發展是否滿意。”


    導演就跟在鬱久霏與沈西聆後麵,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直接說:“你都把宗祠炸了才來問我滿不滿意,我看你是真想被投訴。”


    “主係統沒反應就是可以的意思。”鬱久霏現在已經從沈西聆那學會了這句萬能的借口。


    “……”導演甚至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不該重置時間的,他何必爭這口氣?直接把人送走才是上上之策!


    都怪當時太年輕,誰知道鬱久霏想一出是一出,偏偏樓十一跟沈西聆還真的跟著幹!


    一點身份副本boss的尊嚴都沒有!


    導演的眼神太明顯,沈西聆意識到後回頭看他一眼,說:“什麽尊嚴不尊嚴的,說這個多傷感情,我們也不是針對你,主要是想跟鬱小姐體會一下人生。”


    聽完這話,導演更想打人了。


    好在沈西聆是個懂分寸的,見好就收,轉而去問鬱久霏:“鬱小姐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鬱久霏的計劃是用炸宗祠來轉移村長對村支書的注意力,還有就是炸掉宗祠能在一定程度上破壞每月兩次的祭拜計劃,村長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肯定會露出馬腳。


    不說湛傑執行計劃的目的,文憶的肯定是要將貨源地曝光出來,那隻要村長自亂陣腳,節目組肯定能拍到證據,也就是說,這麽做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鬱久霏至今沒想到湛傑沒直接讓村長失蹤的原因是什麽。


    “沒想好,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湛傑選了那麽多人失蹤,就是沒選最關鍵的村長呢?”鬱久霏喃喃地反問。


    “或許,隻是留著他方便事後處理呢?比如說警方一般要端掉某個組織之前,都會留一個關鍵人物,這個人物是最大的證據,也是最容易獲得的線索,如果他死了,後麵換人還得重新做準備,花費的精力與資源都是成倍增加的。”沈西聆猜測道。


    鬱久霏皺起眉頭思索沈西聆說的這種可能:“確實,村長現在賣人賣得很熟悉,要是換人的話,不一定還能像現在這麽順利一直處理掉某些人,可是這樣的話,接下來五天,文憶又要做什麽來讓事情曝光呢?”


    火車站那一期拍攝其實算是鬱久霏插手提前結束副本,讓導演不得已去掉了後麵的逃生環節,而眼下這個地圖,好像並沒有提到逃生,隻是說讓玩家找到村支書回來。


    村支書的屍體就在山神廟附近,現在不是找不找的問題,而是要怎麽去找的問題。


    任務說的找村支書肯定不是隨便就能去找,得考慮這麽做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對後續劇情以及文憶的計劃有什麽樣的影響。


    鬱久霏拿不準這個度,就問沈西聆:“一號,任務上說要找村支書回來,還問村支書能不能活著回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是讓我們找屍體回來,還是得找個活的?”


    人都死了,活的估計得買道具先把人給複活。


    沈西聆對這個任務也沒什麽頭緒:“一般來說,遊戲給出的任務指示都是字麵意思,任務名字是‘找到失蹤的人’,任務詳情卻是問村支書有沒有活著,很奇怪。”


    往常的任務都是一目了然的,很少會有這種割裂的情況。


    鬱久霏又打開麵板看了一次,沒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


    其實一個副本內的任務可能就一兩個,都是時間跨度非常大的,好像一開始就把某個玩家需要完成的目標標出來,玩家在達成這個目標之前做什麽都可以。


    不過鬱久霏喜歡知道真相再來判斷自己應該做什麽,所以在前麵兩個副本,她都先觸發了隱藏主線,從而把樓十一跟沈西聆帶出來了。


    這一次副本沒有隱藏主線,鬱久霏都是按照任務指引做的,可偏偏在她最乖的時候,任務指引奇奇怪怪,很難直接跟著做。


    “任務詳情問村支書能不能活著回來,這個答案應該是不能,至於標題的,找到失蹤的人,按照一貫的意思理解,失蹤的人,其實還沒出現。”鬱久霏嚐試分析,沒有結果。


    令鬱久霏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這裏,第一次觸發任務時她以為失蹤的人就是村支書,結果村支書是死在了村長手裏,根本不能算劇情裏失蹤的人。


    任務需要村支書觸發,需要被找到的、失蹤的人卻不是村支書,整個任務都有一種割裂感。


    沈西聆撐著下巴思索:“既然這樣,不如就先等一等?反正失蹤的人會在十一月十二的時候失蹤,今天不如去多收集一些額外的線索?跟其他玩家一起。”


    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鬱久霏找了個沒人的屋簷拿出本子查看線索,排序後最終決定去找一下村長表姐家,根據村支書的描述,村長跟村裏其他人對這次失蹤是非常上心的。


    在節目組的采訪內容裏,看不出什麽特殊的地方,就連當時很多人來圍觀都沒提到,要不是在村支書死之前去問過,大概就放過這條線索了。


    已經有玩家在調查村長表姐家,女玩家去問村長表姐家的女性跟小孩兒,男玩家就去跟男人們套近乎,有些人已經喝上酒了。


    遊戲商城裏有非常好用的解酒藥,吃一顆差不多能千杯不醉,還不傷身體,最重要的是,一積分可以買一大瓶,吃到通關都可以。


    北頭村男女尊卑分明,鬱久霏跟沈西聆分開,前者去跟著小孩子們玩,後者上桌喝酒。


    酒鬼們總是大白天就喝酒,還要下酒菜,村長表姐的女兒一趟趟地給父親送吃的,還要時不時收拾酒瓶。


    一頓酒喝到中午,玩家們順便留下吃午飯,等那群男人醉了,還真問出了點事情。


    村長表姐早年被村長提拔當上了村裏的婦女主任,很多村子都設立了這樣的職位,存在的作用是調解家庭關係,可原本這個職位是為了婦女兒童人身權益設立的。


    很多地方都對這個職位上的人頗有微詞,一個是婦女主任基本為關係戶,不做實事,再有就是婦女主任從不維護婦女兒童權益,都在和稀泥,被家暴了就說忍一忍,老公為什麽隻打你不打別人?


    種種事情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村長本不在北頭村設立這個職位,他可以照顧家裏的女性親戚,卻不會把權力分出去。


    直到他發現想動村裏的孩子越來越不容易了,就算是生活在這樣壓迫的環境,女人們沒念過書也知道孩子就是自己唯一的倚仗,一個兩個女兒還可以接受,後來器官需求量大,村長開始把主意打到了各個男孩兒身上。


    女人們自然不肯,鬧得厲害,影響到了村裏的男人,都覺得憑什麽要用自己家的兒子啊?


    村長這時候就覺得應該想辦法讓這些女人聽話,於是想到了其他村子都加設的婦女主任,有了婦女主任從中調節,村子裏的女人孩子都聽話多了。


    之後村長找了一圈,最終決定由自己的表姐擔任。


    至於為什麽選表姐而不選更親近的人,是因為表姐非常會拍馬屁,而且跟村裏人關係都好,平時這個表姐看起來和藹可親,村裏男人看在她跟村長有關係的份上,會給點麵子,女人們呢,覺得她嫁得好,很羨慕,當然什麽都跟她說。


    後來這個婦女主任可以說是村長維係村內安穩最重要的人物,沒有之一,她在才讓那些人乖乖地把孩子送出去。


    結果半年前,婦女主任失蹤了,至今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頂替,村長直接連表姐一家都疏遠了,表姐的男人喝醉了就罵村長,罵得非常難聽,什麽都抖落出來。


    玩家們在旁邊聽著,大家各自對視一眼,接著問表姐失蹤前後的細節。


    跟鬱久霏所料差不多,表姐真正失蹤的時間是四月十二,但是往後了一天才告訴村支書,也就是因為遲了一天,口供有一定對不上的地方,被刑警隊長聽發現不對,可人家不想說,還說自己完全沒記錯,也不能把村民怎麽樣,最終不了了之。


    表姐具體幾點失蹤的,沒人知道,但是那一天表姐在廣播站給十五去山神廟的家庭做思想工作,平時表姐上班的地方也在那。


    所有人都看著表姐上班,後來也沒走出來,做思想工作的家庭離開後表姐留在廣播站裏跟別人打麻將。


    明明三五個人都在現場,結果人在一瞬間就消失了。


    那是村裏人第一次明確地看到那些失蹤的人是怎麽消失的,上一秒還在眼前打著麻將,下一秒人瞬間消失,被表姐捏在手裏的麻將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嚇得那天打麻將的人都大病一場。


    這種事不知道怎麽說,反正村長知道後立馬就禁止有人說出去以及再提起,尤其是不能讓村支書知道。


    本來是個凶殺案,要是被人知道人失蹤得不正常,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們村裏做著什麽不幹不淨的事被鬼報複了嗎?


    所幸,能跟表姐打上麻將的人都算村長的親信,都非常老實地閉緊嘴巴。


    村子就那麽大,少一個人很難解釋,況且十五那天表姐的屍體就會出現,村長幹脆就在當天重新對了一次口供,讓相關的人都把口供做成十三那天失蹤的,前一晚還有人見過表姐。


    表姐丈夫口中就透露出來這麽多消息,她的孩子年紀都還小,其他親戚對她不算了解,說不出更多的內容。


    玩家們帶著消息離開,找了個僻靜的林子,討論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很明顯,村子裏失蹤的案件確實都是鬼幹的。


    之前還有懷疑,村長表姐的失蹤,差不多就是在告訴玩家,村子就是鬧鬼沒錯。


    “可我們這是個科學的節目組啊,鬧鬼的事算封建迷信吧?”有玩家小聲嘀咕。


    其實副本裏肯定有鬼,玩家們用道具都能看見,偏偏副本要求給出一個科學的真相,編都得編一個科學的出來。


    於是眾人隻能求助地看向鬱久霏,她看起來就很會編故事。


    鬱久霏苦笑:“別看我呀,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辦呢,現在失蹤的人還沒出現,根據任務,我們得找到失蹤的人,人都沒失蹤,我們怎麽找?”


    非常有道理的一番話,打消了玩家暫時繼續跟著鬱久霏跑的想法,這一次的任務似乎對時間卡得特別死,急不來。


    玩家們又跑去其他村民家問消息,而鬱久霏回到暫住的瓦房內睡了個午覺,醒來時正好遇上今天的廣播,今天被叫去的果然是湛傑大伯家。


    說是湛傑大伯家,其實隻有湛苗的兩個哥哥被算進去了,因為湛苗一開始就不被湛家跟村長預算在內。


    當年湛傑一家的事看起來好像就那麽過去了,其實每個人人都記著,假裝湛傑一家乃至湛苗本人,都死了。


    廣播室讓湛苗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帶上人過去做檢測,沒人提到湛苗,更不會覺得湛苗現在自己分家住就應該算成一家,單純當他不存在。


    這回沈西聆跟著其他玩家一塊跟蹤湛傑大伯一家去了廣播室那邊要做什麽,流程跟前一天對湛傑二伯做的差不多,這次倒是很快回來了,因為沒有一個匹配上的。


    天還沒黑,沈西聆就回來跟鬱久霏說:“湛傑大伯這兩個兒子,包括兒媳婦、生下來的孩子,居然沒有一個配型上,這可真有意思。”


    屬於湛傑大伯家的兩個堂哥,都分別有了兩個孩子,是三個兒子跟一個女兒,而湛傑二伯似乎是弱精症,這麽多年生的三個小孩兒年紀都非常小,跟湛傑大伯的孫子孫女差不多,其實按照輩分,跟湛傑是一輩的。


    鬱久霏忽然注意到這個問題:“等等,一號你是研究這個的,如果湛傑二伯是弱精症,他都這把年紀了,怎麽可能生出小孩兒來?”


    “男女之間想生孩子,其實可以一直生到五六十歲,但弱精症的話,估計孩子真不是自己的,還有就是,湛家隻有那一個小兒子配型成功了,一家人,人數還不少,就一個出生奇特的小兒子……”沈西聆給了鬱久霏一個“你懂的”眼神。


    “那可能不是湛傑二伯的孩子,如果文憶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那她選中這個孩子,是為了什麽?讓湛傑二伯發瘋?”鬱久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普通男人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肯定會大發雷霆,人好一點的話,看在多年養育的感情上繼續養著孩子,要是脾氣不好的,直接就能把老婆給捅死。


    北頭村這裏的情況更特殊,發現老婆偷人的話,是全村都可以來打的,不僅打,好像村裏還有一些地下室,專門關押著這種“不幹淨”的女人,全村的男人都可以去睡她。


    至於偷情生下來的孩子,男孩兒就從小被打,很快就會打死,至於女孩,要看家裏的男人想怎麽處理,賣掉換錢或者跟自己母親一樣關起來賣給全村人都是可能的。


    沒人想過這種日子,所以北頭村目前很少有女人被關進地窖去,都是寧可忍著當某一家的媳婦兒被打罵,也不敢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沈西聆無法回答鬱久霏的問題:“雖然我是個男人,但我不太能理解這種行為,或許你可以問問博覽群書的樓十一。”


    樓十一立馬出聲:“你們猜到那不是親生的兒子,但當事人又不知道。”


    “對哦,湛傑二伯不知道的話,他肯定會以為最後村長還是要送自己的兒子去死,那他拚了命都會給兒子謀個生路出來,他已經這把年紀了,拚死都得要個兒子,要是他發瘋一樣跟村長作對,最後發現孩子不是親生的,氣都氣死了吧?”鬱久霏光是按照對方的思維假設一下都覺得能當場氣暈過去。


    況且,湛傑二伯年紀大了,五十多歲的人,弱精症肯定讓他心裏憋著口氣,求了這麽多年的兒子,還跟別人拚命,回頭知道了真相,估計一下就過去了。


    鬱久霏思忖半晌,跟樓十一、沈西聆嚴肅地說:“這事我們自己猜一下就算了,不要說出去,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那就是湛傑二伯的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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