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西聆又默默把燈給關了。


    走廊再一次徹底暗下來,鬱久霏眨巴一下眼睛,拿出手電筒,打開後整條走廊都是明亮的,比那便宜燈泡靠譜多了。


    “一號,別玩燈了,你有沒有辦法?我不擅長交際,沒辦法讓他們給我們開門。”鬱久霏鬱悶地說。


    “……你還不擅長交際?”沈西聆懷疑地上下打量一番鬱久霏,如果說鬱久霏都不擅長交際了,這世界上就沒有擅長交際的人了。


    鬱久霏搖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擅長處理對我不夠包容的人際關係,就像我跟你們這麽快熟悉起來,是因為你們都不歧視聖母病,本身不拒絕跟我交流,但506裏麵的人,現在應該是拒絕一切門外交流的,這個情況我無法處理。”


    簡而言之,鬱久霏在跟人接觸的時候,會先判斷對方是否有交流欲望,有她就是社交恐怖分子,沒有她就是社交恐懼分子,薛定諤的社交能力。


    沈西聆深吸一口氣,扶住自己的腦袋:“所以,在你看來,我跟樓十一、導演、那些玩家,都是跟你有交流欲望的?”


    不然怎麽上來就仿佛神交多年了一樣?


    鬱久霏扭捏地點點頭:“對呀,我們的初見,其實都很美好不是嗎?真正不想跟我交流的人,其實連看我都沒看我一眼,那我當然不知道要怎麽去跟他們交流啦。”


    這麽說沈西聆就懂了,鬱久霏的標準是有沒有注意到她,隻能怪導演當初對玩家一視同仁,被鬱久霏劃進了“可以當朋友”的範圍內。


    沈西聆欲言又止,說不出話來了,伸手去提鬱久霏的袖子,拉高她的右手:“你為什麽不問問萬能的人工智能呢?你處理不了的問題,搜索一下,說不定就有答案了。”


    休眠的樓十一:“……”你個孽畜!


    鬱久霏眼睛一亮,拉起袖子摸摸樓十一:“對哦!樓十一!你說我要怎麽辦?我們現在敲門肯定不行,那我給他們換個敲門聲?”


    正準備跟沈西聆理論的樓十一聽見這話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敲門聲?還能怎麽換?”


    “我以前租房的時候並不是所有房子都有門鈴跟貓眼的,房東都讓我們自己買,然後我就知道了,世界上還有其他門鈴種類,要不我現在買一個,然後幫忙按在門上,這樣他們聽見不是敲門聲,會不會就願意出來看看了?”鬱久霏有些糾結地說,不過她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樓十一幫她把這個不對地方給挑明白了:“一個沒有安裝門鈴的房子,突然響起門鈴聲,你覺得是鬧鬼,還是鬧鬼,還是鬧鬼呢?”


    說完,沈西聆立馬阻止鬱久霏繼續開口:“鬱小姐,你別開口了,讓樓十一想辦法,你那腦子想出來的辦法標準,基本不在正常人能接受的範圍內。”


    既然沈西聆都這麽說了,鬱久霏隻好委屈地閉上嘴,她隻是膽子大了一點,也不用說得這麽過分嘛。


    幸運的是,樓十一雖然外號人工智障,強大的搜索能力還是靠譜的,他在數據庫裏找出一個辦法:“我找到的辦法說,隻要證明自己是人就可以了,至於怎麽證明自己是人……”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千奇百怪了,樓十一看了一圈沒一個靠譜的,什麽現場唱首五音不全的歌,這樣可以證明,連鬼都唱不出這麽難聽。


    這些辦法就像是鬱久霏分霏說出來的,沒一個正經主意。


    鬱久霏聽後倒是歪了歪頭:“要證明自己是人這個很難的,難道現在一號長得這麽像人,就是人嗎?”


    “……”樓十一跟沈西聆紛紛沉默。


    沈西聆欲言又止,嘴巴動了好幾下,硬是不知道說什麽好,找不到什麽刁鑽的角度反駁,因為他真的不是人,沒有罵自己的意思。


    看到沈西聆難看的臉色,鬱久霏忙說:“一號,我沒有罵你的意思,我就是陳述一下事實,證明自己是人肯定行不通的,在精神病院裏我都沒辦法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我怎麽可能證明自己是人?還不如證明我是鬼呢。”


    裝神弄鬼容易,證明自己是人確實很難。


    樓十一兩隻晶片小手一攤:“那你隻能找警察了,有問題,找警察嘛。”


    鬱久霏靜靜地看了樓十一許久:“雖然我知道這不是個好主意,但你說得好有道理。”


    三人下樓的時候,沈西聆忽然說:“為什麽我們不白天來?白天來的話,他們也不會怕到不敢開門吧?”


    “因為投訴都是晚上,今晚來了,說不定能直接把鬼給等來,難道今晚什麽也不做,我們再打一晚上麻將?”鬱久霏淡淡地反問。


    那些鬼白天都躲別人家裏,根本不出來,警察就在小區裏呢,白天不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私闖民宅,晚上住戶們都上班回來了,那些鬼才會陸陸續續開始裝神弄鬼,比較好查。


    沈西聆歎了口氣:“人類好麻煩啊,白天要上班,晚上不開門,我看他們就是不想給解決券。”


    聞言,鬱久霏抬手拍拍他的肩:“一號,振作啊,別氣餒,有能力的人從不抱怨大環境不好,雖然我們有很多奇怪的能力不能被npc看到說我們封建迷信,但我們可以用科學的力量解決基本問題。”


    所謂科學的力量,就是找警察叔叔幫忙。


    鬱久霏來到二單元202,找到之前給自己做筆錄的警察小姐姐,問她可不可以幫忙敲開四號樓一單元506的門,她想在這個時間去幫忙解決一下問題。


    警察姐姐非常疑惑,她手上還戴著手套:“為什麽要現在去呢?晚上不太安全,出了碎屍案的事,大家都很緊張,肯定不願意開門呀,明天白天不可以嗎?”


    “白天他們要上班,而且他們在投訴裏寫,晚上會有人敲門,白天去蹲守好像解決不了問題。”鬱久霏如實說,並且把整理好的投訴冊遞給了警察姐姐看。


    關於節目組的事警方也是知道的,而且都做過筆錄了,趙淑芬一案因為202女主人要求,特地允許了節目組拍攝曝光,內裏細節大家都知道。


    警察姐姐看過投訴冊的內容,翻看了下覺得有些奇怪:“投訴敲門的人這麽多嗎?這都夠得上擾民了。”


    鬱久霏點點頭:“這應該還不是全部,物業不管,投訴他們就說是小孩兒調皮或者風吹的,後來報警了也結果,所以才請了節目組來,說不定……”


    這個“說不定”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警察姐姐製止了:“小姑娘不可以隨便說奇怪的話哦,我們要相信科學,應該是有人惡作劇,這樣,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好資料跟你一起過去看看。”


    得到警察姐姐的保證,鬱久霏開心地拉著沈西聆在202外的走廊上等待,來往的警察聽見了她們剛才的談話,都覺得可能是節目組跟住戶小題大做,跟碎屍案混不到一塊說。


    沒一會兒,警察姐姐帶著證件出來,她自我介紹說自己姓姚,叫姚玉婷,叫她名字就可以了。


    有了警察姐姐跟著,鬱久霏敲門的底氣都足了許多,再次來到506門前,她大力敲了三下門,隨後說:“開門,chashui表!”


    姚玉婷、沈西聆、樓十一:“……”


    第117章 治療第一百一十七步


    屋裏沒有動靜,姚玉婷笑容有些撐不住,她拍拍鬱久霏的肩膀:“鬱小姐啊,一般沒有這麽說的……”


    “哦……那查電表?”鬱久霏虛心求教。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來隻是詢問一下情況,不需要說這些。”姚玉婷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來這一趟,有種跟精神病人同流合汙的窒息感。


    鬱久霏恍然,接著敲門說:“有人在嗎?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


    房子隔音不好,鬱久霏聽見了腳步聲,不過裏麵的人並沒有選擇開門,似乎是站在門口傾聽屋外的動靜。


    姚玉婷還有許多事情忙,她示意鬱久霏讓開一些,她直接上前用更大的力氣敲門:“警方辦案,請開門配合,如果不配合,我們將采取特殊措施。”


    那聲音喊出來就跟鬱久霏的不一樣,精氣神相當足,讓人一聽就覺得外頭肯定是警察。


    門後的人聽見了,果真有些躁動,過了會兒,門鎖的位置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接著門被拉開了一條縫。


    穿著警服的姚玉婷站在門前,她身後兩側是鬱久霏跟沈西聆,看起來確實像正經警察,開門的青年鬆了口氣,把門拉開。


    “原來真的是警察,我們聽見有人敲半天門,還以為跟之前一樣鬧鬼呢。”青年嘟囔著把人請進了屋裏。


    姚玉婷皺起眉頭:“這位先生,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請不要太過於相信靈異傳說。”


    三室的房子被分出來六個房間,除去本就寬敞的三個房間外,客廳一間、額外的衛生間一間、廚房一間,就這樣還混了個公共衛生間。


    鬱久霏之前還覺得這個房間能分五個房間出來,租賃四個房間呢,沒想到房東這麽拚,連廚房都單獨隔了一房出來租,這樣一來,每個租戶煮飯就必須在自己的房間裏住,退租時房間油膩房東就有理由克扣押金。


    由於房東實在一點空間都沒預留下來,本就擁擠的過道進入三個外人後擠得好像沒辦法轉身。


    沈西聆走在最後,他聽青年的話把大門鎖上,接著一群人在套間過道裏大眼瞪小眼。


    過道最深處還站著房東跟另外一個女生租戶,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三個租客開了門盯著新進來的鬱久霏三人看,似乎在想他們準備做什麽。


    姚玉婷作為刑警,習慣性地觀察了套間的環境,沒發現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就說:“正常的詢問白天已經來問過了,這次我是給這位鬱小姐幫忙,她說她是節目組的嘉賓,想趁晚上大家都在來采訪,但是沒人給她開門。”


    不算矮的鬱久霏從姚玉婷身後探出頭來:“是我是我,你們有什麽寬一點的地方可以讓大家坐下來聊一聊嗎?剛好姚警官也在,萬一真是惡作劇,就可以把人抓進去關一陣,以後大家就不用怕了。”


    聽鬱久霏這麽說,房東跟租戶們趕緊答應下來,半夜老被敲門的事困擾他們很久了,物業又不作為,真的很困擾。


    當東趕緊請人都到自己的房間去,她那個房間連著一個大陽台,夠所有人坐下來。


    一群人排著隊進入房東的房間,還好她封過陽台,就算是坐在陽台上也不會冷,就是得上小太陽取暖,小區暖氣比較差,在房間裏也得裹著棉襖。


    506裏的房東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丈夫平時不住芬芳小區,出去幹活,兒子女兒上又上封閉式初中了,基本一個人住著。


    除了房東之外,另外的五個房間都住了租客,三女兩男,三個女生是朋友,畢業後出來工作,暫時找不到更好的房子,就一起合租,房東還給她們打了個折。


    另外兩個男租客除去開門的青年,還有個矮小的中年男人,青年跟那三個女生情況差不多,都是畢業了沒住處沒錢的,無論這個地方多逼仄,能住下來就不錯了,至於中年男人,就是個年紀大一點的社畜,一樣沒錢。


    鬱久霏拿著小本子在房東的安排下坐到姚玉婷的左邊,右邊是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沈西聆。


    等人都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坐下後,房東問:“小姑娘,你要問什麽?我記得你們要是解決了,得給你們那個券是吧?”


    說著房東還掏了節目組給的解決券出來放在桌上,黑色的卡片上用金粉寫了“解決”兩個字,簡單粗暴。


    鬱久霏猛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如果我們把事情解決了,就可以拿走這個。”


    “那你問吧,我們知道的,都跟你說一下,不過我們知道的不多哦,那鬼——不,應該說,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有人敲門的。”房東本來想說鬼不是每天都來,看到姚玉婷,趕忙換了個說法。


    “好的,你們還記得第一次有人敲門,是什麽時候嗎?”鬱久霏一邊問一邊在自己的本子上畫時間線。


    中年男人弱弱地舉起手:“第一個發現的,應該是我,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住戶還不是他們。”


    鬱久霏看到中年男人把那四個年輕住戶都指了一遍:“哦,那房東姐姐,這個小哥哥跟這些小姐姐是最近才入住的?”


    三個小姐妹擠一起坐,中間那個開口說:“我們三個去年暑假來的,小帥哥是今年剛來。”


    敲門的時間又跟下水道堵塞的時間對不上,遲了一年,而那時候王財都沒回來,他跟妻子新婚燕爾,哪裏會顧得上找鬼給一些不相關的住戶敲門?


    鬱久霏把時間線記下,繼續問第一次出現敲門聲的情況。


    中年男人因為缺錢,已經在房東這住了五年了,所以他對整個事情的始末都比較了解。


    三年前房東家裏的孩子還沒去全日製的寄宿中學,所以除了中年男人,另外四戶分別是兩男兩女,按照房東當時的想法是,506裏要有心軟的女生,還要有正義感爆棚的男生,以防萬一。


    萬一中年男人或者其中一個住戶傷了她的孩子,其他住戶可以搭把手幫忙。


    好在那兩個孩子雖然年紀小,不過租戶們都沒說什麽,隻要晚上不吵著不影響睡覺就可以了。


    大家都共用衛生間,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慢慢彼此熟悉起來,兩個女生去的互聯網公司,平時非常忙碌,忙到晚上十一二點都是老板開恩,平時506除了不出門上班的女房東,就是中年男人下班最早。


    那兩個男生有一個是程序員,一個是考研生,兩人住宿時間不定,比那兩個女生還難估計。


    因為每個人都歸期不定,有時候喝醉了打不開門,加上中年男人住的是最靠近大門的廚房改造房,平時聽見聲音都是他來幫忙開門,偶爾幫忙扶一下。


    第一次發現敲空門的時候,中年男人也以為是哪個租戶喝醉或者忘記帶鑰匙了,剛好那時候他在趕方案沒睡著,結果出來一開門,外頭什麽都沒有。


    芬芳小區的樓道燈開不開沒兩樣,晚上進出得靠手電筒,開了門也根本看不清走廊裏的模樣。


    中年男人當時也沒想到鬼不鬼的,就以為是自己熬夜太久,耳鳴聽錯了,於是回到房間繼續趕方案,這一趕,就趕到了淩晨兩點多,這時候準備上個廁所睡覺呢,又聽見敲門聲了。


    第一次是聽錯,第二次中年男人特地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如果還聽見,說明不是耳鳴再去開門。


    很快,外頭又傳來了敲門聲,中年男人這回不猶豫了,直接去開門,結果門一開,外頭還是什麽都沒有。


    大晚上門開開關關的,吵醒了警醒的女房東。


    女房東等中年男人說到這,也想起來了:“對啊,那天太晚了,我還以為做夢呢,我好像確實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剛好又睡醒了,就出來看看什麽情況,結果就他一個人站門口,還說是以為那幾個小年輕回來了,我看了一圈沒看見人,以為他夢遊呢。”


    “我沒睡覺呢那天晚上,不可能是夢遊。”中年男人好聲好氣地反駁,他晚上一向要再忙很久的工作,根本不存在夢遊的情況。


    突然出現的敲門聲,因為太晚,忙傻了的中年男人覺得是幻聽,睡得半夢半醒的女房東一開始以為中年男人夢遊,後來覺得是自己在做夢,都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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