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數據傳輸還是現實物流,都必須有具體的目的地,沒有目的地就無法傳送,而數據文件就需要一個目的地坐標,boss連這個都不標,是相信能回收,還是有其他手段?


    “這樣的話,能讓她在前麵跑,我們在後麵追嗎?”鬱久霏提出天真的設想。


    “你在想屁吃,我抓它都費了點功夫,要是放開它,立馬就跑了。”樓十一舉起白眼黃豆表情。


    鬱久霏看著籠子裏的綠色光球,歎氣:“給它上病毒吧,現在這情況,隻有病毒能追著它打了。”


    在計算機曆史上,出現過很多次人為惡搞的病毒,傳播範圍之廣,隻要是有電腦的幾乎都知道,那些病毒有時候影響並不是特別大,但無法卸載,仿佛追著人啃的蝗蟲。


    要說病毒,應該沒人能搞得過樓十一,他的三個技能相當針對所有電子科技設計的,附生加控製,所有電子都得跪下叫爸爸——前提是他等級全開。


    製作病毒需要一點時間,鬱久霏就繼續去研究光屏裏的視頻,重頭看了好幾遍,確認上麵那個穿白大褂的人就是自己。


    在看第三遍的時候,沈西聆忽然說:“她穿白大褂是什麽意思啊?”


    “嗯?白大褂怎麽了?”鬱久霏下意識應了一聲,但腦子跟眼睛還在視頻上。


    “我是說,不管人怎麽變,喜好之類的應該不會變,除非基因都改了,你覺得你會喜歡這樣的打扮嗎?”沈西聆質疑地看了眼鬱久霏身上黃澄澄的衣服。


    鬱久霏相當自豪地說:“會啊,我去醫院上班的時候,每天都想這樣穿,說起來,這身打扮真的好像……”


    沈西聆以為她想起了什麽,忙問:“像什麽?”


    誰知鬱久霏來一句:“像我當時住院的時候,偷偷假裝醫生給病人看病的打扮。”


    聽完這話,城主直接消失,不想跟神經病說話,沈西聆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歎息一聲拍拍她的肩膀:“你……有時間,還是把你那破醫院給換了吧,這什麽鬼地方……”


    鬱久霏不太高興:“是我落魄時期的快樂老家,不許你這麽說,裏麵的人都很好,我超喜歡裏麵的,你不要什麽都跟樓十一學啦,他自己混精神病院的,所以對精神病院沒好感,同行相斥你懂吧。”


    別的同行是否相斥沈西聆不清楚,但他覺得樓十一一定不是因為同行相斥就罵鬱久霏住的醫院,因為他也想罵。


    這種事不能跟對方爭論,爭不出結果,沈西聆隻好換個說辭:“所以,你還是會穿類似的裝扮,在……需要工作的時候?但你不犯病的話,不是直接當的程序員嗎?怎麽會穿這樣的白大褂呢?”


    程序員統一服裝是格子襯衫以及格子衫,這算是刻板印象了,雖說也有個別程序員會打扮得很時尚,但在高強度工作壓力下,根本不可能還有那麽多心思打扮,格子衫是最好的選擇。


    鬱久霏想了想,說:“其實……好像有點不對。”


    “哪裏不對?”沈西聆追問。


    “如果我不是孤兒,我其實可能會選更偏向研究類的專業,我是因為知道計算機能賺錢才去學的,而事實證明,這選擇沒有錯,我確實在大學時期就靠給人代寫代碼養活自己,比出去打工要輕鬆一些。”鬱久霏有些不確定地回答。


    現在的選擇已經成為既定事實,她很難去構想一個如果出來,但如果真有那樣的假設,她並不覺得會跟視頻裏的形象差多少。


    對鬱久霏來說,舒服大於一切,而她現在穿各種亮眼的衣服,也不過是因為這樣的衣服可以讓她感到舒服與開心,所以才喜歡,如果有其他款式的衣服做得也很舒服,那她也會去買的。


    沈西聆愈發想不明白:“那就更奇怪了,如果那是另外一種生活中你會做出的選擇,那你現在又是怎麽回事呢?總不能是你雙重人格吧?一個人,過兩種日子?”


    鬱久霏張了張嘴:“那我還有命嗎?你不看看我現在什麽工作,她可能幹什麽工作?”


    程序員加不知科目研究員,禿頭已經不是最嚴重的問題了,能不能活到畢業都難說,而鬱久霏活到了畢業,顯然這個假設不成立。


    不管怎麽想,視頻中的“鬱久霏”還是很奇怪,眼下隻能去尋找更多的視頻,來佐證推測,或者直接知道真相。


    樓十一沒磨蹭太久,他搞了個新程序,先洗掉了綠色光球裏的數據記錄,讓它的計算程序裏隻存儲了修複巢穴的記錄,還有新收集到的巢穴數據,除此之外,不會記得他們之間的所有接觸。


    病毒就隱藏在存儲的巢穴數據中,被隱藏起來,綠色光球不會發現,隨後會帶著病毒數據上交給主機的時候,為他們繪製路線。


    就算有程序也不能完全相信,因為對方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刷新了綠色光球的記錄,到時候換了承載物體,樓十一不保證病毒還能傳播,再厲害的病毒也需要網絡信號,直接換載體且更換信號頻率的話,是可以避免傳播的。


    所以他們得在不被綠色光球發現的前提下跟蹤綠色光球。


    樓十一將病毒植入後收回了自己的觸手,將光球交給鬱久霏:“喏,已經弄好了,你要是準備完畢就可以把它丟出去,到時候程序會自啟動。”


    鬱久霏接過光球,沒有立馬扔出去,而是觀察了一遍周圍的情況,附近的鯨魚鯊魚還在打架,注意不到他們這邊,其他巢穴依舊安靜,仿佛沒聽見這邊巨大的動靜。


    “等等,樓十一,這些巢穴有隔音設置嗎?為什麽除了我們炸開的地方,其他生物沒出來?連玩家都不出來?”鬱久霏奇怪地問,她怕自己一離開,就錯過中心區域的其他情況,盡量在走之前,把能了解到的都了解一下。


    “隔音設置?沒有,不過這些巢穴裏都有安撫音波,在其中的海洋生物會更趨於平和的狀態,除非破壞了巢穴,讓音波停止,可能是為了采集數據,所以生物們不動彈最好。”樓十一看了眼數據說,還把音波信息都發到了光屏上。


    沈西聆確認了一遍,確定是安撫的音波,比較像人類可以聽見的助眠音,效果很簡單,就是音波範圍內的生物聽話。


    在這樣的中心區域中,與其說這裏是一個賽場,不如說更像是一座臨近死亡的古城,寂靜無聲、生命枯萎。


    鬱久霏簡單看過一遍數據,確定自己沒有多餘的疑問後反手將光球扔了出去,她不知道接下來光球會把他們引到哪裏去,更不知道會遇見什麽樣的答案,但她知道,她必須往前走,不能停在這裏,哪怕僅僅是為了活著。


    水中阻力大,以鬱久霏的力氣也沒能扔出去特別遠的地方,光球很快落回地上,瞬間消失,樓十一直接操控病毒,將光球的路線描繪出來,繼而說:“快跟上,它速度很快,確認修複完畢就出發了。”


    光球先是往中心區域一個方向衝去,那片區域他們都沒親自去過,樓十一隻在光球的數據裏複製了地圖,那邊看起來跟其他地方沒什麽區別。


    不到一分鍾,光球就離開了中心區域,直接穿越圍牆,他們還得爬過高牆。


    樓十一直接說:“速度太快了,我們這麽肯定跟不上,主母,你變海豚帶鬱久霏,我先追過去,沈西聆我們隨時聯係,你別帶錯路了。”


    話音未落,樓十一就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海底深處,沈西聆立馬追了過去,速度沒那麽快,至少能跟上,主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立馬變成巨大的海豚,駝上鬱久霏再追。


    不過她們倆的速度到底不比樓十一跟沈西聆輕鬆,畢竟帶著鬱久霏這個脆皮人類。


    後麵他們完全在往一個詭異的地方遊,越遊越遠,鬱久霏後麵都快失去時間感了,要不是設置了遊戲卡時間,每二十四小時提醒一次自己,她估計已經在海底失去了時間感知,從而意識消散。


    失去時間感是很恐怖的事情,會摧毀人的心理與精神。


    主母不懂那些,她隻是努力地去追趕,她能力不算強大,如果不拚盡全力,很難追上,以至於她完全沒辦法時不時跟鬱久霏說話,隻能確保鬱久霏不受傷。


    隨著時間過去,鬱久霏每天都在比賽時間更新,其實每一屆的海洋爭霸賽的時間都不固定,必須等海龜去通知,而這個通知,應該是boss發出的,隻要boss沒有確認巢穴中海洋生物的基因進化情況,應該就不會開始比賽。


    不過鬱久霏還是每天都看,防止出現意外,一旦倒計時開始,她就得加快速度,就算其他霞水母可以代表族群參賽,她這邊也不能完全放棄。


    他們追了整整半個月,期間鬱久霏睡覺的時間多過清醒的時間,沒辦法,她就像在坐顛簸的長途火車,不睡覺真的很難熬。


    樓十一停下的地點是一個海溝邊緣,下麵閃爍著不明的光芒,光球就進入了這片海溝,而樓十一沒有第一時間選擇進去,停在海溝邊緣探測,以及等待沈西聆等人過去。


    先到的沈西聆跟他一塊檢測數據,隔了一天主母才帶著鬱久霏遊過來,鬱久霏在海豚背上睡著,被主母叫了好幾聲才清醒過來。


    “怎麽了?到站了?”鬱久霏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霏霏,我們到了,快下來看看,這下麵有個海溝。”主母放低了身體等鬱久霏下來。


    鬱久霏想順著韁繩往下遊,卻發現根本沒辦法下去,這邊的浮力似乎更大了,她很難往下,幾乎是每一次用力都在向上浮。


    主母很快發現了鬱久霏的困難,幹脆直接變回了人形,再拖著鬱久霏下來,之前在中心區域還能自由活動一段距離的鬱久霏,現在完全靠主母的力氣固定在海溝邊緣。


    樓十一直接過來說:“鬱久霏,你現在感覺應該不太舒服,這邊大概比中心區域還深了十米,下麵更深,你肯定下不去的,這潛水衣的數值應該不能支撐你完成下潛,等會兒還是我跟沈西聆下去,你跟主母在上麵等。”


    鬱久霏艱難動了動身體,點頭:“行,我可以幫你們在這邊記錄數據。”


    說完,沈西聆忽然冒出來,他拒絕了鬱久霏的提議:“不用,這片海溝太大了,光靠我們三個人很難在短時間內探測完,我跟樓十一先下去找找boss,你在上麵,如果主母收到我們撤退的郵件,你們就趕緊跑。”


    “怎麽了?下麵很危險?”鬱久霏緊張地問,想說實在不行他們現在跑也行,帶不了,她不要這個副本的積分了,總不能讓樓十一跟沈西聆真在這受傷。


    “不好說,我給那個光球做的病毒被清理了,boss本體應該就在下麵,而且防護等級很高,我沒辦法完全掃描下麵的情況,帶著你就不是很方便了。”樓十一嚴肅地說,這次不是開玩笑或者看不起鬱久霏,而是他確信下麵有一個與他同等級的人工智能。


    同樣作為人工智能,樓十一有個最大的缺陷,就是他初始是人,後來經過試驗才變成人工智能,如果對方本身就是人工智能產生自我意識,那很難說對麵在麵對威脅時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簡單舉個例子,人在考慮危機的時候並不會完全把死路給考慮進去,而是要將人性、感情給考慮進去,樓十一當時妥協人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目的不僅僅在於炸毀醫院,更多是想自己作為人離開。


    但如果下麵的boss屬於純人工智能,那它會為了自己的目標指令掃除一切障礙,換言之,就是它不會講道理,它被錄入的命令就是道理。


    沈西聆也讚同樓十一的說法,提醒道:“總之,你先把城主給你的卡牌帶著,一旦出現任何我們沒來得及處理的問題,你就趕緊跑,而且,我很擔心另外一件事。”


    “什麽事啊?”鬱久霏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


    “就是……你跟視頻裏的人長得一模一樣,且不說那是不是另外一個鬱久霏,就算你們不是一個人,隻是難得地、巧合地長得一樣的人,可你們一模一樣,人工智障這種東西你也懂的,它如果一開始就認錯了呢?”沈西聆攤手反問。


    鬱久霏沉默,欲言又止:“你別說這麽可怕的事情……”


    萬一那個人作為英雄被記錄還好,如果她被當成末日淪陷大地沉入海底的罪魁禍首……那boss別說給鬱久霏通關了,設計弄死她都是輕的。


    樓十一接上話頭:“所以為了不讓副本因為一個奇葩且詭異的原因失敗,你得保護好自己,我們先下去看看,盡量在我們回來之前活著,還有,別跟陌生人、不,是別跟陌生生物說話,它有擬態的能力,無論什麽,都會擬態得特別真實。”


    “那它要是擬態你們怎麽辦?”鬱久霏說完,覺得這個問題根本無解啊,都是boss,還擁有差不多的能力,擬態可以讓對方最大程度複刻兩人的身體與行為。


    “……”樓十一跟沈西聆一下子都沉默了,他們也想不到,如果對方變成了他們兩人然後來跟鬱久霏接觸怎麽辦。


    在那樣的情況下,想要證明似乎就變得很不容易。


    鬱久霏想了想,又忽然說:“沒事,其他人我不一定能認出來,樓十一還是能的。”


    沈西聆不太高興:“都是一個團隊,你怎麽就光能認出來樓十一啊?我們也是你們y的一環嗎?”


    不過樓十一瞬間就明白為什麽了:“不,因為我是知道她最多信息的boss,除非我跟那個a貨對打輸了,不然有太多的事情,是人工智能想象不到的。”


    聽完,沈西聆也沉默了,人工智能思考問題需要邏輯,精神病不需要,所以那些奇葩到離奇的事情,隻有精神病做得出來,而他跟樓十一一塊下去的,沒道理下麵那個人工智能可以一打二還入侵樓十一的數據庫,這傳出去他們麵子往哪兒擱?


    在樓十一跟沈西聆的千叮萬囑下,兩人擔憂地離開了,將鬱久霏留在原地,希望鬱久霏不要被騙。


    雖說以鬱久霏的腦子,不太容易被騙,但她有病啊,她是那種,明知道被騙,隻要你看起來很可憐,就會心軟的人。


    以防萬一,沈西聆還單獨給主母發了郵件,沒讓鬱久霏知道,說盡量防著鬱久霏犯病,這副本疑點太多,他們還不想就此結束。


    目送兩人離開,鬱久霏在附近找了塊凸起的石頭,讓主母拖著自己坐下,過了會兒又困了,拿出遊戲卡看了眼時間,發現到了晚上,她應該睡覺了,難怪這麽困,於是一點點浮起來躺平。


    “霏霏你要睡覺了嗎?”主母緊張地站起來。


    “對呀,我到睡覺時間了,咱們一塊睡吧。”鬱久霏開心地邀請,她可喜歡睡覺了。


    主母不放心:“我就不睡了,不過等會兒要是有其他人過來找你怎麽辦?啊不對,如果是他們回來了怎麽辦?”


    光靠沒什麽生存經驗的主母來應對突發狀況確實不太合適,鬱久霏想了想,便說:“沒事,反正無論是誰過來,都會先叫醒我的,你想啊,樓十一跟沈西聆不會跟我客氣,至於boss,他要是想動手,肯定不會吵醒我,而是會選擇偷襲,所以我們隻需要防備偷襲的人就可以了。”


    腦子不算特別好使的主母就這麽被忽悠了,對方做出任何行為都是合理的,鬱久霏隻是不想主母把精力浪費在防備上,該來的時候都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需要太過焦慮,不如睡覺養精蓄銳。


    不過主母還是不放心,就不睡了,堅持在石頭上坐著望風。


    鬱久霏說不動主母,她自己的睡覺時間又到了,隻能閉上眼休息,在這個沒有時間感知的地方,正常地起床睡覺吃飯是必須的,不然一旦出現錯亂,後麵就很難再掰正回來。


    第二天睡醒,鬱久霏直了過來,想跟主母說早安,卻發現主母不見了,她愣住,趕忙去摸自己腰上的繩子,繩子還在,隻是另一頭沒在主母手中,而是在一個機器人手中。


    機器人大約做的女性形象,她的臉有一種機器人臉的質感,很容易出現恐怖穀效應,明顯她這個皮套做得不如樓十一那個真皮的。


    “你醒了。”機器人的語言係統十分流利,完全聽不出那種機械感,就這一手語音係統,她應該不比樓十一差。


    “你好,請問你是……”鬱久霏小心打招呼,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腰部,她在想,如果自己逃跑的話,對方把繩子拉緊,她會不會立馬變成兩段霏霏。


    機器人脖子轉動,眼睛不會按照人類的頻率眨動,直愣愣地盯著鬱久霏看:“我知道你是鬱久霏,從你到這裏來,我就知道了,形態可以改變,基因不會。”


    聽到“基因”這個詞,鬱久霏臉上笑容都僵住了:“基因?”


    光從機器人短短一句話中就可以推測出很多信息,比如監控錄像裏的人跟鬱久霏擁有一致的基因,這怎麽不算是一個人呢?


    可如果她們是一個人,那她為什麽沒有一點記憶?她們之間的關聯,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克隆關係?


    就算是母女,都沒有基因完全一致的,隻有完美克隆可以做到。


    機器人對上鬱久霏的視線:“基因,或許你們就是一個人,但是根據我收集到的數據,你們的行為完全不同,應該說,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哦?你從哪裏看出來的?”鬱久霏十分好奇,除了性格不同,她們哪裏的區別會特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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