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恩城,皇宮正殿,遍觀著朝著僅剩的十幾個文武官員,袁晨兩手抱頭,作勢就要大發雷霆:“開什麽玩笑!我堂堂大仲國,足有百萬之眾,小小的人類公會居然敢來挑釁?蘇特倫居然都在敲朕的國門了,澤明城、德魯諾城、丹佛烈城紛紛傳來告急文書,你們倒是給朕說說看,這是怎麽一回事?對,他們來趁火打劫了,你們看著辦吧!”


    袁晨憤然將手中的告急文書,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如今內憂未平,外患又起,不僅袁夜意圖謀反,蘇特倫也虎視眈眈起來,加之聖騎士聯盟的援助,難保八方豪強不會趁機舉兵來襲。如今袁晨已然是如坐針氈了,他可不想等到四麵楚歌的那一天,到那時,他再如何暴跳如雷也無濟於事了。這種時候,他恍然間想起了田蝮賈和沮建寧,也許這兩人還真能拿出主意來。


    “陛下勿憂。”說話的是郭野望,盡管他是袁夜的人,但他還是要上朝的。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是舉目望著他,卻見他不緊不慢地開了口:“紀乘雲將軍已經分兵去救援了,陛下切莫因此氣壞了身子啊。人類公會也隻是騷擾幾下,我們有百萬雄師,這等外患,還不滅了國,隻是某支襲殺高耀的神秘部隊,可得好好查清楚了。”


    “郭野望!”袁晨的慍色非但未能被郭野望的花言巧語消褪,反而陡然劇增,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通雷吼,“別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那天夏威廉在宮中大鬧的時候,你在幹什麽?你空有一身法力,既不挺身而出,擒拿逆賊,也不釋放什麽魔法來護駕,你居心何在?”


    “這……”郭野望的背脊上驟然滲出了冷汗,但他還快就調整了心態,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陛下有所不知,就在當庭與田蝮賈、沮建寧唇舌對峙之際,這兩個奸賊暗自發動空間中的元素形成無形的封印之術,封住了郭某體內的法力輸出一整天,郭某能在當日得以幸存,已屬奇跡中的奇跡了,當日郭某若沒有被封住,那就是拚上性命,也要追上去擒賊啊!”


    郭野望話音落時,滿朝都是七嘴八舌了一番。袁晨又是一聲巨吼,不僅差點震碎群臣的五髒六腑,連宮廷的柱子都被震得似乎在顫動一般。


    “夠了!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再提也沒有意義!你們這些吃皇糧的廢物,整天就知道說人家田蝮賈、沮建寧專權禍國,可你們倒是能像他們一樣拿出主意來呀!他們神通廣大,所以你們都嫉妒他們,可你們一群人加在一起,摸得到他們的腳趾麽?你們今天不給朕想出退敵之策,朕今天就把你們全斬了!朕,說到做到!”


    全場駭然,鴉雀無聲,隻有郭野望在心中暗暗竊喜。看來夏言風是真立功了,這袁晨的腦子似乎都已經燒壞一半了,既然他都自毀長城了,那距離袁夜上位也不遠了,郭野望基本可以排除袁晨的威脅,專心對付人類公會的入侵了。在他的算盤裏,但凡忠於袁晨的部隊,都是可以無條件地犧牲掉的,他可以放蘇特倫一馬,因為他的目的並不是單純地擊退入侵者,而是最好要讓袁晨的部眾與入侵者鬥得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


    然而,郭野望打的如意算盤,在對袁夜有利的同時,也完完全全正中了夏言風的下懷。


    “算了……算了……”袁晨罵了一通,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又重新坐回了龍椅上,“朕覺得,還是把田蝮賈、沮建寧都放出來吧,雖然這兩人野心不小,而且自以為是,目無君王,但比起朕那整天就知道造反的弟弟,就好比小溪見大海,不足為慮。”


    見滿朝文武都隻是麵麵相覷,雖然噓聲一片,但卻沒人跟開口反對,於是袁晨自說自話道:“既然無人反對,那朕就親自去釋放他們,給他們賠禮道歉,隻希望他們還能為朕去打擊人類公會的敵寇,守護仲國的江山啊。”


    放出田蝮賈和沮建寧,這意味著什麽,郭野望心知肚明。不,絕對不行!不能放走這兩個人,他們兩個有多強大,郭野望是知道的,就連郭野望都害怕的人,其無差別式的魔法,足可力摧千軍,就蘇特倫手下的那幫轉職英雄,在他們的手上,恐怕連三四個回合都走不上就都化成灰了,郭星盡管可以對抗幾下,可是……兩對一的話,太危險了……這完全就是郭野望的不可抗力,要是這兩個人沒有被關起來,當日朝野之上,又豈容夏言風撒野?


    “陛下,田、沮二人,萬萬不能將他們放出來。”郭野望高聲力諫,驚動滿朝,“郭某的智慧和修為,雖不及他們二人,但郭某也絕不會遜色到他們哪裏去,更何況,郭某可從無專權現象,赤膽忠心,可昭日月。一旦放他們二人出來,陛下將得到兩個飛揚跋扈權臣,而痛失一個忠心耿直的忠良。陛下以為,他們出獄以後,會放過郭某嗎?”


    群臣的心中,都是一片嘲諷之聲。郭野望,你這狗東西,這不是廢話麽?有田蝮賈和沮建寧在,還輪得到你專權禍國?你爬不上去,就是想禍也禍不了啊!至於那什麽忠心耿耿之類話,更是放盡狗屁,說出來不覺得害臊麽?至於具體原因,在場的那些當日大屠殺幸存下來的官員,內心都是一清二楚,不必言明了。當然,他們也不敢直言,誰也不會愚蠢到去直言。


    “郭野望,要是你能給朕想出退敵之策,朕就依你的。”袁晨哼悶著,他也就是一時的氣話,隨口說說的,說真的,搞成這個樣子,田蝮賈、沮建寧兩人隻會嘲笑他,然後自鳴得意地說“沒有我們,你這昏君就是不行”、“看見了吧,我們才是仲國的擎天之柱”之類的話來數落自己,讓他君王的威嚴都給嘲笑得不餘半息。


    不可以!不可以!這兩個人,從來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向來我行我素,要是他們看到宮裏變成了這樣,隻會愈加抬高他們的身價,好讓他們顯擺自己有多麽重要,世人就會認為他依賴這兩個人,沒有這兩人,他就不能自立了!天呐,這仲國的皇帝到底是誰?是他袁晨,還是田蝮賈、沮建寧?不行,太嚴重了,有田、沮二人在,世人隻會說他是無能的昏君,而讚賞他們是忠臣賢良,所以,他們是萬萬留不得的!對,殺掉,隻要殺掉就行了!


    想到這裏,袁晨似乎都紅起了眼,他雖有王者之風,但心胸終究狹隘,剛愎自用的他,絕不會反省自己的過失,更不懂認錯和懺悔,他隻看到眼前即將麵臨的冷嘲熱諷,他受不了!既然已經犯了錯,何不將錯就錯,要不然,世人都會胡說是他做錯了,嗬嗬,我做錯了?我袁晨是仲國的皇帝,怎麽會做錯?要錯,也是全世界的錯,對不對啊?


    悲寒牢獄中,新換班的獄卒大致跟田蝮賈、沮建寧二人說出一遍近日來發生的情況,聽過之後,沮建寧不禁抖了抖長袍,飄然間已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哈,太妙了!沒有了咱們兩個,仲國果然就要出亂子啊!王爺造反,公會來犯,還得我們出馬抗敵喲。”


    “建寧,你我二人合力,拿下公會之軍,自然是不在話下,然而隻恐怕,我倆都不會再有用武之地了。”田蝮賈的情緒依舊顯得低落無比。


    沮建寧不解:“田兄,陛下反省之後,定會放我們出去,重新啟用我們,哪怕隻是利用,好歹還能有施展魔法的餘地啊。”


    “反省?陛下何時反省過?”田蝮賈滿臉嘲諷地冷笑,卻又顯得悲涼和無奈,“建寧,陛下的脾氣,你也是懂的吧?要是一切安然無恙,或是陛下憑自己的實力大獲全勝了,陛下一高興,說不準還會來個大赦天下,放我們出去。然而,一旦又出了什麽禍亂,陛下隻會擔心放我們出來會招來我們的冷嘲熱諷,心情一壞,腦袋一熱,心再一橫,隻怕我們真的要大禍臨頭嘍。我想,陛下派來砍頭的使者,很快就要來了。”


    “你在說什麽?”沮建寧兩眼發直,“陛下他關我們起來,隻是受了郭野望的挑撥……”


    “建寧,別再說了,陛下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認錯的。”田蝮賈長歎一聲,“王者,知錯改錯而不認錯,但陛下卻是個知錯不改也不認的一根筋之主啊。”


    就在這時,一名朝中的小吏來到了大牢門前,將一枚錦盒呈了出來,宣布道:“陛下讓你們用這柄削除魔法的‘黑星之刃’自盡。”


    “來了……果然來了……田兄,你的話可真靈驗了!”沮建寧像個瘋子一樣撓起了頭發。


    田蝮賈一言不發,默默地將錦盒打開,裏麵果然橫陳著一把刀芒森然的黑亮色匕首,那匕首上印刻著一道道質地不均勻的紫色紋路,上方還隱隱浮動著一圈圈的魔法符文。當田蝮賈拿起匕首的那一刻,沮建寧的心都寒了大半截,而田蝮賈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體內魔法元素極其強勁的他們,反而被這幾圈魔法符文給震得心驚膽顫。


    黑星之刃,傳說中的魔器,融合了魔界至陰的元素,混沌中采集元素並煉製的“紫碎破法結晶”融入其間,即使再強大的魔法師,但凡被這玩意兒刺出一滴血,都會立馬灰飛煙滅,可以說是魔法師的大殺器,隻是這把匕首的弊端就是隻能近距離作戰,攻擊距離太短,因此很多時候還未持此器近得了身,就會被魔法師的遠程法力轟擊給玩死,因此實用性並不大。


    田蝮賈在腦海裏一路回想著,這把魔器,袁晨是何時擁有的?對了想起來了,那個神秘絕豔的冰美人“甄小姐”來拜訪特雷恩城的時候,親自將這把魔器送給袁晨做了見麵禮,說是西界“斯內瓦羅之國”的寶物,並大致將此魔器的用途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介紹了一番,對了,就是那時候!想不到這件寶物,最終居然成為屠殺他們兩個的絕命刑具!不,這個甄小姐,一定有問題!


    一個大膽的猜測,此刻已萌生於田蝮賈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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