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夜心敞,星空下理清煩擾,海娜爾深知自己更該自然的看待一切,是她的驅不走,不是她的也得不到,與其為情愛鬧心,倒不如實實在在的做她該做的事。


    夏言風是她的上司,也是她的朋友,能爬到今日之位,海娜爾本該滿足。雷霆之城還要繼續經營,繼續擴大,承蒙上蒼眷佑,海娜爾已經擁有了太多太多,欲求不滿的心早該適可而止。


    或惆悵,或心朗,複雜的心緒交纏不清,當想明白一切,回過頭來才發現,所謂感情並不是那麽複雜不可深摸的東西。無論因何事,都不會改變初衷,任何一方都要堅持原則,堅持本來的使命,不會因一言一句而改變各自的看法,世界照舊如此,太陽照舊升起,海娜爾是海娜爾,莉露是莉露,完全不相幹的兩條平行線,兩個不同的世界。


    夜色見證了海娜爾的執著,也同樣見證了她的靈魂的成熟。雷霆之城,是夏言風與她共同締造的結晶,就衝這一點,她就等於擁有了全世界,所有的幸福歡樂早已濃縮在此,不必一廂情願,隻要堅信心中所念,她就能擁有,擁有所喜愛的事物真正的靈魂!


    這一夜,在雷霆之城度過,本沒有喝太多酒的兩人,卻都像是醉得不省人事一般,腦袋昏昏沉沉的爬起來,才發現自己還身在酒館裏,昨晚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一概都記不清了。當然,海娜爾也不會再記起那濃濃醋意發作時的自己,真正的海娜爾,絕不會如此!


    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事,就該隨著晨風飄散而去,新的一天開始,夏言風重拾了信心,是該商量一下作戰計劃了。哦,對了,也該讓莉露了解一下當下的形勢,順帶再托她辦點事,畢竟她靠得住,隻要別再像上次那樣節外生枝就行。


    “三弟,摸透來者的底細了沒有?”郭星見陸宇森進門,想必他刻意派其去調查的相關人物的事情也該有著落了。


    “基本清楚了,那個人叫劉玄青,為人出奇的低調,但氣息卻不弱,與言辭會長的言談不卑不亢,依三弟來看,此人絕對是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劉玄青……劉玄青……”郭星的口中反複碎念著這個名字,臉色也隨之越來越不好看了。


    陸宇森遲疑而問:“大哥,怎麽了?這個名字……很詭異嗎?”


    “他叫劉玄青……不妙了!”郭星驀地神色凝重地拍案站起,連桌上的酒杯都打翻在地,“這個人……這個人我記得!我在人間那段時間,調查過某些家夥的祖上家譜,如果我沒記錯,這個人就是……漢朝皇帝的嫡係後裔……”


    “嗬嗬,大哥多慮了吧?”陸宇森不以為然,“皇帝的後裔又如何?姓劉的都是皇帝,那麽姓朱的、姓李的是不是都該冒出來了?前世什麽的,哪怕像我一樣繼承了點力量,但心態也是不一樣的,歸根到底,那個劉玄青最多跟我還有五弟他們一樣,都是穿越來的而已。”


    “是這樣就好了……”郭星唏噓道,“這種深藏不露,存在危險因素的人,根本別想在蘇會長手下活命,連大哥我也差點被殺,而會長如今待那個姓劉的如何?”


    “啊……這個嘛……說來也奇怪。”陸宇森道,“蘇會長不僅厚待此人,還將他拜為坐上的頭等嘉賓,無比親熱的拉攏他。初入公會就能有這般待遇的人,恐怕之前也隻有五弟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隨隨便便款待一個來路不明的家夥,這可不是蘇特倫一貫的作風啊。”


    “這麽說……”陸宇森愣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吧?”


    郭星輕笑著搖搖頭:“不,哪有什麽原因啊!感覺這種東西是很微妙的,前世見過麵,今生說不準都能依稀記得,就像**之間,也是兩顆殘缺的心互相吸引而組合,所謂感覺就是無需理由的。蘇特倫厚待劉玄青,雖不知兩人前世的關係,因為蘇特倫的老底我還沒有查證,但那個劉玄青,郭某百分之二百可以肯定,他就是一條‘潛龍’!”


    “潛龍?這麽說來……大哥確信劉玄青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般的存在嘍?”


    “嗯,不過還需要三弟你進一步去觀察確認,真是辛苦你了。”郭星轉言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可千萬別被隊長給發現了,要不然蘇特倫一眼就看出是我指派你去監視的,好不容易才取來的信任可全都作廢了,多半還會被懷疑成內鬼呢。”


    “嗬嗬,大哥原來還在乎個萬一呀……”陸宇森驀地笑了起來,往邊上的椅子上一坐,隨興的就操起了一瓶紅酒,順手端起放在右手邊櫃子上的紅酒杯,自說自話地就倒起了酒來。


    郭星吃了一驚,陸宇森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感覺怪怪的。而陸宇森卻是邊喝酒邊冷笑:“吼吼,大哥啊大哥,請恕三弟直言,可能這話挺不中聽的,也有違兄長的本意,但三弟還是不得不說。我們當下所要麵對的,根本就不是內憂,而是外患。”


    “什麽意思?”郭星一愕,繼而又正色,“大哥所言並無錯,凡是都要往長遠的角度考慮,目光不能太短淺。若姓曹的不出現,姓劉的先冒出來,將來奪走我們掌中天下的定是劉玄青!”


    “眼下之事,隻怕與江山姓曹還是姓劉毫無關係吧?”陸宇森翻眼直笑,“大哥根本沒必要再調查什麽劉玄青了,會長如此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留心眼提防,拜為嘉賓又不是拜為大將,隻要不給他權力,他就興不起什麽風浪。”


    “三弟言之有理,不過抗命抗的這麽明顯,想必也是別有用意的吧?”郭星大致也猜得出陸宇森想講什麽,這也一定是與夏言風的離開和張平擅自派出疑兵行動之事有關。


    陸宇森笑道:“那是當然,大哥莫非還蒙在鼓裏?哦,差點忘了,本來重逢之日就想說的,但大哥非要組團去打什麽魔王的,瞧我這記性呢……”


    磨磨唧唧的態度必定有問題,但郭星猜也猜到了:“應該是洛丹城有問題吧?這件事,你應該單獨對五弟說過了,對嗎?”


    “真不愧是大哥,既然全都被你看透了,那三弟也不好再沉默。”郭星都說到這個份上,陸宇森除了驚歎,就隻能老老實實地站起身來,擱下了酒杯,恢複正常的腔調後,便將洛丹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郭星。


    陸宇森從剛才起就不想再瞞下去了,既然夏言風已經暗令張平對洛丹城發動了疑兵之計,那就是擺明了做給敵人看,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態勢,這麽做也很有可能讓他們先下手為強,提前發動魔之劇變,席卷人類世界,如果再讓郭星和蘇特倫保持一頭霧水的狀態,難保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過。因此,他不能管夏言風想打什麽算盤了,哪怕不能與夏言風串聯起來也無所謂,先把洛丹城的事解決了,再慢慢觀察劉玄青也不遲。


    “這麽大的事,你早該對大哥講明啊……幕後黑手行動起來了,我們也不能含糊,斬草除根得越快越好。”郭星皺著眉,麵已變色,若有所思,“魔族對人類動用的最可怕的手段,莫過於傳播瘟疫,散發病毒,同化人類為不死軍團的一部分。要是被魔族大搞特搞一通,那就不是誰得天下的問題了,這天下都不存在人類了!”


    “大哥,需要我再回洛丹城一趟,徹底探明敵情嗎?畢竟知己知彼,打起來也好有個底……”


    “不!你不能再去!”郭星斷然回絕,“你已經去過一次,再去無非是打草驚蛇。魔族在洛丹城根基已穩,並非一朝一夕就能瓦解,如果要派細作,與其找速度快的,不如找會易容的。”


    “會易容的?大哥,特雷恩城好像還沒見過會易容的角色啊。”陸宇森驚道,“難不成……”


    “易容術,我們這些當然不會,但既然那個冒牌的希爾城主是易容的,那麽以此推測,我大概就知道那個冒牌貨是誰了。”郭星不禁笑了起來,“所以根本不用細作了,到時候隻要與他碰麵,我就能揭穿他的真麵目……”


    回到自己格洛拉城曾經的宅邸,由於他不在的日子裏,海娜爾也經常回來住,所以此處並沒有積灰。夏言風重返此宅,這裏已被裝點的別是一番清新,各種家具陳設都和嶄新的一樣,海娜爾大概也很用心吧?


    “言風,你昨晚你哪兒了嘛。”莉露見夏言風回來,立刻嬌滴滴地黏了過去,不過夏言風卻並不喜歡這樣的莉露。雖然從氣息上判斷,此人就是如假包換的莉露,但夏言風卻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怪在哪裏。


    夏言風一聲不應,自顧自的就走進了自己的書房,將莉露冷落在門外。莉露剛想推門而入,卻被夏言風一聲喝:“別進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什麽嘛……你一定是有心事吧?說來給莉露聽聽,莉露能幫你分憂也說不定呢。”莉露並未被夏言風的態度惹到,隻是微笑著慢慢跟了進來。


    夏言風不知該如何開口,他還不想過早的讓莉露卷進那麽危險的事裏來。他一時支支吾吾,幹脆就沒好氣的衝她大呼:“沒你的事!我讓你別進來,要我說幾遍?”


    “言風……”莉露驀然一愣,她的臉色轉而又陰沉下去,很快就生成了一種欲哭無淚的模樣。


    也許莉露和海娜爾一樣,再如何裝堅強,也避不開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小女人的靈魂,夏言風自知態度過差,他可不想就這麽把莉露給弄哭,連忙道歉賠笑道:“好了,好了,真拿你沒辦法,你留下來陪我,其實也不錯啊。”


    莉露的表情很快又多雲轉晴,她轉而又是微微一笑:“沒關係啦,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言風好像有什麽心事瞞著莉露,說出來聽聽也好。當然,說不是,輪不到莉露來決定。”


    “那麽……莉露,我們這麽久不見,中間確實發生了太過事,有好事,也有壞事。其間,我們雖然征服了仲國,但還有一些謎底未揭的靈異事件令我難以釋懷,事情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言風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下來,發問道,“對了,莉露,難道分別這麽久,你不想你的父親,不想你的家麽?”


    “啊……父親……”莉露沒來由的頓了頓,神情竟顯得說不出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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