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摸著淡金色的紋理,劍氣平淡到儼然虛無,古樸的劍身劍柄,還是無法從上頭感應出分毫的與神有關的氣息。夏言風把著“逆命”,靜靜的直視,卻又無奈的長吐了一口氣,搖著頭收起了這柄“神劍。不過現在還沒必要自暴自棄,神劍何時會發威,誰也不知道。


    夏言風獲得“逆命”的事,除了莉露,就沒有別的人知道,而他也不可能跑去“雷霆之城”跟海娜爾講明此事。在重溫了一遍“雷霆之城”那浪漫夜光杯的情調之後,他再一次選擇了星夜啟程,獨身離去,而此去的目的地,他不能跟海娜爾講明。


    “威廉先生……”朦朧夜色下,清亮的聲音喊住了夏言風離開雷霆之城遠走的步伐,“你說……你要去往什麽地方?”


    “娜爾……”一口涼氣出喉,夏言風轉過頭,目視著那雙明澈的眼眸,臉上掛著一絲微笑,“這是一個秘密……不過你要相信,我一定會再次回來,回到你的身邊……”


    “什麽嘛……雖然我知道你外麵有好多繁忙的事,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為什麽那麽快就要離開啊!難道就不能……多留下來幾天麽?”海娜爾苦著臉,旋即又是儀態盡失般嬌聲大喊了一番,甚至還一度直跳腳,發自內心迫切得想要夏言風留下來。


    海娜爾隻對自己真心所愛的人才會“傲嬌”,夏言風明知她那樣在乎自己,但他還是不能如她所願,因為這就是命運對自己的召喚。


    遠去的背影堅毅而沉重,海娜爾的內心卻是空蕩了好久。她不知是從何而來的預感,夏言風走了,此一去,就好像不會再回來,至少,不會再回到格洛拉城來了。


    當然,海娜爾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而夏言風的去意也早已是幾十頭牛也拽不回來的殘酷現實了。夏言風可不會跟海娜爾說自己是要一個人跑去洛丹城一趟,而在那之前,他也跟莉露單獨道過別了,而莉露的反應卻是超乎尋常的平靜。


    夏言風自然是告知了莉露他此去的目的,他此去的後果,莉露也心知肚明。投來信賴的目光,本無可厚非,但故意表演神秘的她,在打著自己小算盤的同時,也不忘給夏言風支了幾招,主要還是關於去往洛丹城的路線方麵的一些無關緊要的皮毛。


    夏言風要莉露乖乖留在格洛拉城,不要再去冒險,靜候他凱旋的佳音。隻不過,莉露口頭上答應,實際又怎麽可能放任他一個人去?悄然追蹤而上,那也是習以為常的事了。沒有莉露,夏言風扛著一把根本使不出神力的破劍去洛丹城找安室勳,豈不是明擺著死路一條?


    對,死路一條!夏言風毅然還是決定要將“逆命”帶在身邊,雖然他不指望憑借這種東西喚起什麽奇跡,但他也有充足的自信讓這把劍不落入魔族的手上。


    親身去往洛丹城接觸魔族,任重而道遠,不過要是他算得沒錯,蘇特倫此刻也正和自己一樣動身了吧?公會軍即使不等後方大定,也不可能對洛丹城之事坐視不管的。


    而夏言風料想得果然準確無比,因為此時的特雷恩城,差不多已經把疑似臥底的人物,能抓則抓、能殺能殺的處理幹淨了,即便城中人口少掉一半,隻要能除掉奸細,蘇特倫在所不惜!


    密鑼緊鼓的籌劃著征戰,雖說眾人心裏都不是很有底,但一切步驟仍是井然有序的運作著,附近城邦調兵的調兵,遣將的遣將,忙不迭以,而蘇特倫這一戰,也定然是盡遣精兵,黑雲騎士、白雲騎士齊齊重裝上陣,以露希、夢魚、郭星、陸宇森主打前軍一萬,黑雲騎士團也在其中,同時又秘密從蓋加諾城的於乘峰召集過來,那些夏言風訓練的“飛鷹隊”也作為偵察兵來用,全部交付給了露希,而露希為前軍的總指揮,郭星為本次出征的全軍總參謀。


    同時,蘇特倫本人親率白雲騎士團和三萬精兵為中軍,並令許奧、典勒護衛兩翼,同時又令張平、為左路先鋒,樂明嘉、李非文為副先鋒,率一萬人馬走左側山道,並嚴令,遇上獸人軍團,暫不可與之交鋒;同時,呂子奇為右路先鋒,太史俊飛與蝴蝶與之同營,也領一萬人馬,這一路人,郭星令他們主要是故布疑陣,聽候郭星本人的直接調遣。同時,於乘峰督後軍,並派人馬不停蹄的趕往格洛拉城,傳令海娜爾快遞糧草和補給品。


    郭星自然也考慮到可能需要聖騎士聯盟的支援,雖然老是麻煩他們很不好意思,但如今對抗的畢竟是魔族,他也隻好讓夏侯烈先火速趕往安納新城。


    “怎麽?蘇兄,這片人山人海,大張旗鼓,莫非是要出征何地?”就在蘇特倫的大軍都擁在城門口,且他本人也跨上了絕影就要出征,劉玄青卻信步從城門裏走了出來。


    聽劉玄青的語氣,並不像是單純的說風涼話,即使是帶著反問,或多或少也像是被這雄壯的隊伍所深深折服了一般。人類公會兵強馬壯,此次出征的人馬總共隻有七萬,而這也想特雷恩城附近所能調派過來軍隊的極限,其中不乏還有些許仲國的降卒,但其浩大磅礴的震天聲勢,就比海浪更為滔天,這副七十,僅有七萬人的部隊就好像勝似七十萬雄兵!


    “劉兄莫非是來為本會長送行的?”蘇特倫笑視劉玄青,對於劉玄青會來,他並不感到驚訝。


    “蘇兄,請恕劉某直言。”劉玄青彎身先作揖,隨後又不卑不亢的說道,“如果您此次是要對洛丹城用兵的話,劉某願為向導。”


    “哦?劉兄莫非知悉敵情?”蘇特倫詫然視之,其實他心裏對此早就不奇怪了。


    劉玄青在蘇特倫預料之中的請了纓,根據他的解釋,他就是沿著洛丹城那邊的路線過來的,因而他觀察過那附近的地形。蘇特倫想了想,劉玄青大概是有那份執掌軍權的居心的,但他確實不是一般人,可以留用他,隻是這趟出征,原先並沒有給劉玄青留下位置。


    請求的話語並沒有低人一頭的感覺,目光交匯間,心靈傳遞真意。蘇特倫明知此人可用,但他還是故作犯難:“劉兄請命固然很好,但此行已無兵給你帶,這次可能真不必勞煩劉兄了。”


    “整日在城中飲酒享樂,實在悶得慌,蘇兄是為戰爭而存在的,那劉某也是一樣。”劉玄青雖然話語低調,但卻說得斬釘截鐵,“蘇兄近來對我不薄,如今正值報答蘇兄厚恩的時候,即使蘇兄讓我赴湯蹈火,劉某也當義不容辭。”


    “嗬嗬,劉兄就這麽想帶兵出征?”撇著嘴,蘇特倫笑得不太自然,顯然他還在試探對方。


    劉玄青搖搖頭,旋即又是一臉正色:“不,劉某不奢求能統蘇兄帳下一兵一卒,隻求效蘇會長鞍前馬後,追隨您身邊,為您盡效犬馬之勞。”


    “好!”劉玄青這番不動聲色的如流應答,博得了蘇特倫的稱讚,“好一個犬馬之勞!既然如此,劉兄可隨營出征,正好中軍缺個參謀,你就做本會長的參謀吧。”


    “那劉某恭敬不如從命了。”劉玄青再一躬身,謝過了蘇特倫。


    蘇特倫於不經意間再透淺淺一笑,這個劉玄青不僅胸懷大誌,而且能說會道,搖唇鼓舌之間,掩其野心於靈魂深處,實屬不易,若能暫且收為己用,則對洛丹城的戰事有很大的積極作用。


    劉玄青與郭星還沒打過照麵,此時郭星已同露希等前軍一大早就先行出去了。蘇特倫覺得劉玄青與夏言風雖有差異,但絕不會遜色太多,考慮到夏言風為取仲國已經出了那麽多力,如今回格洛拉城也算難道休幾天假,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攪擾夏言風的清閑了。


    不多時,屬下兩人從城中牽來了一匹雄壯無比的白馬,劉玄青乍眼看去,從其第一印象的氣勢和隱隱間馬蹄踏地,風聲流動的氣息,便知這匹馬定然是良駒。


    蘇特倫指著白馬,衝劉玄青淺笑起來:“劉兄,我匹良種坐騎就賜給你了,這絕對是一匹雄健有力、快如烈風的千裏快馬,跟我的絕影相比,或許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靈性呢。”


    劉玄青會意著上前,輕輕的撫著白馬的馬頭,那白馬溫順且通人性般朝劉玄青靠了過來。劉玄青注意到,這匹白馬的眉心的鬃毛生的與眾不同,好似凸出來的一團異物,其眼角右下方也有一團就好像風幹過的淚痕似的烙印,顯得與群馬皆不相類似,別具一格的出眾。


    “敢問蘇兄,這匹馬叫什麽名字?”劉玄青問道。


    蘇特倫笑了笑:“暫且無名,但絕對是上乘好貨,既然此馬已歸劉兄,那就任聽劉兄為它取個雅名了。”


    “那好。”劉玄青一笑,他幾乎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的盧!這匹白馬的名字就叫做的盧了!”


    “的盧?嗬嗬,好名字啊。雖然不及本會長的‘絕影’霸氣,但的盧配絕影,可真算是黑白雙雄了。”蘇特倫一麵仰天大笑,一麵跨上了漆黑霸氣的絕影戰馬。


    劉玄青對這匹白馬非常感興趣,的盧的靈性,就像是在吸引他的靈魂。當他也跨上的盧之後,伴隨著蘇特倫的一聲令下,征魔大軍氣勢如虹的開動起來,一路整齊劃一的向前邁進!


    的盧實在是上乘的快馬,行起來根本停不下來,一道疾風劃過前路,也隻有蘇特倫的絕影能以黑色閃電的神速追趕上來,後麵的黑雲騎士團也擁跟上來,這群騎士就這麽冒尖得突在了隊伍最前麵。劉玄青的內心歡悅無比,得此良駒,就像是在人間升職加薪般爽快。


    而前軍此刻已行出了一段長遠的距離,而越往前,黑暗妖邪的氣息就越濃,有多麽強盛的戾氣,郭星自然也感受得真切,雖然他並沒有因此驚慌失色,但事情的發展離他所預想的最保守的現實的偏差已越來越明顯,這麽濃重的黑暗之氣,按照原計劃行動肯定是沒轍了。


    露希麵色沉重,行軍路上一言不發,郭星見她這樣,知道她也對黑暗氣息感應得一清二楚,便隻能扮出笑臉,跟上去與他兩馬並駕道:“副會長,雖然敵方不好惹,但您也別老是板著個臉啊。我們又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郭某不是正在想對策麽?”


    “哈哈,郭星,你怎麽也變得跟阿倫一樣疑心那麽重呢?你倒還真當回事呢!”露希被郭星這麽一說,竟是從嘴角部分開始,麵部表情一路向上扭動,陰沉之意盡數化作了冷笑,“我有說過我懼怕黑暗嗎?這般愈加凝重的黑暗,反倒令我熱血沸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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