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憐花並非沒有勇氣麵對夢魚,隻是她的心在猶豫著。那個在夏言風心中,不敢說最重要,卻也不可或缺的人物,如今本尊就在眼前,這正是他練習變化術的好機會,但她卻躊躇萬分。當初,憐花見到夏言風手機照片上的夢魚時,她就已被這位“姐姐”深深的吸引住了,憐花迷上了那份“帥氣”的美麗,真的,無可救藥的迷上了,迷上了她,迷上了這個素未謀麵的,叫做“趙夢魚”的“姐姐大人”。正因為迷上了,她才不能從中自拔,才更不能以日常對話那樣去跟對方說話。她無數次欺騙自己,今天,她還能再騙下去嗎?


    “居然見到了……我還沒心理準備呢……”憐花紅著臉,轉到一旁門側裏轉角,同樣也是直線視覺的死角處後,就喃喃自語起來,若旁人聽之,便知其有多麽“不正常”了,“我的心是怎麽回事……那就是傳說的‘夢魚姐’嗎?為什麽,我對她的存在,那麽沒有抵抗力呢?今日有幸見到夢魚,果然名不虛傳,真不愧是連那‘夏言風’都不能抗拒的美人啊,強勢又不失溫柔,女王的風範和姐姐的氣質並存,好完美啊……”


    憐花幾乎都在自個兒犯“花癡”了,但不得不說,夢魚的魅力實在大得驚人,別說是男人喜歡,連那些尋求安全感的女孩子,也會把這樣的“姐姐”當成避風港乃至最大的保護傘。


    店內,夢魚同馬擎蒼舉杯對飲。夢魚的酒量相當好,喝得比馬擎蒼更多,卻絲毫未顯醉意。而兩人也不是來這裏“借酒消愁”的,不過看他們不緊不慢的狀態,倒也像是在賦閑期間。


    “我說夢魚姐……”馬擎蒼邊喝邊看著夢魚,不自覺的發起了牢騷來,“黃凱出城練槍去了,就剩咱倆逗留在這裏了,你說主公是不是偏心啊?”


    “哪裏的話。”夢魚表現淡然,“主公斷不會將我們閑置不用的,否則,又何必封什麽‘五虎上將’?擎蒼,我看你是沒仗可打,耐不住寂寞了吧?”


    “什麽嘛,把我們冷落在一邊,不是明星在埋汰人嘛!”馬擎蒼顯得憤憤不平,“似乎在主公眼裏,關張二人才是主心骨吧?你也看得到,這次任務,是要關張二人先行,把我們留在梨城又算什麽?整天都是‘關張關張’,還早早讓關大哥位列那‘七十二聖人’之列。拜托,你夢魚姐才是聖人的候選人啊!”


    “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嗎?”夢魚對此感到不屑,“這種牢騷,發多了也毫無意義,你能改變現狀嗎?我知道沒仗打很鬱悶,但我們存在的意義,真的就隻是用來給人當殺人武器的嗎?”


    “夢魚姐!我的好姐姐喲。”馬擎蒼擺出一張苦瓜臉,“我也是為了你好,這件事顯然與你的幹係更大!雖說你我二人都是使槍的好手,但你趙夢魚可不一樣!你是這世上所有戰士中,唯一能跟號稱‘最強’的呂嘯天對抗人物,關大哥和張老黑的實力,哪裏有你高?你憑什麽要被他們限製,讓關張來當你的武力標杆?你跟我們四個一隊,實在太屈才了,你若單槍獨行,完全可以闖得更好,得到的威名也會更多,受到的評價也會更高啊!論實力,要評‘聖人’,你夢魚隻是候選人,而關大哥已經入行了,你還想無動於衷嗎?夢魚姐,你就是太低調了,什麽的不爭,才會被冷落在這裏不被待見,要不然,哪裏輪得到關大哥當‘聖人’啊!”


    “你說夠了吧?”夢魚一直都很冷靜,冷靜的似乎並不像她,保持的氣場與氣質,十足顯得端莊而高大,“愚者爭虛名,智者務其實,又不是聖人就一定高人一等,凡人也不是無法打敗聖人。所謂聖人,隻是虛名而已。隻有被冷落什麽的,是你太較真了。能跟你們並肩作戰,我也並不認為會委屈到我,我趙夢魚尚且不在乎,你馬擎蒼又何必耿耿於懷?隻有‘五虎上將’同心協力,才能創造出屬於我們,而不是屬於別人的光輝未來。”


    “光輝未來?你就這麽甘心給人打下手?”馬擎蒼不知為何,內心總是很不安分,“主公明顯瞧不起我們使長槍的,憑什麽好事都讓關張撿了便宜?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劉玄青’,關張二人連他本尊都沒見過,就莫名其妙的稱他為‘大哥’,然後被先行派出去了,我們也想跟著去,卻還不是時候,要給我立功的機會?這可得等到猴年馬月啊?”


    “劉玄青……別再提了,這種事怎樣都好。關張二人先被派出去,未必就是主公不看中我們,一切盡在掌控,隻是還不到時候。”夢魚道,“擎蒼,是你太猴急了。”


    “我不急!隻是若再不急,恐怕就真的要被埋沒才會了啊!”馬擎蒼再幹下一杯,酒液下肚,怒火灌腸,“夢魚姐!不是我說,你就是太善良、太老實了……你一個大姑娘,不想著嫁人也就算了,既然不像女孩子,那就當男孩子,去立功揚名啊!可是到現在呢?那個什麽‘張遠風’都能當‘槍王’,不把我放在眼裏就算了,連你這樣力戰呂嘯天而不敗的‘真龍女’都敢無視。有你夢魚在,那個姓張的憑什麽霸占‘槍王’之位啊!你可是‘無雙槍姬’啊!都怪主公,不給你表現的機會,我真為你不值呢!論實力,張遠風要是能當‘槍王’,那你趙夢魚豈不是‘槍神’了?別說是‘槍神’,關大哥若是‘武聖’,你就是應該是‘武神’啊!”


    夢魚輕笑一聲,他實在不想評論什麽,隻是淡然把酒飲盡,然後直視著馬擎蒼,眼神中散發著淡淡的靈氣:“擎蒼,我說過了,那些什麽‘稱號’、‘威名’之類的,不過是個虛名,我趙夢魚不需要向誰證明什麽。真正的強者,即便有實力也不會到處炫耀。要知道,槍打出頭鳥,也許沒有名氣,對我而言反倒是最好的。當我成為‘最強戰士’的那一天,也許如今那些有眼不識真龍的人,到時都會對過去的無知而後悔。


    “那麽……夢魚姐是打算……”馬擎蒼頓時一怔,他還以為夢魚真的想就這麽與世無爭呢,可把他急壞了,然而夢魚居然還有雄心壯誌,這倒不免令他心緒直轉。


    “計劃說出來,就不叫計劃了。”說著,夢魚又故作神秘的把頭湊了上來,一笑間麵色忽陰,話鋒轉時,話音也放低了,“擎蒼,你發現沒有,我們如今的思想,其實是被人強行灌輸的。”


    “什麽?”馬擎蒼聞言,驀地背後一涼,“灌輸?”


    “沒錯。”夢魚心藏推論,麵帶冷笑,“關張二人根本不會認識那個‘劉玄青’,卻突然將其視為胸兄長,而我總覺得‘劉玄青’這個名字曾經聽聞過,而我卻怎樣記不起了,此事難道還不夠蹊蹺嗎?所以說,我們幾個,都是被人洗過腦的,我們的記憶,都被人操縱,或是篡改,又或是屏蔽掉了過我的一些東西……”


    “開……開什麽玩笑……”夢魚的大膽推論,直把馬擎蒼嚇了一大跳。


    然而夢魚卻一本正經的問道:“那麽,你知道你是怎麽來的嗎?你是誰?你成為‘五虎將’之前又做過什麽?你幼年的模樣是什麽?你的父母又是誰?你為什麽叫‘馬擎蒼’,你的一身武藝又是從何而來?你想過沒有?一切都不會是空穴來風,沒有人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所以說,你若記不得這些東西,那就證明,你的記憶是殘缺不全的……”


    “啊……這……”馬擎蒼啞然失色,他完全回答不出這一連串如連珠炮般的問題。


    “正是如此,你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而我也一樣。明明有記憶卻總在回想時卡了殼,就像被人給挖走了一部分,記憶完全斷了層。想想也覺得奇怪,前後的記憶差別如此之大,但為何誰都不會生疑?若不是被灌輸了一種忠於某個人的奇怪思想,又怎會遵照教條,成立什麽‘五虎將’?能想出這種名字,說沒被人心理暗示,誰信呢?”夢魚道,“如果某種思想被理所當然的接受,那麽就不會認為這是錯覺。人在精神亢奮的狀態下會失去理智,自然也不會去深究身世與過往。我是誰?我從何而來?還有我的身世,你的身世,都被忘卻了吧?”


    “身世……身世……該死,完全沒印象……根本一點都記不起來……我的身份,我的能力,都是憑空捏造出來的?”馬擎蒼碎念著,絞盡腦汁也不得其解,一時間魂不附體。


    “不是你忘了,是有人故意讓你忘了。”夢魚笑道,“我的‘無雙槍姬’的稱號,從一開始就是別人強加給我的,但我戰鬥的目的又是為何?我和關張二人不同,他們為了那份被誘導的信仰而戰,可我又圖什麽?我隻想在戰鬥中,找回失去的記憶。”


    “失去的……記憶?”


    “嗯。擎蒼,我們並沒有見過‘主公’,卻要為一個從未見過,對之毫無印象的人而戰,被人牽著鼻子走,未免太傻了些吧?也許,能多保持一些思考空間的我們,才更幸運不是?”


    “話雖如此,但想不起過往,再思考又有何意義?”馬擎蒼不像夢魚那般,憑著“龍魂”的神力處處激活著精神之海的潛意識,雖不能完全覺醒,也斷不會被剝奪思考過去的能力,他馬擎蒼沒有“神”的眷佑,一旦被灌輸了教條,就難以再脫離自我的麻醉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身上的力量,卻不會欺騙他們。戰鬥力,永遠是最可靠的,哪怕他們無法知悉這份力量的來源,更不知生他們養他們的,又是何方神聖,但隻要是擁有的,記得一樣是一樣。精神空白的人是可悲的,夢魚可不想在回首過往時,腦海中隻有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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