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與頭顱,慘叫與哭號,驚恐絕望的哀鳴聲與喪心病狂的追殺聲,交織而成的血雨腥風,這樣的畫麵,在上官憐花尚存純潔的心中,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看著那一張張因驚恐而扭曲的臉,一張張含淚而絕望的麵孔,憐花不禁為之動容。


    “這是在獵殺平民?瘋了……簡直瘋了……”上官憐花緊捏著拳,一絲單純的正義感湧上了心頭,他既驚懼又憤怒,不自覺的咬牙切齒起來,“太過分了……如此濫殺,實在不可理喻……這還是人類嗎?這真的……不是魔鬼?”


    慘絕人寰的屠殺還在持續,騎士們從街頭馳騁到巷尾,血跡也就從街頭一直飄灑到結尾。無盡的恐懼!無盡的絕望!亂刀斬,飛箭淋,哀嚎聲響徹天際!


    很快的,街頭的平民都被屠殺而淨,人流都繼續湧往街尾,伴隨著一聲聲刀落箭紮之聲,平民還在以每秒幾十人的速度倒下,人群在轉眼就被殺掉了將近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的人中,還有絕大部分都難以幸免。弓箭手和騎士踩著街頭人群的屍體,層層的湧現出來。平民百姓們仍在驚叫聲中狼狽逃竄,先頭逃到城門口的群眾都被守衛擋了回來。麵對如牢門大門般的城牆,百姓們的心中隻剩下了絕望。水深火熱之境,前方是不可翻越的高牆,後方是如狂賊般殺人如麻的軍隊,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又能何去何從?認命等死,是唯一之路。


    上官憐花心驚而氣怒,親眼目睹這樣的暴行,她實在難以抑製內心的怒火。然而,她本欲出手阻止暴行,但一時卻不知如何是好。她的能力,隻是變幻一時,她不清楚施暴的劊子手有多少人,一時衝動隻恐覆水難收。她並不能呼風喚雨,力敵千軍萬馬,她隻是一個密探、一個刺客,不是一個能敵萬人的戰士。再說,莉露和上官影都叮囑過她,她又豈敢因一時意氣而惹事?要是得罪了太守,那麽縱然能活命,梨城也待不下去了,到時候,約定好相會的地點不能再留,那她又如何去跟莉露、上官影交代?


    她想了很多,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無辜的性命在她眼前飽受摧殘。而不斷推進的軍隊中,由三匹白色駿馬拉動的,一輛上有紅色傘蓋的大車從騎士的隊列正中冒了出來,車上坐著一位麵目醜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隻見他滿臉都是張狂的笑,身旁的兩名侍女還在為他右手的玉雕酒杯中倒著美酒,他肆無忌憚、不顧風度的大喝特喝,每喝完一杯,就朝天大笑一聲,顯得他很有威風,但事實上,這不過是在顯示他有多暴虐、多無知罷了。


    此人正是梨城太守,梨城的太守是由“聯合城邦”公會投票推舉出來的,曆年來都是如此,一般每三年更換一次,因而梨城風調雨順,民富城昌。然而蘇特倫奪了會長之位後,為了加強人類公會的最大執行力,掌控人界獨一無二的大權,便下令廢止了“聯合城邦”製度,試行“大一統”原則,將聯合城邦的議員全都殘殺的誅殺滿門,燒毀了原先在“雅雷塔”城的“聯合城邦議會”,然而那些遠離公會治下的“三不管”地區,卻同樣沒了“聯合城邦”的約束。而這一任的梨城太守,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上台的。此人雖不學無術,但卻被某些為掌控梨城市場,而心懷叵測的奸商利用,用金錢賄賂行政官,將其捧上了台,以便為其利益而服務。隨後,那些奸商利用太守的軍政大權,屠殺敵對街市,大批量消滅競爭對手及對手的顧客,進而排除異己商販,達到獨霸壟斷梨城商業的目的,將他們的利益最大化。


    再殘暴的行為,也無法讓人對梨城畏而遠之,梨城的經濟,也不會隻因為少了幾個平民而繁榮不複,因此太守才敢有恃無恐。但是,把人命當成兒戲還不止一次的家夥,老百姓在懼怕的同時,也自然怨到了恨不能將之食肉寢皮的地步。而沸騰的民怨一旦積累到一定程度,將大多數平民百姓連最起碼的生存權利都剝奪光了,那勢必會官逼民反,不怕死的勇士就會如雨後春筍般一批批的站出來,如饑餓的豺狼的一般,將所謂的“因果”報應於其上。除非,殺光所有人,但梨城太守也不想變成光杆司令,但他這麽做,已經足夠過火了。


    亂箭如雨而下,平民百姓誠惶誠恐,無助的等待著死神的收割。憐花閉上了眼,她不能為這些枉死的平民做什麽,對於那個體態臃腫的惡心太守,她也沒有勇氣去行刺。她即便行刺成功,周圍的士兵立刻上來圍剿,她又如何能逃脫?她實在不忍心去目睹凶殘的畫麵,空有一腔憤怒又有何用?悲天憫人之心,是個殺手該有的嗎?她到底……還是太單純了嗎?


    太守愜意的坐觀士卒肆無忌憚的屠殺平民,然而就在平民們蜷縮在一團,放棄逃生的希望,如同屠宰場的豬羊一般等待宰割之際,一道金色的光輝龍影帶出了一束光帶。緊接著,那些射向百姓的箭矢,在那層光帶麵前,全像凋零的花瓣一樣,軟弱無力的落到了地上。


    聖潔的氣息難以侵犯,若真龍降世般的光耀,一層威嚴無比的氣場恍如壓倒眾生,那一刻,驚駭了全場!而那道刺激的閃光,也讓上官憐花不得不睜開了眼,映入她眼簾的,是熟悉的氣息襯托下的那重身影,雖然沒有那身盔甲和裝束,但手中緊握的長槍,槍尖的那一點寒芒仿若要點穿整片天空,點穿這片縱容惡霸,欺壓屠戮百姓的“混蛋”天空!


    “夢魚姐……”憐花瞪大了眼,那英氣陣陣撲麵,朝她襲來,颯爽的英姿頓時令憐花震驚,轉而便敬佩得五體投地!這等英雄豪情,憐花幸得一見,此生無悔矣!


    太守眼見有人攪局,便也坐不住了,拖著肥碩的身軀,在車駕上怒指前方:“何人膽敢阻攔本太守狩獵?給我拿下!”


    兩翼騎士俱感受到夢魚不可一世的銳氣,對方的氣息太過強勢,絕非凡人可敵,而夢魚眼中放出的淩冽光芒,更若驚雷霹靂,鋒利如刀,橫槍擋在人群之前,全場皆為之肅穆。但既然太守下令,騎士們便不得不從,兩翼大概十來名騎士,拍馬舞刀,從兩側前去夾擊夢魚。


    “太守……那個女人,儀表不俗,氣場極強,似乎非常厲害。”太守的車駕旁,一名騎著白馬,麵色陰沉,一身“軍師”打扮且陰陽怪氣的男子,悄聲附在太守耳際嘀咕道。


    太守表示有恃無恐:“哼!怕她幹嘛?對方再強也隻有一個人,隻要將士們一起上就能拿下她!本太守倒不信,在梨城的地界上,還有能阻擋我鐵騎的人存在!”


    話音未落,夢魚僅僅是輕描淡寫的輕舞槍身,旋即又“唰唰唰”幾槍掃去,一陣陣金芒從槍上泛起,化作一道道遊龍,飛快的閃躍而起,前後不過半秒,這衝上去捉拿夢魚的十餘名騎士,連人帶馬全都倒在了地上,連預兆都沒有便全一命嗚呼了。


    輕鬆解決了前來送死的十餘騎士,夢魚挺起白龍槍,指著太守的車駕,帶著滿腔怒意的叱問起來:“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濫殺無辜!你跟這些平民百姓,有什麽深仇大恨嗎?如果沒有,就給我立刻停止施暴滾回去,否則,我絕不輕饒你!”


    要夢魚坐視平民百姓接二連三的橫死卻無動於衷,她做不到,至少,她的善良本性不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無論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成為犯下此等獸行的借口!這並非夢魚不忍殺人,隻是她潛意識裏的一股俠氣給了她挑戰世俗的勇氣。若不能為守護弱者而戰,那身為“五虎將”又意義何在?守護他人,這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需要做任何思考的吧?


    “哈哈哈……無聊。螳臂當車啊……”太守肆無忌憚的仰天大笑,“我還以為誰來了呢?你個小娘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兒幾斤幾兩,就敢跑來攔本太守的車駕,活膩了吧?”


    “活膩的人是你!”馬擎蒼不知何時走到了夢魚的身邊,笑望著太守,“這位姐姐要取你的狗命,不比宰一頭豬要難啊,識相點就趕緊滾吧!”


    馬擎蒼剛嘲笑完太守,便扯著夢魚的胳膊,湊近她耳畔,悄聲嘀咕:“我說夢魚姐……你也太亂來了吧?你有什麽必要蹚這渾水?這可是主公計劃以外的事件了,發生計劃以外的戰鬥,要是有什麽萬一,豈不是誤了大事?這樣,真的沒問題?”


    “你想多了……”夢魚笑了起來,“這種小魚小蝦,怎麽可能破壞得了大計劃?就當是練練手,沒事的。再說,我豈能容忍這等恃強淩弱,肆意妄為的獸行發生,坐視這些人血流成河而無動於衷?若不能保護需要保護的人,那我們有這一身本領有什麽用呢?”


    “所以,你要製裁這些傷害平民的高官?對方可是太守啊……呼……真拿你沒辦法……”馬擎蒼很是無奈,夢魚真是太過熱心腸了。別人都可以打抱不平,但偏偏他們“五虎將”就不應該這麽做。一旦太過張揚的展露能力,難免要在大計劃實施前暴露自己,打草驚蛇。但就今日的狀況看來,對方確實隻是一幫雜魚,他大可高枕無憂了。隻是,這場戰鬥必須盡快結束掉,要不然等梨城以外的勢力介入進來,知曉他們的存在,可就大事不好了。所以“狩獵期間”,城門都是緊閉的,但若要完全保密“五虎將”的存在,馬擎蒼可能就由不得夢魚不忍心了,他隻能將在場的百姓都殺人滅口,以保萬無一失。


    太守與夢魚怒目對視,隨即氣急敗壞的怒喝:“居敢小瞧本太守……給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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