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憐花不能確信,單單憑禮物就能俘獲夢魚的心,但至少已經取得了對方的信任。她並不是那麽有心機的女孩,隻是聽從莉露的話,需要更多的謹慎,畢竟夢魚和莉露,無論哪一邊都是她所仰慕的對象,莉露是她的導師,而夢魚更像她的“夢中情人”。


    而憐花對夢魚,無疑是真心的癡迷狂戀,但在大局上,她並不肯糊塗。她天真、她純良,但不代表她“傻”,如果非要將善良跟愚蠢劃上等號,那世上也許就沒有人願意去當善人了,就跟世上沒人高興去當傻子一樣,除非其本身就是“傻子”。


    愛吃糖果的憐花,來到梨城之後,光顧最頻繁的就屬城南唯一的一家糖果鋪了,自打糖果鋪開業以來,還沒有像憐花這般一次性海量消費的客人,對憐花而言,糖果是隨身必攜帶的東西,除了糖果,甚至連武器都未必需要帶在身邊。小時候,上官影為滿足貪吃妹妹的心願,為妹妹買了一粒水果糖,自從,將憐花引向了戀上糖果的不歸路。


    馬擎蒼也不怕憐花給的棒棒糖上是否會塗著毒藥,一刻也不愣的就將糖果含在了嘴裏,細細的品味著棒棒糖的甜美,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而夢魚,則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巧克力,她覺得當麵拆開總不太禮貌,而現場的話題,似乎也被“糖果”順利轉移了開來。


    “喂!你們站在大街上幹嘛?本人可是打獵歸來啊!”突然喊聲響起,氣息迫近,隻見黃凱肩扛火槍,一臉瀟灑狀的走到他們麵前。在他身後,有兩個破衣爛衫的隨從一前一後扛著一頭巨大的野豬屍體,那頭野豬的分量看起來也得百來公斤,兩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扛起來也是滿頭大汗,著實吃力。而那頭野豬的腦袋很明顯被開了個洞,顯然是被黃凱一槍爆頭的。


    “哇……這麽大一頭野豬?這下我們可又有肉吃了呢。”夢魚還故作興奮,眼神中放出的光彩,在憐花看來不禁有那麽點“反差萌”,威武霸氣的“姐姐大人”居然也能表現得如此可愛,這令憐花對之愈加的著迷了。


    “出去練練槍,免得手冷,順便打些野味兒回來。”黃凱滿臉愜意,輕鬆的笑著,像施舍乞丐一樣甩手扔了幾枚銅錢給那兩個漢子,兩名漢子放下野豬後,一個勁點著頭,忙將銅錢收起,匆忙離開了。那是黃凱在野外順路雇傭的路人,反正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仗著“那位先生”留的豐厚盤纏而財大氣粗,黃凱也就雇了這兩個苦力來為他抬獵物。


    “真有你的,黃凱!”馬擎蒼不由豎著大拇指讚了起來。


    黃凱笑了笑:“哪裏,小菜一碟……咦?這個女孩是誰,我好像從來沒見過啊。”


    “我叫上官憐花……初次見麵,請多指教……”見黃凱注意到了自己,又隱約察覺出此人,尤其是肩上的火槍中散發出的強烈氣息,料定此人應該也是“五虎上將”的一員,憐花便也不覺害羞,鼓足勇氣,就朝黃凱鞠了一躬,自我介紹得彬彬有禮。


    “嘛……憐花是個值得信賴的好女孩,應該算是自己人了。”夢魚說著便向黃凱講述了她阻止凶暴的太守肆意屠殺平民之事,同時又強調憐花拔刀相助,變裝幹掉了太守。


    黃凱聞言,難免了發出驚歎:“夢魚姐啊夢魚姐,你可真是太亂來了。你這算是見義勇為嗎?別忘了,我們可是‘五虎上將’啊……做得這般過火,不怕打草驚蛇,將我等推向風口浪尖?既然沒有得到命令,就不該擅自出擊,將自個兒暴露在顯眼的位置啊……”


    “你擔心的是……”夢魚倒也沒有反駁,也沒有強調她的行為有多麽“正義”,而是露出了自嘲般的微苦笑容,“這次是我沒有忍住,這種事,僅此一回,沒有下次了。”


    “最好把那些見過你大展神威的人,全都殺人滅口。”黃凱道,“要不然傳出去就麻煩了。”


    “這次就算了,我的本意是要救下那些平民,若再殺了他們,那我阻止太守的意義又何在?”夢魚知道他們“五虎將”絕非常人,必要時候就該狠毒無情,可這樣實在有悖她的原則。


    “我知道,我也是說著玩玩的,但經曆了惡魔的洗禮後,老百姓是不是希望有一位講仁義的君主來統治他們呢?照這麽看,某些人倒來得真的時候。”黃凱笑得好似事不關己。


    夢魚一驚:“你在說什麽?梨城太守剛死,拿來的‘仁義君主’接管這裏?”


    “所謂的‘仁義君主’,不是已經來了嗎?難道,你沒聽見遠處的馬蹄聲?”黃凱說著已轉身抬眼,指著遠處的城外道,“我在打獵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大概五六千兵馬已經駐紮在梨城東南將近五十裏開外,似乎就在等待時機,一鼓作氣攻陷梨城。你如今殺了太守,恰恰幫了他們大忙,難道還如今梨城這點人,能抵禦他們的攻勢嗎?”


    “梨城破不破,關我們什麽事?”馬擎蒼笑道“這件事似乎是早有預謀的,他們無非是想以最少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勝利,人之常情嘛。”


    “是哪部分的兵馬?是人類公會的人嗎?“夢魚忙問。


    黃凱搖搖頭:“不是,這支部隊並沒有人類公會的鐵血軍團那麽凝重的殺氣和霸氣,而且他們的旗號上,寫著的不是‘蘇’而是‘劉’字,他們似乎是從華爾納城來的。”


    “劉?難道是……”夢魚一聞“劉”字,驟然頓悟,口中不由碎念,“劉玄青?是‘劉玄青’嗎?果然,‘那位先生’有意要讓關張先行,既事已至此,我們也不宜久留此地了。”


    “部隊已經開動了,據我所知,梨城太守麾下那些潰散的部隊,都被那位‘劉大人’的仁義之名感召過去,現在估計都已被‘劉將軍’收並了,‘劉將軍’若對這些誠惶誠恐的兵將有不殺之恩,他們勢必會感恩戴德,目前,梨城連一個能守城的兵都不存在了。而‘劉將軍’也早讓人宣揚自己有多麽仁義,若進城則秋毫無犯,讓平民百姓安居樂業,也就表明,這座城本就是要用最和平的方式,兵不血刃的拿下的,畢竟‘劉將軍’在譴責蘇特倫的暴行時,自己也得以身作則,不能跟蘇特倫一樣殘暴,所以這支軍隊,並無殺氣可言,因為有兵沒兵都一樣,隻是需要實際上的占領罷了,若萬民歸心,則無兵亦可勝。”黃凱說道,“那位‘劉將軍’很快就要進城了,老百姓心中的救世主就快登場了,我們也得快撤才行,要不然等平民百姓都出來迎接這位‘仁君’降臨時,我們幾個豈不是太過顯眼了?”


    “我們不如去投奔‘劉將軍’吧?反正也沒地方去不是?”馬擎蒼想當然的表示。


    夢魚握了握拳,猶豫了一陣後,還是毅然搖搖頭:“不行……目前還沒有命令下來,隻有關張二人可以先行,我們必須待命……”


    劉玄青覬覦梨城已久,他早就在等待這個時機了,之前散布的仁德之名,就是要收歸梨城軍民之心,而他也早派人調查過梨城,畢竟梨城是富饒之所,誰也不想讓外來的兵戈毀壞此處,而劉玄青隻要給百姓承諾,那麽進城之後,即便是當地豪強也不可能拿他怎麽樣。而劉玄青也沒有打算損害少數人的利益,隻是從今以後,梨城必須由他劉玄青說的算!他本意是隻誅殺太守一人,但如今太守已死,劉玄青大可放心入城,而劉玄青的地盤,基本上都是以零傷亡換來的,這也和他的行事作風密不可分。劉玄青如此精明,既然能無本萬利,那自然是能不虧損就虧損,而在打下城池的同時,更多的,是要收買人心為其立業之本。


    在夢魚、黃凱他們看來,劉玄青的這種做法雖然明智,且並沒有什麽原則上的問題,但比起以武力強取豪奪的蘇特倫,也未必光彩。老百姓夾道歡迎,高呼“劉大人”,將之視為救世濟民的英雄是必然的,但與其說百姓感其仁德,倒不如說折服於他的演技更妥當,就像是魔術表演一樣,即使觀眾隻是這是假的,知道他們被欺騙了,但也是樂在其中。


    “那個……你們幾個在這裏說的話,都被我聽見了,這樣沒關係嗎?”上官憐花即便被“排除在外”,但也尚有自知之明,且同樣十分聰明,又故作無意,怯生生的問道。


    夢魚衝她笑笑:“沒事……知道了又怎樣?不管你跟不跟我們走,我都相信你。”


    既然憐花想到這一點並說了出來,那就證明她絕不會泄露夢魚等人的信息,要是她想這麽做,肯定不會提起,所以,夢魚可以完全放心的把憐花當成自己人。隻是“巧克力”的美味隻能留著慢慢享用了,如果憐花願意跟隨的話,她自然一萬個不擔心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由不得你不跟我們走了。”黃凱盯著憐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憐花頓然:“可是……我還有……還有事情……我現在,恐怕不能離開梨城……”


    “不離開也得離開,你知道的太多了,必須控製住你。”黃凱冷冷道,“否則,隻能殺你滅口了。像你這麽可愛的女孩,我是不忍心殺害的,但我的‘追魂影’可就不一定了。”


    “等等!”夢魚衝黃凱喝了一聲,一臉不悅道,“你想做什麽?想濫殺無辜嗎?憐花可是自己人,她要去哪裏,我們要尊重她的選擇。你要是想殺她滅口,就請先殺了我吧!”


    “拜托……殺你?我和馬擎蒼加起來都打不過你。”黃凱恐嚇了幾句就觸怒了夢魚,著實感到無奈,“算了……我不欺負弱小,但我也不會像你夢魚姐那麽‘聖母’……”“別再扯沒用的了,趕緊做決定吧,我也隱隱聽見馬蹄聲了。”馬擎蒼道,“大隊人馬即將進城。不過,就幾千人的話,夢魚姐一個人去,不到半分鍾就能把他們屠殺幹淨了吧?”


    “我當然能這麽做,但‘那位先生’不允許的話,自然要麻煩許多了。”夢魚不由心忖,“這個‘劉玄青’,倒是挺有心機嘛……能尋機見縫插針,哪怕隻是投機,卻能兵不血刃的取城,這樣的人,的確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呢……”


    不知是欣賞還是諷刺,夢魚對“劉玄青”這個名字感到似曾相識,同時有著道之不清的複雜情感,這種情感,更像是前世靈魂的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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