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媽都把話說得這麽明朗了,李瓶也不願意藏著掖著。


    “窮怎麽了?我們都年輕,有手有腳的,隻要肯幹事,早晚能富起來。隻有李豪那樣,年紀輕輕不出去找活兒幹,天天耍牌睡大覺的人才會受窮。再說了,我幹嘛管錢啊?我把錢放自己手裏,你們還不給我全部扒拉走?”


    廖文碧一張蠟黃的臉漲得通紅,忍著氣道:“我們扒拉走總比你婆家扒拉走好吧?我們是你親生父母,難道還會害你?你把錢放我們這兒,要是以後男人有了二心要離婚,你總能有點錢在手。”


    李瓶冷冷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錢要是到了你們手裏,不全部拿去補貼李豪,還能給我剩一個子兒?我就直說了吧,你們生養我一場,我自然不會不管你們。但想讓我連著李豪一起管,門兒都沒有!”


    說到這裏,她一下笑了:“你在這教我怎麽扒拉婆家的錢補貼娘家,聽說你們給李豪找了個對象,她娘家有兄弟沒?要不到時候我把你這些話說給她聽聽,也讓她學學?”


    李瓶猜對了,介紹給李豪的那個姑娘,家裏不僅有兄弟,還有倆。姑娘是老大,底下兩個弟弟。


    廖文碧被堵得無言以對,氣得心口疼,她是真想撲上去把這孽障打死。可家裏的男人說了,不能打。大晚上的,罵起來了也不好聽。可她心裏這股子怨氣實在是堵得慌,要不發泄出來,她今晚上能氣死。


    於是,廖文碧隻有哭,一邊哭一邊數落李瓶。


    “我的命咋這麽苦啊?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才生了你這麽個白眼兒狼?別人家的姑娘嫁了人,哪個不是天天想著補貼娘家,拉拔娘家兄弟?偏偏你不一樣,你是生怕你哥占你一點兒便宜啊!”


    “你哥摔斷了腿,在外麵幹點活兒都被人嘲笑看不起。年齡拖到這麽大,連個對象都難找。我跟你爸做了一輩子農民,也沒有賺錢的營生,沒給他存下什麽家底兒。你是他親妹妹,全須全尾的,又讀了那麽多書,能賺到錢,幫幫他又能咋了你?”


    “咱們家把你養這麽大,把你養得有本事了,能賺錢了,轉頭你就把錢拿去補貼外麵的野男人,一點兒不顧娘家人的死活。天哪,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不要臉的白眼兒狼?老天啊,你快打個雷劈死這個孽障吧!


    李瓶躺在床上,任她媽壓著聲音哭得撕心裂肺。咒罵也好,哭鬧也罷,她都不想理,不想回應。


    在她爸媽的心中,她要怎麽做才不會是白眼兒狼呢?


    第274章 第274碗麵


    那必然是在家時任勞任怨,做盡可能多的活兒,吃盡可能少的飯,一切好的都讓給哥哥。長大後,拿自己換一筆盡可能多的彩禮給哥哥。嫁過去後,把夫家的錢財搬回家來補貼娘家和哥哥……


    她這個女兒和妹妹,就應該有做一頭老黃牛的自覺。在身強力壯時拚命幫主人幹活兒,在年老體衰時讓主人殺了連骨帶肉賣掉,這才算得上是一頭好牛。否則就是忘恩負義,不配為牛。


    嚴鋒說得對,當你不再把他們當親人看待,不再向一群不把你當親人的人索要親情,你的心也就不會再痛,即使撕開親情這張麵紗,血腥而殘酷的內裏也再傷害不到你。


    在廖文碧吚吚嗚嗚的哭聲中,李瓶漸漸睡著了。她不知道廖文碧什麽時候睡的,或者睡沒睡。


    第二天早上李瓶醒的很早,廖文碧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的。她沒像往常一樣早起後去灶屋燒水做飯,而是腫著眼睛、哭喪著臉坐在吃飯的屋裏發呆。


    昨晚上談崩了,今天有可能吃不上飯。李瓶想了想,若實在不行,待會兒就帶嚴鋒去鎮上吃。這兒跟東平鎮也差不多,鎮上多的是賣稀飯、饅頭、包子、麵條的小館子。


    從廖文碧身邊經過的時候,廖文碧抬起頭看了李瓶一眼。即使是眼角的餘光,也足夠將那一眼裏的仇恨與冷漠看清。


    李瓶沒有理,直接進到灶屋打火燒水。既然不給飯吃,她也不強求。但大冬天的,水缸裏的水冰涼刺骨,得燒點熱水洗漱。


    沒一會兒,李成誌和嚴鋒也起來了。看到李成誌的一刹那,廖文碧像看到了主心骨,積攢了一晚上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當即就想衝上去向李成誌哭訴李瓶的忤逆不孝。最好讓她結結實實挨一頓揍,才能一報昨晚被她各種頂撞的仇。


    但在看到李成誌身後的嚴鋒時,廖文碧又把這種衝動收了回去,嘴裏嗚咽一聲,腫著眼睛看著李成誌。


    廖文碧這個樣子,李成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他昨晚上讓老婆子規勸這個不孝女,讓她無論用什麽辦法,勸到李瓶跟她帶回來的這個男的分手。現在看來,事情沒成。


    這麽點事情都辦不好,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勸的,李成誌心裏怨懟不已,拉長了臉狠狠剜了廖文碧幾眼。


    嚴鋒沒理這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直接衝灶屋的李瓶走過去。


    李瓶坐在灶孔前,正拿起一把柴火往灶膛裏填。見嚴鋒過來,便抬起頭看了看他的臉色。臉色還好,看來昨晚休息得不錯,李瓶放下心來。


    嚴鋒看小姑娘眉眼帶笑,情意綿綿的看著自己,沒有委屈的神色,心裏的擔憂便也散了。


    一大清早,李家便籠罩在一種沉悶而壓抑的氣氛中。李成誌和廖文碧拉長著臉,坐在屋裏。


    但灶屋裏的兩個卻似乎絲毫未受影響。嚴鋒學著李瓶的樣子,拾起一把柴火遞進灶膛裏。


    “鋒哥,想不到,你居然會燒我們鄉下的柴火灶?”


    第275章 第275碗麵


    李成誌搓著手,臉上堆擠著討好的笑,期期艾艾道:“唉,德才,真不是叔不還。你之前給……給我們的那個錢,都給袁家了,要不回來。我家什麽條件你是知道的,叔手裏但凡有點錢,都是立馬拿去還給你的。你看,叔不是已經還了你五千塊錢了嗎?叔拉下這張老臉,請……請你再寬限寬限些時日吧。”


    李成誌不提這五千塊錢,王德才還沒這麽氣。一提這五千塊,那火真是壓都壓不住:“李叔,我喊你一聲叔,你還是稍微有個叔的樣子吧。當初你說彩禮要八萬八,我可是二話不說,直接一次性就把錢全部給你了。哦,現在我往回要這個錢,你就一千一千的給?你當打發叫花子呢,要一次給一點兒?”


    “你拿了我的錢不辦我的事,倒是把你自己的事辦得明明白白的,這借雞生蛋的主意打的不賴嘛。我當初給錢是為了要人,如今人沒要到,錢也沒了,便宜都被你們家占了,我是虧得血本無歸啊!”


    “我今天就明著告訴你,天下沒有那麽好的事!要麽你今天就一次性把錢還給我,要麽就算是在我這裏借的錢。要是算借,那我就不催著你還了。你每個月願意還多少本金你看著辦,但是每個月的利息你得給我。看在都是一個村兒,我又喊你一聲叔的份兒上,這利息我也不收高了,每個月就按五厘算,八萬八每個月的利息就是四千四。”


    “要是你還像之前那樣每個月還我一千塊錢,加上利息就是五千四。這個錢,就從我把錢拿給你的那一天開始算。怎麽樣,李叔,今天是把剩下那八萬三一次性給我,還是把之前的利息補上,選一個吧?”


    李成誌聽得心裏突突直跳,兒子李豪因為身體殘疾,婚事一直艱難。農村的姑娘小夥兒大部分都十八九歲成親,轉年就能生下一兒半女。他家這個兒子拖到了三十來歲,婚事還沒著落。


    好不容易定下袁家姑娘,自然什麽都依著女方,就想不出意外的把兒媳婦娶進家門。當初袁家催彩禮催得急,又咬死了要十萬,說為了討個十全十美的好彩頭,一分錢都不能少。


    他家沒這麽多錢,李成誌自然就把這個主意打到了李瓶身上。找媒婆牽線,定給了王德才。他原本也是要十萬塊彩禮,但王德才不同意,後來好說歹說,把彩禮定到了八萬八。


    李成誌不敢再熬價,畢竟能一下拿出這麽大一筆錢的農村人不多,他怕王家的事黃了,影響兒子的婚事。於是立刻答應下來,然後自己湊了點,湊齊十萬塊,給袁家送了過去。


    原本多好的一樁事,結果就壞在李瓶這個不孝女身上。她一陣風偷跑了,王德才找他要彩禮錢。這錢都給出去了還能拿回來嗎?拿回來了兒子的婚事怎麽辦?可女兒跑得不見人影,他拿啥去賠王德才?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郵遞員送來一張匯款單。


    第276章 第276碗麵


    啥人能給他家匯一千塊錢?李成誌一下就想到了跑得不見蹤跡的女兒,還算她有點良心,在外麵賺了錢還知道寄點回家孝敬父母。


    可這一千塊錢能幹啥?李瓶要是不回來,他得賠人王德才八萬八!他順著匯款單上麵的電話號碼打過去,說找李瓶。結果那邊告訴他打錯了,他不認識叫李瓶的人。李成誌不信邪,繼續打,然後結結實實挨了一頓臭罵。後來再打過去,電話就打不通了。


    李成誌不覺得電話號碼是錯的,隻以為是李瓶在其中裝怪,不想接他的電話。


    還好那匯款單上除了電話,還留了地址。他帶著兒子李豪一起上路,準備去把李瓶捆回來跟王德才成親。


    天知道他父子倆為找到李瓶吃了多少苦,費了多少功夫。電話打不通,順著地址找過去也根本找不到人。這時他才明白,這死丫頭真是那河塘裏的藕,滿身的心眼兒。她留個假地址在匯款單上,根本就不想被家裏人找到。這麽一看,那電話號碼多半也是假的,難怪打過去找不見人。


    父子倆不知道咒罵了李瓶多少次,但罵也不起作用,現實的問題依然擺在眼前。他兩爺子被騙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錢花了,人還找不到,回去後可怎麽跟王德才交代?拿什麽去還王家的錢?


    就在父子倆陷入絕境之時,一個小賣部的老板給他倆指了條明路,說嚴記麵館倒是有個外來的打工妹好像就叫李瓶,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李成誌還有什麽說的?當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甭管是不是,過去碰碰運氣再說。


    還別說,這運氣真被他碰著了,可結果卻是碰著還不如碰不著。非但人沒捆回去,錢也沒要到,還被送去派出所三日遊。


    從東平鎮灰溜溜回來之後,李成誌實在沒有辦法,隻能賴。反正他也不是不還,隻是想把還款的期限拉長一點。


    明明前幾個月都好好的,王德才雖說也上門鬧了好幾次,但每次都被打發回去了。為什麽現在突然翻臉呢?李成誌一下就想到了李瓶,當初她偷偷跑掉,王德才可是生了好大的氣。如今她回來了,還帶著個男人一起回來,那王德才能依嗎?


    王德才給的這兩個還款方案,他哪個都不想選。第一個,他拿不出這麽多錢來。第二個,他又不傻,這麽高的高利貸,能還得起嗎?


    既然是李瓶帶個男的回來才引起這場風波,那理所應當就該她去解決。


    李成誌心中對策稍定,對王德才說道:“德才,當初你跟我們家李瓶的親事本來就是定好了的,隻是她前段時間出門打工,這才耽誤了時間。不然,你倆的婚事可能都已經辦了。正好她現在回來了,你看你倆的事啥時候辦一下?”


    李瓶和嚴鋒這邊還沒來得及反應,王德才已經顧不得年齡大小直接開罵了:“李老頭兒,你好歹也是這麽大歲數的人了,怎麽這麽不要臉呢?你女兒都把外麵的男人帶回家了,你還想把她嫁給我?怎麽,想讓我當活王八是不是?”


    第277章 第277碗麵


    李成誌並不覺得他這個提議有什麽問題。之前,他都想去把李瓶捆回來成親,無奈打不過那麵館老板,這才作罷。如今她心甘情願自己回來了,隻要王德才願意接手,他就能按著李瓶把她嫁過去。


    再說了,李瓶雖然帶了人回來,但不還沒結婚麽?隻要還沒結婚,那跟王德才的親事就能接著談。


    之前看李瓶帶了人回來,他本來想給她個機會,要是她找到個有錢人,能直接拿錢把王家的這筆債了了,以後能大方點,多幫扶幫扶嶽家人,那他就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誰知道她這麽不中用,找了個窮鬼,莫說幫他了王家的債,自個兒都欠著幾十萬的外債。


    昨晚他讓老婆子去做李瓶的思想工作,勸她跟那男的分手。既然她不願意,非要吊死在這棵歪脖樹上,那就怪不得他了。終歸他是老子,生了她養了她,婚姻大事也應該他做主。


    “欸,德才,話不是這麽說呀。李瓶是我的女兒,她嫁誰不嫁誰,得我說了算。你放心,在我心裏,除了你這個女婿,其他人我都不認。所以,咱們兩家不如趁現在人齊,趕緊把這婚事辦了,你說呢?”


    被王德才這麽個後輩指著鼻子臭罵,李成誌也未免覺得老臉燒紅,太過丟麵子。但一想到那八萬多的彩禮錢,他又釋然了。隻要能解決了彩禮問題,兒子的婚事不出意外,莫說挨罵,就是挨打,他也豁得出去。


    再說了,隻要把李瓶嫁過去,那王家的錢就起碼有一半算是他李家的了。俗話說,不吃小虧,就占不了大便宜。為了自個兒一家將來過得好,現在虧點臉麵也是值得的。


    李成誌這話一出口,王德才當即怒不可遏:“我說?我說你奶奶個腿兒!李老頭,甭給老子裝傻,誰稀罕做你家女婿?你家女兒看不上老子,老子現在還看不上她呢!扯七扯八的廢話少說,兩個還錢的方式,你趕緊選一個。”


    這王德才當初多稀罕李瓶的,如今重提親事,竟然不顧體麵,破口大罵,可見是有多氣。這事兒賴誰?還不是賴李瓶。她要不是跑出去,跟別的男人有了沾染,王德才哪會這麽嫌棄,進而退了這門親事?


    既然是李瓶惹出來的風波,那就應該她來解決這件事,李成誌當即耍起了賴:“德才,婚姻大事不是兒戲。當初你真心求娶,我也應承了這門親事,那這事就應該作數。隻是後來因為我那個不孝女,事情才起了變故。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人賠這個錢,也不應該找我,而是應該找壞了這門親事的李瓶。”


    這一招禍水東引,直接就把問題扔給了李瓶。


    王德才收這個牛肉賬收的真是膩煩,隻要能拿回錢,他無所謂跟誰討,反正終歸都是他們李家人。而且他也知道,李成誌這老小子的確榨不出什麽錢。於是,聽見李成誌點李瓶,他也順勢轉向李瓶。


    “怎麽樣,妹妹?你爸說讓你來還這筆彩禮錢,你怎麽說?”


    第278章 第278碗麵


    李瓶被他這一聲陰陽怪氣的“妹妹”喊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止不住冷笑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我可沒欠你的錢,你問我要不著。你當初把錢給了誰,今天自然就應該找誰要。”


    李成誌踢出去的皮球又被李瓶踢了回來,聽她口氣,這是不想管?


    王德才有些不耐煩:“你父女倆擱這兒演戲呢是不是?你推我我推你的。我管你們有沒有錢,沒錢就去借、去賣、去偷、去搶,要麽是八萬三,要麽是連本帶息五千四,反正我要拿到一樣,拿不到我是不會走人的,你們別想賴掉。”


    李成誌見李瓶當真是撒手不管,當即就怒了:“你這個死丫頭,我已經把你定給王家了,那錢也已經花光了。你要麽跟他走,要麽你就賠他八萬三。反正我是沒這個錢賠王家的,你看著辦。”


    罵完李瓶,李成誌見嚴鋒站在旁邊一聲不吭,心念電轉,伸手指了指他,繼續對李瓶道:“你不是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嗎?那這個錢讓他出。他壞了你一門親事,這個錢就該他來賠。要是他不出這個錢,哼,你就立馬跟他分手。”


    嚴鋒剛想說話,李瓶捏了捏他的手,衝李成誌道:“爸,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還在家的時候就給你說了要退王家的親,後來我出門打工才遇到的他,何來他壞我親事一說?王家給的錢,我沒見著,他更沒見著,我倆跟這筆錢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所以,我跟他都不可能賠王家的錢,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還有,我是個人,不是你養在圈裏的豬和牛,不能你說殺就殺,說賣就賣。婚姻法早就規定婚姻得遵循本人自願的原則,即使你是我爸,也管不了我跟誰在一起,更管不了我跟誰結婚。”


    “如果你不聽勸,非要管,那就是犯法。到時候,你就別怪我這個當女兒的心狠,送你進班房住一段時間了。反正,你在東平鎮已經試過一次了,不信可以再試試,看我辦不辦得到。”


    話說到最後,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李成誌氣得眼睛都紅了,嘴裏呼哧呼哧的,粗喘如牛,胸膛也急劇起伏著。他恨恨的盯著李瓶,兩隻眼睛射出滿是恨意的光,像兩柄鋼刀紮在李瓶身上。


    盯著盯著,李成誌突然衝了上去:“你個挨千刀的孽障,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看你還怎麽把老子送去坐班房!”


    看那眼裏的恨意和不管不顧衝過來的氣勢,那是真準備把李瓶當場打死的。


    李成誌雖然年紀大了,力氣不比年輕時。但好歹是天天在地裏幹農活兒的,即使老了,也自有一把子力氣在,何況又在氣頭上,力氣爆發出來比平時還要大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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