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做銥嬅好了雞蛋水,想了想,打開旁邊的玻璃瓶,往雞蛋水裏倒了些白糖,然後,小心翼翼端起來:“大姐姐,喝完雞蛋水吧。”


    她太老了,水放的有點多,走路一搖晃,黝黑手指沾到了雞蛋水裏。


    梁景瑤趕緊上前一步接過。


    小花疼的又是吹手指頭又是捏耳朵。


    這是爹爹教她的,不小心燙到手,摸摸耳朵就立刻不怎麽疼了。


    梁景瑤喝了口,溫和道:“小花,剛才的刀是誰的?”


    小花搬了兩個小板凳,先給客人,再給自己,她剛坐下,聽到這話立刻吃力站起來。


    她老了,起的太急,差點沒摔倒,讓直播間眾人驚呼一聲。


    小花扶住牆,艱難邁過門檻,她眼也花了,眯了好一會才從地上找到爹爹的刀,她拿起後抱在懷裏,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道:“姐姐,爹爹待會萬一回來,不要告訴他我拿刀了好嗎?”


    見梁景瑤點頭,她開心地笑了。


    走到東屋門口,不好意思道:“爹爹不喜歡別人進他的屋子。”


    此刻,彈幕幾乎同一個問題!


    恨不能替梁景瑤說話。


    等小花出來仔細關上房門,梁景瑤沒按照直播間眾人的思路問:“小花,你家人呢?”


    小花眼裏立刻有了淚花:“娘死了,爹爹去打仗了。”


    彈幕快的得暫停才能看清。


    “我一開始就這麽想的!”


    “小花的父親原來真的是軍人,那答案很明顯了,武士刀是打仗時候的戰利品。”


    “可那個專家說,武士不參軍。”


    “天下沒有絕對的事,不能參軍,可以隨軍啊,你沒看過抗日電視劇嗎?”


    “對得上了,小花奶奶的父親如果還在世,應該快一百歲了吧,正好趕上那年的戰役。”


    “可憐的小花奶奶,一直在等爹爹回來,這樣也好。”


    一路走來,親眼看到了無名英烈白骨,看到了山岩馬蜂窩般的彈孔,再看看小花的處境,漸漸有人明白過來。


    小花爹爹自然不在了,應該長眠在了某個無人角落。


    我國對待軍人,對待英烈,可謂全世界最尊重的,有專門的英雄烈士保護法。


    小花作為英烈後代,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梁景瑤看了眼彈幕,柔聲道:“小花不哭,告訴姐姐,爹爹叫什麽名字?”


    小花茫然揉揉眼:“就叫爹爹呀。”


    梁景瑤換了個問法:“別人喊他什麽?”


    小花反應有點慢,想了好一會,樂了:“狗蛋,別人叫爹爹狗蛋,哈哈哈,難聽死了。”


    她都快忘記了。


    梁景瑤暗暗歎口氣,她當然知道小花的爹爹叫什麽,知道一切,可是,不像算卦,當事人可以證明算的準不準。


    小花爹爹不在了,直播間眾人或許相信她說的話,有關部門呢?


    得有看得到的人證,物證。


    武士刀算一個。


    這時,外麵響起腳步聲,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手裏拿著倆包子走進來,見院裏沒人,大喊道:“嬸,在家嗎?我剛蒸好了包子,快來吃。”


    小花探出頭,怯生生道:“嬸,你找誰?”


    她不認識。


    不過對方雖然不如大姐姐漂亮,但好像也很和善。


    “哎,又不認識我了。”中年婦女看到了梁景瑤,愣了下,“你是?”


    梁景瑤已經打開了往生錄,中年婦女閨名叫金花,是個熱心腸,這些年裏,沒少照顧小花。


    金花人在農村見多識廣,一眼認出梁景瑤的手機支架,自己回答自己:“你是來旅遊的吧?正直播是吧。”


    熱心腸金花人來熟,不等梁景瑤說話,立刻又接上新的話題:“粉絲多不多,多的話給呼籲下唄,能不能捐點款啥的,可愁死我了,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老年癡呆,沒人管。”


    有些話,梁景瑤說,不如別人說。


    梁景瑤不動聲色順著她話問:“您慢慢說,怎麽回事。”


    金花把包子遞給小花,長歎口氣。


    她嫁過來那年,小花嬸子還沒得病,和兒子兒媳一起生活。


    沒幾天她就看出來了,兒子兒媳不孝順,果然如此,小花嬸子整天幹活整天幹活,雖說農村人的命就這樣,但不年輕了啊。


    起初她以為小花和她一樣外地嫁過來的,可能娘家沒人了,後來一問家裏,大吃一驚。


    這裏就是小花的娘家。


    據說從小沒了爹娘,跟著大娘生活,後來嫁人嫁的不怎麽樣,不到三年,男人死了。


    然後小花帶著孩子回來了。


    還好那時候已經新社會,別人搶不去老宅。


    身為女人,金花很是憤憤不平,熟了後,沒少私下裏勸小花,讓她拿出當婆婆的氣勢來。


    小花每次都笑笑,說,自己是媽,應該的。


    其實一切還好,兒子兒媳至少沒動過手。


    幾年之後,國家改革開放,小花兒子去縣城開了家五金鋪,他趕上了國家大搞建設,五金鋪生意紅紅火火,沒幾年,在縣城買了房子。


    小花沒去。


    她說不想去,不習慣城裏,就想待在老宅。


    金花才不信,縣城多好啊,啥都有賣的,肯定兒子兒媳不讓去。佚?


    作為一牆之隔的鄰居,兩家沒啥秘密,開五金鋪的錢,是小花出的,她親耳聽到,夫妻倆追著小花求了很長一段時間,讓她賣什麽外公留下的金子。


    她又氣又驚。


    小花有金子?


    那時候公公的爹還在,她好奇打聽,老頭說,原來小花的爹可厲害了,經常進山打獵,還救過個什麽大人物,金子可能是大人物給的吧。


    再後來,小花就這樣一個人過,她是個非常勤快的老太太,收拾的幹幹淨淨,見誰都客客氣氣的。


    五年之前,有天都晚上八點多了,隔壁院子沒亮燈,她有點擔心,畢竟那麽大年紀的人,去縣城不可能的,那倆不孝順的玩意一月最多回來一次,回來當天就走,純粹的怕鄉親說閑話裝樣子。


    金花叫上家人,在村口發現了小花,她誰都不認識了。


    從那天開始,小花認為自己隻有四歲,她的世界就一件事:每天等打仗的爹爹回來。


    金花納悶了,不說打獵嗎?怎麽還去打仗了呢。


    這個時候,公公已經走了,公公的爹也走了,家裏的老人隻剩婆婆。


    婆婆啥也不知道,她嫁過來的時候小花爹爹已經不在了。


    梁景瑤輕輕點頭,金花說的,基本和往生錄記載的差不多,除了那不孝兒子的真實來曆。


    等她差不多說完了,梁景瑤客氣問道:“您知道小花奶奶的父親叫什麽名字嗎?”


    金花一愣:“那我哪裏知道。”


    接著疑惑問:“你打聽這個幹嗎?”


    梁景瑤沒隱瞞,沒講那麽透,隻說小花奶奶的父親可能是烈士,作為烈士的後代,政府有對應的政策。


    還沒說完,金花連連擺手:“沒用的,我試過了。”


    做了半輩子鄰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金花也快走了,兒子有出息還孝順,在城裏買了房子要接她養老,她放不下小花。


    她在還好,至少餓不死,啥事有個照應,走了可咋辦,如今農村不像早些年了,人越來越少。


    如果小花是烈士後代,那就可以放心了,但是,她問遍了村裏所有的老人,都不知道小花爹爹當兵的事。


    那隻有一個可能,小花老年癡呆,記憶錯亂了。


    小花一直乖乖坐坐著聽兩人說話,很多聽不懂,什麽兒子兒媳呀,當兩人不時看看自己,反覆說爹爹的事,她聽懂了。


    打擾大人說話不禮貌。


    她想起來了,爹爹交待過,去打仗的事不能告訴別人。


    作者有話說:


    第26章


    小花知道爹爹去打壞人,沒人信她的話。


    梁景瑤知道的更多,不能說。


    當年知道內情的人沒幾個還在人世,資料被毀,她尋找證據,不能有任何暗示,比如找個村裏的老人,說出小花爹爹的名字。


    老人可能真的會想起來。


    但為英靈正名,何等嚴肅的事,等走程序的時候,老人回答,這個大姑娘說了我才想起來的。


    再轉過來問她怎麽知道的。


    回答算出來的?


    人間有人間的規矩。


    小花爹爹是情報隊長。


    當年倭寇強勢占領省府,我軍不得已退到深山老林,以此為大本營,如何掌握倭寇行蹤成了重中之重。


    小花爹爹獵術高超,身手了得,擅長逃跑和隱匿,曾經有次執行任務時,被一名倭寇武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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