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搏跳動速度快了那麽一點。


    梁景瑤繼續道:“作業早晚都要做的,我算算,距離開學還有一周,應該還來得及,可惜,你一直生病。”


    脈搏又快了點。


    梁景瑤裝模作樣長歎口氣:“我是你奶奶請來的醫生,專門治小兒發燒,不過呢,會有點痛,你一直發燒不好,要用很長很長......的針。”


    梁景瑤掏出隨身帶的最大號銀針,一點點往上移動,一直到小女孩膀子外側,忽然加重力度:“就是這裏了,你忍著點,別睜眼,不看針就不那麽疼。”


    閉眼的小女孩仿佛做了噩夢,啊的聲尖叫,手忙腳亂坐起來,蜷縮到牆角,她死死盯著梁景瑤手裏又長又尖的銀針,小臉煞白。


    怎麽會有那麽長的針?肯定很疼很疼。


    小女孩的病,也是最近幾年才出現的一種新型病症:開學綜合症。


    也有叫快樂病的。


    因為作業沒做完等原因不想上學,不想去輔導班,懼怕考試等原因產生的心理問題。


    心理問題再引起身體反應。


    梁景瑤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嚴肅道:“過來趴下,一天紮六次,一直紮到上學,保證你不會再發燒。”


    小女孩表情更驚恐了,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六,六針?一直紮到上學,為什麽要那麽久?”


    梁景瑤理所當然道:“因為你病的很厲害呀,普通小朋友,紮一針就好了。”


    小女孩看看外麵,她想喊奶奶,可是想到自己的病。


    梁景瑤繼續把恐嚇放大,舉起超大號的銀針,尖尖的針頭對準小女孩。


    快樂病,什麽藥都沒用的,心藥隻能心藥醫。


    第53章


    老太太聽到了孫女的大叫,沒啥反應,最近天天去醫院,習慣了,小孩子矯情怕疼,治病哪有不疼的?


    她眯起眼,輕輕歎口氣,怎麽也得留梁道長吃晚飯,晚飯過去,給孩子喊喊魂。


    沒錯,她沒報多大希望。


    不是看不起梁景瑤,醫院那麽多醫生,那麽多專業儀器都治不好,肯定丟魂了。


    好像過了沒多久,聽到門被推開的動靜,她連忙站起來寒暄:“梁道士,茶沏好了,您請坐。”


    梁景瑤微笑拒絕:“謝謝嬸,道館還是事,我先回去了。”


    “啊,這就回去?”一輩子人情世故,老太太能分得清假客氣還是真客氣,見留不住人,邁著小碎步跟上,低聲哀求道,“梁道士,晚上您有空嗎?”


    梁景哪能不明白她啥意思,眨眨眼:“沒空。”


    鄉下還保留以前的客氣,留人塞錢跟打架似的。


    老太太大失所望:“哦,那明晚呢?”


    梁景瑤已經到了門口:“明晚,應該有吧,您留步。”


    老太太看到了希望,倚在門口:“好好,明晚我去接您——您慢走啊,你說說,連口水都沒喝。”


    一直到身影消失才急火火去看孫女。


    然後,以為自己眼花了。


    一直病懨懨躺床上的孫女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那快的呀,鋼筆都快飛起來了。


    老太太:“.......”


    啥情況?


    見老太太進來,小女孩甜甜仿佛火燒屁股般大喊:“奶奶,快,幫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老太太:“......”


    她如夢如幻倒好水,被趕了出去。


    “奶奶,別看了,你在這打擾我做作業,哎呀,你快出去,幫我關上門。”


    老太太麻木應了聲。


    這是病好了?


    那也不對,怎麽不玩手機做起作業來了?


    她理解不了一個即將開學,作業卻一個字沒寫的小學生的心情!


    心病還得心藥治,當意識到生病的辦法行不通之後,身體會下意識產生不再發燒的命令,隻能老老實實麵對現實。


    ————


    下午沒啥事,吃過晚飯,梁景瑤遁入地下,看了看小花奶奶和陸東。


    小花奶奶寸步不離跟著爹爹,笑的像一朵花。


    柳生八郎那個老東西,待在賓館沒出去,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本以為會是個平靜的夜晚,亥時剛到,小男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響起。


    梁景瑤猛然循著方向看向茫茫夜空,有人對著她的神像禱告?


    凡人和神仙的溝通方式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對著神像禱告。


    禱告,神仙不一定聽見,聽見不一定顯靈。


    先說前者,想讓神仙聽見,普通神像不行,得那種長期有香火供奉,有念力的,第二,要心誠、


    這兩點對於梁景瑤都挺難的。


    現在的人間有困難找政府,找警察,有病去醫院,除了少數老人,誰信虛無縹緲的神仙呀。生意人倒是供奉,但大部分為了圖個吉利,財神觀音之類,沒人信小小的土地神。


    梁景瑤又驚又喜,滿足兩個條件,有凡人向她祈求,這代表她的法力進入新的階段。


    下一刻,梁景瑤變了,橙紅色繡金披風,手裏多了根造型古樸的拐杖。


    別小看拐杖,那是凝聚轄區內土地之力的神杖,她終於,有點自保能力了。


    不容易啊,放在古代上任即有的基本待遇,到她這足足用了十多天,好像還有點運氣的成份。


    梁景瑤決定,不管小信徒所求多離譜,哪怕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想辦法給摘下來!


    鎖定聲音來源,梁景瑤消失在原地。


    不怎麽大的卡通風格屋子裏,國國努力回憶奶奶的姿勢,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對著灰撲撲的土地神神像活像念經般小聲念叨:“兔子神,兔子神,兔子神........”


    他正換牙,說話漏風,土地說成兔子。


    實際他也這麽理解的,雖然不明白兔子神為什麽長得一點也不像兔子。


    剛附身到神像的土地神:“.......”


    行吧,兔子就兔子吧。


    心誠就行。


    屋內沒有別人,梁景瑤清清嗓子,溫聲道:“國國,你有何事求我。”


    就像上任第一次講話,稍微有那麽點緊張。


    國國大概四五歲,小平頭,單眼皮,他看看周圍,小聲問道:“誰在喊我?”


    梁景瑤:“.......”


    她大概明白了,神像應該是國國的長輩世代供奉,而小孩子本身單純,這才讓她聽到。


    梁景瑤耐著性子道:“是我,土地神。”


    “兔子神?”國國不可思議盯著神像,“你竟然會說話?”


    梁景瑤忍無可忍:“跟我念,tu土,di地,土地神。”


    國國表情非常認真:“兔子神。”


    連續好幾遍,梁景瑤放棄,兔子神總比禿子神好,嚴肅道:“說吧,你想求什麽事。”


    國國的眼睛紅了,他努力忍住眼淚:“我想,我想讓爸爸回家,我和媽媽都想他了,兔子神,你知道我爸爸在哪裏嗎?我打他手機,打不通。”


    “可以。”梁景瑤答應的非常痛快,正要循著因緣查看,忽然愣住了。


    國國代表父親的天紋,斷了,剛剛斷的那種。


    父親已經不在了。


    今天,是他的頭七。


    頭七回魂夜,與親人做最後的告別,等待陰差引路,前往地府報道。


    感知內,沒有魂魄。


    去哪裏了?


    往生錄記載的內容讓梁景瑤險些沒忍住。


    國國的媽媽叫安桂榮,父親早早去世,媽媽帶著她改嫁。


    繼父酗酒,打罵她和媽媽常有的事,娘倆相依為命,活像兩棵荒野裏兩棵苦苦掙紮的野草,再後來,隻剩安桂榮自己了,媽媽腦溢血,連句話都沒留下就走了。


    她沒地方可去。


    隻能繼續忍受。


    好在那時候她已經快成年了。


    她艱難上了大學,有了份不錯的工作,但並未獲得新的人生。


    本應享受疼愛的年紀,唯一的依靠去世,日日活在恐懼中,給她留下了無法愈合的痛。


    安桂榮無法接受愛情,她不相信任何男人。


    像棵沒有根的浮萍飄在喧囂熱鬧的城市。


    有一天晚上,住的地方突發火災,她住六樓,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看著窗外熊熊燃燒的火焰,沒有太多恐懼,反而感覺要解脫了。


    她不想一個人了,她想去找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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