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結束之前,也就需要再愛你六個十年而已,或者咱們努努力,再多活幾個十年……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大事,怕什麽?”


    作者有話說:


    我回來啦,大肥章!


    第63章


    ◎我想跟你結婚。◎


    酒店大堂裏無數聲息伴著他悅耳的嗓音填埋進耳朵。


    林循的大腦有些難以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良久後, 她機械地順著他的話低下頭,看了眼被交到她手裏的盒子。


    很沉,方方正正的, 麵積比一本書還要大一些。


    她想將那上頭的鎖扣打開, 可冰涼的手指卻被他倏地摁住。


    沈鬱觸到她手指的溫度,順勢往上摸了摸她單薄的衣袖,好笑道:“出門這麽匆忙,都沒披件外套?看來是真的想我了,沒撒謊。”


    大堂裏溫度還是比房間裏低很多, 林循隻穿了件薄薄的襯衫,後知後覺地感到脖頸處鑽進一絲涼意。


    她咬著下唇 ,縮了縮脖子沒吱聲。


    沈鬱將她的手揣在手心裏:“不急著看,先帶我去開間房?”


    “好。”


    林循遲鈍地牽著他往前台走去,木木地聽著他們交談。


    直到他晃了晃手裏的房卡,手指曖-昧地在她掌心撓了撓, 林循才反應過來,帶著他往電梯的方向走。


    因為有她在, 他很自然地收起了折疊盲杖掛在腕間。


    他的房間也在四樓,隻不過在長廊盡頭。


    林循帶著他找到對應的房間號, 抿著唇刷房卡,又熟稔地幫他把外套掛了, 調好室內的溫度。


    這才將手裏的盒子放在茶幾上, 深吸了一口氣轉身。


    “你剛剛的話……什麽意思?”


    什麽叫愛了她一個十年。


    十年前, 他們明明還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幾乎沒有交集。


    她有點沒能理解。


    或者說, 哪怕理解了字麵意思, 但依舊不敢相信。


    林循抬頭看著跨越了漫長距離忽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 眸光抖動著。


    這一切真的就像個夢。


    她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剛剛其實自己沒給他打電話,而是吃掉了那八片藥,然後藥物中毒後,產生了幻覺。


    沈鬱卻麵色沉靜,沒有馬上回答她。


    他在兩天前去過醫院後,就開始思考醫生說的,她的心結。


    他從前一直想要隱瞞這十年裏對她的感情,起初是因為知道她隻是想要談一個輕鬆愉快、沒有負擔、不用走心也不考慮未來的戀愛。


    後來則是顧及到她的心理狀況,害怕自己不克製的話,會給她帶來負擔。


    但這兩天他想了很久,在來的路上,還有點緊張。


    斟字酌句了一路,怕把人嚇跑。


    可剛剛聽到她在電話裏痛苦急切的聲音,他隻自責沒有早點說。


    沈鬱摸索到寬敞的沙發扶手,牽著人在沙發上坐下,伸手打開了搭扣,將那被他封存已久的箱子推到她麵前。


    他低低咳嗽了兩聲,有點笑不出來。


    聲帶因為久違的精神緊繃而收縮,連聲音都像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


    不同以往的啞澀和認真。


    “意思就是……林循,我早就喜歡你了,從高二開始,我喜歡了你很多年。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美好的事,但它的的確確已經持續了十年。長久地、純粹地持續著。”


    林循聽著耳朵裏傳來的信息,心跳一聲一聲如有回響。


    她平複了幾秒鍾,垂眸接過那盒子攤在膝蓋上。


    裏麵有好多東西。


    她略略翻了一下,一眼便看到正中散亂放著的一支鋼筆,以及旁邊幾根零碎不成樣的鉛筆頭。


    林循目光震動著看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筆被安置在一起。


    良久後才拿起那支鋼筆細看。


    很熟悉。


    是他曾經借給過她的那支。


    隻不過,筆帽上多了兩個花體字母印刻。


    “l.x.”


    ——林循。


    她驀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還留著?這字母……是後來刻的?”


    “是,”沈鬱靠在沙發背上,因為看不到她的表情和反應,也難以分析她語氣裏的喜惡,解釋得便沒那麽從容,“你還記不記得高三一模之後,你忽然把這支筆還給我的時候說什麽?”


    林循點頭:“我說,程孟幫我查了,這筆很貴,所以我不能要。我不是它的主人,沒資格帶走它。”


    “嗯,是很貴,”他勾唇,淺淺笑了聲:“我拿回去後讓人送回原產國刻了字,本想著如果上麵有你的名字,那就算你不想當這個主人,也沒辦法了。我想當作畢業禮物給你,隻可惜你離開的時候,它還沒刻好。”


    林循低下頭,去摸那兩個刻字。


    忽然覺得心腔似是也被人一字一句一筆一劃刻開。


    一直以來的無措和虛無縹緲的感覺,似是落到了實處。


    他沒有說謊。


    他真的喜歡她。


    林循默了一會兒,吸了吸鼻子,撥開第一層的筆,拿出底下一根寬寬的發帶。


    黑色的發帶上,繡著兩個白色的字,“必勝”。


    她記得這根發帶,當時班裏學習委員每次考試都戴根發帶在頭上,結果成績一次比一次好。


    後來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傳得越來越玄乎,陸陸續續有很多人學。


    程孟一口氣買了好幾根,有“奮鬥”、“必勝”、“成功”、“冠軍”……


    她嫌黑色綁額上遠遠看著像多長了一圈頭發,就把這根給了林循,讓她隨手處置。


    林循不信這個,扔在抽屜裏從來沒用過。


    好像是高二下學期的某天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再一次在學校裏見到了沈鬱的父親。


    他們像之前那次一樣,開始爭吵。


    起因又是他那個年輕繼母。


    那女人說,自己有孕在身,卻被沈鬱故意撞摔倒。


    說他存心要害她。


    沈父勃然大怒,等不到晚上放學,中午便趕來了學校。


    具體的爭吵林循已經想不起來了,隻記得沈鬱一句話都沒為自己辯解,態度懶懶散散、毫不在意。


    沈父滿臉都是憤怒和失望,語氣冷得像冰:“就你這點心胸,就算你眼睛好了,我也不放心把沈氏交給你。”


    沈鬱卻沒什麽表情,玩味道:“就跟誰他媽想要似的。”


    他那句話說完,不妨沈父氣怒下砸了個杯子過來。


    他砸得並不重。


    可或許是忘了兒子已經看不見,躲不了。


    那杯子不偏不倚,正中他額際。


    尖銳的玻璃邊緣擦破了他額頭表皮,鮮血沿著發際線緩慢流淌下來,沾濕了額前些許碎發。


    沈鬱似是怔了一下,半晌後卻隻是淺淺嘖了聲,伸手去觸。


    他手指輕輕撚了撚那點溫熱的血,抽了兩張濕巾止血。


    神色卻更加平靜,不帶半點情緒。


    林循看著他父親眼神頃刻變得驚慌,張皇地解釋自己並非故意,說要帶他去醫院。


    他卻頭都沒抬:“滿意了?打完能滾麽?我還要上學。”


    他表現得很淡定。


    林循也以為,他半點都不在意。


    直到同學們陸陸續續回來,他額上的傷口早就止了血,卻難免會有道淺淺的疤痕。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他下意識地一直用左手扶著額頭,擋著那道傷口。


    班裏幾個跟他交好的男生隨口過問,他隻吊兒郎當地解釋說有點頭暈。


    林循那一瞬間忽然意識到,盡管生存環境截然不同,這人其實跟自己挺像的。


    色厲內荏,要麵子,挺能裝。


    但顯然沒她有經驗。


    演技很差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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