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看到一條長長的白色絲線從電話裏伸出來,絲線一直連到許如塵的心髒位置,能看到絲線周圍有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和他在西裝男身上看到的黑色瘴氣很像。


    電話裏的人還在七嘴八舌的說,許如塵在聽,偶爾應一聲,隻是敷衍至極。


    所以他也沒有看到沈信此時已經站起來,他的左手抵在桌子上,右手卻一點點往他的方向伸,眼睛一直注視著幻覺裏的那條線。


    但幻覺都是真的,那麽也就是說:這條線也是真的,隻是普通人看不到而已。


    沈信一把抓住了那條白線,許如塵也被驟然伸到自己臉前的手嚇了一跳,下意識就一把攥住沈信的手腕,許如塵攥的很緊,沈信立刻就有了痛感。


    兩人瞬間對視在一起,現場一片死寂。


    在攥住那隻手後,許如塵才注意到那是沈信,他不知道為何隔著桌子把手伸過來被自己下意識握住,雖然很奇怪,但是,但是……


    他的心髒在狂跳,意識都被放空,整個人都不知道做些什麽比較好。


    這種奇怪的僵持足足持續了五秒鍾。


    “喂。”最後是沈信先開了口,“放手。”


    “啊,啊!”許如塵瞬間把手放開,“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許如塵和電話對麵說了兩句話後直接掛斷電話,然後安穩的坐在原地茫然的看著沈信的手腕,剛才許如塵下意識之下沒有留力,現在沈信的手腕上留著泛紅的指痕,看上去有點明顯。


    指痕隨著時間一點點消去,許如塵卻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麵。


    ……真是完了。


    他悄悄的抬高視線,隻見沈信還是原來的姿勢,他的手伸在自己臉前攥著,像是攥著什麽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一樣。


    什麽?


    沈信看著被自己攥在手裏的白線,他微微挑眉。


    “你找我,還真是找對了。”


    “嗯?”許如塵疑惑。


    拽著這根線沈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手心裏的線也適時的出現它的名字。


    【替身術:以邪術將一個人的罪孽轉嫁到另一個人身上,以達到替身贖罪的目的。】


    【替身術因隱蔽性強難以察覺在暗處被廣泛應用。】


    他就說……許如塵要財富有財富,要地位有地位,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何結局會那麽潦草。


    在第一次看到許如塵時他就看到了許如塵的未來,他會成為許家的家主,許家會因為他更上一層樓,但他擁有一個非常難處理的頑疾,是的,他有遺傳的家族病史,每次發病時都會看到無數黑影,耳邊盡是哀嚎聲。


    他輾轉多個醫院吃過不知道多少藥都無法緩解,然後在他三十多歲的時候突然過勞猝死,功德值瞬間轉為負數,滿身瘴氣屍體都比正常人腐爛的快。


    真就是死後都難以入土。


    雖然沈信不了解精神疾病,但他前段時間也因為幻視也查了不少資料,許如塵的疾病除了偶爾的幻視幻聽外沒有任何其他症狀,甚至發病時也是個正常人。


    換句話說……這似乎不太像是精神病啊。


    “你準備出多少錢?”沈信問許如塵,“可以救命的哦。”


    許如塵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聽沈信的語氣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難道說:他身上真的有什麽需要沈信需要幫忙處理的症狀?


    許如塵沉默許久,終於開了口,他說:“傾家蕩產。”


    沈信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他嫌棄的往椅背上靠,“我要你的家產幹什麽?”


    “我願意給。”許如塵認真的說:“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我真的出了問題,真的是那幾個人做的,那我又為何留下這些身外之物,讓他們眼睜睜看著這些東西進了外人手裏才好。”


    “對吧?學長。”


    原來也不是一個乖孩子啊。


    也對,都敢用這個當幌子騙他見麵了,能是什麽乖孩子。


    第12章


    “所以我身上是有什麽問題?”許如塵問。


    沈信倒覺得有趣,“你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麽問題就敢傾家蕩產?”


    “當然是因為相信你。”許如塵這麽說。


    沈信點頭,然後開口,“不知道。”


    許如塵:?


    “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不會玄學。”沈信話說的很自然,“我隻是偶爾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做出一點預警,你可以把我當作地震警報裝置。”


    說著沈信還自我貶低,“還是非常片麵性的地震警報裝置。”


    這倒是實話。


    因為沈信隻能看到一個人的命運走向,是以這個人為基本的命運,比如他現在知道許如塵現在身上有問題,但他不知道許如塵身上的問題是誰搞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那怎麽才可以更準確的知道?”許如塵也是個聰明人,瞬間就明白了沈信的意思。


    沈信給了許如塵一個讚許的目光,“帶我去見你覺得會是凶手的人。”


    話音剛落,許如塵的電話再次響起,這一次他看了一眼來電人才接起電話。


    “你敢掛我電話!”對麵的聲音氣急敗壞,“許如塵,你真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嗎?爸還活著呢你就敢無視他!你想上天?!”


    “我現在就回去。”許如塵語氣平靜的說:“帶我朋友一起。”


    “無關人員不能進入公司!”


    “現在他是了。”許如塵看了一眼沈信,“從今天開始,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左右手,入職申請我已經批準了。”


    對麵的人愣了一下,沒想到許如塵會這麽回答。


    他卡殼了幾秒後才用一種怪異的語氣說:“你這是在安插關係戶?!”


    沈信終於沒忍住開口說了一句話,“你爹都敢把你安插進去,別人安插一個怎麽了,總不能比你更差吧。”


    手機對麵一片寂靜,不知道是氣到不知道如何反應還是直接愣住了。


    許如塵意外的看了沈信一眼,然後他清了一下喉嚨,“我覺得我朋友說的對。”


    “許如塵!”


    許如塵直接掛斷電話,接著站起來,“我們現在去公司吧,學長。”


    他表情正經,語氣和緩,甚至連臉色都沒怎麽變過,看上去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這心態和表情管理,是個人才啊。


    公司裏,男人把手機扔到桌子上,接著轉頭看向旁邊的中年男人。


    “爸,你聽到了!他太過分了!”


    許峰卻皺起眉頭,“他為什麽會這麽做?”


    “啊?”男人,也就是許如塵的異母哥哥許海青疑惑的看著許峰,“爸,你在說什麽?”


    “如塵被找回來後一直都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從來沒有和家裏翻過臉。”許峰眼神裏帶著一點擔憂。


    許海青卻毫不在意,甚至是得意洋洋,“我看是他精神病發作了,他也應該知道一個精神病根本就無法繼承許家。”


    許家有遺傳的精神疾病,為了避免許家斷代,每一代家主都會生下兩個以上的孩子,這才是許海青還留在這裏的原因。


    他們就像是正品與替代品,一個有問題就換另一個。


    “他真的有這樣的朋友嗎?”許峰卻沒有在意許海青的話。


    比起年輕氣盛甚至有些愚蠢的許海青,許峰在商圈混跡這麽多年,雖然被夫人卓書蘭拿捏住錯處狠狠地坑了一把,但他終究是個能維持住許家龐大產業的家主,不會這麽輕易的認為這是許如塵在犯病。


    “我聽說他和宗雪善有接觸,前段時間宗雪善鬧出了一些亂子,據說是些怪力亂神的原因,難不成……他發現了?”


    一聽到許峰這樣說,許海青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他發現了?這怎麽辦?!爸!”


    “別擔心,就算是發現了又能怎麽樣。”


    許峰拍拍許海青的肩膀,眼神裏帶著慈愛,“你才是我的兒子,爸爸一定會幫你。”


    “首先看看他這個朋友到底是個什麽朋友。”


    ……


    沈信一路上都戴著墨鏡,哪怕他坐在副駕駛,開車的是許如塵。


    其實在剛見麵的時候許如塵就想問了,他不記得沈信是個會戴墨鏡的人。


    隻要不開口,沈信的外表怎麽看都是一個溫柔美好的人,對此沈信經常表示:這得感謝他爸媽都是氣質美人,他隻不過繼承了一副皮囊,但不管如何,這副溫和的表皮在戴上墨鏡後卻不顯得突兀。


    這很奇怪,就像沈信天生就應該戴墨鏡一樣。


    許如塵開著車還是開口問了,“學長為什麽會戴墨鏡?”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沈信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在胡謅,“有的人窺天機,是要瞎眼睛的。”


    “這麽危險?”


    許如塵驚訝,“這就是很多算命先生是瞎子的原因?”


    沈信終於舍得看他一眼,“你九年義務教育怎麽學的?聽不出我在開玩笑?”


    “戴墨鏡當然是因為我想戴,樂意戴。”


    許如塵:……


    其實很多時候他也會懷疑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沈信這樣的人,漂亮但嘴巴壞的很,管你是誰,該罵的一視同仁,心情不好的時候不該罵的也會被連帶,但他就是可惡的喜歡上了沈信這副樣子。


    在許如塵的眼裏,大概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有生機、更像是在活著。


    車直接駛進地下室,許如塵帶著沈信坐電梯直達辦公室。


    在電梯上,許如塵開始和沈信說自己家裏的人。


    “我父親叫許峰,哥哥叫許海青,一會兒就能看到,我的辦公室裏也隻會有他們進去,如果有問題一定出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沈信靠在電梯最裏層,眼睛看著樓層數字往上走,“你家的關係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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