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旁邊拿過手機,他看著備注著‘沈信’的聯係人,開始思考如果打給沈信的話可以獲得陪伴的可能性。


    他知道沈信現在一定很忙,但他就是非常的想和沈信見麵。


    很想在一起吃飯,最好在吃完飯後靠在一起曬太陽,就算是一點身體接觸都會讓他滿足。


    就在他準備豁出去把消息發出去的時候,他突兀的感覺到眼前花了一下,手機從他的手中落下,許如塵捂住耳朵,但那熟悉的亂七八糟的聲音依舊不斷的往他耳朵裏鑽。


    他抬起頭來,電視節目裏的主持人都變成了自己大笑著的模樣。


    電視還在敬職敬業的播報……


    “近期因男女感情糾紛導致的刑事案件頻發,離婚率比上個月增長30%,專家對於這一現場做出解釋。”


    “季節是否會導致男女分手頻率增高?看心理學教授的研究。”


    “那我們應該如何去處理這種季發性的感情糾紛呢?”


    許如塵摁住太陽穴挪到窗口,果然看到隔壁鄰居回來了。


    他還記得沈信告訴自己,他的發病不是精神病,而是因為周圍有壞人,因為隔壁鄰居有了壞心思所以他才會被影響,他聽到的聲音全部都是那個人的潛在想法,隻要這個人還是壞人,他就永遠沒辦法避開這些聲音。


    就這麽看了一會兒後,許如塵鬆開手站了起來。


    他似乎想到了辦法。


    隔壁的房子裏,全楚悠把家裏能砸的東西全部都砸掉了。


    但就算是這樣也無法發泄他心中的戾氣。


    為什麽會有警察?!為什麽會被摁住!這樣一來任浮再也不會和他見麵了!還被警察局扣押了兩天,他爸好不容易才疏通關係把他救出去。


    因為沒有實質傷害,他咬死了自己隻是路過,刀是水果刀,他從商店買來切水果的。


    所以他回家了,站在這裏無能狂怒!


    “任浮!我的女人!為什麽你都不看我一眼?!”


    “我為了你一直在受苦,我是那麽愛你!”


    “沒有人能比我對你更好!我愛你,我愛你啊!”


    “一起去死不好嗎?!沒有你的世界一點都沒有意思!”


    全楚悠怒吼著,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門鈴聲,全楚悠愣了一下,他想難道是任浮來了,任浮終於明白隻有自己才是他的歸宿了?!


    他快速跑過去打開門,臉上帶著咧開的笑。


    “小浮!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你是誰?”


    門口的人不是小浮,而是一個男人,一個一眼看去就不會忘記的男人,因為他長得真的很好看,是扔在人群裏能一眼認出來的級別,他似乎在生病,臉色慘白還穿著睡衣,黑色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我是你隔壁鄰居。”男人開口,“你好,我叫許如塵。”


    “許……”全楚悠想起來了。


    他爸給他買這裏的房子是因為這個地方住著一個他爸非常欣賞的人,他很年輕但手段相當厲害,一手將許家提升了一個高度,他爸希望他能在這裏和這位許總相識,最好跟著他學一學。


    全楚悠早就忘了這個目的,隻想著他的任浮。


    “有事嗎?”全楚悠問。


    許如塵看上去搖搖欲墜,帶著滿溢的病弱感,整個人都憔悴的過分。


    他注視著全楚悠,一直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拿出來,竟然是一把刀,全楚悠猛地睜大眼睛,眼神驚恐的看著那把刀。


    “聽說你想殺人?”許如塵拿著刀逼近他,全楚悠隻能不斷的退後。


    “聽說你想殺人都想瘋了?”許如塵唇色依舊慘白,攥著刀柄的手也骨節分明,很好看,也很危險。


    “我經常下廚,所以廚房裏有很多好刀。”


    許如塵忍受著耳邊漫天的聲音和時時刻刻出現的影像。


    “既然你這麽想死,我送你一程怎麽樣?”


    “什麽?!”全楚悠被嚇壞了,“你在說什麽?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全楚悠後退到了牆壁上,他後麵退無可退,但許如塵根本就沒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全楚悠隻能試著去反抗,沒想到一個看上去那麽病弱的人直接一把把他摁在牆壁上,蹭亮的刀擦過他的臉頰直接插進牆壁裏。


    “啊!!”全楚悠發出慘叫。


    他一點都不覺得許如塵是在嚇唬他。


    因為許如塵的狀況是那麽差,他的眼神是那麽可怕,他下手的動作是那麽迅速,他毫不懷疑許如塵下一刀捅進的就是他的心髒。


    他腿軟的從牆壁上滑下去,手腳不斷的踢打,許如塵從牆壁裏拔出刀來,像是摁一條大魚一樣摁著他。


    “殺人,不是很好玩嗎?”許如塵呢喃,“隻要你死了,我就不會再生病了吧。”


    全楚悠發出更淒慘的尖叫聲。


    恐懼心將他全部的戾氣衝散,當加害人成為受害者的瞬間,那些得意洋洋就統統變成了可憐巴巴。


    他尖叫著求生,不想被人像宰豬一樣殺掉。


    也就是在那一刻,許如塵感覺自己的耳朵好像正常了,眼前的景色仿佛也美好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終於離開了他的生活。


    他看著全楚悠,然後緩慢的站起來,拎著刀就走了。


    隻留下全楚悠坐在自己家裏哭嚎著,顫抖著手就開始報警。


    “救命!有神經病!神經病要殺了我!”


    “他拿著刀要捅死我!”


    “我沒有說謊,是真的!快來救我啊!”


    ……


    沈信接到了朱銳的電話。


    朱銳在他接起電話後沉默了兩秒鍾。


    “那個,沈先生。”他說:“你能來警局一趟嗎?”


    “為什麽?”


    “就是你的家人?”朱銳想了想,最後還是用了家人這個詞,“就上次我見過的那個,他被人舉報持刀傷人,現在被帶到警察局了,問他要不要聯係人他說是想見你。”


    這次沉默的人變成了沈信,“他?持刀傷人?他不是生病後一直在家裏嗎?”


    “對啊,全楚悠你還記得嗎?他今天被無罪釋放回家了,然後到家不到十分鍾就被你家人持刀威脅,全楚悠就報警了。”


    沈信點頭,“行,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他到警局的時候,許如塵正坐在座位上等待著,因為朱銳的擔保他們也沒有覺得這個人很有危險。


    尤其是現在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像個病人。


    警察問他:“你持刀去威脅人了?”


    “我神經衰弱,他在那邊砸東西,很吵。”許如塵這麽回答:“怎麽說也不聽,就試著用極端方法解決一下。”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


    “你怎麽進去的?”


    “他自己開的門。”


    許如塵還穿著睡衣,看上去可憐兮兮,“我頭好疼,病假還沒結束,他真的好吵。”


    沈信走過去,看到沈信的瞬間許如塵立刻更加委屈了。


    看上去快要哭出來一樣,一點都不像一個剛才還在持刀威脅的人。


    “那個,既然你的家人來了,我就說一下情況吧。”其中一個警察看人來了就開口,“持刀威脅性質有點惡劣,但起因在對方,也沒造成實質傷害,所以還是批評教育為主哈,以後不能再這麽極端了。”


    許如塵很乖的點頭。


    “至於對方。”警察皺眉,“他自己持刀的嫌疑還沒洗清呢,就在這兒報警別人持刀威脅他,真不是個東西。”


    說到這裏,恰好做筆錄的全楚悠走出來,在看到許如塵的瞬間他嚇得睜大眼睛,迅速開始胡言亂語。


    “神經病!他是神經病!”


    “你們抓他啊!把他關進去!他要殺死我!”


    “你們為什麽不動!你們不是警察嗎?!警察要保障我的生命安全!”


    警察皺著眉把他轟走了,還讓他以後不要再擾民。


    他們很忙,也沒空一直留在這裏,所以讓許如塵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家了。


    原地就留下了許如塵和沈信兩個人。


    當沒有其他人後,沈信才笑了一下。


    他問:“現在還能聽到奇怪的聲音嗎?”


    “聽不到。”許如塵一如既往乖巧認真的回答:“他特別害怕的時候,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也沒有奇怪的影子了,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聽他這麽說,沈信忍不住的笑。


    看沈信笑,許如塵也好像是被感染了一樣跟著他一起笑。


    就這麽在警察局裏,兩個年輕人笑的非常開心。


    笑到最後,沈信拉住他的手,對著他小聲說:“做得好。”


    “小許同學也不是好惹的啊。”


    許如塵捂住半邊通紅的耳朵,“沒有,畢竟我也有生氣的時候。”


    “好,回家了。”


    沈信拉著許如塵的手把他拉起來。


    他們手牽手走出警局,警局外沈無拘正在參觀,為了自己的新劇本瘋狂尋找細節,看到他們出來後笑眯眯的對他們揮手。


    被沈無拘觀察的警察連忙讓沈信趕緊把人帶走,他都快被觀察的不會寫字了!


    帶著兩人離開,外麵的天色依舊很好,溫暖的陽光撒在身上。


    其實沈信是個很有保護欲的人,這種特質在他身上並不明顯,他生活在幸福的家庭裏,被愛的人總是會擁有很多愛,所以他從不吝嗇將愛和幫助送給別人,對於他認識熟悉的人他的保護欲也會強烈起來。


    但是現在,沈信突然發現:原來其實不需要他,隻要找到原因了,大家也是可以靠自己解決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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