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夏執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溫涼一吻,安撫道:“瀾生我當然是愛你的,自從我父母去世後,隻要給給了我溫暖,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小時候你對我的好,除了你,我這輩子不會在愛上任何人......但是、”


    她話鋒一轉,看向緊閉的病房:“我知道,你剛剛跟我說的話都是在騙我。其實你們在裏麵的對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你爸你媽對我心生怨懟,更知道你為了我委曲求全,不惜跟你媽你媽決裂,瀾生,我實在不想看到你這樣。”


    “......所以,你還是想跟我分開,想讓我跟其他女人結婚?不可能!繁夏,我死也不會跟其他女人結婚,我是你的男人!高二那年我就是你的男人,誰都能把我從你身邊趕走!誰都不能!”溫瀾生神情激動,嗓音快要被撕裂一般,身體也在不受控製的顫抖,明明是十月份,他卻覺得如同身處在凜冽的寒冬,牙齒都在打顫。


    “誰說我要把你趕走了?”繁夏看著他幾乎陷入魔怔的情緒裏,立馬抱住他,淡淡的、冷冷的話灌入他的耳朵:“我隻是擔心你媽,穀誠集團的股票還在跌,虧損的錢不止五十萬,我能承受得住,是因為我工資高,又有房子兜底。可你媽呢?她有什麽?一個月幾千的工資?”


    “瀾生,我愛你,可是我你媽留下的負擔太大了,我們現在沒有結婚,她都吵著鬧著讓我給她墊錢,要是我們結婚了,她肯定就賴定我了。”


    “我是真的想跟你結婚,真的想對你好,可是你的家庭......還沒有辦婚禮的時候,你爸話裏話外的就讓我給菁菁打生活費,哪次不是幾萬塊,現在他們變本加厲,從幾萬塊,變成上百萬,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瀾生,我真的好累。”


    “......”溫瀾生呆瞪瞪的,臉色慘白,卻無法反駁,因為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別的家庭,丈夫一心一意為自己妻主,逢年過節,兩個人一起回去看望父母。好像沒有哪個家庭像我們一樣,一家三口人,擠在我們的小家裏。這還不夠,我還得動用自己的人脈關係,去給溫菁找工作,現在又莫名把上百萬的債扣到我的頭上,就連我給你買衣服護膚品的錢,你都要緊緊巴巴的分出大部分,去供養兩個老人。”


    “以前我很期待結婚,夢想著早點跟你生個孩子,現在我甚至不想回到那個吵架擁擠的家裏,對我來說,在公司待著,都比在家裏舒服。”繁夏緩緩地鬆開了手臂,慢慢後退一步,無可奈何的說道:“我想,我們還是冷靜一下吧。”


    說完,繁夏大步離開醫院大樓。


    溫瀾生像雕塑一樣愣在原地,等到繁夏的影子快要在大門消失時,他才如夢初醒,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夏夏!”他跑到門口拉扯著她的手,像是苦苦哀求妻主不要棄他而去的怨夫:“我錯了,我會讓我爸媽搬走的,我知道是我讓你為難了,是我太任性了,你回來好不好?我不會再讓我媽爸吵到你了,我會讓他們離開的,你別走。”


    他好傻,將繁夏的所有付出視為理所當然,卻不知道,她所有的溫和表象下都是隱忍,就像被壓抑已久的彈簧,當初為了他,忍了多久,如今爆發出來就有多厲害。


    繁夏撇過頭,沒有一絲緩和的跡象。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闖入兩人的視線,容修慢悠悠的從車裏走出來,修長有力的雙腿靠在車門邊,金屬質感的金絲邊眼鏡框泛刻薄文又危險的光澤:“怎麽在大街上就哭哭啼啼的,不知道還以為繁夏欺負你了。”


    果然,周圍人都在看著。


    溫瀾生慌忙抹去眼淚,不讓繁夏丟臉。


    “忙完了嗎?公司還有事等著你。”容修對著繁夏說。


    繁夏點點頭,看見容修,她的臉上才終於露出笑意:“走吧。”


    溫瀾生腦中頓時響起繁夏剛剛說那句‘在公司都比在家裏舒服’的話,她為什麽願意待在公司,是因為公司裏有容修時時刻刻的引誘吧。


    溫瀾神心中痛的發苦,如果他沒有令繁夏感到厭煩心倦的家庭,容修根本不會有機會趁虛而入。


    他的家庭生生把他從婚姻的殿堂裏拖拽出來,他無能為力的看著繁夏進了容修的車,自始至終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溫瀾生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他再不想辦法,這次繁夏走了,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


    他心中荒涼又絕望,忌恨的看著容修得意的神情,他一把拽住容修即將進入車內的手臂,壓著嗓音咬牙切齒:“你得意什麽?搶別□□主的小三!”


    容修輕飄飄的撫了撫西裝上的褶皺,金絲邊眼鏡下狹長的雙眸如同一條吐著猩紅信子的蛇:“原來你知道啊,沒錯,我是小三那又怎麽樣?你有什麽資格看不起我,你跟繁夏領證了嗎?”


    溫瀾生的臉煞白如紙。


    一抹囂張掠過容修輕慢的眉眼,他諷刺的低笑著:“少在我麵前拿捏正夫的架子,一個連結婚證都沒有的男人,跟小三也差不了多少。”


    溫瀾生牙根幾乎要咬出血來:“我跟你不一樣。”


    容修輕蔑一笑:“是不一樣,小三還有機會轉正,可有你那樣的家庭,這輩子都不可能轉正。”!


    第54章 絕情


    “你再說一遍,你有什麽資格說話,我陪了夏夏這麽多年,你才是最見不得人的那個!”


    容修輕慢又得意的笑容,肆意在溫瀾生的臉上淩虐著:“這就忍不住了?活該你被繁夏厭棄,是,你確實陪伴繁夏很多年,可她現在玩膩了,你該出局了。”


    溫瀾生目眥欲裂,一股火直接從眼裏躥騰出來,揪著容修的領帶狠狠勒著他的脖子。


    容修得意的笑著,哪怕領帶將他的脖子勒出一條鮮明的痕跡,他反倒笑的更加開心。


    “溫瀾生,住手!”繁夏從車子出來,一把將他的手扯開,將容修緊緊地護著,眼神關切:“你沒事吧?”


    容修搖了搖頭,剛才得意囂張的神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憔悴柔弱的可憐相:“我隻是沒想到瀾生他,脾氣這麽暴躁,我隻不過是說了一句,讓他好好勸勸阿姨,別再炒股,他就突然對我動手。”


    溫瀾生百口莫辯:“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你不用解釋。”繁夏冷著眼看他:“我隻相信我看到的,真沒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跟潑夫有什麽兩樣,容修,我們走。”


    繁夏護著他的肩膀,體貼備至的將他帶進車內,車門重重一甩,好像在他臉上刮了一道響亮的巴掌。


    汽車揚長而去,難聞刺鼻的尾氣嗆的他流出辛酸的淚,他仰著頭,在來來往往病人就醫的醫院大門前,在諸多像蒼蠅一樣隱晦的注視中望著天,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美好的生活,好像在他不知不覺中,走向了破滅。


    為什麽?溫瀾生低著頭,一遍遍想,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回病房,失魂落魄的抵在病房門口,聽著病房內謝岑讓人心煩的絮絮叨叨,以及溫菁不耐煩的聲調。


    他茫然的眼神裏好像出現了一點渺茫的光。


    對了好像就是從溫菁打人被抓進派出所開始,別人逼著要錢,爸媽不得已賣了房子,搬進他和繁夏的溫馨小居。


    不對,溫菁為什麽會打人?因為她被學校開除,無處可去。


    不對不對,在那之前,爸媽就已經住在他們家了,對了,是因為媽摔傷了,圖方便住進了他們家。對,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從那之後,所有的事情就開始不受控製,繁夏父母早逝,她根本就不適應跟其他老年人一起居住的環境,是因為他委曲求全。


    所以她才不願意回家,寧肯在外頭辛苦加班,也不回去,所以才給了容修可趁之機,明明最開始繁夏都跟容修保持距離的。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溫瀾生痛苦的抓著頭發,都是因為他沒有守好他們的家,把父母接了過來,弄得她有家不能回,才會讓事情一步步發展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連容修都知道,繁夏不喜歡家裏的環境,隻有他自己不知道。


    如果把他們趕走呢?繁夏會不會原諒她?


    溫瀾生眼底布滿殷紅的血絲,神情有些癲狂。


    砰——,一聲巨響,溫瀾生踹開了門。


    溫菁驚嚇的捂著胸口,看到是溫瀾生她立馬怒道:“溫瀾生你有病是不是?發什麽瘋!”


    溫菁的語氣讓溫瀾生心中的怒火頓時上升了一大截,都是因為他心軟,收留了這樣的狗東西,才會把繁夏氣的有家不回。


    既然溫菁對他沒有一點兄妹情分,反而一副他欠她的樣子,那他為什麽還要忍氣吞聲?


    “你給我滾!”溫瀾生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眼:“現在回去!馬上收拾你的東西,馬上給我滾!”


    溫菁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溫瀾生回來這一出,急忙看向謝岑。


    謝岑急急上前,像護崽子一樣把溫菁緊緊的護著,怒目而視:“溫瀾生你說什麽!菁菁是你妹妹,你怎麽可以趕她走,你把她趕走了,她住哪兒去!”


    “她愛住哪兒住哪兒!關我什麽事!”溫瀾生道。


    “她可是你親妹妹!你不能做的這麽絕情,把親妹妹趕出去,我看你以後還怎麽做人。”謝岑又慌又怒。


    “是親妹妹,也不能住在我和繁夏的家裏!”溫瀾生的眼裏血絲密布,仿佛魔障了一樣,眼前仿佛被蒙著一層濃濃的黑紅沉霧,不見天光,黑霧中,他看見繁夏和容修緊緊地貼在一起,手伸進了他的襯衣裏,容修嬌羞魅惑的叮嚀了一聲,媚眼得意的睨向他的方向。


    溫瀾生感覺腦子快要炸開了,他捂著頭,狠狠瞪著縮在謝岑後麵的溫菁:“溫菁,我給你一個小時,滾回去收拾你的東西,不然我就把你的東西全都丟出去!”


    “你敢!”謝岑氣的快要跳了起來,兩條腿顫顫巍巍的爬到窗戶邊,打開窗戶,吼道:“你要是敢把你妹妹趕走,我、我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我死給你看!”


    謝岑尖利的嗓音在病房裏叫囂。


    溫瀾生卻聽不見了,他耳畔響起的隻有繁夏疲憊的聲音。


    “瀾生,我真的好累。”


    “對我來說,在公司待著,都比在家裏舒服。”


    “瀾生,我們還是冷靜一下吧。”


    聲音忽然一變,容修帶著輕蔑笑聲的聲音在他的耳廓裏一遍遍回蕩:“小三還有機會轉正,可有你那樣的家庭,這輩子都不可能轉正。”


    “好啊。”溫瀾生吐出兩個字,癲狂的眼神裏露出詭異的平靜。


    謝岑扒著窗戶框都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溫瀾生抬起頭,扭曲的眼睛病態猩紅:“你去死吧。爸,你去死吧。”


    *


    雲水灣,繁夏坐在沙發上,抱著懷裏的撒嬌的一隻眉,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它柔軟的毛發。


    “剛剛溫瀾生跟你說了什麽?”她問道。


    容修有時候說話就像一根精準的針,直紮要害,把溫瀾生弄得當場情緒失控。


    “沒什麽,不過就是罵那些老三樣罷了。”容修坐在她身邊,解開被溫瀾生拉扯的領帶,修長的指尖撫著微微凸起的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喉結上下滾動,白皙的脖子上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紅痕,那是被溫瀾生剛剛拉扯出來的痕跡。


    繁夏眸色暗了暗:“也隻有你,有辦法把溫瀾生刺激到。”


    容修晃了晃領帶,領帶尾端輕輕掃過她的指間,眼神像輕柔的綢緞滑過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或許是因為,他真的能感覺到我是你在外頭養的小三吧,男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銳的,他會失控並不稀奇。”


    “你是我養的小三?”繁夏好像被戳中了莫名的笑點,指尖纏繞著他解下的條紋領帶。


    “難道你不承認?”一隻眉正在繁夏懷裏窩的好好地,冷不丁的被人提溜起來,丟到地毯上。


    容修翻身,壓在她的胸口,細長的眼眸裏搖晃著媚色的水光:“親了我,就想翻臉不認人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繁夏笑著搖搖頭,手下意識的扶住了他跨著跪坐在她身上的腿,薄薄的西裝褲麵料包裹著他緊實遒勁的肌肉,性感的線條在她的手心裏被描摹出來。


    她手心一熱,解釋道:“我隻是覺得好笑,我隻是你的助理,就連工資都是你發的,怎麽能算是我養你呢?”


    容修咬了咬唇,薄薄的嘴唇泛起灼而媚的淡紅:“那還不好嗎?一般的女人養小三,又是給錢又是給房的,我可是花錢倒貼著被你睡。”


    繁夏唇角笑容蕩漾,溫柔的吻著他的眉間:“這麽說來確實是我占了便宜,多謝總裁厚愛。”


    容修隻覺得臉頰滾燙發熱。


    “總裁,你的臉好紅啊。”繁夏的話裏淌著笑意的軟調。


    容修羞恥又燥熱,繁夏已經很久沒有在私下裏叫過他總裁了,以前他隻覺得總裁這個稱呼,冷漠又疏離,可現在從繁夏的口中說出來,就像在他的血液裏注射了一道火,順著血液的流動,燒遍了全身。


    微涼的觸感在他的臉上撫摸,繁夏的指尖從他的眉骨鼻梁開始遊走,繞過他的金絲邊眼鏡,一路撫過他的嘴唇,直到下巴處停止。


    緊接著溫柔但有力量的力道將他的下巴挑起,他迷離的眼神看見繁夏眸中自己的倒影,她眸光蕩著柔波,漸漸靠近了他。


    容修感覺自己被濕潤溫熱包裹,她的發絲垂落在他的身側,極致纏綿。


    不隻是怎麽到的臥室,天是怎麽完全黑的,隻要一回想起來,容修從臉到脖子就沒有一處不是緋紅的。


    他勉強套上睡袍,下了床。


    繁夏已經穿上衣服,從廚房裏端著幾盤菜到飯桌上,因為那場荒唐,她的衣服已經有些揉皺了,但穿在她身上卻依舊不減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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