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長得好看,還是他好看?”


    “是你。”


    “我溫柔還是他溫柔?”


    “是你。”


    “我們兩個誰更賢惠?”


    “是你。”


    “那比最喜歡誰?”


    繁夏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著他沒有安全感,一遍又一遍的追問:“都是你,容修,都是你。”


    夜深蟲鳴,後半夜歸於寂靜。


    可溫瀾生卻徹夜未眠,他枯坐在滿是曾經幸福回憶的大床上,抱著繁夏的舊衣服,嗅著上麵殘留的屬於繁夏的氣息,承受著剛才那通電話裏,容修嘲諷的煎熬。


    牆壁上貼著的大紅囍字都還沒有摘下,嘲弄著他如今淒清的慘景。


    手機裏的電話微信不斷,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繁夏的信息,可是他一直沒有等到屬於繁夏的信息,不斷彈出的消息框隻有謝岑、溫明月和溫菁的謾罵。


    “這就是你給我們租的房子?連個電梯都沒有,還是四樓,你是不是想累死我跟你媽!”


    “看看這些裝修,這牆麵都發黴了,你打發要飯的啊?”


    “這些舊家具全是一股子潮味兒,你媽的風濕病都快犯了!溫瀾生你的心怎麽這麽狠?把你親爹媽趕出去就算了,還故意找這種破爛房子,折磨我們兩個老人,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最後一條消息是溫菁發的:“活該你被繁夏甩!”


    溫瀾生再也繃不住,將頭埋在枕頭裏,哭聲從枕頭裏淒慘的泄了出來。


    *


    老舊的樓房內,空空蕩蕩的客廳裏吊著一盞搖搖晃晃的老式吊燈,吊燈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結了厚厚的一層灰,看起來又髒又舊。


    溫明月坐在客廳的木質沙發上,焦急的問:“溫瀾生他回你電話了嗎?”


    謝岑搖頭,溫菁也搖頭。


    屋內氣氛死寂,他們在繁夏裝潢精美,生活便利的房子裏住久了,早就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冷不丁回到了類似曾經老房子的出租屋裏,就像偷吃過香油的大老鼠,再也瞧不起平時吃的爛菜爛葉。


    尤其是溫菁,她高中畢業就去了國外,帶了那麽多年,見過了國外的燈紅酒綠,早就把老房子的記憶抹的一幹二淨,更加接受不了現在環境。


    一夜之間,天上地下。


    溫菁氣憤不已,陰陽怪氣道:“還指望著溫瀾生那頭白眼狼幹什麽?人家在醫院都直說了,盼著爸您死呢,估計人家現在正在家裏,求神拜佛,巴不得您今晚就斷氣兒。”


    謝岑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這個狗東西!當初生下他的時候,就應該把他勒死!”


    “不過菁菁啊,咱們家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可不能在混日子了,得抓緊時間找工作,不然你媽那點工資,怎麽負擔的起咱們的日常開支啊。”謝岑有些無奈的說。


    溫菁臉色一變:“我混日子?是我不想找工作嗎?是那些工作又累工資又低,我看不上。”


    謝岑焦急道:“今時不同往日,溫瀾生他這套房子隻交了三個月房租,以後的房租可就得我們自己交了,再加上生活費那些,真的不夠。”


    “那就讓溫瀾生交房租啊,他是溫家的日子,您生了他,養了他,他就是把自己賣了,也得養您跟媽。”溫菁說完,甩身走進房裏。


    謝岑搖搖頭:“這孩子。”


    “菁菁媽,以後咱們這個家隻能靠你了。”謝岑拉著溫明月的說,無奈又憔悴的說道。


    溫明月麵無表情,心裏卻比他更加無力絕望,兒子靠不住,女兒還得靠她養,以為能指望著她的工資度日,實際上,她現在身上背著百萬債務,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做夢都是噩夢。


    混混沌沌的過了一夜,第二天無精打采的去上班,人在辦公室,滿肚子裏裝著的卻都是股市,可看著還在下跌的股價,溫明月的心徹底墜落穀底。


    “老溫啊,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句話都不說?是不是家裏出事了?”老鄒一巴掌拍在溫明月的肩上。


    溫明月心頭劇烈一顫:“沒事兒,沒事兒。”


    老鄒一笑:“沒事就好,那個啥,前陣子你不是管我借了點錢嗎?我女婿昨天查出來懷二胎了,我閨女準備把二居室換成三居室,管我要錢,要是讓她知道我把錢借給你了,她準得跟我吵,你看你什麽時候把錢還我?”


    溫明月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如同驚弓之鳥,良久才回複道:“好、好,不過我現在錢不過,等兩天我還給你。”


    老鄒爽朗的笑了笑:“沒事,你能還就行。嗨!就算你還不上也沒關係,你兒媳那麽有出息,十幾萬對她來說都不算事兒。”


    溫明月心如死灰。!


    第57章 上門


    溫明月膽戰心驚的送走了老鄒,等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手腳都在顫抖。


    她欠老鄒的十幾萬,隻是欠的債務裏的冰山一角,可現在這麽快就被找上了門。


    她現在身上隻有上個月發的幾千塊工資,她拿什麽還老鄒的十幾萬?溫明月的手腳像剛從冰窖裏拿出來的一樣,冷的血液凍住。


    要是沒有跟繁夏鬧僵就好了,以她的工資和在山海集團裏賺錢的法子,隨便預支點工資,幫她填補上窟窿,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都怪她,太心急,一怒之下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目的太明顯,惹怒了繁夏,才把自己弄到如今的地步。


    要不再去求求繁夏?


    可是現在連溫瀾生這個親生兒子都不理她,她根本求助無門。


    可是十幾萬的債務迫在眉睫,要是老鄒知道她還不起債務,去繁夏的家裏一鬧,知道繁夏跟溫瀾生根本就沒有領證,還把她從家裏趕了出來,真相大白,老鄒肯定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到時候,其他借錢的人也會找上門來要債,一下子,十幾萬的債務就會變成幾十萬的債務。


    溫明月被逼上了絕路,沒辦法,隻能厚著臉皮再次請假,準備拉下臉來,親自去求求溫瀾生。


    “我跟主管請了假,這些工作你幫我做了吧。”溫明月將一打東西交給身邊的同事。


    同事是跟溫明月一樣的工廠老員工,兩個人互相看不慣對方。


    之前溫明月因為溫瀾生嫁給了繁夏,得意的在辦公室內炫耀了一番,同事更加看她不順眼,知道溫明月賣房的事情,在辦公室裏挖苦了她好一陣子。


    這會兒又因為溫明月請假,突如其來增添了工作量,同事更加陰陽怪氣:“有個有錢的兒媳婦就是不一樣,隔差五就請假回家,既然這麽不想上班,幹脆辭職好了,反正繁夏養得起你們一家子。”


    溫明月如今已經沒有底氣跟同事撕扯,隻能忍氣吞聲,裝作沒聽見,收拾好東西就急急忙忙的往繁夏家裏趕去。


    溫明月從來沒有如此低聲下氣過,就差給溫瀾生跪下了:“瀾生,媽知道錯了,不應該跟繁夏鬧成這個樣子,但是媽現在真的有難處,能不能拜托你去跟繁夏說說,讓她借媽十幾萬?我很快就會還的。”


    溫瀾生隻後悔自己為什麽心軟,要給溫明月開門。


    “不可能,夏夏她現在很生氣,根本就不願意理我,更別提借錢了。”溫瀾生冷冷的坐在一旁,不顧溫明月卑微的語氣,說道。


    “就十幾萬她也不願意借嗎?瀾生,你跟繁夏可是有十幾年的情分。”溫明月不可置信的說。


    溫瀾生瞬間皺起了眉,好不容易恢複的理智被絞爛,眼光好似一把鋒利尖銳的手術刀:“你也知道我跟夏夏有十幾年的情分,可是我們的情分,都被你們折騰沒了!這段日子,你們作了多少妖,當初要是不把你們接過來,我跟夏夏的日子過的不知道有多好,可現在因為你們,她連家都不敢回!”


    溫明月忍下慍怒,小聲道:“是,都是我們的錯,可是我跟你爸我們現在已經改了,可是就差這十幾萬解燃眉之急,瀾生你一定要幫幫媽啊,媽隻有你這有一個兒子。”


    她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抓著溫瀾生的手,險些把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給拽了下來,幸好溫瀾生緊緊的護著,寶貝似的護著戒指。


    “我已經跟你說了不可能,夏夏不會再借給你錢了,我也沒有錢,媽,你就別想著折騰了,你的工資和退休金足夠你安穩度日。”溫瀾生語氣堅決。


    “不夠啊!瀾生,那些錢遠遠不夠啊!我求你了,瀾生,一定要把錢給媽湊齊啊!媽求你了!”溫明月苦苦哀求,再也沒有從前一點威嚴的樣子。


    溫瀾生又氣又惱:“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求我也沒有用,我真的沒錢。”


    “沒有錢?你怎麽可能沒有錢?那、這個應該很值錢吧?”溫明月緊緊拉著溫瀾生的手指,眼珠子貪婪的盯著那枚閃耀的鳶尾花戒指。


    “媽,你瘋了,你做什麽!”溫瀾生甩手,但是根本甩不開她。


    溫明月此時就像神誌不清的瘋子,眼珠子烙在戒指上:“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枚戒指花了好幾十萬,買十幾萬應該可以吧?瀾生,你幫幫媽媽,救救急,等我周轉過來,我就把戒指給你贖回來。”


    溫瀾生鉚足了力氣,猛地將溫明月推開,眼神如同刀割,不帶一絲人情味:“你想都別想,走,你現在就給我走!別來找我要錢了!”“溫瀾生,你把錢給我,你就不是我兒子!”溫明月怒道。


    溫瀾神也撕扯著嗓子:“那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為了一個外人,你難道能眼睜睜看著親媽去死嗎?”溫明月氣急敗壞。


    “能!”溫瀾生大喊著,聲音在冷清的家中回蕩著。


    “媽,你行行好,夏夏她不喜歡我跟你們接觸,你們就不要來找我了行不行?放過我吧,隻有你們走了,夏夏她才會回到我身邊,否則她就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真的不能沒有她!”他使盡全力,把溫明月往外推哭著說。


    溫明月再次被掃地出門,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她心底從未感到如此的恐慌。


    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她該怎麽辦?


    *


    “喲,不是請假了嗎?怎麽又回來了?”同事輕嘲了一句。


    溫明月失魂落魄的坐到工位上,她原本請了一天的假,想找溫瀾神借錢,可是錢沒有借到,她在街頭無所事事,幹脆重新回來工作。


    這樣就隻算請了半天假,算工資的時候,就隻扣半天的工資。


    今時不同往日,能省一些是一些。


    午飯時,老張和老鄒跟她一起吃飯,忽然老張說道:“老溫啊,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看見你男人謝岑了,他在附近的菜市場買菜,你們不是住在繁夏那裏嗎?謝岑怎麽會在這裏買菜?你們從繁夏家裏搬出來了?”


    老鄒一聽,兩顆眼珠子定定的看向溫明月。


    溫明月一口米飯哽在喉嚨裏:“不是,是我們家菁菁不想跟她嫂子擠在一起,我們就給她租了一套房子,但是這孩子驕縱吃不慣外頭的外賣,她爸就常常過來給她做飯。”


    老張和老鄒相視一笑,:“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她們之所以願意十幾萬十幾萬的借錢給溫明月,不是看在溫明月的麵子,而是看在繁夏的麵子上。都知道這年頭借錢出去容易,要錢難,即使是多年的老交情也不例外。


    可是溫明月有一個優秀出息的兒媳婦,山海集團總裁助理的工資隨隨便便也有好幾萬吧,溫明月就算還不上,還有繁夏兜底,她們這才放心大膽的借錢。


    一番試探下來,兩位債主的心態穩了,可溫明月卻如坐針氈。


    這樣下去不行,她必須想辦法把錢還上。


    *


    溫瀾生擦幹了眼淚,親手斬斷了親情,他的心如同在鐵板上煎熬,難受的喘不過氣,隻有對繁夏近乎病態的執念支撐著他。


    他緩慢的從地上爬起,換了一身幹淨好看的衣裳來到山海集團大樓下。


    他看著落地窗前的自己,略帶憔悴的臉,眼眶微微紅腫,卻帶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嬌弱感。


    正好是午休時間,大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雖然山海集團管理嚴格,可溫瀾生畢竟在這裏工作過,輕車熟路的就跟著一位員工混過了門禁係統。


    來到獨屬於董事長的樓層。


    一打開電梯門,一位麵容清秀的前台小男生起身迎接:“先生您好,請問你有預約嗎?”


    溫瀾生搖頭:“我不是來找容修的,我找繁夏。”


    “繁總助?請問您是?”前台小男生問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偏執的他[現代女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大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大人並收藏偏執的他[現代女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