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衛嫻用過午膳之後,躺在暖閣裏看?閑書,燒著地龍,倒也不冷,打開了?窗扇,帶著青竹與雪味的風拂進?來?,極舒服,她?懶洋洋不想?動。


    兩隻小雪貓在憑幾和躺椅之間跑來?跑去,她?隨手捉住一隻,抱在懷裏揉得它喵喵叫。


    貓兒照顧得好,皮毛柔亮,潔白如雪,沒有一根雜毛,腦袋越發圓滾,可愛極了?。


    “王妃,靖候夫人來?了?。”小丫鬟在門?外輕聲道。


    衛嫻驚訝,她?這?姑姑怎麽?突然來?了?。趕緊起身披了?個厚鬥篷迎出去,看?到人時大吃一驚,趕緊將人扶進?暖閣。


    “姑姑這?是怎麽?了??”眼睛紅腫,像是哭了?一夜似的。


    “本不想?來?打擾你的,可是我思來?想?去,也隻能找你了?。”靖候夫人望了?望門?邊伺候的小丫鬟。


    衛嫻示意盡圓把人都帶出去,這?才問她?:“是柳府出了?事?”


    “說起來?倒是要丟人了?,你姑父與一寡婦來?往甚密,昨日人挺著大肚子非要進?門?,我不允,與你姑父拌了?幾句嘴,結果今天那寡婦在府門?外尋死密活,被人圍觀,指指點?點?。”靖候夫人羞愧難當,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那寡婦是蕭二爺給你姑父下套,就是因為他執意要大姑子和離,帶著嫁妝返家。”


    這?事說起來?也跟衛嫻有點?七拐八彎的關係,衛嫻聽了?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管,細問道:“不過是兩三個月前的事情,如何?得知是蕭家二爺所?為?”


    “蕭二爺寵那位妾室多時了?,早就思量著把大姑姐踹了?,但要留下嫁妝,誰知道後來?陛下判了?個義絕,還將他發配南疆。你姑父一直瞞著我,如今事情鬧出來?,要真是悄悄納進?門?,我也就不管她?了?,誰知她?偏要嚷嚷得滿城皆知,逼得我納她?進?門?,這?讓衛家的顏麵往哪擱?”@無限好文,盡在


    她?來?找衛嫻找也是急得沒辦法,她?做為一個長輩求助於晚輩本身就於理不合,但是同為衛家的女兒,她?也隻能跟她?商量了?。


    世家大族極重名聲,成了?笑柄那真是在圈子裏被嘲一輩子。


    “現在人呢?”衛嫻揉了?揉額心,頭大不已。她?最煩處理這?種妻妾爭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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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以後,要是蕭元河納側妃或是養小妾,她?要如何?處理。像姑姑這?樣四處求助,還是瞥屈地任由他納進?門??


    哪個女子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納妾,與他人分享一個男人。


    “剛才暈倒,扶去醫館了?。”靖候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紅腫著眼睛,“月份大了?也打不掉了?,怕出人命。你姑父被你二叔叫了?回去,也不知道他們商量出什?麽?來?,你爹不在京城,若是他在,哪裏容得你姑父胡來?。”


    “你是說那人在柳府門?前跪是姑父的主意?”這?麽?做倒也不算奇怪,靖候那樣的人隻顧風流快活,與姑姑又?沒什?麽?太深的感情。


    他巴不得妻子顏麵盡失。


    “不是他是誰,那寡婦膽子也沒那麽?大。”


    “姑姑現在想?怎麽?做,可需要我幫忙?”好不容易過上兩年安穩日子,又?遇到這?事,雖說沒感情,但是也夠膈應的。


    “他要納妾也可以,橫豎就這?麽?過了?,我想?讓他早日請封世子。”


    靖候是世襲的候爵,接任者?需要請封,按理早就應該遞折子進?宮,誰知道現在柳照已經快十三了?還沒遞折子,靖候夫人擔心也是正常。現在又?來?了?一位有身孕的寵妾,先不管她?肚子裏的是男是女,得先保住自己兒子的地位才是真。


    “昨日我們就是為此吵起來?的,他就是不想?請封,除非我跟他和離。”


    靖候夫人說起自己的家事,也十分羞愧,“我是不想?和離的,就這?麽?耗著,就占著這?個候夫人的名頭,誰來?都別想?當候夫人。”


    為了?孩子,她?也豁出去了?。


    衛嫻心情複雜,沉思片刻道:“既然姑姑已有決定,我跟王爺提兩句,這?事說到底也跟我有關,一定不會?讓表弟吃暗虧,也不會?讓姑姑失望。”


    “這?我就放心了?,本來?也不關你的事,即便沒有蕭二爺,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就算勉強留著也會?留成禍患。”


    說話間,兩隻小雪貓湊過來?,靖候夫人這?才想?起來?,自己帶了?貓過來?,喚來?自己的貼身丫鬟,將兩隻貓帶進?來?。


    “不想?王爺已經替你尋來?,正好了?,一起做伴。”靖候夫人笑著望向?四隻在廊下撒歡的雪貓。


    衛嫻推脫著,讓她?將貓帶回去。


    “總歸是讓你們幫忙,怎麽?好意思空手而來?,你就留下吧,改天讓你家王爺建個獸園,養一群,那才好呢。”


    說什?麽?都不肯再?帶回去。


    四隻小雪貓在廊下跑來?跑去,喵喵叫個不停,暖閣也熱鬧,盡圓最後也會?煮貓飯了?,就專門?照顧這?四隻貓。


    衛嫻時不時瞧更漏,都亥時了?,人還沒回來?,幸虧沒給他留晚膳。


    洗漱之後,自己先睡了?,帳子剛放下來?,就聽到外間傳來?他的聲音,沒一會?兒,腳步聲就來?到床邊,很輕,她?要豎著耳朵才聽得到。


    “怎麽?今晚睡這?麽?早?”帳子被撩開一條縫,滾燙的身體貼上來?。


    “快下去,沒洗幹淨就上來?。”她?憤而轉身,正好被他抱個滿懷。


    “我好想?你。”蕭元河聞著熟悉的清雅桂花香,輕聲喟歎。


    緊趕慢趕,總算能回家了?!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昏君總是癡迷美人兒了?。像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根本不想?整理什?麽?檔案,起草什?麽?獎賞名錄。


    第80章


    暖閣正屋暖融融的, 外麵卻是下著大雪,大片的雪花簌簌落地,樹稍積得一片雪白。蕭元河風雪夜歸, 還記得把厚披風解了,不帶寒氣進屋。


    這時候被衛嫻從床上推下去, 也不鬧, 高高興興地去洗漱。


    本來還以為看見他會尷尬,結果根本沒有,還跟以前一樣,他貼上來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昨夜的事,這會兒?聽?到裏麵傳來的水聲,昨夜的畫麵就一個勁的往外冒。


    都?怪他!好好的為什麽這麽晚回來?害得她現在都睡不著了。


    衛嫻躲在被子裏,捏著被角, 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水聲一停,她趕緊閉眼假裝睡覺。


    沒一會兒?,蕭元河披著浴袍出來, 長發披散,不過好在他沒將?頭發打濕,伸手一撩紗帳, 鑽了進去,看到有人自覺在裏側躺好, 低笑一聲,在外側躺下。


    兩人各自有被子,涇渭分明?, 不過,沒一會兒?, 衛嫻就自覺往熱源靠,蕭元河一伸手就能把?人往自己這邊帶。


    “閑閑。”他早就知道她是在裝睡。


    衛嫻眼睫輕顫,駝鳥似地背對著他,可惜沒能逃過,耳廓開始發癢,長發被他撩起,熱乎乎的氣息包裹著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到了他的被窩裏。


    她受不了,反手直接捏住他的癢癢肉,蕭元河被捏得哈哈直笑。


    “好了,別捏了,再?捏就笑……哈哈斷氣了。”他把?她往床角按,兩人都?是氣喘籲籲。


    蕭元河就是怕癢,這麽一鬧,啥旖旎心思都?沒了,摟著她躺在床上閑話,“還疼不疼?”


    昨晚實在孟浪,聽?人說第一夜根本不能那麽胡來,怪不得她都?累得睡過去,他心中也是一陣內疚,今晚也沒想動她。


    衛嫻冷不防被他這麽一問,臉發燙,揪住他的腰一擰,“你還說。”


    疼倒是不疼,就是累,他的體力實在太好了,像是不會疲倦似的。


    蕭元河不知道從哪掏出一盒藥膏,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幾句話,被她推開,她埋頭鑽進被子裏,隻露出通紅的耳尖。


    “閑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西北打了勝仗,大家?要?回來了!”他一邊替她塗藥,一邊啃著她的耳尖,“嶽父要?回來了,你高興嗎?”


    衛嫻隻覺得一股清涼的從他指尖傳來,失神?間被涼意激醒,手按住他的手背,輕顫道:“真的嗎?”


    “今天我回來晚了就是為了這事,兵部事忙,本來今晚都?不能回來的,我是悄悄偷跑出來的。”他輕咬著她的耳朵,“等會兒?天亮還得回衙門。”


    “那你還不趕緊睡覺?”衛嫻在被子裏按住他的手,搶過藥瓶,“趕緊睡覺,別影響差事。”


    “我一點都?不想辦差。”蕭元河抱住她的腰,“我就想陪著你。”


    香香軟軟的身子還有桂花香的澡豆味兒?,特別好聞,他下巴擱在她肩膀,鬧著別扭,十?分紈絝,衛嫻覺得他有當昏君的潛質,這可不行。


    “快睡。”衛嫻轉身將?他抱滿懷,哄著他,“陛下對你委以重任,怎麽能貪於享樂?六殿下和父王在戰場上拚殺,才有我們的安寧,你連這點差事都?辦不好,我也很羞愧,對不起死戰的將?士們。”


    一番深明?大義的話砸懵了蕭元河,他單手枕住她的頭,與她麵對麵,“想不到我的王妃還這麽賢惠。”


    “你才知道啊。”衛嫻瞪他,手指按在他的癢癢肉上,他趕緊學乖了,滿口答應,“好,趕緊睡覺。”


    手上動作可不像是要?睡覺的樣子。


    他太精明?了,忽悠不了他,最後還是被按著要?了一回。


    “看你啊,藥都?白塗了。”衛嫻氣鼓鼓地扭身,隻給他一個後腦勺,獨自麵對牆壁慪氣。


    蕭元河也是懊惱。剛開葷的人,血氣方剛,食髓知味,哪裏忍得住。


    “好了,我是賴皮小狗,別生氣了。”他取來幹淨的帕子,將?兩人擦幹淨,把?弄髒的被子扔出去。


    兩人裹在衛嫻的被子裏,這回他規矩了,隻抱著她的腰不動,安安穩穩睡過去。


    沒躺多久,衛嫻突然?慌慌張張起身,掀開紗帳奔出去,將?羅漢床小幾銅爐上溫著的湯藥喝下去。


    “這是什麽?”蕭元河揉著眼睛探頭,“一股藥味兒?。”


    剛才他進屋光注意她了,沒意識到小幾上還溫著藥,隻不過藥味兒?很淡。


    “沒什麽,你快睡,我隻是渴了想喝水。”衛嫻喝完,將?碗藏起來。喝避子湯可不能讓他發現。


    “哦,你也不披一件衣服,著涼怎麽辦?”蕭元河也起來,拿過屏風上的外袍替她披上,又細心地看了看銅爐裏的炭,發現沒什麽問題,才扶著她往床邊走。


    兩人並排坐在床尾凳上,蕭元河嘀咕:“以前怎麽不見你夜裏喝水。”


    “這不是入冬幹燥嘛。”衛嫻掩蓋過去,自己先掀開錦帳鑽進去,躺在裏側。


    蕭元河把?這話聽?了進去。


    折騰這麽一會兒?,已經子時末了。兩人也安穩睡去,一夜無?話,衛嫻醒來時,身邊沒人,不過她倒沒太在意,自己塗了藥,看脖頸上的印子淡了,這才讓盡圓將?管事們叫到議事廳,詢問十?一月的進項,還有十?二月的花銷。


    年底花銷大,福王府人情往來,還要?備年貨,各處打點,還有府裏的下人也要?支一筆過節費,還有十?二月初五,謹玉公?主大婚,她還要?添妝。


    王府寶庫是夏福在管,他笑眯眯引衛嫻去挑寶,“王妃,往年親眷中有姑娘出閣,王爺都?是讓人進寶庫隨便挑,不過這次王爺特地留了話,隻讓您去挑,您拿主意就是。”


    衛嫻也進過福王寶庫,那裏麵琳琅滿目都?是這些年蕭元河收到的禮還有宮裏的賞賜。上次她進過兩間,還有幾間沒進,也不知道裝著什麽,她剛要?進其中一間,夏福笑道:“那邊都?是王爺替將?來的小主子準備的,倒不合適給公?主添妝。”


    小主子?那家?夥居然?想那麽長遠的事情?


    “主子喜歡孩子,把?自己的小玩具也放那裏邊呢。”夏福笑眯眯地打開旁邊那間,眼前突然?一亮,華麗珠寶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這一間是主子替王妃收集的。”


    “替我收集的?”衛嫻一怔,怪不得有時候他悄悄抱著匣子往這邊跑,他還以為是藏什麽機密文?書。


    裏麵堆著好幾個大木箱,桌子上的匣子是打開的,裏麵放著的是精致的黃金點翠頭麵,就那麽隨手放著,可見這個在他眼裏不算貴重,她走過去,牆角有個博古架,上麵擺著很多玉製擺件,各種形狀玉枕,最裏邊有個盒子,她打開,裏麵是一套紅寶頭麵,十?分華麗,正適合用來添妝,她將?盒子抱出來,還選了一對雕花玉枕,一對玉如意,一對種頭極佳的玉鐲子,這份添妝也是足夠了,既不顯得張揚,也符合蕭元河的身份。


    夏福看著她挑,暗暗點頭,心裏讚道,不愧是衛國?公?的女兒?,拿捏得分毫不差。


    以前進寶庫挑寶的人總什麽左右為難,這也想要?,那也想拿,挑老半天沒出來,王妃進去沒多久就挑好了。@無限好文,盡在


    今日?已是臘月初四,明?天公?主就大婚了,等會還要?進宮幫忙,她早早用了午膳,帶著盡圓盡方兩個丫鬟出門。


    *


    宮中因為有喜事而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宮女內侍都?穿上喜慶的宮裝,公?主寢宮更是熱鬧,衛嫻先去拜見太後,然?後和衛嫦散步著走向公?主所在的明?穎宮。路上經過金昭宮,看著宮門緊閉,金吾衛守得森嚴,裏麵的人是出不來了,也不讓人進去。


    衛嫦歎了口氣。皇宮就是這樣的一處地方,風光不持久,無?論前麵多風光,一朝失寵,就連吃飯都?成問題。@無限好文,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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