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永和緊緊抓著葉婉容的手,對上她寒意襲人的杏眼認真的說:“回去後我會跟老爺子好好談談的,讓他在咱們和老二之間必須做個選擇。如果讓老爺子糊塗著,反而等於給了老二一家一張隨時可用的免死金牌。老二他們做別的事老爺子或許能原諒,當年天佑跟咱們失散那件事老爺子是不可能原諒他的。”


    說著木永和就深深的歎了口氣:“如果當年把老二安排的遠遠的,哪怕跟老三似的讓他在綠島,咱們也能清淨很多。”


    葉婉容確定丈夫不會再顧念手足之情對木永興抱什麽幻想和慈悲了,葉婉容那清冷如霜的容色才稍微的和緩了些許。


    下午,木永和才回到單位不久負紀律審查有關部門就到了他工作的地方,然後點名要找他談話。


    木永和被叫到他的上司劉廳長的辦公室,這會兒要跟他談心的兩位工作人員已經坐在那等候了。


    “永和啊,這兩位同誌是負責紀律審查的,他們接到了一封關於你的舉報信,所以下來調查核實一下,希望你知無不言。”劉廳長對木永和的態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和藹。


    快退休的老劉對木永和,丁長庚這兩個副手的態度算是不偏不倚的。


    不過想到自己馬上退下來了,這二人中的一個可能要接他的班,老劉的心情是很微妙的。


    木永和從容的朝上司老劉點點頭,然後不卑不亢的對容色嚴峻的二位調查員說:“有勞二位同誌親自跑一趟了,二位同誌有什麽話盡管問就是,我肯定會知無不言。”


    木永和先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客套和謙恭,然後話風一轉:“我不清楚舉報我的人都舉報了我什麽,如果屬實的我肯定認,如果不屬實的我是堅決不認的。不過我始終相信組織,相信組織不會冤枉一個好同誌,也不會放過一個居心叵測的人。”


    個頭略高的那位調查員先開了口:“木永和同誌,有人舉報你和你的家屬虐待在你們家工作的保姆,那名保姆受不了你們的虐待最終導致精神崩潰,住進了精神病院。組織上也不會聽舉報信上的一麵之詞,所以先跟你核實,你最好能如實向組織上報告,如果我們接下來的調查跟你今天的回答不相符的話,結果會怎樣木永和同誌心裏頭大概有個數。”


    聽話聽音,這高個子調查員一開口木永和就聽出了他內心的傾向性。


    第394章柳暗花明


    木永和並不在意來負責調查核實的調查員內心傾向於什麽結果,他仍舊是一臉的寵辱不驚。


    見那矮個子調查員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可能是負責記錄的,他麵前已經攤開了紙筆。


    木永和不慌不忙的開口:“我們家的確雇了一個負責照料家務的鄉下女子,從去年我來到單位工作後不久她就來我們家工作了,算起來一年多了。她的確患了精神病被我們送去醫院治療了。有人向組織上舉報說我們長期虐待那名保姆,才導致她得了精神病,那純屬是無稽之談。如果組織上不相信我今天所說的每句話,那就請組織上認真仔細的調查,還我們一個公道。”


    矮個子的調查員把木永和所說的每個字都無一錯漏的記錄在案。


    緊接著高個子的調查員再次發問:“聽說那保姆的家屬來家裏探望他們的親人,你們竟然把人給威脅恐嚇走了,那會兒那保姆已經被你們秘密送去精神病院治療了。如果那名保姆犯病跟你們家無關的話,她的家屬來了,你們為何不把人交還給家屬,反而不許家屬跟當事人見麵,而且不肯把保姆發瘋入院的消息告訴給家屬呢?”


    這位高個調查員的態度越發的強勢,霸道,咄咄逼人。


    麵對越發尖銳的質問,木永和仍舊是寵辱不驚的從容。


    這場針對木永和的調查核實持續了一個小時才結束,問題來回就那麽幾個,而木永和的回答卻也是滴水不漏的。


    雖然沒有在有關部門工作過,但木永和多少了解一些他們調查聞訊的一些套路。


    他們會把同一個問題用不同的表達方式來回的問,如果你在扯謊的話那麽每次的回答多少都有些出入的。


    他們就會從這些回答的出入裏尋找突破口。


    不管調查員們怎麽換湯不換藥的提問,木永和的回答也都毫無錯處。


    接下來有關部門就要更加深入的調查關於木永和與家屬一起虐待保姆,致起精神失常這件案子。


    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木永和竟然就要求暫時回家“修養”了。


    木永和被要求暫時回家“修養”了,最開心的莫過於跟他同級的丁長庚了。


    晚上回了家,丁長庚特意對妻子道:“今天晚上多炒幾個菜,我要多喝幾盅。”


    丁太太自然知道丈夫因為什麽格外高興了,她忙扭動著老腰去廚房吩咐家裏的保姆多炒幾個菜。


    丁長庚的心情是真的好了,菜吃了不少,酒喝的也不少。


    當天晚上他竟然拉著許久不做運動的丁太太狠狠的“鍛煉”了一下,他的生猛差點兒讓丁太太以為這老東西吃了什麽藥呢。


    等倆人運動累了,丁太太才嬌喘著問:“木永和這個絆腳石真的要挪開了嗎?”


    丁長庚掐著妻子滿是贅肉的老腰興衝衝的說:“你就放心吧,如果這次不能把木永和給弄下來,那隻能證明我丁某人的官運這輩子就到頭了。”


    接下來有關部門就找到了王秋菊的家人,對他們進行深入的調查核實。


    他們還見到了已經精神病院裏住著的王秋菊。


    經過了一陣子的治療王秋菊的精神狀態沒有太大的好轉,仍喜歡說重複的話,她重複最多的話還是我婆婆病了,我要回家照顧我婆婆之類的話。


    負責調查的人不能從王秋菊這裏問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來,他們隻能把精力投入到王秋菊的家人身上了。


    就在木永和在家裏被迫“修養”了三天以後,他就重新回到單位上班了。


    今天木永和回單位跟平常還是不同的,他被上司老劉請到了辦公室裏。


    “永和啊,組織上對你的審查已經告一段落了,結果證明你是個表裏如一,廉潔奉公的好同誌。”劉廳長和藹的說完這些,似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老劉跟木永和沒有私交,他們就是工作上的同事關係。


    老劉對他的兩個副手一視同仁,他不希望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出事,至少在自己還在任期間單位裏不要出一個所謂的壞同誌。


    你這個單位裏出了有問題的同誌,看似是他們的問題,而作為一把手的你也會顏麵無光。


    確定木永和沒有問題,舉報內容不屬實後,老劉是真的鬆了口氣。


    老劉先告訴木永和組織上還了你清白,然後他開始替組織上安撫起木永和的情緒來:“永和啊,組織上知道你這次平白受了冤屈,心裏頭肯定不痛快,有埋怨,牢騷,作為你的上司也是你的老大哥,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個人情緒影響了工作。希望你還能一如既往的相信組織,信任組織,繼續團結同誌,幹好你的本職工作。”


    老劉說這些的時候就跟演員背台詞似的,如果坐在他對麵的不是木永和,而是丁長庚,他也是會如此說,如此做。


    木永和忙起身,故作惶恐的表態:“從我被接受審查的時候我就說過我相信組織,如今組織還了我清白,我肯定會更加努力的工作。”


    如果說剛剛來劉是背台詞,那木永和於一的反饋何嚐不是在背台詞呢?


    很快木永和被撤銷審查,還一清白的消息就傳開了。


    丁長庚差一點兒就摔了茶杯?


    難道自己的官運真的到頭了嗎?


    不甘心的丁長庚在下班以後特意去省二號林民安家拜訪。


    不過他沒有見林民安,而是見到了奉命回來取東西的林民安的秘書孫濤。


    孫濤是林民安的心腹,所以丁長庚就忙拉著孫秘書的手請教:“孫秘書,那封對木永和的舉報信是屬實的,咋組織上就撤銷了對木永和的審查呢?難道是方南國從中斡旋,周全的結果?”


    孫濤麵無表情的說:“我們家老板特意關照這件事可不是因為跟你的老鄉情,主要是借木永和這條餌來釣方南國這條大魚。方南國沒有上鉤,之所以很快平息了是因為保姆的家人還了木永和清白,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木永和背後還有比方南國更厲害的靠山。”


    第395章背後


    聽到林民安的秘書說木永和之所以這麽容易就能轉危為安是幕後靠山的暗中幫忙,而這個幕後的靠山竟還不是方南國,丁長庚不免疑惑起來。


    “木永和背後的這個靠山是不是那位負責韓先生身體康健的蘇寒柏?”丁長庚根據自己的揣測試探著問。


    不管是木老的生辰,還是木天佑的喜酒,作為木永和同事的丁長庚都參加過。


    他自然清楚蘇老跟木家的關係,更清楚蘇老跟那位大人物的特殊關係了。


    雖然清楚蘇老的背景,但他充其量就是個大夫,所以丁長庚是有些看不上蘇老這個醫匠的,同時他又妒忌蘇老能在那位韓先生麵前的舉足輕重。


    作為省二號林民安的秘書,孫濤那可不是個吃素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丁長庚的小心思。


    孫濤不是個多話的,不過稍作思忖後他還是開口對丁長庚道:“丁副廳長,木副廳長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這次出麵過問此事的不是方副省長,更不是蘇老,而是比他們更有分量的大人物。我告訴你這些是看在你跟我們老板的關係上。”


    言盡於此,秘書孫濤就不再多言,而是去跟林太太溝通,直接去林民安的書房拿需要的東西。


    丁長庚也不好繼續多待,隻得悻悻然的離開了。


    熬到丁長庚現在這個位置上的那可都不是隻會聽一層意思的小白了。


    剛剛秘書孫濤特意強調了木永和背後還有比眾所周知的背景還厲害的靠山,他可不單純是看在丁長庚跟林民安的關係上。


    孫濤嘴裏強調的那層關係的深層其實是在警告丁長庚,最好別再利用跟林民安的關係做什麽事了,不然的話林民安可不會再念及那份老鄉之誼了。


    林民安的確在最關鍵的時期了,如果能更進一步的話那他可就真成了一方封疆大吏了。


    能進入中樞最好了,如果不能的話,退居二線之前是一方封疆大吏對於沒一個宦海沉浮數十年的人而言那也算是一種圓滿了。


    退居二線之前若林民安仍舊在原地踏步的話,任誰都會心有不甘的。


    所以在這個關鍵時期林民安可不希望再有什麽事了。


    他這次之所以肯幫忙關照丁長庚,不單純倆人是老鄉關係,以及經年累月的老交情,主要還是想利用這個機會把木永和拉下水,然後把方南國也給牽涉其中。


    林民安把方南國視為當下最大的競爭對手了,雖然他比方南國略高一級,誰也不好說方南國不會越過他去。


    方南國主抓東山省的經濟,成績斐然,他的手段還有能力是林民安望塵莫及的。


    如果方南國不是被他的妻子那一脈的人連累的話,這會兒他和林民安誰在上誰在下還真就不好說。


    丁長庚懷著非常複雜的心情離開了省委家屬院。


    才走出去沒多遠就碰到了木永和一家朝家屬院這邊走來,顯然他們是去方南國家做客的。


    丁長庚很想避開木永和,但已經來不及了。


    木永和快步到了丁長庚麵前,一臉和煦的笑道:“老丁啊,你是來拜訪親友的嗎?咋才來就走了,是你要拜訪的親友不在家嗎?”


    不用猜木永和也知道丁長庚從誰家出來的,他刻意提起不過是順道奚落對方一下罷了。


    木永和不是個太鋒芒畢露的人,他這次一反常態就是要順道敲打一下在背後搗鬼的丁長庚。


    丁長庚自是猜出了木永和的意圖,不過他還是得故作不知,嗬嗬笑著回應木永和:“是啊,我要拜訪的人不在家,故此才來去匆匆啊。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拜訪親友了。”


    倆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木永和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丁長庚的側顏。


    旋即,木永和便跟葉婉容帶著木天佑,林四月,還有木相思進了家屬院,直接朝三號樓走去。


    這會兒葉淑容早就把晚飯張羅的差不多了,大部分菜肴都是家裏的阿姨做的,她做了兩道木永和和葉婉容愛吃的。


    聽到敲門聲,葉淑容忙笑著去開門。


    “你們可算來了,快進來吧,一會兒就能吃飯了。”葉淑容笑著招呼木家人進了客廳。


    “大姐,姐夫還沒回來嗎?”葉婉容沒看到方南國在客廳,故此才問。


    葉淑容歎息道:“說好的陪妹夫跟外甥喝兩杯的,可臨時有個應酬得晚一些回來,不能陪你們爺倆喝了,改天讓他補回來。”


    木永和忙道:“大姐夫工作忙,我們能理解的,來日方長,改天再聚也是一樣的。”


    旋即,葉淑容就吩咐家裏的保姆把晚飯擺上。


    吃飯期間葉淑容朝木天佑偷投去了讚許的目光,她由衷的說:“天佑啊,這次你爸能那麽快度過危機,多虧了你負責把王秋菊的家人給擺平了。如果不把她的家人擺平,就算借助外部力量的話也不能馬上擺平此事的。”


    木永和能這麽快被有關部門撤銷審查雖然他們借了外部力量,但最根本的還是瘋掉的王秋菊以及她的家人們,若這些人擺不平的話還真就不好辦。


    木天佑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王秋菊的家人給擺平了。


    當有關部門找到王秋菊的家人們進行調查的時候,他們一句對木永和以及家人不利的話都沒說,再三的說王秋菊原本就有精神病,木家人積極的幫王秋菊治病,他們是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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