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拱辰牽著他的寶貝妹妹隨著其他小朋友一起從裏頭出來。


    “哥哥,你看,媽媽,媽媽。”眼尖的木展顏先瞧見了站在門外的媽媽,她歡喜的瞬間眉眼彎彎。


    她真的很想快跑著奔到媽媽懷裏要抱抱,可她不能跑,隻能慢慢走到媽媽身邊去。


    在看到媽媽的那一刻木拱辰也高興極了,但他沒有撇下孱弱的妹妹先跑過去找媽媽,而是牽著妹妹的小手慢慢的到了媽媽麵前。


    林四月微笑著伸開雙臂把她的兩個寶貝擁在懷裏:“辰辰,顏顏,媽媽好想好想你們啊。”


    “媽媽,我也好想你,往後不要再離開我們這麽久了好不好?”木展顏委屈的眼淚汪汪。


    不咋愛撒嬌的木拱辰這會兒也牽著媽媽的衣角哼哼唧唧:“媽媽,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


    回到家,林四月先洗澡換衣服,然後去廚房做晚飯。


    木展顏生怕一眨眼媽媽就又不見了,她就跟個小尾巴似得跟在林四月屁股後頭。


    木拱辰則在院子裏高興的捶打著又大了一號的沙袋,時不時能聽到小家夥嘿嘿哈哈的聲音。


    正在打沙袋的木拱辰看到爸爸下班回來了,他跟個小羊羔似得蹦蹦躂躂到了老父親麵前,然後脆生生的說:“媽媽回來了,媽媽正在給我做紅燒肉吃。”


    木天佑笑著把兒子提溜起來掂了一下:“你媽媽才從外頭回來,你就讓她給你做紅燒肉,你咋不知道心疼心疼媽媽呢?”


    木拱辰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就跑開了。


    木天佑顧不得換衣服先鑽進廚房去。


    “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爺仨都要想你想的茶飯不思了,你看我跟閨女都瘦了呢。”木天佑趁閨女沒看到,他忙不迭的在林四月的胸上抓了一下。


    林四月羞惱的回頭瞪了爪賤的某人一眼:“滾出去,別再在這裏礙著我做飯。”


    很快晚飯上桌,林四月先給木老和蘇老盛飯。


    “四月啊,給我盛一小半碗就行,多了吃不完。”木老輕輕囑咐道。


    林四月瞅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小碗微微皺了下眉:“爺爺,我離家之前您不是還能吃下一碗的,咋這會兒飯量又減了?是覺得我做的飯菜沒有我媽做的合口味嗎?”


    木老嗬嗬笑道:“你們娘倆做的都好吃,都好吃。”


    木老的飯量在逐漸遞減,尤其是今年覺得老爺子這個月沒有上月有飯量,人也越發的瘦,不過精神頭很好,身體沒有大毛病。


    看到老爺爺吃的比自己還少,木展顏生怕老爺爺晚上睡覺會餓著,然後把在幼兒園別的同學給的零嘴悄悄塞給老爺爺。


    “老爺爺,我同學給的,就這麽點兒了,因為老爺爺飯吃的最少,我把好吃的零嘴給老爺爺吃。”木展顏把一小半包包裝精美的小餅幹塞進了老爺子的口袋裏。


    蘇老恰好瞧見了,於是就笑著逗小蘿莉:“顏顏,你弄了好吃的隻給你老爺爺吃,不給你二老爺爺吃,我要生氣了。”


    木展顏忙主動到蘇老懷裏,然後軟乎乎的小手溫柔的撫摸著老人家溝壑縱橫的麵頰嬌軟軟的哄著人家:“二老爺爺不要吃老爺爺的醋,等下回有好吃的我就給二老爺爺吃。”


    得到零食和沒得到零食的都被小蘿莉哄的哈哈笑。


    這會兒木老一頓飯還能吃小半碗,吃幾塊肉,一個月後他連小半碗飯都吃不了了。


    木老的睡眠也比之前長了很多,人越發的萎靡,不過他的倆乖孫從幼兒園回來了,老爺子就瞬間又精神抖擻起來。


    等木永和伺候老爺子睡下後,蘇老把木永和夫婦還有天佑,四月叫到了跟前。


    蘇老麵色沉重的說:“永和啊,盡快幫你爸把該準備的都準備起來吧,省的到時候來不及。”


    蘇老的話讓空氣瞬間凝滯。


    等反應過來後林四月的眼睛瞬間泛紅,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哪怕在醫院工作見慣生死的木天佑這會兒也很不淡定。


    “二爸,必須得現在準備起來嗎?”木永和聲音哽咽的說。


    蘇老悶悶的嗯了一聲,然後緩緩補了一句:“已經油盡燈枯了,給你爸準備的時候順便也給我準備準備。人活七十古來稀,我都八十了,如果不是跟著你們一家,我也許早就去那邊跟婉儀母子團聚了。”


    葉婉容含淚道:“二爸,您身體這麽硬朗,您肯定能看到辰辰他們考大學成家的。”


    “但願吧。”蘇老雲淡風輕的一笑。


    對於蘇老而言能過一段含飴弄孫,晚輩繞膝的晚年生活他已經非常知足了。


    蘇老不後悔在妻子兒子沒了後自己沒再婚,沒有自己的兒女給送終固然遺憾,誰又能保證兒孫一群的老人都能度過體麵安逸的晚年呢?


    第789章結局篇


    雖然木永和不願意接受老父親行將就木的殘忍現實,但他還是得默默吞下眼淚把該準備的準備起來。


    天越來越熱了,木老的精神頭越發不濟。


    這天午後,木老歇了午休起來,葉婉容忙用溫水打濕的毛巾給老爺子擦臉,擦手。


    “婉容啊,我想吃炸蘿卜丸子,還有放了好些油跟辣椒的那個啥麵。”木老徐徐的對正給他擦臉擦手的兒媳說著。


    葉婉容忙應下:“炸蘿卜丸子和油潑麵對不?等下我就去菜市場,晚上咱們就吃這個。”


    說這些的時候葉婉容不自覺地鼻子發酸。


    老爺子同時要吃炸蘿卜丸子跟油潑麵,讓葉婉容不自覺的想起了他們在西北農場的時候。


    油潑麵是西北那邊的當地小吃,那會兒條件艱苦,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木永和跟婉容才會帶著老爺子跟木相思去縣城的國營飯店吃一頓油潑麵。


    老爺子很喜歡吃炸蘿卜丸子,若飯店有賣的話就會買一些,木永和跟葉婉容舍不得吃,把買來的丸子都省給老爺子跟木相思吃。


    木老那會兒也舍不得一頓都把丸子給吃了,吃幾個解解饞,剩下的拿回他們住的那一孔狹窄的窯洞留著慢慢吃。


    終於能回城了,他們一家在市裏的國營飯店吃了油潑麵,那會兒不是蘿卜上市的時候,沒撈著吃蘿卜丸子。


    回城後的那個冬天木老讓木永和儲存了幾百斤蘿卜,那個冬天他把蘿卜丸子吃了個夠。


    再後來家裏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木老很少再吃蘿卜丸子了。


    至於油潑麵在這邊根本吃不到,不過葉婉容會做,偶爾會做一次嚐嚐。


    葉婉容幫老爺子把臉和手擦了,又給他端來了一碗溫熱適中的白開水。


    木老喝了幾口水才又道:“讓思思,還有楚楚他們都回來吃晚飯吧。思思這個小沒良心的,多久不回來看我了,等她回來我也不理她。”


    葉婉容剛想說思思昨天才回來吃的晚飯啊,不過她把到嘴邊的話默默吞了回去。


    晚上木楚楚帶著丈夫和女兒回來了,緊接著木相思跟徐嘉木也回來了。


    木相思已經出版第四本懸疑推理類的小說了,她在出版第三本書的時候就把工作辭了,在家安心創作。


    同時木相思還投資了省城第二家婚紗影樓,開始的時候她還親自去婚紗影樓穿上潔白的婚紗站在門口當模特吸引路人的注意。


    許是沒孩子,加上有人寵,近三十歲的木相思還跟個小女孩兒似得,成天樂嗬嗬的,仍舊喜歡撒嬌,需要被人哄,同時她也很會哄別人開心。


    “爺爺,過兩天我跟嘉木哥去護城河釣魚,我給您釣一條大魚,回來讓嫂嫂給您做糖醋魚吃。”木相思坐在老爺子身邊跟哄孩子似得哄著他老人家。


    木老卻把頭扭一邊,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說:“你個小沒良心的,你多久不來看我了?”


    “我——”木相思剛想說自己昨天才來過,林四月忙朝她使眼色。


    木相思瞬間會意,她忙抓著老爺子那骨瘦如柴的胳膊嬌軟軟的說:“爺爺,您別生思思的氣啦,思思往後不會不來看爺爺了。爺爺,回頭我給您買一隻又漂亮又唱歌好聽的畫眉鳥好不好?”


    一聽畫眉鳥老爺子瞬間來了精神:“我得去後頭看看我的畫眉鳥去,這就去。”


    “我陪爺爺去看畫眉鳥。”木相思忙扶住要起身的老爺子。


    小楚辭忙跟上:“我也要陪太姥爺去看鳥。”


    小拱辰跟小展顏也忙跟上。


    等老爺子去了後院,木楚楚紅著眼睛跟林四月悄聲道:“我總覺得爺爺不對勁,四月,你說爺爺會不會?”


    林四月扶著木楚楚的肩膀輕輕道:“咱們好好陪爺爺。”


    不一會兒,木天佑下班回來了。


    得知老爺子去後院了,木天佑忙奔了過去。


    不一會兒木天佑便麵色凝重的回來了。


    木天佑努力的按捺住起伏的情緒,盡量平靜的到了木永和麵前:“爸,我看爺爺也就這幾天了,要不要把二叔三叔他們都叫來?”


    說這些的時候木天佑的眼圈已然紅了。


    木永和沉聲道:“你爺爺這會兒還明白著呢,讓不讓他們來還是聽你爺爺的吧,最後時刻也許你爺爺隻想跟陪他最久,還有被他放在心坎兒上的人在一塊兒。”


    很快就到了開飯的時候。


    木老瞧見了他心心念念的油潑麵,還有蘿卜丸子的時候兩眼說說放光。


    他的飯量已經很小很小了,可這頓飯老爺子卻吃的格外多。


    吃飽喝足的老爺子也沒感覺撐得慌。


    老爺子笑嗬嗬的把幾個重孫輩叫到跟前。


    “辰辰,告訴老爺爺你長大了想幹啥?”木老慈愛的看著站在麵前的寶貝重孫子。


    木拱辰用很響亮肯定的口吻回答:“老爺爺,我長大了要當兵,當兵保家衛國,更能保護妹妹和媽媽,還有大姑姑小姑姑,還有楚辭姐姐。”


    木老滿意的頷首:“我家辰辰有誌氣,長大了咱就當兵。”


    接著老爺子又笑著問:“顏顏,你長大了想做什麽?”


    小展顏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奶奶,然後才軟軟的開口:“我喜歡畫畫,我要當個畫家。”


    木老微笑頷首:“我們顏顏那麽聰明,將來啊肯定能當個大畫家。”


    接著木老又看向了站在弟弟妹妹身後的小楚辭:“楚辭啊,你長大了想做什麽?”


    宋楚辭一本正經的說:“我長大了要當法官,專門幫受欺負的人討回公道。”


    木老滿意的笑了笑:“好啊,我們家楚辭跟你的媽媽一樣從小就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女孩子。楚辭啊,將來你當了法官要在法律允許的情況下狠狠懲罰那些偷孩子賣孩子的人販子。”


    接下來木老又跟三個小重孫輩說了會兒話,陪著他們看動畫片。


    不一會兒老爺子就累了,木永和忙扶著他回房間休息。


    老爺子被木永和服侍著躺下後,他才緩緩的說:“老大啊,不論你的弟弟們如何對不住你,你們都是骨肉相連的手足,當哥哥的有時候就該受點兒委屈,你說是不?”


    木永和忙應和:“是啊,我是當哥哥,我不該跟弟弟們太斤斤計較。我跟婉容會好好關照弟弟們,侄子侄女們的。”


    木老欣慰的一笑:“爸相信你,爸也相信天佑是個好大哥,辰辰也會是個能護住家人的男子漢。”


    接下來木老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話,聲音越來越微弱,吐字也越來越模糊,再然後老人家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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