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郭絡羅·嘎魯玳當年也是待選的秀女。


    也許就是天妒紅顏,她偏偏在十五歲時候出了天花。


    華麗麗錯過了康熙七年的選秀。


    等到了康熙十年她已經十八歲了,又超過了秀女年紀。


    她的阿瑪額涅隻好千挑萬選,將她配給了哈達那拉家的嫡幼子那圖魯。


    風風光光將噶魯玳嫁了出去。


    原以為女兒可以與夫君舉案齊眉,夫唱婦隨,美美滿滿過一輩子。


    誰知道卻將驕傲的鸞凰推進了火坑。


    她從小被周圍人褒獎著認為自己必能入宮,誰能料到一腔熱血被天花澆了個透心涼,又被嫁給了一個她完全不了解的那圖魯。


    新婚之夜看到自己瘦弱蒼白,眼下還帶著淡淡青色的夫君,心高氣傲的嘎魯玳世界都塌了,連笑臉都沒給新婚夫君一個……


    沒想到她的小夫婿一甩袖子就出了新房,絲毫不給她做臉麵。


    就這樣,新婚之夜,噶魯玳獨守空房。


    郭鸞:怪誰呢,怪命唄……


    噶魯玳既氣憤又害怕的看著兒臂粗的龍鳳雙燭一點點燃盡,到最後一縷青煙。


    她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一點點泛白。她聽著院子裏的蟲鳴一點點喑啞。


    這就是她以後的人生嗎?她從此就要被從碧霄打落,尊嚴被碾碎,傲骨被淹沒進塵埃嗎?


    在她認為這已經是地獄的時候,嘎魯玳漸漸發現,她的小夫君,隻愛未發育的幼女!!(郭鸞:我凸(艸皿艸 )……)


    要知道滿族並不時興女兒早嫁,三官保由於疼女兒,硬是留她到了二十。


    知道真相的噶魯玳對那圖魯更是厭惡至極。


    一年之後,她出落得愈加出色,卻依然是處子。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麽過了,在她二十一歲這一年,那圖魯也感染天花,帶著他一群小情兒一起共赴黃泉。


    鳳凰兒卻成了寡婦!


    哈達那拉全家一開始指桑罵槐說她無能善妒,害得那圖魯沒有子嗣斷了血脈。


    後來看她隻是默默無言,就更變本加厲,罵她克死了丈夫。


    她想辯解,可那圖魯已經死了,說了誰能信,信了也不過是罵她沒本事歸攏夫君的心,又管家無能壓不住後院。


    這會都變成她的不是。


    嘎魯代不敢想象,要是讓人知道她依舊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那些人會用怎麽樣的眼神看她,會用多惡毒的語言揣測她。


    髒水往她身上潑她不怕,她這輩子就跟他們耗下去罷了,可是這些話會對整個郭絡羅家造成多大的影響,她還有個可憐的妹妹,也要在她的陰影下重蹈覆轍,悲慘一生嗎?


    她堅信自己一生就是悲劇。心如死灰,身子越來越破敗。


    終於在三年後一病不起,昏昏沉沉了半年之後,在本是春花爛漫的暮春陷入彌留。


    哈達那拉家可不敢讓她死在家裏。尤其是聽說郭絡羅家的小女兒小選入宮,立即得到了皇上的青眼。


    要是真的死在他家,多少張嘴也說不清,立刻對全家人封口,安排好一切,才通知了三官保。


    嘎魯玳的親親阿瑪看到原本千尊萬貴,世間第一等的女兒麵如枯槁,病骨支離,弱不勝衣似乎一條命已去了大半。


    頓時怒發衝冠,瞪著血紅的眼睛。一拳砸在那圖魯他爹的眼睛上,惡狠狠抓著他的領子將老頭直接拎了起來。


    “你家敢這麽磋磨我閨女,和離!要是我鳳凰兒有三長兩短,你一家子都別想好過。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讓你家破人亡!”


    就這樣,把原來的嘎魯玳背回了家。


    雞飛狗跳了半個月,各種藥材不要命的往家裏搬,銀子如水一樣流出去,她的狀況卻一天不如一天。


    終於香消玉殞,被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郭鸞不小心就占了鳳凰巢。


    ……


    過去不甘的二十四年就像黃粱一夢,原身嘎魯玳的真實記憶就這麽漸漸融入了郭鸞的腦海。


    她知道從這刻起,她就是郭絡羅·嘎魯玳。


    郭鸞沒什麽可留戀,她要作為噶魯玳好好活下去!


    伸出自己的雙手,翻來覆去的看,實在太瘦了。


    這樣不行,蒼白的皮包骨頭,看的她自己都難受。


    先不想那麽多,噶魯玳喚來自己的貼身丫鬟。


    “文竹,我醒了。”


    幔布被輕輕拉開,正是文竹那一張清秀的鵝蛋臉,左臉頰那一顆小酒窩還是那麽甜。


    文竹伸出手摸了摸噶魯玳的額頭,並不發熱,放心多了。


    輕輕笑道:“大格格,我扶您起來。”


    噶魯玳披上衣裳,坐在臨窗的暖炕上。


    窗外,正是滿天紅霞,百鳥歸林的黃昏。


    喃喃道,“真美”。


    以後也要這麽絢爛的活,嘎魯玳暗暗下定決心。


    不為所有,僅為自己。


    好好地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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