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思路清晰,“你舍不得花的都是算在自己的頭上了。”


    赫爾達恍然大悟,“我懂了,一定是我覺得艾恩的錢就是灰閣的錢,灰閣的錢就是梅蒂拉大人的錢,算來算去還是我的錢!”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


    赫爾達心虛的說:“沒事,好歹這是最奢華的一間……”


    侍女為她們送來各色夜宵,還有許多平時難以買到的水果。


    赫爾達把這些晶瑩的盤子擺滿桌麵,然後開始享受生活。


    “你來一個嗎?”她對倪克斯舉了舉果子。


    少女搖搖頭。


    “好吧,你不愛吃麵食,也不愛吃素食。”


    狄俄倪克斯舒舒服服的仰麵躺在床上,沒有龍尾巴或者毛尾巴的時候,兩隻小腳丫總是下意識的擺一擺。


    她看著天花板,上麵有許多浮雕。


    有醜陋的怪物,有美麗的女神。


    她微微歪過腦袋,向赫爾達問道:“葛利沃夫說,人在自己打不過的家夥麵前,想要達到目的,就要委婉一些。”


    赫爾達口中啃著果子聽她說。


    “是這樣嗎?”少女問。


    赫爾達想了想,“還真是這樣呢,你看艾恩的騎士長聽起來很威風的樣子,其實每天在王宮勾心鬥角也很辛苦,今天我們隻是簡單的去白塔搶東西,也肯定都是他們深思熟慮過的。”


    “像國王陛下也很辛苦,那些大臣對他來說就是‘打不過的家夥’,因為隻是單純殺掉他們的話,就會惹出很多無法解決的事,這也算是‘打不過的家夥’,為了達到目的,國王陛下和首相大人每天都在操心怎麽動手‘委婉’一點吧。”


    少女坐起來,“所以那些一直對巨龍動手的人類,他們的手段應該也是‘委婉’過之後的吧,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呢?”


    赫爾達被她問住,手裏的果子也不啃了。


    少女重新躺回去,望著天花板上的浮雕。


    赫爾達擦擦手,也撲上去。


    她托著腮,“你在想什麽呀,倪克斯。”


    龍歪過腦袋看向小學徒,“我想,去找那些對龍‘表演’的人,看看他們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小學徒卡殼,“……是我沒想過的事情哦。”


    葛利沃夫獨自呆了沒一會,也離開了破靴。


    老拉德給幾位客人倒酒。


    他們看著老拉德臉上笑出花的褶子,背後一陣惡寒,“老拉德,樂什麽呢?”


    “我樂的是個傻子。”


    客人被他逗得也笑出聲,“你在打什麽啞謎。”


    老拉德誇張的歎息,“有個滿世界亂跑的傻小子,路上遇到一朵小花,圍著人家轉了半天,不知道是喜歡,非要說是欣賞,還覺得隻是一場短暫的邂逅,誰也不能阻止他繼續啟程。”


    客人們露出非常懂的笑容,“男人嘛,該認栽就早點認栽,跪的利索點,日後也少吃點苦。”


    老拉德一樂,手下就多倒了許多酒,客人手疾眼快的端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


    白塔裏的老頭子們剛睜開眼睛沒多久,兩個小煞星就重新殺回來了。


    花了一個上午,赫爾達將所有需要的書籍清點好,指揮苦勞力騎士們全部打包帶走


    中午短暫的休息後,赫爾達開始在白塔最高的幾層煉金室間快樂地穿梭。


    狄俄倪克斯跟在她的身後,小學徒教給她辨認許多材料的名稱。


    在七層的走廊上,一方精致的小桌上擺著一個皺巴巴.沒有封口的信封。


    赫爾達好奇的拿起來看了一眼,連忙放下。


    是騎士長那一天送到白塔的風鈴。


    赫爾達絮絮叨叨的給倪克斯說:“不要亂動哦,梅蒂拉大人每次看到我偷偷碰風鈴就會打我手。”


    龍歪頭看了一會這個擺在外麵的風鈴,總覺得有些不對。


    在最大的一間煉金室裏。


    小學徒呆呆站著掃視一圈,“哇哦,好富有。”


    她兩眼放光,迅速拿出小本子,開始寫寫劃劃,“正好這些材料最近梅蒂拉大人也在用呢,不如搞一些回去。”


    龍盯著那些煉金材料看了一會,都很眼熟。


    那天她在梅蒂拉的煉金室裏都見到過。


    但重點在於,梅蒂拉那一天在重新解構.複原風鈴。


    ——解構複原出來,就是安卡拉剛的鱗片。


    狄俄倪克斯轉身向走廊走去。


    赫爾達瞄了她一眼,再低頭寫了兩筆,才回過神來,“你去哪裏,倪克斯!”


    她快步走到那方精致的小桌子前,拿起那個信封。


    赫爾達顛顛的跟在後麵,瞪大眼睛看著她從信封中拿出那個風鈴。


    風鈴的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那股不絕的不祥氣息也依然令她厭惡。


    龍將風鈴翻過來,鈴舌被棉花塞著,以防發出聲音。


    她的手指輕輕捏住棉花,慢慢的扯出來。


    鈴舌落到鈴壁上,發出清脆的鈴音。


    隻有聲音,沒有引起她任何的反應。


    赫爾達緊張又小聲的問,“怎麽了?”


    少女將風鈴恢複原狀。


    她對赫爾達輕輕笑著說,“這個是假的。”


    傍晚的灰閣。


    大廳中,五個人坐到一處。


    “那個風鈴是假的?”梅蒂拉緊張起來。


    艾恩沉思一會,“我們的確在等白塔的動作,但是沒想到這麽快。”


    赫爾達小心地問:“既然知道白塔可能會做壞事,為什麽要把風鈴送去呀?”


    艾恩為她解釋,順便為自己縷清思路,“實際上我們的局麵很被動,大家都在等待有人打破僵局,才能看清下一步路線,即便是對手獲利也沒關係。”


    就像赫爾高庭,他們現在完全是在縱容執杖主教的種種行為。


    他們縮在教會的背後,如果教會得勢,他們可以趁機獲利,如果教會失敗,王庭之中早已對執杖主教不滿的人,會失去耐心,他們也能借此徹底鏟除教會,獨掌大權。


    艾恩這幾天替首相大人回複的信件,都是北地領主們增強防線.增加兵力的信。


    人人都能察覺到赫爾逐漸逼緊的情勢。


    所以葛利沃夫說,龍的祝福已經開始了。


    災厄孕育在大海之中,禍亂在人類中蠢蠢欲動,毀滅靜靜等待兩者的爆發,伺機而動。


    “我們將風鈴送去白塔後,一直安排人手在暗中盯著。”艾恩歎息,“與其讓白塔從赫爾教會那裏拿到風鈴搞事,不如我們從一開始就掌握主動權,留下線索,能夠找到痕跡。”


    隻是大家都沒想到,最後關鍵時刻竟然是靠倪克斯發現不對。


    艾恩與梅蒂拉把少女一頓狂誇。


    少女眨眨眼睛。


    “但我們也不算白用功,白塔的所有小動作我們都有人在跟進。”


    艾恩起身,準備將這些天來所有有關白塔的信息重新梳理一遍,“看樣子就是這幾天的事,確定時間範圍,再縮小線索,應該就能找出來了。”


    看來騎士長大人今夜不必睡了。


    夜已經很深了。


    梅蒂拉催促倪克斯與赫爾達去休息。


    一樓隻剩下三個大人。


    又是那一晚般的場景。


    不過是傭兵叫住梅蒂拉。


    他遲疑的問道:“為什麽倪克斯大概猜到我的身份後,會對我更加排斥?”


    梅蒂拉思索了一下,歎著氣坐回去,“你這麽說,我才想起來這也是個問題。”


    “我們總是能在倪克斯身上見到小動物般的敏銳性,這本來沒什麽。”


    梅蒂拉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倪克斯不像赫爾達,她對龍完全沒有反感與恐懼,或許是龍賦予了她力量的緣故。”


    “我之前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但魔法對人影響是巨大的,現在隻是剛剛開始,大海中的古老魔法很快也會隨著潮汐湧現,如果她一直對巨龍魔法抱有友善的態度,她很快就會被巨龍同化。”


    兩人沉思,看來對倪克斯減少使用魔法的教導要盡早提上日程了。


    比如讓傭兵教給她用武力保護自己。


    梅蒂拉回過神來,安慰傭兵道:“她比我們要敏銳地多,如果她察覺到你能對龍產生威脅,那麽就可能對她產生威脅,畢竟她擁有這樣龐大的巨龍魔法。”


    傭兵語氣譏諷,像是在嘲諷自己,“我能對龍產生什麽威脅?”


    “當我察覺到你的身份後,其實非常驚訝,這一切也許冥冥之中自有緣由。”梅蒂拉看著他,“誰能想到所有魔法生物,甚至還有女巫,都消失化為傳說後,你們還能在世上生存呢?……就像沒有人想到巨龍會在窮魔時代出現。”


    傭兵靜靜的回視她。


    梅蒂拉的話,應該也有艾恩的意思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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