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心很肯定的點頭:“是啊。”


    “世子要是不好,怎麽會如約陪我來淩雲山賞花?現在又怎會陪我在這夜裏散步呢?”


    徐玄玉頭輕低,他抿著唇,眼裏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提著燈籠繼續往前走,時錦心小跑了兩步追上後依舊走在他身邊。她說:“我說的是真的,可不是刻意討你開心。”


    徐玄玉嗓音難得輕快:“我信。”


    反正此刻,她說的,他信了。


    隻隻螢火蟲自草叢間飛起,點點螢光於這黑夜中閃爍。


    月色皎潔,淺銀色月光一如既往靜悄悄的灑向這片大地,又安然的落在這路上行人身上。


    兩人在寺後林子裏溜達了一圈後,回寺中客房休息。


    這一夜,少見的好眠。徐玄玉一覺睡過去,沒有夢,睡得舒坦,大抵是心情好的緣故,醒來時,也是渾身輕鬆。


    隻是,時錦心已不在他身邊。


    徐玄玉疑惑了下,但也僅此一下。估計是早起出去散步了。


    徐玄玉洗漱後,去尋時錦心。然後在正殿前看見了正和主持說著什麽的時錦心。


    他們的話說完,時錦心跟主持回禮,主持轉身離去,時錦心目送他走遠後才放下在身前雙手合十的手。


    隨後一轉身,看見了不遠處的徐玄玉。她輕挑了下眉,笑著走過去:“世子。”


    徐玄玉問:“你和主持說了什麽?”


    時錦心笑:“沒什麽。方才在正殿參拜,看見主持過來,和他打了個招呼。”


    徐玄玉點了下頭,而後道:“早膳後,我們就下山了。”


    時錦心嗓音柔和:“嗯,我知道的。”


    徐玄玉看著她:“臨走前,去散散步?”


    時錦心笑著:“好啊。”


    早膳後,徐玄玉和時錦心一起去跟主持道別後,便離開千秋寺,下山去了。


    侍衛在清晨時便已提前下山,將寄放在附近客棧的馬車駕回,在山腳下等徐玄玉和時錦心。


    下山後,時錦心和徐玄玉坐上回國都城的馬車,大半個時辰後,馬車入城門,再有一會兒,就在長安王府前停下。


    徐玄玉先下馬車,時錦心隨後。兩人一同走進府門,於院中碰見了文習琴。


    原本徐玄玉和時錦心去淩雲山賞花,還在千秋寺中過夜的事,是值得文習琴高興的。隻是可惜,這才剛剛培養起的一點點感情,很快就要因為徐玄玉去往乾州的事而被消散掉。


    陛下交辦給玄玉的差事還真不是時候。等到他從乾州回來,黃花菜都得涼咯!


    看見他們走來,文習琴心下歎了口氣,麵上還是露出溫和的笑容:“玄玉,錦心,你們回來了,花賞得如何?”


    徐玄玉道:“還不錯。”


    時錦心福了福身:“桃花很美,山上景致也很漂亮。”


    文習琴笑著:“我讓膳房給你們準備了雞湯,這上山下山的,肯定費了不少力氣,補補。”


    時錦心輕低頭頷首:“謝謝婆婆。”


    徐玄玉道:“多謝娘。”


    文習琴抿了下唇,視線從他們兩個身上掃過後,然後笑了笑,對時錦心說:“錦心,我有些話要和玄玉單獨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時錦心點頭:“是。”


    她向文習琴行了個退禮,轉身時又向徐玄玉福了福身,這才離去。


    徐玄玉瞥了眼時錦心走遠的背影,又看回身前的文習琴。


    文習琴看著他,不由自主歎了口氣,然後往花園的方向走去。徐玄玉往前邁出幾大步,跟上她步子後放緩速度,與她保持平行。


    兩人行至花園,在荷花池邊停下。


    池中水悠悠,倒映著母子兩人的身影。


    文習琴開口道:“雖然你不是第一次清剿賊寇,可這次去乾州,還是得多加注意。那邊山勢連綿,賊寇藏匿在山中,有地勢之利,應是不好處理,不然乾州那邊也不會派人向朝廷求助。”


    “還有,乾州路遠,這件事處理完,起碼也得是兩月後了,出門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跟在家裏那樣不知道休息,在外邊可沒人會日日提醒你該休息、該吃飯什麽的。”


    徐玄玉眨眼:“兒子明白。這些事,我會自己注意的,娘不必太過擔憂。”


    文習琴轉頭看著徐玄玉,似是還有別的話要說,可到了嘴邊,卻又有點不好開口。


    他都這麽大了,其實早就過了該給他操心的年紀,隻是這去那麽遠的地方清剿賊寇,多少還是會擔心。


    她伸出手,在徐玄玉肩上拍了兩下:“你自己注意就好,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聽過很多次,應該早就知道我會說些什麽了。”


    徐玄玉轉身麵向文習琴:“娘,您真的不用太擔心,此行又非我一人前往,不會有事的。”


    文習琴笑了下:“嗯。”


    是夜,時漸晚。


    徐玄玉從書房那邊回到居院,至院中時看見了自屋內照出的燭光。他慢慢走過去,邁進房門後,看見坐在桌前拿著繡盤刺繡的時錦心。


    她聚精會神在手裏的刺繡上,全然沒注意到徐玄玉已經進入房間。直到他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了,有熟悉的氣息傳來,她才在愣了一瞬後,停下手中針線轉頭看過去。


    她露出笑來:“世子。”


    “嗯。”徐玄玉應了一聲,取過桌上的茶壺與茶杯,慢悠悠斟茶兩杯,而後將其中一杯遞到時錦心麵前,另一杯端起後遞到嘴邊飲下。


    一口茶後,徐玄玉問:“你要繡的東西還沒繡完?”


    時錦心低頭看回手中繡盤:“本來是準備昨日在山上繡的,結果光顧著玩兒了,把這事忘在腦後了,今日回來後我才想起來這個還沒繡好。”


    她穿針後引線:“不過我快繡完了,睡前能夠結束。”


    徐玄玉說:“現在時辰不早了,還不準備休息?”


    時錦心道:“繡完再休息。”


    她抬頭看向徐玄玉:“世子,你明日得啟程去乾州,還是早些休息,不用在意我。”


    徐玄玉挑了下眉,將杯中茶飲盡。


    他道:“好吧,那你盡快,我先去睡。”


    時錦心笑著點頭:“嗯,好的。”


    徐玄玉將茶杯放回桌上,隨後起身往臥房去。沒一會兒,臥房內就沒動靜了,大概是他已躺下歇著。


    時錦心眨了下眼,繼續手中刺繡,不緊不慢的將每一針每一線都繡好。


    小半個時辰後,她手裏的東西繡完。她看著成品,嘴角上揚起些許笑意。


    她雙手手指指腹輕輕摩挲著絲綢上繡著的紋樣,眼神逐漸柔和。


    時錦心將方才徐玄玉為她斟的茶喝完,又花了點時間將手裏的繡品進行精細裁剪,將其做成了個香囊。


    她取出些裝在小袋中的桃花香粉,裝入香囊內,而後又從另外一個小盒子裏取出她從千秋寺主持那裏求來的平安符,將其小心著放入香囊內的香粉小袋旁邊,隨後又裝入一把桃花幹花瓣。


    她搖了搖香囊,將裏麵的桃花幹花瓣搖勻了些,製成了個完整的香囊。


    時錦心笑著,對自己做的香囊很是滿意。


    翌日。


    徐玄玉於清晨醒來,身邊的時錦心還睡著。他起身時盡可能放輕動作,躡手躡腳的起來,可時錦心還是醒了。


    她掙紮了下,半睜著眼睛,嗓音帶著倦意和慵懶意:“世子……”


    徐玄玉起身的動作一頓,轉身看向她:“我吵醒你了?”


    “不是。”時錦心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讓自己快速恢複清醒,然後坐起身來。


    她忍著倦意,說:“我有東西要給你。”


    話音落下後,時錦心立即起床。然後在徐玄玉詫異的目光下,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就去梳妝台那邊將昨夜繡好的香囊從一個盒子裏取出來。


    徐玄玉帶著些好奇的走過去,時錦心正好轉身,將香囊遞給他:“這個。”


    徐玄玉看著她手中的東西,有點訝異:“這是,香囊?”


    “嗯。”時錦心笑著:“帶在身上,保平安。”


    徐玄玉伸手將香囊接過去。觸感柔軟的緞麵上繡著栩栩如生的小猴子,小猴子懷裏抱著兩個粉桃,身後是一棵長滿桃子的桃樹。


    隱約間,似有桃花的淡淡清香落入鼻間。


    他眼底浮現出些許詫異,手指指腹不由在小猴子上摩挲了幾下,嘴角不自覺上揚帶起一抹笑。


    徐玄玉挑眉,看向身前的時錦心:“這是香囊,如何保平安?”


    時錦心笑容淺淺,自信道:“在香囊裏麵裝個平安符就能保平安了。”


    徐玄玉一愣,眼神瞬詫。平安符?哪兒來的平安符?


    他正準備開口詢問時,傳來敲門聲:“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徐玄玉要說的話,欲再出聲時又被門外傳來的秋容的聲音阻斷:“世子,您醒了嗎?”


    徐玄玉往外應了聲:“醒了。”


    秋容又道:“左侍衛讓奴婢來告知您,一切都已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徐玄玉抿了下唇:“知道了。”


    時錦心看著他,眼神柔和:“世子,一路平安。”


    徐玄玉握緊手中香囊,輕輕點了下頭:“嗯。”


    徐玄玉走得快,尚未等到王府的早膳時辰就離開了。王府眾人對他這麽早就出門辦事早已見怪不怪,早就已經習慣。


    時錦心昨夜睡得晚,起的又比平日早些,早膳後抵不住在腦中翻湧的倦意,回到臥房後躺回床上睡了半個時辰補眠。


    休息好後,時錦心便要繼續之前尚未完成的修繕院落的事情。


    時間充足,準備完全。在徐玄玉回來之前,時錦心非常肯定,她一定能將這裏修繕得漂漂亮亮的,就如她先前畫紙上所畫的那般。


    時錦心站在房前,望著此刻被明媚陽光照耀的院子,深吸口氣,而後緩緩呼出。


    天氣正好,正適合做些事情活動活動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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