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天上有此盛觀的吃瓜群眾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照片視頻在朋友圈、網絡上爭相傳播,千萬評論中充滿著躁動羨慕和酸味。


    可林鯨這邊卻出奇地寧靜,以至於有點被強壓下去的錯覺。


    她看過很多劇本,也演過與感情有關的角色,不說完全了解,也大概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麽意思,最沒想到的是唐斯彧大張旗鼓地叫她出來是為了看這個。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溫柔。


    迷茫,心慌,不安輪番在她身體裏上演,她攥緊衣角,竭力把這團沉甸甸的亂麻壓回去。


    現在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唐斯彧一如既往在拿她當樂子,二是他認真的。


    但無論是哪一種,她跟唐斯彧都隻能是現在這樣,永遠不會有變化。


    她很清楚自己該得到什麽。


    她似乎也不怎麽配。


    無人機的表演還在繼續著。


    等了半天沒聽到林鯨任何話語,唐斯彧在電話那端喊了聲:“喂,你還活著嗎?”


    “唐斯彧。”她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沒有之前經常故意氣急敗壞的語調,聽著很平靜。


    “嗯。”他難得放鬆地應著。


    “你什麽意思?”她想再問一遍。


    啪嗒一聲,有打火機點燃的響動,唐斯彧用力吸了一口煙,眺望著酒店窗外的景色說:“單純給你看看的意思。”


    “以後給別人看吧,我不配。”


    說完,林鯨掛了電話。


    “?”


    唐斯彧足足震驚了兩分鍾,再給她打過去,對方顯示已關機,唐斯彧罵了句操,煙頭狠狠碾斷在煙灰缸裏,感覺此時此刻的自己宛如舔狗。


    這段時間給她慣出臭毛病了是吧。


    明天這頭蠢鯨死定了。


    第33章 林鯨,你就是欠老子收拾……


    第二天中午,林鯨如往常一般沒回家,在外麵隨便找家餐廳解決午飯,等快上課的時候才回學校。


    剛走到教室後門,林鯨心口一窒,唐斯彧架著腿椅子靠牆而坐,鴨舌帽壓得低,黑色的羊毛大衣將他雙肩襯得筆直,是剛回來的模樣,壓迫感於四周蔓延,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


    他因昨晚的事氣上了, 第二天就馬不停蹄跑回來堵人。


    平常喜歡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賀溪識趣地閉著嘴,發現林鯨的蹤跡,賀溪連忙指向門口大叫:“女明星女明星!斯彧,快瞧瞧人來了!”


    唐斯彧抬起頭,冷若冰霜的眼眸直接捕捉到林鯨的。


    林鯨扭頭就往樓下跑。


    唐斯彧起身追出來,“跑什麽?林鯨你給我站住!”


    林鯨充耳不聞,鉚足了勁兒蹦下樓梯,這會兒樓道裏的學生多,見她跑得命都不要,紛紛貼著牆邊讓路,有人差點被撞到,指著她的背影就罵傻逼啊。


    唐斯彧追得有些急眼,扶著欄杆直接從半空中越下去,到達下麵一層樓梯接著追,踢到誰,沒人敢多言。


    整棟高二教學樓集體像瘋了似的,鬧哄哄的,惹的旁邊高一高三的探頭來望,一瞬間,各層走廊上站滿了人,共同圍觀這場追逐的盛況。


    校霸追女明星,簡直不要太有看頭。


    林鯨能有多遠就跑多遠,埋頭隻顧邁開腿,全然不管周圍是什麽情況,可女生的腳程始終敵不過男生的,何況是經常鍛煉的唐斯彧,才出教學樓往操場上跑了四五米,林鯨就被唐斯彧抓住了。


    冬天的天空陰沉寂寥,沒有春夏秋那樣鮮亮的顏色,風中全是冰冷,兩人急促的呼吸化作白霧,長發被一陣又一陣的冬風推攘,在凜冽的冬季起舞。


    “看見我跑什麽?”唐斯彧語氣不算好,甚至有點在衝林鯨發脾氣,“低著頭幹什麽,看我,我在問你話呢林鯨。”


    從昨晚到現在他就覺得很鬱悶,越想越不明白,平常要想在襄遙市裏玩無人機,得向有關部門申請才行,何況是那麽多架無人機,梁烈琛費了不少功夫才搞到審批,他想到那晚在帳篷外麵聽到方知知說的話,便計劃著讓她看會兒表演放鬆下心情,最後卻被她一句“我不配”給堵了回來。


    這事兒換了誰心裏都不會舒坦。


    憑什麽她突然對他發了一通脾氣後,早上還能高高興興來上課,而他抽了一晚上的煙,最後喝酒喝暈了才感覺自己睡得下,今天早上精神飄忽還得爬起來趕飛機,不僅差點當著機組人員的麵從登機樓梯上踩空摔下來,而且他人生第一次在頭等艙裏靠喝葡萄糖續命......他這一路的狼狽不堪,回來了也隻是想問問那句話究竟什麽意思,她竟然像逃離什麽大瘟神那般跑成這樣。


    真想掰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誰還沒有點臭脾氣。


    “林鯨!”他收緊手指,發狠地捏著她纖細的手腕,感覺一不高興就能給她折斷。


    林鯨低頭沉默不說話。


    “沒嘴巴嗎?”唐斯彧看起來耐心全失。


    林鯨還是一言不發地盯著腳下磚紅色的跑道。


    唐斯彧不想再忍了,抬頭掃了眼趴在窗邊看戲密密麻麻的學生,有的舉著手機在拍,管他媽的拍了什麽,他管不了了。


    彎腰,下蹲,將林鯨攔腰扛在肩上,一套動作迅捷快速,林鯨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幹什麽!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唐斯彧!”


    “現在知道出聲了,剛才幹嘛去了,林鯨,你就是欠老子收拾。”


    霸道,狂妄的言語。


    在一片接著一片驚呼的浪潮聲和目光中,唐斯彧把林鯨扛去半山公園那邊。


    平常在這邊練專業技術的藝術生們中午會回去午休,這會兒公園裏鮮有人跡,耳邊隻有呼呼刷刷的風聲。


    唐斯彧毫無半點柔情地將林鯨丟到地上,這頭蠢鯨給他氣得七竅生煙,偏偏又讓他沒有辦法無所適從,蠢鯨憋著不說話,他的拳頭就像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那樣令人咬牙切齒,隻能用這種最原始馴服獵物的方式來對付這頭蠢鯨。


    媽的氣死了。


    “這裏沒人了,對昨晚有什麽要說的你現在說,我聽著。”氣死之餘,唐斯彧僅憑著一絲殘存的理智開口問道。


    冬季校服配有一件很厚長到膝蓋處的棉外套,方便穿校裙的女生們保暖,林鯨怕冷,習慣了在身上貼暖寶寶,感覺不是很冷就經常忘記帶外套,尤其是今早她心不在焉,出門前要不是林潭提醒,她連書包都沒帶。


    半山的冷風像冰渣那般刺著骨頭吹得猛烈,林鯨穿的肉色薄絨打底褲根本經不住這樣吹,她顫抖著手去壓住揚起來的裙擺,說話聲也跟著抖:“我沒有什麽話要說,就是那樣。”


    “那樣是怎樣,你不配嗎?”唐斯彧盯著她被凍成淡紫色的嘴唇,惱得咬牙卻又倍感無力,“我說你配你就配,覺得自己不配也給本少爺死命忍著,真的煩,我不就叫你看了場表演,沒你看,那表演也會繼續,我死都沒想到你反應那麽大。”


    林鯨一愣,頭終於舍得抬起來看唐斯彧了,“不是你特地給我看的?”


    “少把本少爺當成舔狗,你心裏不幹淨一天,我一天不會碰你,”唐斯彧煙癮忽然上來,在衣兜裏摸了支煙和打火機出來,手攏著煙想點火,但風有些大,火苗剛竄出一頭就給滅下去,啪嗒啪嗒兩聲後他煩躁地罵了聲,東西全揣回兜裏,不抽了,方才一路的怒火轉移到風的身上,他冷靜地接著剛才的話道,“玩那東西需要一段挺複雜的申請程序,昨晚梁烈琛的審批下來了,叫了一幫朋友過去試試手感,我沒在,就想著讓你幫忙看看是什麽效果。”


    她敏感過了頭,誤會了。


    林鯨木訥地地點了點頭,“哦。”


    “哦個屁,我是招你還是惹你了,一回來就沒給我半分好臉色,”唐斯彧餘光瞥著林鯨凍得通紅的手,脫掉大衣蓋在她頭上,順道係上扣子,見她又抖了下,怕她冷順道就給抱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晚上來我家。”


    林鯨整個身體藏在他大大的外套裏,還留有他身體的餘溫,臉半被動地埋進他硬實的胸膛裏,一下子就熱了起來,林鯨略顯艱難地出聲:“去你家幹什麽?”


    “補課,本少爺說的醉話也算數。”唐斯彧道。


    *


    下午的頭兩節是張文蓉的課,唐斯彧一開始就沒打算來聽,跟林鯨約定好後就回家補覺去了。


    折騰半天,林鯨還是遲到了幾分鍾,張文蓉沒在意,叫她趕快回座位坐下,頂著全班人小仙女也很好奇的熱烈目光,她趕緊跑回座位把唐斯彧的外套脫掉,疊衣服的時候,兜裏的煙盒和打火機掉了出來。


    安靜專注的教室除了張文蓉走來走去的高跟鞋聲,就隻剩下這麽一個動靜......張文蓉又剛巧下來巡視。


    四目相對。


    手忙腳亂撿煙的林鯨:“......”


    張文蓉:“......”


    全班學生:“?”


    下了課,林鯨沒逃過被叫去辦公室的慣例,衣服穿在她身上,根本沒人能證明這是唐斯彧的,更不用說唐斯彧有來過學校了,她隻好硬著頭皮扛下來,花了兩節課的時間,手寫了份一千字的檢討書給張文蓉。


    放學後林鯨回到家,門大剌剌敞著,喊了半天卻沒見著林潭,直到隔壁唐宅裏傳來兩位老人家說笑的聲音,林鯨才知道林潭串門去了。


    剛放下書包,林潭像長了雙千裏眼,電話立馬打過來:“丫頭回來了吧,中午我帶回來一隻烏骨雞放在冰箱的冷藏室,待會兒你來唐爺爺家的時候一起提過來,今晚你唐爺爺請客吃飯,咱倆就不在家弄了。”


    本來沒打算去寫檢討書後更加不想過去找唐斯彧的林鯨歎了口氣,這下好了,不去也得去。


    在心裏編排唐斯彧一會兒,林鯨拎著隻雞出門。


    許久沒來唐宅,現代化的泳池被強行征用,岸邊擺著長長一排綠植,形狀新奇各異,讓本就對比強烈的庭院變得更鬼斧神工。


    爺孫倆較勁到底,一個不服一個,好好一座古風古韻的宅子算是徹底失去原有的風采,所幸宅子內部還未遭到唐斯彧的毒手。


    林鯨走進客廳,林潭端坐在沙發上正沉迷眼前的一盤黑白棋,應該是剛跟唐清躍下的。


    聽到動靜,唐清躍從廚房裏探頭出來,高興喊道:“這邊鯨丫頭,把雞拿進來讓小彧弄。”


    從沒聽唐清躍如此輕切叫過唐斯彧的名字,林鯨第一反應就是有些別扭和不太習慣,小雨,小魚,小玉......進廚房的前一刻還在慶幸唐斯彧是不是沒在家,但進去一看,“小yu”就是唐斯彧。


    廚房亂中有序,唐斯彧拴了挑圍裙在身上正捏刀切著土豆,手法非常熟練,噠噠幾下就切成了根根分明的土豆絲兒。


    這人還會做飯?


    林鯨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和你阿公還有一場惡鬥,晚飯就交給你們兩個了,”唐清躍滿意地看看兩人,“小彧,客人來了還不打聲招呼?”


    唐斯彧抬起胳膊揮了揮手裏的刀,眼睛亮亮地笑起來:“嗨,小鯨。”


    林鯨:“.......”


    第34章 忍者神鯨


    唐清躍一走,廚房就像變成了兩人的私人領地,兩兩相望,唯餘不太對付。


    “那麽驚訝地看著我幹什麽?”唐斯彧提著刀過來把門關上。


    林鯨條件反射往後退,腰貼著廚台,盡量離這個拿刀的男生遠點,警惕地反問他:“做個飯你關門幹什麽?”


    “這裏可不隻能做個飯,還可以隨便欺負你,你怎麽叫,外麵那兩位都不會來救你,”唐斯彧意味深長地垂眸看著林鯨,嘴角的笑特痞,“雞洗幹淨了放砧板上,籃子裏的青菜西紅柿辣椒也都洗一遍,我要用。”


    欺負她,是想使喚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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