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渡那時坐在沙發上,用筆電回著email,“如果你覺得來月經對你的影響很大,那就吃。如果影響不大,而且不想承擔吃藥可能產生的副作用,那就不吃。”


    她不是痛經體質,隻是來大姨媽會有點不舒服,感覺小腹生冷沉墜而已。


    影響不算大。


    可千軍萬馬獨木橋,在所有人都拚盡全力卷生卷死的關鍵時刻,但凡有一絲絲可能會影響到她狀態的可能,她總是要小心謹慎的。


    見她遲遲沒說話。


    商渡挪開筆電,伸手把人從地毯撈起來。


    她還在想事情,突然被他抱腿上坐著,整個人有點呆。


    “如果你實在糾結,要不我們打個電話,問一下家庭醫生?”


    他一手抱著她在哄,另隻手去拿手機。


    最後,周雨晚還是決定不吃藥了。


    反正她大姨媽最近都不太正常,就賭高考那幾天會不會來吧。


    還想著高考結束了,她要好好調理身體呢。


    轉念一想,或許高考一結束,沒有壓力逼迫,她多睡兩覺,身體自然而然就複原了。


    她對未來充滿了期待,雖然說不清自己真正期待的是什麽。


    但就是期待。


    水深火熱的日子還在繼續。


    高考在即,要提前兩天布置場地。


    6月4日,周六,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全校學生放兩天假。


    那天放學時,所有人都出奇沉默。


    沒有人再討論畢業晚會,也沒有人再暢想畢業旅行。


    教室裏的個人物品,早先便已零零散散地清空。


    黑板報被擦得一幹二淨,牆上卻還張貼著所有人對未來的願景。


    落日西斜,最後一個值日生關上門的刹那,戎馬倥傯的青春落幕,隻剩雜草叢生的荒蕪。


    *


    party是夜間八點開始的。


    懶得費功夫,周雨晚直接花錢請人到家裏布置。


    鐳射燈、大音響、小舞台,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音樂燈光設備,吉他、架子鼓、鋼琴等等樂器準備就緒。


    紅酒在玻璃器皿中醒著,香檳擱在冰桶,趙丞頗有閑情逸致地用酒杯壘了個塔。


    既然是森林主題,免不了使用大量花朵枝葉,就連餅幹小點心,也都做成相應的形狀,放眼過去一片綠意。


    每個參加趴體的人都打扮成不同的動物。


    趙丞這段時間天南海北到處浪,皮膚曬成小麥色,穿得跟個人猿泰山似的。


    一出場,就把殷璿和顧紫瓊逗得哈哈大笑,顧紫瓊手賤,幾次想扯他腰間那塊爛布,嚇得他捂著襠東躲西藏。


    殷璿穿豹紋,顧紫瓊滿身堆積著蛇元素。


    柯思萌是主角,衣服是周雨晚精挑細選的,妝容也是周雨晚給她弄的,戴上王冠,打扮得像個閃閃發光的小公主。


    周雨晚穿的是黑白斑馬紋吊帶連體上衣,線條緊致的側腰大大方方露著,下身搭一件牛仔喇叭褲。


    端了一杯酒,混進人群中,跟隨燈光音樂的變化,慵懶肆意地扭動著身體。


    “take me by the tongue


    and i'll know you……”


    孫靖保送賓大後,臨時起意,跟人組了一支樂隊。


    此時穿著兔子的連體衣,帶樂隊成員在台上表演一曲魔力紅和christina aguilera的《moves like jagger 》。


    唱到“i've got the moves like jagger”這句,拿了貝斯手位置的趙丞突然搗亂,一把扯下他拉到喉結的拉鏈。


    連體衣敞開,少年健碩的肌肉登時暴露在眾人眼底。


    “嗚呼~”顧紫瓊帶頭吹響流.氓哨,所有人也跟著鬼吼鬼叫。


    柯思萌投去一眼,不經意撞上孫靖掃視全場的目光,臉上笑容一僵,赧然低下頭。


    “你不跟著一起嗨?”


    歌還沒完,趙丞這個搗蛋鬼被他們樂隊隊長孫靖趕下台。


    他在台上早看到置身事外、樂不可支的商渡了,一下台就直奔他來。


    “全場總得有一個人是清醒的。”商渡是這麽回他的。


    作為周雨晚緊抱不放的大.腿,他有特權,既沒穿那些幼稚可笑的動物裝,也沒脫上衣,撒福.利。


    穿著小眾潮牌的休閑裝,斜靠在牆邊,指間香煙火光明滅,煙霧攀著手臂嫋嫋上升,氤氳在迷離燈光中。


    懶散隨性。


    是全場唯一一個正常人。


    趙丞無語:“人就活這一輩子,要那麽清醒幹嘛?”


    “就是嘛~”周雨晚擠出人潮,朝著商渡撲去。


    他眼疾手快接住她,夾煙的那隻手拿開,免得把她燙著。


    閃動炫彩的燈光遮蓋了她臉色,隻能看出她的眼影很閃,高光也打得挺亮,耳飾項鏈被光照得閃耀。


    體溫高得不正常,隔著布料熨帖他身體。


    “喝醉了?”商渡問她,把她散亂的長卷發撫順些。


    周雨晚雙手環著他的腰,故意不站直,懶懶地把體重放在他身上,這邊回他“微醺”,轉頭就衝趙丞打小報告:


    “我跟你說,從小,商渡就一b king,你懂吧?早熟,腦子聰明,都不愛跟我們一起玩的,總嫌我們幼稚。”


    然後,她又看回商渡,“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阿姨說的,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樣子,該成熟的時候自然就成熟了,過了可以幼稚荒唐的年紀,再做這種事,就顯得不倫不類了。”


    “所以,商渡,一起玩啊~”


    她抬著精致小巧的下巴,眼巴巴地仰看他,眼底蕩漾著醉意,勾人得要命。


    搭他勁腰上的兩隻手不太乖,揉揉按按來回摸兩把,順進他衣服裏,撫摸他腰背灼熱滑膩的肌膚。


    她跟著音樂起舞,噘著嘴撒嬌:“來嘛~”


    “靠!”無緣無故被強塞一口狗糧,趙丞剛準備溜了,就聽周雨晚突然來一句“這首我會”。


    他循聲看去,周雨晚墊腳,捧著商渡的臉,直接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衝他大聲說:


    “你要聽哦!”


    然後,她折身跑上台,接過孫靖遞來的話筒,打著節拍,搖頭晃腦,開口唱歌的聲音和平時不太像。


    一首《say so》被她唱得很甜。


    趙丞一眼看出,她是真醉了。


    他也打了一根煙,吞雲吐霧,同商渡說:“她喝多後跟平時差距挺大。”


    “會嗎?”商渡抿了下唇,有點黏膩,是她唇彩的觸感。


    “不覺得特鬧騰麽?”


    商渡聽笑了,一口冰啤酒下肚,腦子反而清醒,“她在我跟前向來這樣。”


    不跟他鬧一鬧,她就無處發泄精力似的。


    “怎麽我就沒個這樣的青梅。”趙丞給他一個揶揄的眼神,也拿了一瓶冰啤酒,“salud。”


    “salud。”商渡跟他碰酒瓶,笑得挺渾,“我比較幸運。”


    “你竟然會答應拉人開這種趴,我挺意外。”


    趙丞咕咚咕咚灌著酒,掠一眼滿場燥熱不安的荷.爾蒙。


    在周雨晚表演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高舉雙手喊著她的英文名“evie”。


    “不怕她看上別人?”


    “day to night to morning, keep with me in the moment


    (日夜流轉,請把我定格在這刻)


    i'd let you had i known it, why don't you say so?


    (我吐露自己的心聲,你為何一言不發)……”


    怕嗎?


    音樂進入高.潮部分,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嬌俏嫵媚,像個不服管教,但是特粘人,會在你身上一邊踩奶,一邊喵喵叫著撒歡的貓。


    “我倒是希望,她能清楚知道,從小到大,她吃得有多好。”


    他向她舉酒瓶,她咬唇笑出來,舉著話筒,和他做一個隔空碰杯的動作。


    趙丞把兩人的曖昧互動看在眼裏,牙根一陣酸軟。


    想想周雨晚平時吃的那些東西,他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酸奶拌沙拉,你管這叫吃得好?”


    商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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