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話精,你到底給不給我吃的?”


    當我再一次選擇一個地點坐下時,我隻覺得自己現在滿腔怒火,怒火無法平息,一般是因為饑餓,另一半是因為小方的固執。


    何況我現在還是一名傷者,雖然皮肉之痛早已緩解,但身體上還有些地方傷筋動骨了,再加上又趕了這麽久的路,現在的我覺得整個人都有點飄飄欲仙,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時間還沒到呢,我們都不能吃。”小方回絕了我的要求,這是他堅持已久的責任。


    “不給我吃的我就不走了,我睡在這裏,明天一早立馬回家去。”我隻能對他威脅,這也是我逼不得已的事情,誰叫他軟硬不吃呢。


    “不行,你不能睡在這裏,師傅給了我們任務,我們必須要完成。”小方信以為真,他立刻就是對我勸誡道。


    “關我鳥事,何況你才是那老頭的得意門生,至於我嘛,老頭是怎麽打擊我的,敗類,還是百年不遇的敗類,你說氣人啵。”此刻的我席地而睡,而我就是有這麽一點習慣,坐著就不想站在,躺在就不想坐著。


    “可是師傅那是為了你好。”小方可不這麽認為,他單純的以為那隻是作為師傅對徒弟的一種教育方式。


    “放屁,那他怎麽不這麽對你,不說了,說多了都是眼淚,再問一次,給還是立刻給。”從這塊還算舒適的地方坐起,我給了他兩種選擇,爾後也是等待著他的最終答複。


    “不行!”固執的小方給出了第三種答複。


    “好!你行!”我狠狠的回了一句,隨即不再與他廢話,一個翻身我從地上站起,爾後突然間狂奔離開。


    小方還沒有做好準備,猛然間發現我要甩開自己,他也在後麵邊追邊喊,“你跑不了的,你跑不了的……。”


    “你個喪門星,我說這是第幾回了,一個月五次遇上鬼撞牆,我說這誰能受得了。”


    這也是在我不久前得出的結論,我們兩個在大半夜裏走了將近幾個時辰,這不是因為迷路,而是我們在不知不覺間鬼撞牆了,所以這才是我們一直在城市裏逗留的原因。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等等就好了,我很快就能破解這些迷障。”在後麵的小方依然還在竭盡全力的挽留。


    “出門沒看黃曆,該,活該,我這是作了什麽孽?”我徹底認命了,今天注定諸事不順,可這能怪誰,誰叫我們選擇在這天出門呢。


    可我還有點怨氣,於是破口大罵,“死老頭,這麽多地方呆著不好嗎?為什麽偏偏要呆著這個破縣城裏不走了。”


    在雲州縣還要待多久我並不知道,這也是老秋一手的安排,可在此之前,我們師傅三人走南闖北多年,因為沒有固定的居所,所以我們一直也四海為家,可是這種生活也終於在抵達雲州縣後結束。


    於是長達十幾年的流浪生活到此為止,老秋不僅在這縣城裏經營起了一家香燭店,而且四處招攬生意,僅憑此兩點,已足以證實老秋有想要在這安享晚年的想法。


    可對於我來說這卻是厄運的開始,原因自然是這個鬼地方不幹淨,在這座縣城裏不僅瘴氣彌漫,而且禍事頻起,尤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時不時的就會成為受害者,發個燒啊,夢個遊啊,運氣好的話還能遇上個倩女幽魂,還有就像現在的遭遇,鬼撞牆,尼瑪,這都快把人玩死了好吧。


    “掃把星,你別跟著我。”我衝著身後的尾巴慎重警告,我現在是對他避之不及了,原因嘛,小方這家夥有時到是一名不錯的幫手,可是更多的時候特麽的克我,你說我要不要和他保持距離。


    可師弟也有不聽話的時候,就像這個時候,你越叫他別跟著,特麽還越跟著過來,靠,是不是看我好欺負,是不是人善被人欺欺負。


    “師弟,聽師哥一句,別再追來了,放我一條生路不好嗎。”


    我跑的幾乎快抽了,這要是在平時,我哪還會和他較這個勁,這一回我完全是要被他逼瘋了好吧。


    不,這不該是我的命,尤其是這個時候,小方這家夥命運多舛,最重要的還是會連累人,這動不動就能把你氣個半死就不說了,像他這樣一個掃把星,你說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了嗎,難道就非要互相折磨到死為止嗎?


    “師兄你別跑,我們得冷靜下來想想辦法,這樣莽撞隻會於事無補。”


    小方在後麵邊喊邊追,我就納悶了,這年輕的體力就是不比常人,一口氣跑了相同的路程,他居然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我現在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別跟來了,算我怕你了還不行嗎?你以為我是要走出這片迷障嗎?其實我現在隻想出去覓食,好不容易沒有老秋在身邊,我還不放逐本性。”


    “大師兄這不對,師傅從小就一直告誡我們,出家人應該清心寡欲,戒葷腥,戒美色,戒……。”


    “小師弟,我說咱下次能不能換過地方再探討這種人生意義,不說了,出家人?我說老秋也太毒了點吧,這平時在家裏管束著我就算了,這出門還跟我規定這麽多條條框框,但他不知道我是那種熱血方剛的年輕人嗎?正所謂山高皇帝遠,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想想都激動,我勢要打破常規,又豈會對他再言聽計從。”


    在老秋長達十幾年的統治下,小方不幸的被洗腦了,前者無時無刻的都在向我們灌輸著他信奉的思想,然而這還不是他的目標,在十幾年的學徒生涯中,我和小方不僅要忍受前者對身體的摧殘,還得經受他對心理的折磨,在經曆了身心的雙重折磨後,小方徹底的被其馴服,現在在他的腦子裏完完全全就是裝著老秋的那套思想,動不動就要匡扶正義,除魔衛道,尼瑪,太偉大了一點吧,說好了做人不是應該低調的嗎?


    “師兄這不對,我們應該遵從師命,清心寡欲……。”


    “別勸我,我必須吃肉,還得喝酒,不行這還不夠,如果條件允許,我不介意再來段豔遇之類的。”


    這些想想都美好,說白了我這個人還是比較接地氣的,守身如玉十幾個年頭,我還是對那些凡塵俗事比較感興趣的。


    “不行,師傅說過那些都是邪惡的根源,邪惡使人墮落,師兄你可千萬不能墮落啊。”小方還在對我的言論逐一辯駁,他是一個固執的人,好聽一點叫有始有終,難聽一點叫做死板。


    “我墮你妹,喝酒吃肉就叫墮落了,你信不信,你這要是隨便這樣往大街上一喊,我保管你被人打的連你媽都不認識你。”


    “我沒媽。”


    “我管你有沒有媽?對了,我們現在是在討論這個問題嗎?你不明白我說這話的重點嗎?還有,你那些幹糧,沒人稀罕,假如你一個人吃不完,那就留點回家給老頭吧。”


    累,真累,這是一次對耐力與口才的考驗,但不管哪一項都充滿了挑戰,我承認,挑戰自己的極限是一件不可完成的壯舉,另外,想要與一名腐朽的師弟推心置腹也等同於對牛彈琴。


    所以,我無法在這次長跑中堅持太久,因為我懂得適可而止,更明白不該和一名死板的人去較勁。


    “跑不動了,先喘口氣,籲籲……。”


    正趁機歇了口氣,後方的小方不放過這次機會,他還在縮短著我們之間的距離。


    “你別過來,尼瑪,又跑錯方向了,我說著鬼遮眼也太坑爹了吧,得,等我恢複一點體力先,等會我再繼續。”


    我大口的喘著粗氣,長跑的體力活,超過身體負荷的話,我真怕就此一次倒地不起。


    “大師兄……。”


    小方又一次違背了我的意願,他還在試圖對我靠近,他這是在得寸進尺,趁人之危。


    “你再過來,我一掌劈死你!”


    對此我隻能試圖威脅,過量的運動已經讓我筋疲力盡,現在,我恐怕也隻剩下一張嘴可以勉強支配一下了。


    “大師兄……。”


    小方還在向我靠近,並且躍躍欲試,過程中他甚至友好的對我展現了一點東西。


    東西就在他手裏,他居然在向我示好,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突然將他一把抱住,不得不說,在這世界上,還是兄弟好啊,他是最不會忘恩負義的人。


    我終究還是被他的舉動感染,我幾乎要感動的的熱淚盈眶。


    “不說了,世上隻有師弟好,還知道我吃東西要用錢。”


    我緊緊的與他擁抱,有時他也並非冥頑不靈,他主動交給我錢就是一次好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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