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嗯,為什麽?”


    周意說:“睡覺你就離得遠遠的,也不靠著我。”


    “哦,”李言喻擁被盯著天花板,“抱著睡好像有點硌哦。”


    “那也要抱著睡。”


    周意將人摟過來,纏纏綿綿地吻著,他的唇所過之處帶出瑩亮曖昧的水痕,遍布整個脖頸前胸。


    他很喜歡事後溫存,要抱著,要緊貼,要不厭其煩地親來親去,總嫌不夠。


    李言喻環著他的脖頸,整個人又熱了起來,思緒也飄到雲端,燥而渴。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他吻她。


    “嗯。”


    “你別跑就行,”周意頓了一下又說,“跑了我也不會放過你,知道嗎?”


    他想給她安全感,什麽都想給她。


    “嗯。”


    “我愛你。”


    “嗯。”


    “怎麽隻會說‘嗯’?”


    李言喻環住他的腰,把臉往他脖子裏埋。


    周意抬起眼來,往後撤,點點自己嘴唇:“舌吻我。”


    她隻好仰起腦袋湊過去,他又使壞,腦袋一偏,沒親上。


    “……”


    周意笑得胸膛都在震動,他摸摸她臉蛋,盯著她穠豔殊麗的麵龐,喉結滑動,重重吻下去。


    關於當初他們為什麽會分開,她為什麽會逃避,他一點也不想再追究了。現在隻要好好在一起,別的都不重要。


    他迫不及待地要留住眼前的幸福。


    第六十六章


    是日晚上,李言喻做了個夢。


    不是關於噩夢一樣的李琦和王誌明,而是快大三的時候,周意的交換項目結束,即將回國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李言喻真忙啊,一份披薩店兼職,一份家教工作,學校也忙著各種考試。


    周意的項目似乎不忙,總是有很多時間給她發消息。


    每天拍了什麽照片,在學校看到了一隻和高中很像的橘貓,什麽時間去了圖書館,晚飯好不好吃……他不厭其煩地匯報自己的生活,然後才問一句,你呢,今天過得怎麽樣?


    大多數時候李言喻會簡單分享一下當天的生活,然後倆人再基於這個話題繼續聊幾句,其實沒什麽深入交流,也總覺得遙遠而生疏。


    異國真是個很難過的事情,可他還是用分享欲把彼此之間的缺位努力填滿。


    學校有隻橘貓,今天去了圖書館,晚飯吃了什麽,看起來都是無關緊要的廢話,但伴隨在這些的背後是一種焦灼而難耐的情緒。


    那種情緒並不難懂,不晦澀,也不含蓄,是一種直白到難以掩藏的愛意。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久到李言喻都想不起他長什麽樣子。


    有次她握著手機,看著他大段大段的消息,把剛打下的一串無關緊要的廢話都刪掉了,回複了一句:【我也想你】


    周意的電話下一秒就打過來了,兩個人緊緊握著手機沉默著,也不知道說什麽。


    良久,周意率先開口:“其實你想不想見我?”


    李言喻緩緩吐出一口氣,問,“我們多久沒見了?”


    “293天。”周意說。


    “想。”


    周意頓了頓,揚高了尾音,問,“那我下個月回去好不好?”


    “好。”


    “到時候你來機場接我嗎?”


    “行。”


    “李言喻你能不能多說點?每次你都不回我消息,回也隻回幾個字。”


    李言喻斟酌了一會兒,想著說點什麽好,一抬眼看到宿舍樓下一對激烈擁吻的男女,咽了咽口水,說:“我想親你。”


    電話那端良久沒有聲音。


    李言喻以為電話掛斷了,看了一眼,沒斷,以為他不同意,掩住失落說:“你不同意就算了,算了,當我沒說。”


    “我回來就親嗎?”


    “嗯?”


    “是不是我回來就親?”周意執著追問。


    “都行吧。”李言喻撓撓頭。


    “好啊。”


    兩個人繼續尷尬著,生疏著,聽著聽筒裏的電流聲和彼此的呼吸聲,又說了一些顧左右而言他的尷尬廢話才掛斷電話。


    然而沒等到下個月,那次通話後不到兩個星期,周意就回國了。


    周意沒讓她來接,而是在第二天精心打扮後去披薩店外等著,隔著櫥窗玻璃,兩個人一會兒偷偷望彼此一眼。終於,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讓李言喻提前走了。


    李言喻把身上的圍裙摘了,走出店門,喊他,周意聞言回過頭,手足無措又故作鎮定的樣子很可愛。


    那時候剛好過了中午飯點,兩個人軋著馬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也不知道去哪。


    說了許久的話,李言喻才敢正大光明地看他。


    他又長高了一點,穿著她不認識的牌子的球鞋和衛衣,還是特別特別英俊,走在路上老是有小姑娘偷偷瞄他。


    兩個人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著廢話,手裏的奶茶涼了又熱,吃了晚飯往外走,轉眼間就孤月高升了。


    “你知道天上的月亮有多重嗎?”李言喻問。


    她本意是想撩他一下,哪知他一本正經地說:“7350億億噸。”


    太不解風情了,李言喻用腳尖踢著石子,順嘴問:“那月亮離我們有多遠?”


    “有時候很遠,有時候很近。”


    “嗯?”


    “遠的時候是一萬公裏,今天的話,就在我身邊。”


    周意停住腳步,垂睫看著她,笑了,眼睛像黑曜石一樣亮。


    李言喻忘了害羞,回望著他,也眉眼舒展,笑。


    兩人磨磨蹭蹭一路往西科大走,穿過校內一個人工湖,周意的腳步越來越慢,有些悶悶不樂。


    李言喻回頭看他,一輪孤月落在湖水裏,照得他的眉眼特別清晰、動人。


    “怎麽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


    李言喻沒忘,哪敢忘啊,但是她慫了,當時口頭一時爽現在怕得要死。別說親他了,就是走路不小心擦過他的手,她都要因為心髒跳得過快拉去急救。


    “我就是……”


    她想解釋一下,但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垂頭絞著手指。


    這咋解釋啊?


    周意以為她反悔了,心裏氣得要死。


    為了等這個吻,他早上洗了兩個澡,換了三次衣服,噴了最好聞的香水,從頭到尾都捯飭得挑不出一絲錯。


    從城市另一端趕過來,他一路都在嚼口香糖,還帶了口腔清新劑,因為不確定她啥時候親他,這一路上,隔一會兒他就偷偷噴一噴口腔清新劑,跟做賊似的。


    還別說費盡千辛萬苦,在項目那麽忙的時候提前回國。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就等著她享用了,結果她又反悔。


    “你又反悔了?”


    周意看著她,失落都寫在臉上。


    李言喻搖了搖頭,鼓起勇氣向他走了一步,抬眼看他,又迅速低下頭。


    周意霎時明白了,闊步向前,站在她身前,緊張地說:“你別緊張。”


    李言喻吞咽了一下,揚起臉,深吸一口氣,拉著他的脖子飛快湊近,在他唇角親了一下。其實她本意是想親他的唇,但他動了一下,沒親上。


    李言喻一下站直,又急又緊張又尷尬,語無倫次道:“你幹嘛動那一下?我都沒親上。”


    “我不是故意的。”


    周意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拽到身前,急忙說,“剛剛不算數,你重親。”


    李言喻氣餒,沒動,方才積攢起來的勇氣一瀉千裏。


    周意見她半天沒反應,說:“那你親了我,我也要親你,行不行?”


    李言喻還是沒動。


    “行不行?”他偏頭看她的表情。


    李言喻歎了口氣,低聲嘟囔:“這就不用問了吧?”


    得到了許可,周意的表情一下舒展開來,他一手穿過她的腰,將人壓向自己,一手捧寶貝似的捧住她的臉,垂下頭來,準確地吻住了她的唇。


    得到了許可,周意的表情一下舒展開來,他一手穿過她的腰,將人壓向自己,一手捧寶貝似的捧住她的臉,垂下頭來,準確地吻住了她的唇。


    其實很生澀,也沒什麽技巧可言,他甚至在微微顫抖,隻是全憑本能地汲取她的氣息。想靠這一會會兒的占有和索取,消解心裏洶湧澎湃的、不可抑製的、長年累月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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