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臨出來前,傅琢祈的助理有事請假,隻能叫這花瓶來充當臨時助理!真是蠢人有蠢福。


    “阿嚏——”一陣冷風吹麵,花重錦鼻子有些癢,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傅琢祈轉頭問錫木蕭:“木蕭,你的圍巾還在嗎?”


    以為是他覺得冷了,錫木蕭立刻從自己隨身背的包裏取出圍巾,一臉羞澀地遞給傅琢祈。


    傅琢祈微笑著接過來,並沒有往自己脖子上圍,反倒轉過身去,將圍巾圍在了花重錦羽絨服的毛領裏。


    “沒事的,祈哥哥,我不冷。”花重錦歪頭看過來,下一秒又立刻雙手捂臉,連著打了三個悶聲噴嚏。


    “圍著吧。你最近身體才剛舒服一點,別凍著。”


    關於花重錦前幾天身體為什麽不舒服,錫木蕭也略有耳聞。


    一說是那晚出海的時候被一群人給欺負了,一說是傅琢祈其實私下裏玩很大。看此刻傅琢祈的態度,錫木蕭覺得,大概率是後者。


    嘖。這麽虛的身體,能配合得了傅琢祈嗎?錫木蕭不屑地看著圍著自己圍巾的花重錦。


    花重錦的臉本來就長得比大部分同齡男人要小一圈,此時縮在圍巾跟毛領之下,看起來更小巧了。


    都說小巧的東西往往精致,花重錦的五官就很好闡釋了這句話。無論是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尖,還是隱約藏在圍巾下有些泛白的雙唇,甚至都不輸娛樂圈一些特意整過的男明星。


    不過錫木蕭覺得,自己也差不到哪裏去。而且自己身體健碩,肯定要比這個廢物來得耐操。


    三人一起乘上會議主辦方派來接人的車。


    車是輛小巴,上車後傅琢祈率先在靠窗的二人座坐下。錫木蕭剛想跟過去,就見傅琢祈伸出手,拉著花重錦的手腕,把人拽到了自己身邊。


    “你臉怎麽這麽紅?”傅琢祈把人拽著坐下後,立刻抬手探上他的額頭,“倒是不熱。”


    花重錦卻覺得傅琢祈的手心格外燙人,往後縮了下脖子,額頭從他的掌心中逃離。


    “可能是剛剛在外麵,風吹的吧。”


    “待會兒到了酒店喝點薑湯。”


    “不用了吧?祈哥哥……”花重錦最討厭薑湯的味道,“我真沒覺得冷。可能隻是皮膚太敏||感,所以風吹一下就紅了。”


    看他一臉不喜歡,傅琢祈故意道:“我們還要在這裏待三天,保險起見,還是喝點兒好,免得感冒。”


    說話間,車上又上來兩個人。中年男人走在前麵,年輕些的女人跟在後麵。


    中年男人看著花重錦脫掉羽絨服後,露出明顯屬於某奢侈品牌新款的衣服,笑著過來套近乎。


    “喲,小夥子這是怎麽了?凍著啦?”中年男人的普通話裏帶著明顯的地方口音,“哎呀不要緊,待會兒到了地方,做點出汗的事兒就好啦!”


    即便花重錦並沒有回應,中年男人依舊喋喋不休:“小夥子看著麵生,第一次來南城吧?老哥我雖然不是南城人,但南城也算我的第二故鄉了。這裏大街小巷、葷的素的我都知道,要不要給你介紹幾個呀?我跟你說,南城這邊的妞兒都可帶勁兒了,包你下次來還想。”


    說著,中年男人油膩地笑起來,手也不老實地搭上後麵女人的腰。


    “這就不勞劉總您操心了,內人的身體情況,我會照顧好的。”


    聽到聲音,中年男人才注意到花重錦身邊的人。剛剛因為花重錦把裏麵的人擋了個七七八八,加上內測車窗拉著窗簾,這個座位光線昏暗,劉總也沒注意那邊坐著誰,還以為是這年輕人的助理。


    此時裏麵的人露出臉來,劉總立刻認了出來:“哎呀,這不是傅總嘛!哎呦,這位是傅夫人啊!不好意思了,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夫人了。”


    “早就聽聞劉總為人熱情,今日一見,傳聞倒是描繪不出劉總的十之二三。”傅琢祈哼笑道。


    劉總也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烏龍,撓了撓腦袋,訕笑兩聲,安靜了下去。


    又等著五六個人上車,司機才發動車子,朝著他們下榻的酒店駛去。


    坐在兩人後座的錫木蕭不能理解,為什麽那個劉總一上車就隻去跟花重錦打交道,對著僅一個靠背之隔的自己卻視若無睹。


    要是論穿著,自己這一身也不比花重錦便宜,總不能是自己氣質比不過吧?錫木蕭覺得,那個劉總肯定是女人睡多了腎虛,連帶眼神都不好了。


    *


    下車後,花重錦一人推著兩個行李箱,慢吞吞走在人群身後。傅琢祈因為要去登記入住的信息拿房卡,跟其他幾個來開會的老總走在了前麵。


    見花重錦走得慢吞吞,有人湊過來問:“你怎麽自己也弄個這麽大的行李箱啊?”


    “啊?”


    看他沒明白,那人解釋:“你老板箱子都這麽大了,作為助理,你也弄個這麽大的箱子,出來多不方便啊。”


    隨即又一副恍然的模樣:“啊,你該不會是剛入職吧?那你老板還挺看中你的,這麽早就帶你來開會。”


    見對方誤會,花重錦也沒多解釋,隻是隨口道了句謝:“下次知道了。”


    那人卻自來熟地繼續聊下去:“你老板誰啊?我老板是真州華盛地產的李總,你應該聽過吧?南城這邊也有我們李總的地產。”


    其實花重錦還真沒聽過,不過還是糊弄著點了點頭。


    傅琢祈辦完登記,一回頭,就看到自家小狐狸身邊跟了個討人厭的男人。那人還一個勁兒地在小狐狸身邊說著什麽,好不殷勤。


    雖然花重錦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傅琢祈還是知道,他不喜歡身邊那個人。


    “阿錦,”傅琢祈衝著那邊喊道,“快點,你也要去登記身份信息。”


    “哦,好。”花重錦得救一般回應,立刻加快了腳步。


    那人卻也跟著一起:“原來你叫阿錦啊,那個是你老板嗎?”


    “恩,是,我得趕緊過去了,再見。”花重錦說完後,又快走幾步。


    好在那人的老板也把他喊走了,花重錦總算脫身。


    傅琢祈接過兩個行李箱,指了指前台:“身份證準備好,過去登記一下,929號房。”


    聽到這個房號,花重錦劉海下的眉毛挑了下。竟然跟自己農曆生日是一個數,還真是巧啊。


    “好,麻煩祈哥哥等我一下。”走到前台,花重錦把身份證遞過去,“房號929。”


    前台詫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得花重錦有些疑惑。


    不過前台還是立刻辦好了手續,遞了一張房卡給他,順道提醒:“大床房。”


    恩?為什麽會是大床房?


    按理說,傅琢祈應該是帶周助一起來的,就算要睡一間房,也該是雙床房吧?主辦方會給這些帶助理來開會的老總預訂大床房嗎?


    花重錦心裏滿是疑惑,裝好房卡回了傅琢祈那邊。


    錫木蕭也已經辦理好了入住登記,此時正站在傅琢祈身邊,微微仰頭說著什麽,臉上掛著欽慕的笑容,好不顯眼。


    “傅總,我剛剛搜了一下,這附近有家很有名的鐵鍋燉大鵝,晚上要不要……”


    花重錦剛回來,就聽到錫木蕭發出邀請。


    “祈哥哥,剛剛前台說……”狀似莽撞不經意地打斷了他,花重錦麵帶些許難色,“說我們這間房是大床房。”


    電梯門開,傅琢祈率先進入:“恩。沒錯。”


    “啊……”花重錦趕緊跟進去,小聲說,“我還以為大家都是標準間。”


    餘光看著小狐狸的表情,傅琢祈嘴角上揚:“本來都應該是標間的,但是因為主辦方訂房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其中有兩間訂成了大床房,更換的時候隻換掉了一間,剩下一間換不掉了,我就主動要了這間。”


    這麽大的酒店,怎麽會換不掉一個房間呢?現在又不是什麽旅遊高峰期,這裏也不是什麽旅遊景點。就算有其他什麽理由換不掉,再多開一個標間也不是什麽難事。


    花重錦忍不住想,這也有點太刻意了吧。


    傅琢祈還在解釋:“畢竟其他人都是帶著助理來的,不管是同性異性,都不太方便,隻有我們合適。”


    電梯停在九樓,三個人前後出了電梯。


    傅琢祈站在929門口刷卡,錫木蕭看了兩人一眼,刷開了隔壁927的房門。


    在進門前,錫木蕭突然說:“夫人要是想住標間的話,我可以跟您換。”


    在花重錦跟傅琢祈都轉頭看過來的時候,錫木蕭又補充說:“我的意思是跟您二位一起換。”


    “不用了。”花重錦衝他笑笑,“謝謝你的好意。”


    門在兩人進去後被無情關上,連帶錫木蕭體貼的“好意”一起。


    “不想跟我睡一張床?”傅琢祈把厚重的外套脫下來,順手掛在旁邊衣架上。


    “沒……沒有的事。”花重錦背對著他,收拾行李的手一頓。


    他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花重錦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演得不夠到位。但他覺得,比起“不想”,他表現出來更多的應該是“羞澀”吧?


    “本來是可以我自己出錢,重新多開一間雙床房的,”傅琢祈去窗邊拉上單層白紗窗簾,“不過畢竟這次的主辦方是南城的經管局,總要賣個麵子的。阿錦生氣了嗎?”


    不愧是精明的商人。聽完這個解釋,花重錦想,隻不過,他為什麽覺得自己會因為這件事生氣?


    “沒有。”花重錦轉過身去看他,“祈哥哥為什麽覺得我會生氣?”


    “看你從拿到房卡後,就情緒不高的樣子。”


    花重錦看他沒什麽異常,又轉回身繼續收拾,順口編了個理由:“我可能隻是有點凍著了。”


    “哦對,我去叫客房服務,給你送碗薑湯過來。”


    糟了!花重錦懊惱,自己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要自己挖坑自己埋了。


    傅琢祈已經撥通了內線電話:“929需要一碗……”


    一隻手突然出現,毫不猶豫精準地按在了掛斷鍵上。


    “怎麽了?”傅琢祈挑眉看著衝過來的小狐狸,準備聽聽他要怎麽解釋這一幕。


    花重錦被他盯得有些發毛:“那個……”


    一開口,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啞,花重錦清了清嗓子,調整到平時的聲線。


    “祈哥哥,我……我不喜歡薑湯的味道,可以不喝嗎?”


    無辜的眼神,可憐的神情,花重錦看到傅琢祈瞳孔微微一震。


    原來,他是打算用美人計。傅琢祈內心偷笑他的可愛。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薑湯的味道。”口頭上的道歉十分誠懇,絲毫看不出他是在故意逗弄花重錦。


    “沒關係,是我從來沒說過自己不喜歡,祈哥哥也是擔心我。”花重錦站在床邊垂著眼說。


    傅琢祈坐在床邊,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劉海下的眉眼。


    花重錦眉眼低垂的時候,看起來可憐極了,即便傅琢祈明知他是隻不需要被人可憐的狡猾狐狸,可還是難免跟著心裏一緊。


    “不喝薑湯的話,去泡個熱水澡吧,去去身上的寒氣。”


    “等晚上吧。待會兒說不定還有其他什麽安排,雖然我不是祈哥哥真的助理,但如果有需要助理做的事情,還是要去的。”


    看他一件件把衣服掛到旁邊,又認真整理著衣服上的折痕,傅琢祈幽幽問:“怪我臨時叫你來當我的助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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