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花重錦從雲婷來的時候,就打算要起身。


    但是沙發有點矮,坐下去之後,想起就有點麻煩了。


    尤其是沙發還換了新坐墊,比著之前要軟一些,花重錦更是覺得腰上沒法借力,所以努力了半天,看起來還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架勢。


    傅琢祈看他慢吞吞地沒有動作,心下明了,幹脆走過去,伸出手。


    如果不是怕他惱羞成怒,傅琢祈此刻是想直接把他給抱起來的。


    有了傅琢祈伸過來的手借力,花重錦總算順勢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見雲婷納悶地看向自己,花重錦解釋:“昨晚喝多了,摔了一跤,扭到腰了。”


    傅琢祈鬆開他的手,聞言無聲笑了一下。


    果然,小狐狸撒謊的本事真是一流。


    雲婷信以為真,擔憂道:“啊,那你要不要去看看?推拿一下。”


    “今晚再看看吧,要是明天還不好就去。”花重錦一個人慢吞吞去了洗手間,等回來的時候,正準備自己拉椅子,傅琢祈就已經伸手過來,幫他拉開了椅子。


    “謝謝。”花重錦小聲道謝,在傅琢祈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堅硬的實木椅子高度倒是合適,但……太硬了!花重錦坐得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識扭來扭去,試圖找個舒服的姿勢。


    傅琢祈察覺後,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去客廳沙發上,拿了兩個靠枕回來,一個墊在椅子上,一個墊在身後。


    “你這腰傷得也太狠了吧?”雲婷一邊吃飯一邊說,“你昨天是喝了多少啊?”


    “……不記得了。那些叔叔伯伯的都一直拉著我喝酒,我也不能拒絕,都是長輩。”這話,花重錦也是順勢說給傅琢祈聽的。


    傅琢祈自動理解為,小狐狸這是在跟自己聲明,昨晚不過是酒精作祟。


    但花重錦這次還真不是這麽個意思。


    他隻是想提前鋪墊一下,自己手裏股份不給傅琢祈而是賣回給花家的人,是無奈之舉。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花重錦知道花家遲早要完蛋,要是把股份給了傅琢祈,倒是連累傅琢祈也跟著吃虧。自己都已經利用他了,就不要再額外給他製造虧損了。


    “早知道就不讓你去了。”雲婷有些憤憤,“這群老酒鬼,就知道抓著年輕人喝酒!煩死了!有什麽事兒是離開酒不能談的嗎?”


    “大家也是對我好奇吧。畢竟我第一次出現在股東大會上。”


    “大家都是人,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有什麽好好奇的。”雲婷對著花家那群人好一通吐槽。


    花重錦安靜聽著,最後給出一個氣人的回答:“……其實,那些叔叔們也都挺關心我的。”


    果不其然,雲婷翻了個白眼:“行吧,不說這個了。那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明天能去圖書館嗎?”


    “……大概?”花重錦也不太確定自己這樣,明天去圖書館還能不能堅持坐一上午。


    一旁傅琢祈幹脆提議:“反正你們中午也要過來吃飯,不如直接在我們家裏自習吧。反正這邊環境一直很安靜,可能比圖書館有人進進出出還要安靜一些。”


    雲婷認真思考了一下:“有道理啊!反正白天你去公司,家裏也隻有阿錦一個人。而且最近天兒越來越冷,學校還圖省電費,空調都不開。”


    “恩。這樣阿錦也可以每天多睡一會兒。”傅琢祈點頭。


    有了昨晚的事,花重錦怎麽聽怎麽覺得傅琢祈這句話有話外音。


    但雲婷沒有多想。有著昨天花重錦被親戚灌酒的事兒,她已經下意識把所有問題都歸結給了花家那些人。


    “那今天下午,我們還是先回圖書館,明天開始再過來吧。”雲婷衝傅琢祈擠眉弄眼。


    傅琢祈倒是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你們書都帶過來了嗎?帶來就別來回折騰了。”


    “沒帶!”


    “帶了。”


    雲婷跟張也一同回答,卻是兩個答案。


    “沒事,你沒帶可以看我的。”張也立刻轉頭跟雲婷說完,又衝著傅琢祈道,“那就打擾了。謝謝傅總。”


    “不客氣。你是婷婷的男朋友?不介意的話喊聲哥也可以,不用那麽見外。”


    即便對傅琢祈的意見沒那麽大了,但聽到“婷婷”這個稱呼從傅琢祈口中喊出來,雲婷還是有些不太適應,有種上課發呆被笑麵虎班主任點名的錯覺。


    張也倒是從善如流地喊了聲“傅哥”,隨後主動搭起了話。


    傅琢祈也有問必答,一副溫柔答疑解惑的前輩模樣。


    花重錦安靜地看著張也表演,直到午飯吃完,都沒有說一句話。


    “婷婷你要午睡嗎?”吃完飯,看著傅琢祈主動去收拾了碗筷,花重錦問。


    雲婷擺擺手:“不了,待會兒來杯咖啡就好。你這樣還是自己先好好休息吧,就別操心我了。”


    “那行。廚房有咖啡,你自己看著來吧。”


    “ok!”雲婷衝他眨了眨眼,“你們倆快去休息吧,當我們不存在就好。”


    花重錦看看兩個房門,最後還是進了傅琢祈的主臥。


    因為,他還有很多昨晚沒能顧得上的疑問,需要好好問一問。


    從廚房收拾完出來,傅琢祈剛好看到花重錦進到主臥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路過客廳跟兩人打了個招呼,跟著進了主臥。


    房間裏的花重錦已經靠坐在床頭,嘴角有些扭曲,似乎是不太舒服。但看到傅琢祈進來,立刻坐直了身子,表情也恢複如常。


    “祈哥哥……”花重錦搶在傅琢祈前麵開口,“你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補過生日了呀?”


    看他還在裝傻試探,傅琢祈直接說:“那不是你真正的生日嗎?”


    “……祈哥哥是怎麽知道的?”連雲婷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被報錯了。


    傅琢祈走到床另一邊坐下:“你小時候提過一次。”


    自己小時候提起過?花重錦有些不太確定。


    畢竟剛回到花家的時候,他確實糾正過花盛昌,給自己上戶口報的生日是不對的。


    但那時候,傅琢祈在場嗎?


    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就算自己當年當著傅琢祈的麵說過這件事,可那也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


    傅琢祈竟然記住了十四年前自己的一句話?!


    為什麽?


    花重錦很快就得出了兩個答案:


    一、傅琢祈是個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天才。


    但花重錦覺得,這個答案還是有點離譜。


    雖然傅琢祈在某些角度而言,確實算是個商業天才,但能把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記十四年這種程度的天才,還是沒有表露的。


    至少,在花重錦的觀察下,傅琢祈是沒有表現出一丁點這樣的天賦的。


    那麽,就隻剩下另一個答案了。


    ——傅琢祈他,喜歡自己。


    因為喜歡,所以記住了自己十幾年前說過的真正的生日;


    因為喜歡,所以在昨天給自己準備了生日驚喜;


    因為喜歡,所以……


    可如果“喜歡”是答案,隨即接踵而來的,又是其他想不通的問題。


    ——傅琢祈他喜歡自己什麽?前段時間,傅琢祈那忽冷忽熱的態度又是在搞什麽?以及……為什麽,他從未對自己說過喜歡?


    第50章


    花重錦想不明白這一連串的問題,但他打算借機試探一下傅琢祈能為自己做到什麽程度。


    “祈哥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把拍賣股份以及最後拍賣的價格全部對著傅琢祈和盤托出後,花重錦打量著傅琢祈的表情。


    沒有絲毫意外。


    看來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傅琢祈的助理肯定有跟他通風報信過。


    畢竟昨天自己也算在酒會上“大鬧”了一場,在場那麽多人,消息哪兒還能過夜呢。怕是一散場,就各種拉著人開始“我跟你說”、“跟你說個事”、“別跟外人說”了。


    “不管你怎麽選擇,我都支持。”傅琢祈不輕不重地表了個態。


    花重錦隻能繼續試探:“這筆錢的金額這麽大,我也不太會理財,到時候能麻煩祈哥哥……”


    察覺小狐狸的意圖,傅琢祈順手扔了個消息給他:“在此之前,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爸現在……還能拿出這麽一筆錢嗎?”


    當然拿不出。但他還可以變賣不動產嘛。


    花重錦打的就是這麽個算盤。


    但花重錦裝作對家裏情況一無所知,搖了搖頭:“既然爸爸願意花這個價錢來買,應該是能拿得出來的吧?”


    “他今天聯係了周助,說下午想跟我見一麵。”


    恩?!


    花盛昌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花重錦當即明白,花盛昌這是不想變賣他手底下的資產,而是打算借著“嶽婿”這層關係,直接空手套白狼?


    垂著的眼皮微微顫抖著,花重錦在心裏飛快地盤算著,該如何開口勸傅琢祈別去當這個冤大頭。


    但前提是,他得“知道”花盛昌的盤算才行。


    傅琢祈看著小狐狸那如蝶翼震顫的睫毛,笑了笑,又很快收斂笑意,主動幫忙遞過台階。


    “或許,你父親是想從我手裏借錢,作為周轉資金。”


    這還真是瞌睡了遞枕頭。


    想起昨晚端著蛋糕,在昏暗光線裏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的傅琢祈,花重錦忍不住想,或許他真的是個好人。


    “祈哥哥,你……可以不借嗎?”


    “為什麽?”傅琢祈故作不理解,“他是你的父親,也就算是我的嶽父,為什麽你不想我借錢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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