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花重錦說,“爸爸說,男孩子不用那麽精細,自己隨便剪剪不礙事就好。”


    對於花盛昌是怎麽養孩子的,整個瑾城豪門也算有目共睹。


    傅琢祈作為鄰居、作為對小狐狸感興趣的人,更是多加關注。


    但剪頭發這事,倒還是他第一次聽說。


    大概是這種事太日常,日常到一般人平時都不會特意去關注。


    “正好,我也該剪頭發了,下午一起去吧。”


    “哦,好。”不用自己動手正好。


    花重錦看看自己擋眼的劉海,心想,上次剪頭發是什麽時候來著?


    好像是結婚前。


    一眨眼,自己竟然跟傅琢祈結婚四個月了。


    其實四個月的時間對花重錦而言並不算長,畢竟四個月,在十四年的時光裏,也不過隻占了百分之二的長度。


    但就是這短短四個月時間,自己跟傅琢祈之間,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事。


    花重錦心想,傅琢祈真是個有故事的人。


    傅琢祈目光從他的發旋又落到了拿著勺子的左手上。


    他們結婚的時候是買了婚戒的,素色的戒圈很低調,傅琢祈一直戴著,基本沒怎麽摘下來過。


    但,小狐狸左手無名指上,卻是空空如也。


    “你的婚戒,怎麽不戴了?”


    剛開學那會兒,花重錦還戴著戒指,後來總有人盯著自己的戒指看,看得自己不太舒服,索性就摘了下來放在家裏。


    這一摘,也就想不起來繼續戴了。


    不過花重錦發現,自己摘了戒指,傅琢祈也沒問,還以為他不介意的呢。


    “在學校的時候,有時候不太方便。”花重錦說。


    “你現在基本沒什麽課,也不怎麽用去學校了,應該可以戴了吧?”


    隻是戴個戒指而已,花重錦也就應了:“恩。待會兒吃完飯我就去拿。”


    不過等吃完飯,隨口答應的花重錦早把這事兒給忘了。


    還是傅琢祈等他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才問:“戒指呢?”


    花重錦隻能趕緊折返次臥,從抽屜裏翻出那枚戒指戴上。


    翻戒指的時候,花重錦看到了藏在角落裏的半包煙,還愣怔了一下,隨即想起,這是自己上次買了剩下的。


    說起來,自己竟然有段時間沒想抽煙了。花重錦有些意外。


    雖說他沒有煙癮,但還在花家的時候,總是少不了會有一些想抽煙的衝動。


    可最近,這種衝動竟然沒有再出現過。


    在前往理發店的路上,花重錦順手在論壇裏發了個匿名貼問這事兒。


    很快就有人回複:[是不是有什麽別的事情轉移了你的注意力?]


    [我猜樓主可能最近有x生活了。]


    花重錦:???


    花重錦回複了那個人:[為什麽這麽猜?]


    那人也很快回複:[我以前就是煙癮很大,後來找了對象,x生活和諧,漸漸就沒那麽想抽煙了。你說你本來煙癮也不是很大,那我覺得你說不定能就此戒煙呢。]


    真的假的?花重錦不太信,幹脆不再回複,關了帖子。


    自己才不是因為傅琢祈而對煙漸漸沒了需求的呢!


    當然,性也不是因由!


    *


    傅琢祈常來的這家理發店就在瑾城cbd最繁華的商場內。


    花重錦看了眼商場logo,心道:精打細算的傅總連剪頭發都要來自家商場裏的店,試圖把剪頭成本也折進租金裏嗎?


    “去五樓。”進了電梯,傅琢祈指揮門口的花重錦按。


    真會支使人。花重錦狠狠戳了一下電梯按鈕,全當戳在了傅琢祈臉上。


    午間的商場除了幾家餐廳外,都很安靜。理發店更是冷清。


    不過這種店基本都是預約製的,沒有預約應該不會接客。


    傅琢祈走在前麵進去,店裏立刻有人問:“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


    “抱歉,先生,我們店沒有預約不接待客人的,您可以先預約……”


    這些死板的規矩,花重錦一向不喜歡。


    可瑾城這群人們喜歡,他們把這樣的規矩當做地位的象征。


    年輕人話沒說完,旁邊又出來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些的,在他背上來了一巴掌,打斷了未完的話。


    “這是傅總,傅總不需要預約,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年輕人趕緊道歉:“抱歉傅總,我剛來……”


    “沒關係。”傅琢祈一抬手,製止了他的道歉,“今天臨時起意,所以沒有預約。”


    花重錦看著對方從公事公辦到了誠惶誠恐,隻覺得好笑。


    彰顯地位的規矩,也會為了更高的地位打破。


    所以,製定了規矩再去打破,是權貴們最喜歡做的事情。


    其實花重錦也有點享受這種感覺,隻不過他不是打破規矩,而是去打破希望。


    就像他一直在做的。


    “這位就是夫人吧?”認識傅琢祈的店員問,“是傅總要做頭發,還是夫人呢?”


    “都剪一下。”


    “好的。”店員趕緊喊人叫來發型師,“傅總跟夫人要剪頭發,快過去好好招待。”


    花重錦被熱情地領著去洗了頭發,坐在椅子上。


    傅琢祈那邊發型師顯然是熟人了,隻一句“還是之前的樣子嗎傅總”,就開始動起了手。


    花重錦這邊的在動手前,先問了句:“傅總,夫人這邊要剪個什麽樣的發型?”


    “問他。”


    “夫人,您想要個什麽樣的發型呢?”


    “剪短一點就好。”花重錦看著他們,在心裏嗤笑。


    就算這些人不再跟以前一樣,當著自己的麵都麵露譏嘲,而是畢恭畢敬,那也隻是基於自己是傅琢祈“夫人”這一身份上。


    畢竟是隻服務於瑾城豪門權貴的店,連風氣都一模一樣。


    花重錦垂著眼,等著對方給自己剪頭發,就聽傅琢祈說。


    “給他劉海設計一下吧,把眼睛好好露出來。”


    “好的。”


    看吧,就知道不會來問自己。花重錦心想,真到離婚那天,這些人又會是什麽樣的嘴臉呢?


    傅琢祈那邊很快修剪好了,花重錦看了眼鏡子裏的人,也沒覺出來哪兒修剪了。


    花重錦這邊大概是因為傅琢祈那句“設計下劉海”,發型師用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工作。


    劉海再也遮不住眼睛,頸後的發尾也被剃短了很多,花重錦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整個人都陽光了不少。


    有點不合人設。


    但花重錦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從理發店離開,傅琢祈問:“正好今天也出來了,要逛一逛嗎?”


    本來想說“不用”,但想起自己跟傅琢祈現在也算“兩情相悅”,似乎是應該逛一逛,當做約會的,花重錦點了點頭。


    “好。”


    “正好,我想去買條新領帶,你幫我選一條吧。”


    “為什麽要買新領帶?”花重錦話剛一問出口,突然回過味兒來!


    果不其然,傅琢祈輕笑一聲:“這要問你了,阿錦。”


    草!


    狗男人!


    今天淩晨明明是他自己非要拿領帶蒙住自己眼睛的,自己還拒絕了!花重錦低著頭,憤憤跟在傅琢祈身邊,在心裏罵罵咧咧。


    傅琢祈壞心未停:“到時候選條觸感好的,你自己喜歡的。”


    花重錦內心罵罵咧咧再度升級。


    店裏,傅琢祈看著一排排領帶,戳了戳花重錦的腰:“阿錦一直低著頭,怎麽幫我選?”


    選選選!給你選個離婚之後捆你自己的!


    花重錦抬起頭,臉上卻是一臉嬌羞。


    “祈哥哥你自己選就好。”


    “畢竟你要經常經手,還是選你喜歡的比較好。”傅琢祈嘴角一直高高揚起。


    旁邊導購聽到來那個人對話,隻當是在說花重錦經常幫傅琢祈打領帶,於是十分正經地介紹起來。


    花重錦:……行,算你厲害。


    “那就這條吧。”花重錦一臉嬌羞地閉上眼,隨手胡亂指了一條純色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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