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花盛昌大概會直接被凍醒。


    辦好一切離開,花重錦找到還在原地等自己的傅琢祈。


    “為什麽不要我幫忙?”傅琢祈問。


    雖然他知道,小狐狸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忙。


    可他還是希望,對方可以依靠自己一點,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時間,可以想起自己。


    花重錦搖搖頭:“照顧爸爸本來就是我的責任,沒有麻煩祈哥哥的道理。”


    聽到這話,傅琢祈有些不悅。


    他不要自己幫忙,不是因為要強,也不是因為其他什麽理由,竟然是因為依舊拿自己當個外人!


    明明他也心動,明明也有喜歡,可理智依舊把自己排除在外。傅琢祈真想把他關起來,讓他天天隻能對著自己,什麽時候肯正視自己的心,再放他出來。


    不過也隻是想想罷了。他知道,自己要真是把他關起來,那花重錦不會正視內心,反倒會恨上自己。


    “回家吧。”整理好情緒,傅琢祈衝他伸出手。


    花重錦把手放進他的手心,任由他牽著自己。


    驚蟄後的瑾城也開始暖和起來,即便是夜晚,夜風也不再像冬日那般刺骨。


    傅琢祈的手心很暖,暖得花重錦掌心沁出些許汗意。


    花重錦有點尷尬,想要往回收手,卻被傅琢祈抓得更緊了。


    “在家裏待幾天?”


    “買了大後天的票。”花重錦回答。


    傅琢祈又問:“下一站去哪兒?”


    “……江城。”對於這個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花重錦其實並不算喜歡。


    “春天的江城是不是很美?”


    “其實,已經不記得了。”他說謊了。


    江城的春天很美,山清水秀,偶有鳥兒飛過,落在枝頭水石上,互相啄著翎羽嬉鬧。他小時候長大的村子更是比一些景區還要美,那種不經雕琢的,自熱之美。


    隻是他在那個時候,並沒有多少去欣賞的機會。


    占據著他回憶的,更多還是那對惡毒的父子,以及村裏那些謾罵與排擠。


    “不記得也好,這次去玩也能有新鮮感。”


    不知道為什麽,花重錦總覺得,傅琢祈這句話好像有點酸酸的。


    是錯覺吧。


    兩人溜達著走回了傅家老宅。


    即便他們並不在這裏住,院子裏依舊被搭理得井井有條。薔薇攀爬在柵欄上,開出明豔的花。


    春天真的來了。


    劉阿姨見他倆回來,過來問:“我煮了梨湯,夫人要喝點嗎?瑾城這時節幹燥,夫人剛從濱城回來可能不適應。”


    “那就來點兒吧。”劉阿姨盛情難卻,花重錦沒好意思拒絕。


    傅琢祈不愛甜,隻是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喝——劉阿姨梨湯做得很甜,是專門給花重錦做的。


    “劉阿姨您去休息就行,待會兒喝完我把碗放到廚房。”


    “那好。”


    等劉阿姨離開,餐廳隻剩下花重錦跟傅琢祈。


    見傅琢祈一直盯著自己,花重錦總覺得嘴裏的梨湯都變了味兒。


    “要不……祈哥哥你也嚐一口?”


    傅琢祈搖搖頭。


    他不喜歡甜的,可是看花重錦一口一口喝著,卻又生出一股想要嚐嚐他嘴裏的梨湯是什麽味道的想法。


    會不會和平時的梨湯不一樣呢?


    這麽想著,傅琢祈也做了。


    在花重錦起身去廚房放下碗出來後,一下把人壁咚在牆邊,低頭捕獲了那還帶著梨子清香的唇。


    果然不一樣。


    甜味兒裏又帶著一點酸,傅琢祈也不知道這是梨湯的果酸味兒,還是自己心裏的醋酸。


    他也想陪花重錦回到江城,回到那個他出生的地方,陪他重新看遍兒時無暇欣賞的美景,陪他走過每一條小巷……


    如果可以,再一起去祭拜一下他的母親,向他的母親承諾,自己會陪他一直走到生命盡頭。


    花重錦發現,傅琢祈這次的吻比之前每次都要來得更凶,凶得讓他有種自己被猛獸盯上的危險感。


    “祈哥哥……”花重錦抬手去推他,卻隻換來被他抓著手腕壓過頭頂,按在牆上。


    真是要瘋。


    他今晚確實打算跟傅琢祈發生點什麽,好順勢提及不要幫花家的事。可沒想到,傅琢祈今晚又在發瘋,而且瘋得莫名其妙。


    難道最近白月光又冒出來刺激他了?


    花重錦被他壓住手腕後,也懶得再去推拒,幹脆仰起脖頸,迎合著他的親吻。


    瘋就瘋吧,反正也瘋不了幾次了。花重錦想,花盛昌今晚看起來已經窮途末路,就算再硬撐,也撐不下半個月去。


    如果自己能說服傅琢祈不去搭理花盛昌,或許不出一個周,花家就要完蛋。


    傅琢祈察覺他的走神,不滿地在他頸側咬了一口,咬得用力,直接留下一個明顯的牙印。


    花重錦吃痛回神,差點反手給傅琢祈撂倒在地,還好在出手前刹住。


    “痛。”


    “痛了長記性。”傅琢祈輕聲冷笑。


    花重錦更莫名了。他又在生什麽氣?那自己還能攔住他去做花家的大冤種嗎?


    鬆開了鉗製著他手腕的手,傅琢祈撤開身子:“回房間吧。”


    花重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有點兒紅了。這人發起瘋來力氣真大,也不知道自己用上全力能不能掙脫。


    “你不上來嗎?”


    “……來了。”花重錦趕緊跟上去。


    傅琢祈一回房間就拿了衣服,拉著花重錦進了浴室。


    花重錦還以為他要在浴室幹什麽,結果隻是真的洗了個澡。


    就在花重錦以為傅琢祈這次的瘋發完的時候,頭發還沒擦幹的自己,就已經被推在了床上。


    花重錦:……這瘋還沒發完。


    傅琢祈這瘋不僅沒發完,甚至直接發到了半夜。


    別家情侶小別勝不勝新婚他不清楚,但傅琢祈小別之後,這個瘋勁兒倒是更勝之前。


    花重錦平複著過速的心跳與呼吸,目光有些渙散地看著天花板。


    現在可以提嗎?要提嗎?幹脆不提,任他自生自滅吧……


    可現在,傅琢祈溫柔親吻著他的額頭,指尖一點點捋著自己淩亂的發,花重錦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法不管他生死。


    算了,就快結束了,還是當一次好人吧。


    “祈哥哥。”花重錦歪過腦袋去看他。


    傅琢祈還在垂著眼,一點點捋他的頭發:“恩?”


    “爸爸今晚的話,我也聽明白了一些。他是不是又想跟你借錢?”


    “恩。”


    “那……祈哥哥答應了嗎?”


    “還沒想好。”傅琢祈勾了勾嘴角。總算切入正題了嗎?


    花重錦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麽起頭,自己上次問過,得到的答案是不會,因為他說他是個商人。


    那……


    “祈哥哥,就算我不懂公司經營,但也聽了最近瑾城的一些傳言。爸爸的公司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他連找私貸公司都隻能以個人資產抵押,如果祈哥哥你借錢給爸爸的話,很可能拿不回來。上次祈哥哥你說自己是個商人,現在跟爸爸的合作已經沒有利益可言,就好像是把石頭扔進無底洞,隻有出沒有進。”


    花重錦一通說,傅琢祈卻並沒有任何表態。


    “祈哥哥,你真的想要跟爸爸合作嗎?”


    傅琢祈指尖繞著他的一縷頭發:“你為什麽不用上次問過的話,再問我一遍?”


    上次?


    花重錦想了一下,意識到他是在說上次自己問他考不考慮自己意見。


    為什麽要自己用那句話再問一遍?花重錦不理解,但還是照做了。


    “我不想讓祈哥哥你跟爸爸合作,祈哥哥會考慮我的意見嗎?”


    看著眼前乖巧的小狐狸,傅琢祈說出他最想聽到的那個字:“會。”


    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欣喜,小狐狸反倒露出疑惑的表情:“真的嗎?”


    傅琢祈伸手在他眉心輕彈了一下:“不信我?”


    不信。花重錦是真的不信,但他不能說。


    “我隻是怕祈哥哥會看在我跟爸爸的關係上,會去做得不償失的事。”


    “你不怕別人說你胳膊肘朝外拐?”


    “爸爸以前也說過,我結了婚,就應該先考慮自己的小家。”


    傅琢祈沒忍住,輕笑出聲。


    花盛昌要是能說這樣的話,太陽可真是打西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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