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的光陰就這樣被縮短了,緊張的陌生感也散去,他們隻需要沉浸在甜蜜的相伴中,不必糾結過往的虧欠和痛苦。


    一切都很好,令人滿意,除了沈鈺安隻能躺著被妙果享用這一點除外。


    他扶著她的腰肢,商量誘哄的聲音帶點忍耐的喘:“……放開我不行嗎,呃!你太磨人了……讓我來……好不好……”


    妙果不同意,當做沒聽見,她堅定道:“你不要這麽主動,我在強迫你。”


    那不行,沈鈺安很難不配合她的“糟蹋”。


    總之這是讓月光也羞澀心動的一個夜晚,等到天光大亮,妙果也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等人睡熟了,沈鈺安自己解開了一隻手的藤蔓,扯開綁在眼上的布條,認出這裏是他們在京城買的小家。


    妙果的眼底是擦不掉的青黑,他昏睡的時間有點久,她一直擔心害怕,又因為自己記憶回歸,無情道修習慣了,不能控製時不時冷酷的表情,所以就幹脆不讓他看她。


    “傻。”他評價了她的做法,將她壓住的頭發小心地扯出來,給人蓋好被子,又召藤蔓纏住了自己,裝作無法逃走的樣子。


    到了下午,妙果神清氣爽地醒過來,給沈鈺安解開束縛,帶他在院子裏吹吹風。


    他笑著歪在桌案上,單手托腮:“我還以為你要把我藏起來個幾十年,不許離開那張床一步,隻能任由你一個人……”


    妙果捂著他的嘴,麵無表情地耳朵發紅:“你快別說了。”


    看來該綁的不是眼睛,是他的嘴。


    沈鈺安笑眯眯地,親吻她的掌心,雙手將人摟在懷裏,他們就這樣膩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他的下巴墊在妙果的頭頂:“所以玉板碎片是族人的妖骨?你把它們碾碎了。”


    她閉目聽他的心跳,並不否認:“嗯,白淼的鞭子被我拆了,我將妖骨融在一起,其實是想做個牌位。”


    但是後來還沒做好就死了,遺物被神女收拾收拾,不知收拾到哪裏去了。


    也許是祂刻意安排,玉板會被渡離找到,用來吸取靈氣,最後便宜妙果。


    他沒什麽看法,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她的後背。


    這就能解釋了,妖骨屬於他曾經的同族,他聽見的聲音多半是滅族那日同族的慘叫,它們在刺激他的記憶,並且認識妙果的靈根——妖髓轉化而來的靈根。


    懷裏的人拱了拱,抱緊他的腰:“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他一時沒跟上她的想法。


    妙果悶悶道:“殺了你凡人父母的大蛇……是我封印的,當時它還是顆蛇蛋,天雷又追得急……我應該當時就捏碎它的。”


    “不怪你。”沈鈺安摸到她的下巴,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誰能想到封印了蛇蛋的卷軸經曆天災人禍還能被保存起來,又機緣巧合給他帶來一場血雨腥風?


    妙果也是恢複記憶後才回想起糾纏沈鈺安的蛇妖力量與雪蟒極為相似,那蛇蛋是她從昆侖墟撿的,十有八九是雪蟒的孩子。


    說起來第一次見蛇蠻也是,被撞得骨頭都斷了,她真是跟蛇犯衝。


    她在沈鈺安脖子上啃了一口:“明天去見蛇蠻吧,我想她了。”


    其實不是,隻是想讓繼承人也看看,他救下的族人後來生活的地方。


    第114章 114.淡中真味


    “我們隻是有些陣子不見,你們卻好像經曆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啊。”


    蛇蠻纏在樹幹上,她研究了一會妙果的冷臉,又看看兩人被藤蔓綁在一處的手。


    恍然大悟道:“沈仙君可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終於決定要逼迫他了是吧。”


    “並不是這樣。”妙果多了一千年的記憶,習慣性的冷臉又回來了,她用手扯開不太熟練的笑容。


    “我們隻是想來看看你,順便住一陣子。”


    蛇蠻接受了這個說法,異常沉默的沈仙君看起來沒有任何不情願,她也不刨根問底了,遊走在第一次見麵的河伯身旁。


    紅毛狐狸已經醒了,它蹲在河伯的肩膀上,被蛇蠻提過去抱在懷裏,很沒精神的樣子。


    “小可憐,你這是怎麽了?”


    蛇蠻揉了揉它的耳朵,又捏它的爪子。


    紅毛狐狸軟趴趴的,在她手腕上含了一下,假裝自己很有威懾力。


    “我做噩夢了,夢見咬了個放大版本的你,顏色是討厭的慘白,你絞著我的脖子,差點就沒命了。”


    蛇蠻想象了一下自己再放大能有多大,然後道:“我現在就能絞死你,不用再變大。”


    “謝謝,你真會安慰人。”紅毛狐狸甩著大尾巴遮眼,在她懷裏閉目養神。


    河伯傷得不輕,就在溪澗裏養傷,狐狸就趴在溪澗的大石頭上昏昏欲睡,他們偶爾聊幾句,話題都圍繞千年後發生的事。


    住下的第五天,妙果察覺渡離的氣息靠近。


    他蹲在溪澗邊上,看著紅毛狐狸打盹,神色又哭又笑的。


    緊接著兩個最好的朋友打了一架。


    渡離掐著霖雨的脖子質問:“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她明明沒死!那就是大師姐對不對!”


    回溯哪裏出了問題,狐媺怎麽會提前支開他,帶著其他人走了卻留下了他。


    她早就知道,她一定早就知道!狐媺最聽洛桪的話,這意味著洛桪也……


    這場景看起來很像是在欺負老人家,霖雨很老了,他看著和當年沒有任何差別的朋友,感到抱歉,但仍然堅持道:“是洛桪大人,也是狐媺。”


    狐身屬於狐媺的,她們的魂魄卻融在一起,早就分不出彼此,形成了一個全新的靈魂。


    如果非要說誰的意識更鮮明,那可以說這隻狐狸就是洛桪。


    渡離咬緊牙關:“你早可以告訴我。”


    但什麽也沒說。


    自己做的事自己認,霖雨躺在地上,淚水從不再清澈的眼中流淌出來。


    他漸漸幻化成了年輕時候的模樣,鼻青臉腫地微笑:“渡離,我是妖。”


    妖都是自私的,他喜歡狐媺,就算狐媺的意識真的沒有了,他也不願意洛桪用狐媺的身體和渡離在一起。


    “這很公平的,”霖雨告訴自己的朋友,“你看,她誰都是,又誰都不是,所以我們誰都不能跟她在一起。”


    “……”


    渡離沒理他,自己離開了。


    又過了一陣子,人間再起戰亂,延續了九百年的穆朝沒了。


    妙果陪沈鈺安去給孟太傅送終,遇見了裴子恒的魂魄。


    京城被攻陷的時候,他一文官也手握刀劍保護婦孺,最後死於亂箭之下。


    他放不下自己的母親,因此在人間滯留,遇到沈鈺安後鬆了口氣。


    “沈師兄,家母就托付於您了,隻是恩情重如山,子恒隻有來世再報。”


    沈鈺安頷首,送他入輪回。


    “渡離還是太魯莽,龍脈靈氣動不得。”妙果給離亂的百姓分發饅頭,在一堆小乞丐裏找到了孟鶯。


    這下好了,夫婿的國亡了,家裏的親人也沒了,她從國母變成孤兒。


    孟鶯含含糊糊說是夫君哥哥送她走的。


    她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夫君哥哥在史書上如何被奚落——穆朝最後一任國君司橓,聽信讒言,實行苛政,因而民心盡失。城門大開後又為保城中百姓,甘願雌伏於蠻夷君王,入他帳中成為男妃,成了千古笑話。


    “……”


    最後是裴夫人收養了孟鶯,兒子死後她脾氣也沒了,對待孟鶯出奇得耐心,也許是在懷念沒有好好疼愛過的兒子。


    沈鈺安將她們送到了無雙鎮,竹樓讓給她們住,自己和妙果就到處雲遊。


    穆朝覆滅之後,中原出現很多起義軍,蠻夷被趕出去,又開始了新的天下之主爭端。


    他們二人多數時候待在人間行醫救人,偶爾會回到雲山。


    紅毛狐狸跟著妙果到處跑,河伯大限將至的那段日子除外。


    這好說話的老頭坐在溪澗邊上,跟它開玩笑說:“我的傷養不好啦,等我死了,你就吃掉我吧,不能浪費啊。”


    它啐了他一下:“你的肉老得咬不動,我才不吃。”


    河伯很失落似得歎氣:“算啦,不吃就不吃吧。”


    他化作一條金紅色的錦鯉,在水中沉浮,慢慢消散成光點不見了。


    紅毛狐狸伸出爪子撈,什麽也沒撈出來。


    “騙我的吧,這樣死的話我怎麽吃啊?”


    正發牢騷,水麵倒映出個群青色的影子。


    渡離無聲無息蹲在它身邊,一身魔氣消失殆盡。


    他找到了祛除魔氣的辦法,在人間不停地做好事, 懇求沐緣神女洗掉他的魔氣,丟了成魔的修為,在洗盡鉛華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找回來。


    “我叫渡離,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妙果的同門師兄,她認識的……”


    紅毛狐狸打了個噴嚏,炸成一團可愛的形狀:“找她啊?她不在。”


    “……沒關係,我等等她。”渡離縮回想要觸摸的手,乖乖地跟著紅毛狐狸,成為它新收的小弟。


    妙果再回來時他已經跟紅毛狐狸混得很熟悉,她眼角餘光總能看見這麽個糟心玩意兒。


    “真是煩死了,”她這樣跟沈鈺安吐槽,掛在他背上吃果子,“你不知道他多粘人,我想跟狐狸說話都不方便了。”


    “那我這樣粘著你你也會煩嗎?”沈鈺安顛了她一下,囑咐道,“腿纏上來,要掉下去了。”


    他們練刀回來,妙果犯懶要他背,他很樂意寵著她,輕鬆背著人往回走。


    妙果往他身上爬了爬,在他耳朵上親一口:“不煩你,最愛你。”


    她喜歡他表達愛意,這讓她很有安全感,笑容漸漸多了起來。


    耳朵上沾了果子的汁水,涼涼的,癢癢的,他躲了一下。


    “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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