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在病房樓裏把監視阿侖的兩個人支開,讓楊岩開車把阿侖偷偷從醫院拉出來後,自己隨後坐出租汽車回到家裏。


    王姬前腳剛進家門,馬曉林後腳就跟了進來。


    馬曉林帶著幾個親信氣勢洶洶的闖了進客廳,進門後二話沒說怒視著王姬大聲質問:“你把那個阿侖弄到哪裏去?”


    王姬一見馬曉林的態度心裏就火了,心想憶魯剛被人帶走你就狂妄成這樣,真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冷冰冰地說:“什麽阿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這是在我家裏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你少給我裝蒜,剛才不是你去醫院把監視阿侖的人喊開的?讓那個楊岩把他帶走了。”馬曉林揮舞著胳膊張牙舞爪地叫喊著,絲毫不把王姬放在眼裏。


    “你既然什麽都知道還來問我幹什麽?”王姬一句話把馬曉林堵了回去。


    馬曉林惱羞成怒張口就罵,“媽的,你這個臭婊子”馬曉林的髒話剛出口,就聽到啪的一聲,王姬的巴掌就抽到了他的腮幫子上


    “哎吆你敢打我?”馬曉林捂著自己的臉大叫了一聲。


    王姬氣的全身顫抖,用手指著馬曉林罵道,“打的就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想當年如果不是憶魯收留你,你能有今天?現在你竟然背著憶魯勾結外人把幫內的元老們都害了,你還是不是人?養一條狗都知道對主人忠誠”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勾結外人了?你不要血口噴人。”馬曉林急忙替自己狡辯,他雖然敢搶奪會長的位置,但是與南亞人勾結的事情卻不能讓人知道,否則幫內的大部分人就會反了他。


    “你不要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馬曉林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要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被王姬揭了自己的底,馬曉林一下子撕掉了自己的偽裝,變得象惡魔一樣對王姬大吼,“瘋了,你這個瘋婆子,你馬上給我離開這裏。”


    馬曉林的話把王姬氣得臉色蒼白,她用手指著馬曉林的臉顫抖地說:“你你給我滾出去這裏是我的家,我不能讓你在這裏弄髒了我的房子。”


    “哈哈”看王姬氣成這個樣子,馬曉林反到樂了,他坐到客廳裏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條腿不停的晃蕩著,不急不慢地說:“這棟房子是大幫會的資產,我現在大幫的會長自然要享用它了,所以現在就請你搬出去”


    王姬被馬曉林這種無恥的強盜行為氣得說不出話來,身體哆嗦成了一團,停了幾秒鍾後,突然象火山爆發一樣,張開胳膊朝馬曉林撲了過去,“我跟你拚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西”


    馬曉林的兩個手下立即攔住了王姬,從兩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的身體架空了起來,王姬隻能用兩條腿在空中踢來踢去。


    女傭實在看不下去,衝上來用力掰兩個男人的手,想把王姬救出來,“你們還是不是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女人。”女傭氣憤地說。


    抓住王姬胳膊的一個家夥,抬腿一腳踹在女傭的肚子上,把她踢倒在地上。


    馬曉林見狀惱羞成怒,把火都撒到了女傭頭上,他猛然站起來,從懷裏掏出手槍,上前兩步走到女傭跟前,把槍抵在她的頭頂上,大聲嚎叫,“信不信我一槍打死你,多管閑事的臭婊子”


    王姬見馬曉林象瘋狗一樣對待女傭,立即大聲說:“馬曉林你如果敢對女人下手,讓幫內的兄弟知道了也不會放過你。”


    馬曉林回過頭來,聲色俱厲地對手下吼道:“把這個瘋女人送進精神病醫院,馬上就去”


    馬曉林知道大幫還有很多人的心是向著張憶魯的,如果這些人知道是自己與南亞人勾結一定不會輕饒自己,所以必須把王姬關起來,絕對不能讓她出去亂說,目前來說精神病院是最好的地方,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精神病人說的話。


    楊岩開車從藏身的別墅出來,找到一家攝影中心,把手機裏無為的照片放大了幾張,準備用這些照片供人們辨認使用。


    辦完事情,楊岩準備回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己應該把手機號碼留給王姬,同時請她發動一些朋友也幫助在當地找一下無為,如果有消息及時通知自己,於是把車掉頭朝王姬家開去。


    進入王姬家的那個街區後,楊岩遠遠就望到在她家前的街道上停靠著好幾輛車。楊岩心裏感覺奇怪,昨天來時還門前冷落車馬稀,現在怎麽忽然熱鬧起來了。


    等開車來到近處,楊岩又看到王姬家門前還站著兩個穿黑衣的人在來回走動,楊岩感覺有些不對頭,她沒有下車,而是把車停在距離王姬門前二三十米的地方。


    這裏的人家都沒有院牆,樓房前後都是花園,周圍是一圈矮矮的,修建的很整齊的小樹叢,所以坐在車裏很容易看清楚樓房的情況。


    楊岩剛把車停下來沒有幾分鍾,就見王姬家的房門打開了,從裏麵出來兩個高大強壯的男人,而且這兩個男人把王姬夾在中間,一人一個抓著王姬的胳膊。


    隻見王姬猛烈地掙紮著,頭發零亂失去了平日的端莊,嘴裏好象還在呼喊著什麽。


    見此情景楊岩大吃一驚,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在這時,透過樓房的玻璃門,楊岩看到一個熟悉的臉,正是馬曉林那張可惡的嘴臉,帶著得意的微笑望著王姬被塞到街道邊的車裏。


    楊岩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忍不住想要衝上前去把王姬救出來,但是她知道靠自己的力量,要想從幾個強壯的男人那裏救出王姬根本不可能,楊岩竭力控製住自己的衝動,在心裏對自己說,“不能衝動,要動腦子,不能蠻幹”


    王姬被塞進車裏後,那輛車立即發動起來,急速地駛離了門口。楊岩也隨即發動起自己的車,緊緊地跟了上去。


    行駛了一段距離後,楊岩發現前麵的車並沒有去城區,而是駛向了郊區一個偏僻的山區,最後在樹林裏一個有著高牆的院門前停了下來,從車裏下來一個人,走到大門**涉了一會兒,隨後院門打開,汽車開了進去。


    楊岩緩緩地把車開過來,發現院門是結實的大鐵門,門口旁有一塊方形的金屬牌,她看了一眼,發現這裏竟然是一家精神病醫院。


    楊岩明白了馬曉林的險惡用心,想不到這個家夥如此惡毒,真是太沒有人性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把王姬關進精神病院裏來。一定要先把王姬救出來,否則她就危險了。


    想到這裏楊岩決定先回去跟阿侖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把王姬從這裏救出來。她知道王姬暫時不會被帶離這裏麵,於是馬上開車離開,回去找阿侖商量辦法。


    阿侖正焦急不安地等楊岩回來,楊岩出去三四個小時了,按說放大照片應該早回來了,他在想是不是發生什麽意外了,最近這段時間遇到了這麽多事情,讓阿侖變得提心吊膽,害怕再出點什麽事情。


    阿侖站在窗戶前盯著街道上來往的車,當看到楊岩的車停在花園前麵,他馬上打開房門迎了出去。


    “你怎麽會去了這麽長時間?可把我擔心壞了。”阿侖用埋怨的口吻說。


    “出事了,先進屋後再說。”楊岩邊說邊急匆匆地朝屋裏走。


    聽到這話阿侖心裏一愣,緊張地跟在楊岩身後,焦急地問:“又出什麽事了?你可別嚇我了,我現在都被各種事情搞怕了。”


    楊岩進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望著焦躁不安的阿侖說:“我放大了無為哥的照片後,想去找王姬說件事情,沒想到剛到她家花園前,就發現有兩個人把她從家裏拖了出來,然後塞進一輛車裏拉走了,我一路跟蹤最後發現他們把王姬弄進了一家精神病院裏。”


    “媽的,是什麽人幹的?”阿侖氣的開口大罵。


    “我從王姬家的玻璃窗裏看到了馬曉林的身影,肯定是他指示手下幹的。”


    “我應該猜到是這個混蛋,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了,這個奸細不但把我出賣給南亞人,還把大哥和張會長都害了,現在連女人他也不放過,真是太可惡了。”阿侖氣憤的站起來說。


    “阿侖,你快說怎麽辦?我們必須先把王姬救出來。”楊岩著急地問,她現在真的是亂了方寸,隻能盼望阿侖想辦法了。


    阿侖在客廳裏走了幾個來回,想了一下說:“我想應該不會太困難,王姬被他們關進了精神病院,又不是監獄。我們就說是王姬的親屬,給醫院些錢,他們肯定很願意讓我們把她接出來。”


    楊岩點點頭,“不錯,我們化裝一下,就說是從美國趕過來的,我們去租輛好車,阿侖你就受點委屈裝扮成我的司機。”


    “沒問題,給你作司機也不是什麽委屈,比挨罵要強多了。”阿侖開玩笑地說。


    聽阿侖這麽說,楊岩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阿侖,我以前對你態度不好,希望你能原諒。不過我這個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哈哈原諒什麽,你聽不出來我是在開玩笑,說真的很長時間聽不到你罵我,還真感覺不舒服。”阿侖笑著說,好長時間沒有開心地笑了,阿侖忽然覺得他們以前在拉斯維加斯度過的時光是那麽幸福,雖然經常吵吵鬧鬧,但是不象現在處處充滿危機。


    看著阿侖微笑的樣子,楊岩發自內心地說:“阿侖你變了,變得勇敢了,也象個男子漢了。”


    阿侖聽楊岩這麽說,馬上又沉靜下來,自言自語地說:“不錯,經過了這麽多事情我也感覺自己變了,大哥和昊晟他們一次次地舍身救我,我如果再不變就太對不起他們了。”


    幾個小時後,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大房車悄無聲息駛到了精神病院的大鐵門前。


    司機打開車門從車裏下來,走到旁邊的警衛室前,對正在朝外張望的警衛說:“我們是從拉斯維加斯來的,車裏坐著的是帝王皇宮酒店的繼承人蒙麗雅小姐,她有事要見你們院長。”


    看到這輛勞斯萊斯銀燕就知道車裏人的身份,警衛急忙對司機說:“好,請稍等,我馬上給院長打電話。”


    司機沒有理睬警衛,轉身回到車裏。


    阿侖坐到駕駛位上,回頭對楊岩說:“真是他媽的勢利眼,見到有錢人就點頭哈腰。”


    “在哪裏都一樣,有錢就有特權,就能享受到一切,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楊岩輕聲說。


    大鐵門緩緩朝一邊移開,阿侖把車開進了院子裏。從外邊看整個院子戒備森嚴的樣子,但是來到裏麵卻發現環境優美,漂亮的花園和整齊的樹木,一棟棟小樓被草坪和鮮花環繞著,這裏更象是一座度假村。


    阿侖把車停在一座白色的辦公樓前,院長已經提前出來站在樓前等著接待他們,看來是接到了警衛的電話。


    阿侖迅速從裏麵車裏出來,跑到後麵把車門打開,讓高雅尊貴的小姐下車。


    看到從車裏下來的楊岩,院長感覺眼前一亮,急忙迎上來對楊岩說:“您好蒙麗雅小姐,我是這裏的院長,歡迎來到我們這裏。”


    楊岩天生具有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舉手投足間流露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她向院長點點頭,說了句,“院長先生好。”然後朝四周環視了一下,稱讚地說:“不錯,環境非常優美。”


    “多謝小姐誇獎,請蒙麗雅小姐隨我到辦公室如何?”院長高興地說。


    “好。”楊岩跟隨著院長進入到小樓裏。


    進到院長的辦公室,院長請楊岩在沙發上坐下,隨後主動問:“請問小姐有什麽事情需要我辦理?”


    “是這樣,我得到消息,我姨媽被她的不孝子孫送到您這裏來了。”


    “請問小姐的姨媽是那一位?”院長急忙問。


    “她是今天上午被送來的,名叫王姬,一位中年婦女。”


    “哦,我知道了,不錯,是有這麽回事。”院長點點頭說,緊接著又問:“小姐的意思是?”


    “我想把姨媽帶到美國去,距離我們也近,照顧起來方便。”


    “這個嗎恐怕有些困難”院長遲疑了一下,猶豫不決地說:“送她來的人專門交代過,除非是他們來,否則任何人都不能接走病人。”


    楊岩假裝什麽也沒聽到,她打開胳膊上的小挎包,慢慢地說:“我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麽,這裏有一張十萬美元的支票,我捐獻給貴院,算是對病人們的一點愛心。


    楊岩說著話把支票放到院長麵前,見到支票院長立即喜上眉梢,馬上說:“好說,好說,我立即讓護士把您姨媽送過來。”


    “那就謝謝院長了,如果有人問起就讓他們到拉斯維加斯來找我就可以。”楊岩說著站起身來,“我們還需要趕回美國,就不打攪院長先生了。”


    院長陪著楊岩從辦公樓裏出來,隻見兩名護士用輪椅推著王姬走過來,王姬已經換上精神病人專用的病人衣服,長長的衣服袖子被捆綁在身上。


    王姬目光呆滯,表情冷漠,楊岩猜想一定是被注射了鎮定藥劑,心裏說這剛進來幾個小時就折騰成這樣了,時間長了真的就變成精神病人。


    她急忙走過去,輕聲對王姬說:“姨媽,我來接您來了。”說話的同時楊岩的眼淚止不住滴了下來。


    王姬望著楊岩,嘴巴張了幾下沒有說出話來,但是眼淚刷地流了下來,雖然被藥物控製了身體,她的思維顯然是清醒的,知道楊岩來救自己了。


    阿侖趕緊從車裏出來,打開車門,與楊岩一起把王姬攙扶到車裏。


    楊岩轉身對院長說:“謝謝院長先生,我們走了。”


    院長高興地揮揮手,“沒關係,請小姐走好。”


    阿侖駕駛著勞斯萊斯象一陣風飄出了醫院。楊岩在後麵把綁在王姬身上衣服解開,然後用手摟抱著她,讓王姬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不停地安慰她,“好了王姐沒事了,你現在安全了。”


    王姬依然說不出話來,眼淚不停地流下來,把楊岩的衣服都打濕了。


    回到租用的秘密別墅裏,倆人把王姬攙扶進客廳裏,楊岩給她喝了幾口水,半個小時後王姬逐漸恢複了神智,她抱住楊岩猛然大聲哭了出來。


    楊岩沒有說話,撫摸著王姬的後背,讓她內心的傷痛釋放出來,這樣對她的精神會好些。


    過了幾分鍾,王姬止住悲傷,擦擦眼淚對楊岩和阿侖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又一次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楊岩輕輕地安慰她,“大姐,我們都是自己人,您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馬曉林這個王八蛋,不但把我的家占了,還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這個豬狗不如的家夥”王姬這個從來不會罵人的人也忍不住憤怒地痛罵起來。


    “馬曉林這個屌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策劃和造成的,我們一定不能饒過他。”阿侖氣的暴跳如雷,顧不上身邊的兩個女士滿嘴髒話。


    楊岩望著倆人說:“放心吧,這樣的人沒有好下場,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間未到,這個世界永遠是公正的。”楊岩又握著王姬的手,“大姐,先委屈你住在這裏,我和阿侖先去找尋無為哥的下落,隻要找到無為哥我們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


    沒想到王姬堅定地搖搖頭,“不,我想好了,不能再這樣等待了,大幫會裏還有一些好兄弟,我必須偷偷的聯絡他們,讓他們幫助調查憶魯的情況,以前我指望馬曉林這個混蛋救憶魯他們,沒想到都是他害得,我必須要靠自己把憶魯救出來。”


    楊岩忽然也被王姬的堅強意誌感染了,想不到這個柔弱的女人在經曆了一連串的打擊後變得堅強起來了。她使勁握住王姬的手,鼓勵她說:“對大姐,我們要靠自己的力量,即使找不到他們也要跟馬曉林鬥。”


    阿侖看著兩個堅強的女人,自己也受到了鼓舞,他也終於明白了羅伯特說過的人會在很短的時間裏轉變的話,現在不光是自己,還有楊岩和王姬都變得堅強起來。阿侖覺得自己現在必須要象無為大哥一樣,勇敢頑強,還要多動腦子。


    阿侖對兩個女人說:“你們先在這裏等著,我出去買兩塊手機,我們外出的時候好相互聯係,有什麽需要商量的我們就回到這裏。”


    現在隻有楊岩帶著手機,他和王姬的手機都沒有了,聯係起來的確不方便。


    楊岩點點頭,“好,你快去吧,一定注意安全,我想馬曉林如果得到王姐被我們接走的消息,肯定會安排人到處找我們。”


    “知道了,我不回來你們千萬不要出去。”阿侖叮囑她們後轉身離開了。


    阿侖走後,楊岩和王姬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多鍾也沒見阿侖回來,楊岩感覺事情不對,她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楊岩不安地在客廳裏來回走動,不時地望望窗外,花園外的道路上已經沒有了往來的車輛,隻有路燈發出不太明亮的光線照在清冷的路麵上。


    王姬也擔心阿侖會出什麽事情,看著楊岩著急的樣子,於是對她說:“楊小姐,你在這裏等著,我出去找找阿侖。”


    “這麽晚了你去什麽地方找他?這個阿侖也是,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真是急死人了。”


    “放心吧,我在溫哥華多年了,對這裏很熟悉,而且也有幾個比較好的朋友,讓朋友們幫我一起打聽,不會出什麽事的。”王姬安慰楊岩說。


    “好吧,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哎,越怕有事就越是出事。”楊岩想也隻好如此,自己離不開,她擔心自己出去後阿侖再突然回來。


    王姬脫去醫院裏的衣服,臨時換上楊岩帶著的衣服,然後急匆匆出去尋找阿侖。


    王姬一個人出來尋找阿侖,她最擔心的是阿侖被馬曉林的人發現了抓住,馬曉林現在就象是一隻瘋狗,什麽都不顧了。王姬決定找大幫會裏的知底人了解一下。


    王姬想起了自己的一個同鄉,這個人叫李辛同,剛來北美時自己對他挺照顧的,還幫助他妻子在唐人街開了一家服裝店。李辛同為人正直,後來張憶魯又吸收他進了大幫會,這家人跟自己的關係一直很密切。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王姬猜想他們的店服裝肯定關門了,於是決定去李辛同的家裏找他。


    王姬打車來到李辛同家的門前,按了兩下門鈴,過了四五分鍾才聽到開門聲,顯然他們已經睡下了。


    身穿睡衣的李辛同把門打開一條縫,見是王姬吃了一驚,趕緊把栓門的鐵鏈摘下來,敞開門讓王姬進來。


    “大姐,您這是從什麽地方來?我今天才聽到您的事情,正著急呢,趕快進家裏再說。”李辛同邊說邊把王姬讓進客廳。


    “辛同,你都聽說什麽事情了?”王姬坐到沙發上望著李辛同問他。


    “馬曉林散布謠言說會長與新幫勾結,把大幫內的元老召集到自己的家裏讓南亞人帶走了……”


    李辛同還沒說完王姬就忍不住罵了起來,“這個畜牲,真是血口噴人,他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賴到憶魯頭上,可惡,太可惡了……”


    “大姐,幫內的許多兄弟都不相信馬曉林說的話,大家現在是群龍無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這時李辛同的妻子也從臥室裏出來,見是王姬,急忙過來坐在她身邊,拉住王姬的手關切地問:“大姐,我們剛才正在說您的事情,聽說馬曉林的人把您弄進了精神病院裏,商量著準備明天去看您,想不到您就來了,您這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我是今天下午被兩個朋友救出來了的……”


    李辛同對妻子說:“你先別插嘴,大姐這麽晚來一定有要緊事情。”隨後又對王姬說:“大姐有事您盡管直說,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辦好。”


    “你在幫會裏還聽說什麽事情了?”王姬又問。


    “會長和幾位元老出事後,馬曉林就把持了大幫會的大權,他安排自己的人四處煽風點火,對有不同意見的人就打擊報複,幫會裏已經有好幾個人被他的手下打傷了,這個家夥看樣子早就有野心了,暗中替自己培養了不少力量。”李辛同氣憤地說。


    “哎,都怪憶魯太信任他了,什麽事情都交給他辦理,沒想到養了一條白眼狼,反過來被他咬了一口。”王姬生氣地說。


    “我是今天傍晚才聽說他把您送進精神病院,打算明天去看您,想不到您就來了。”


    “辛同,我來是求你辦兩件事情。”


    “大姐,看您說的,有什麽事情您盡管吩咐,您幫我們的太多了,我們想回報還沒機會呢。”李辛同實心實意地說。


    “第一件事我有位朋友叫阿侖,就是幫會裏新來的那個副會長薑無為的同伴,你一定聽說過,他今天下午出來後一直沒有消息,我擔心馬曉林的人抓了他,想請你在幫會裏打聽一下……”王姬剛說到這裏,李辛同就急忙打斷了她。


    “不用打聽了,的確有這麽回事情,我無意中聽到馬曉林的一個親信說從醫院裏逃跑的那個人又被抓住了,一定是指阿侖了,因為沒有其他人從醫院裏出來。”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就預感到這件事出在馬曉林身上。辛同,還有一件事情,你大哥被人帶走後一直沒有消息,原來我想馬曉林會找到他們,看來是不可能了,而且這件事很可能是他在背後搞鬼,我想請你幫我秘密調查一下,新幫把你大哥他們弄到什麽地方去了?”


    “沒問題,這是我應該幹的,有消息我馬上通知您。”李辛同爽快地答應了。


    “好,謝謝了,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被馬曉林的人知道了,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你拖家帶口的不容易。”王姬一再叮囑李辛同說。


    “我知道了大姐,有了消息我怎麽聯係您。”李辛同問。


    王姬把楊岩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同時說:“這是我一個朋友的電話,你打這個電話號碼就可以,時間不早了,我必須離開了。”


    李辛同想留王姬在自己家裏,被王姬拒絕了,她要急著趕回去與楊岩商量對策……


    事情都出在阿侖開的車上,原來阿侖開著王姬家的那輛紅色的雙排福特皮卡車,剛出門不久被馬曉林的手下無意中發現了。


    楊岩和阿侖把王姬從精神病醫院接走後,醫院裏就給馬曉林的手下打電話,說王姬被她的親屬接走了。


    馬曉林立即就猜想到了是楊岩和阿侖幹的這件事,因為他對張憶魯家的事情非常了解,王姬在北美根本就沒有什麽親屬,更不可能有什麽外甥女,一定是有人假扮的。目前這種情況隻有這倆人會去救王姬,隻是他不明白楊岩和阿侖是怎麽知道王姬被送進精神病院的,而且這麽快就把她救了出去。


    馬曉林隨即安排自己的親信到處尋找王姬和阿侖他們的下落,他知道王姬已經了解到自己跟新幫勾結的事情,他現在擔心的就是這件事被捅出去,他目前在大幫的根基還很淺,一旦幫內的人知道他的底細,肯定會群起而攻之。


    阿侖開車出來不久,在一個路口遇到紅燈停了下來,恰巧被到處尋找他們的人認出是張憶魯家的車,幾個人立即駕車尾隨在他後麵。


    阿侖買了手機從商店裏出來,馬曉林的幾個手下圍住了他。阿侖認出了其中一個人曾在醫院裏監視過他,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轉身想跑,可以逃跑的路已經被幾個人堵住了,他們把阿侖扭住然後塞進車裏帶走了。


    阿侖被人蒙住眼睛帶到了一個秘密房間裏,隨後把他捆綁在一把椅子上,才取下他眼睛上的布條。


    阿侖使勁眨了眨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房間裏的情況,這裏好象是一處倉庫,裏麵很寬敞,旁邊還排放著很多箱子。


    除了自己身邊站著的兩個人,阿侖赫然看到馬曉林坐在幾米開外,隻見他叼著一隻煙正冷笑著望著自己。


    看到馬曉林無恥的嘴臉,阿侖忍不住開口大罵起來,“馬曉林,你有種去跟南亞人幹,抓老子來幹什麽?”


    “阿侖,我希望你放聰明點,薑無為已經上西天了,你如果求我收留你,也許我一高興會答應”


    “呸,”還沒等馬曉林說完,阿侖就朝地上啐一灘口水,“做你媽的夢,老子就是餓死也不會跟著你這隻白眼狼。”


    馬曉林想不到阿侖這麽嘴硬,他惱羞成怒兩步竄到阿侖跟前,掄起胳膊照阿侖的臉上就抽了兩耳光,同時嘴裏還氣憤地說:“媽的,我讓你嘴硬,老子抽死你。”


    一股鮮血順著阿侖的嘴角流了下來,阿侖冷不防把滿嘴的血水朝馬曉林吐了出來,馬曉林被噴了一臉,他用手抹了一把,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大花臉,還有臭哄哄的血腥味。


    看著馬曉林的狼狽樣,阿侖仰頭大笑起來,“哈哈馬曉林你小子有種就開槍打死我,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惱羞成怒的馬曉林抬起腿,一腳踹在阿侖的胸口,把他連人帶椅子踢翻在地上,馬曉林依然不解恨,又走上前猛地照阿侖的身上踢了幾腳,回過身來對著幾個手下大聲說:“給我打,狠狠地打,直到他講出把王姬那個婊子藏在什麽地方了。”


    阿侖在摔倒的時候頭磕碰到水泥地上,把他撞的頭昏眼花,不過心裏明白,馬曉林是想從他這裏得到王姬的下落,阿侖在心裏暗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說。


    幾個人把阿侖暴打了一頓,阿侖被打得昏死過去也沒說出王姬的藏身地點。馬曉林最後隻好先把他關押起來,讓兩個親信在這裏看守住阿侖,自己先離開


    王姬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淩晨了,楊岩還沒有睡覺,正焦急等待著她的消息。見王姬回來,楊岩急忙上去抓住她的手,著急地問:“怎麽樣大姐,有消息嗎?”


    “打聽到阿侖的消息了,被馬曉林的手下抓去了。”


    “這可怎麽辦?他們怎麽都出事了。”楊岩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楊小姐,著急不是辦法,我們來商量一下,看看怎麽辦。”王姬拉著楊岩的手坐到沙發上,神情鎮定地繼續對她說:“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想過了,我讓朋友打聽著大幫會那邊的消息,我們倆先開始尋找無為,你看怎麽樣?”


    楊岩點點頭對王姬說:“大姐,我能感覺到無為哥還活著,他在等著我去找他。”


    “我相信你,我也能感覺到憶魯還活著,他們都在等著我們去救他們,楊小姐,我們一定要堅強起來”接連的遭遇讓王姬堅強了起來,兩個同命相連的女人相互鼓勵著。


    “大姐,你叫我岩岩就可以,大家都這麽叫我。”楊岩對王姬說,她從王姬身上感覺到了力量。


    “好,大姐就叫你岩岩,我們趕緊睡上兩個小時,天亮後我們就去尋找你的無為哥。”


    天剛亮,楊岩和王姬就早早起來了,倆人收拾了一下,簡單地吃了點西就開車直奔海邊而來。


    她們先去了無為落水的海邊小鎮,小鎮上的人大多數人從事海運,因為這裏風景秀麗,交通方便所以居住在這裏。在家的都是女人和孩子,男人都外出工作了。


    倆人拿著薑無為的照片,挨家挨戶的詢問,有沒有人見到過這個人。然後又去酒巴、超市、碼頭,隻要有人的地方就去詢問。


    在小鎮裏她們把能尋找的地方都打聽過了,沒有一點線索。倆人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去什麽地方,這時王姬看到一個提著釣魚工具的人從海邊走過來,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她對楊岩說:“岩岩,我們應該沿著海邊尋找,重點詢問在海邊釣魚和在趕海的魚民,這些人發現無為的機會要大一些。”


    “大姐說的對,無為哥被衝到無人的海邊可能性更大,我們不能光在人多的地方找,經常在海邊活動的人最有可能發現他。”楊岩很同意王姬的意見。


    倆人於是就開車沿著海邊的公路,行駛一兩公裏後就把車停在路邊,然後跑到海邊尋找,隻要在海邊見到釣魚或趕海的人就拿著無為的照片詢問。


    她們就這樣走走停停,沿海邊尋找了七八天的時間,也沒有打聽到什麽線索。楊岩的情緒隨著不斷的失望變得越來越焦躁,王姬總是不住地安慰她。


    王姬表現的比楊岩冷靜,她經過仔細的考慮後對楊岩說:“岩岩,我們尋找的方式是不是有些不對,隻是這樣漫無邊際的尋找不行,應該找個對這裏的大海熟悉的人詢問一下。”


    楊岩覺得王姬說的有道理,於是倆人決定找個熟悉情況的人詢問一下,她們在海邊找到了一個老漁民,把事情的經過向他講述了一遍。


    老漁民想了想對她們說:“按照你們說的情況,這個年輕人不一定被衝到這邊的海岸上來。”


    “那會被衝到什麽地方去?”楊岩焦急地問。


    “我們麵前的大海事實上是一個海峽,從這邊的陸地到對岸的溫哥華島隻有三十多公裏寬,所以在海水漲潮和落潮的時候會形成水流,從你們描述的時間看,應該是落潮的時間,所以被水流帶走的可能性很大。”


    聽漁民這麽說,楊岩更加著急了,如果被海水衝進大海裏那生還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您能不能告訴我們,照您說的這種情況我們應該如何去尋找落海的人?”王姬問老人。


    “你們應該到海峽中的幾個島嶼和對麵的溫哥華島去尋找一下,那些地方都有可能。”


    “太謝謝您了。”倆人告別了老漁民後重新回到公路上的汽車裏。


    “大姐,我們應該先去什麽地方?”楊岩問王姬。


    “我想應該先乘輪渡去對岸的溫哥華島,在島的這邊如果沒有結果,我們就雇船挨個去海峽中的這些島嶼上尋找。我相信一定能找到無為。”王姬堅定地說。


    “好,就聽大姐的我們先去溫哥華島。”


    王姬每隔兩三月就會開車去趟溫哥華島度假,所以對溫哥華島的情況很熟悉。王姬駕車直接去了輪渡碼頭,剛好有一班去對岸的渡輪。王姬把車緩緩地開進船艙裏。


    她們乘坐的是六層大型豪華輪渡,能同時承載四百多輛汽車和兩千多乘客。船艙內已經停放了很多車,有許多是大型的旅遊大巴,這些車上的乘客都是去島上旅遊的來自世界各國的遊客。


    她們把車固定好,然後乘升降電梯來到頂部的甲板上。甲板上早就站滿了眾多的遊客,這些人大多是去島上遊玩的,手裏都拿著照相機在不停拍著美景。


    甲板上涼風習習撲麵而來,讓人感覺一陣清爽,紅嘴鷗好象一點也不怕人,一隻腳悠閑地站在船邊的圍杆上,還有的圍繞著船舷上下翻飛,不時地掠過人們的頭頂。


    “嗚”渡輪發出一聲長鳴後緩緩離開碼頭,朝海峽對岸駛去,渡輪沿著九曲十八彎的航道從容遊弋,海峽中的小島不時映入眼簾。


    小島上一片片針葉林和楓林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翡翠、瑪瑙般的色彩,交相輝映。一座座別致的小洋房點綴其間,幾縷炊煙嫋嫋升起。


    在藍色的晴空下,碧綠如洗的水麵如一麵巨大鏡子映出兩岸樹木、樓房,渡輪航行在著幅自然圖畫之中,真是美不勝收,令人心曠神怡。不過楊岩也王姬卻沒有心情欣賞海上美麗的風光,倆人都在牽掛自己的親人,總感覺渡輪航行的太慢。


    輪渡以十九節的航速行駛,一個半小時就可到達維多利亞港,原來渡輪的速度要快很多,因為環保人士擔心船速太快會對海裏的鯨魚和海龜產生影響,所以航行在這裏的輪渡速度都比以前慢了很多。


    不知不覺中渡輪就到達溫哥華島,這個與台灣島差不多大的海島,因為氣候溫和,陽光多雨量少,環境優美被喻為人間的伊甸園。


    她們到達的維多利亞是溫哥華島最南端的一個城市,是卑詩省的省會所在地,也是加拿大西海岸最著名的旅遊勝地。倆人無暇欣賞這裏的美麗風光,馬上開車沿著海岸公路開始尋找。


    從島的最南端開始,每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她們就會拿著無為的照片讓人辨認,詢問。等她們到達島中部的一個海邊小鎮的時候,又花費了一周時間。


    楊岩和王姬都感覺到身心疲憊,到現在為止她們已經尋找了半個月的時間了,無數次的失望讓她們的精神都麻木了,倆人走進小鎮的咖啡館裏,她們第一次沒有挨個詢問裏麵的客人,而是先坐在靠窗的桌邊,要了兩杯咖啡和點心,想休息一下。


    透過窗戶可以清晰的看見蔚藍的海峽,在她們眼中大海象被罩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看不清望不透,充滿了無盡的迷茫


    倆人誰也不說話,默默地喝著苦澀的咖啡,她們的心裏比這濃濃的咖啡還苦,她們感覺越來越絕望,隻是誰也不肯說出來。


    旁邊桌上有幾個客人的談話不時地傳進她們的耳朵裏,楊岩無意中被他們的交談的內容所吸引,她聽到一個人用誇張的語氣說:“我們島上的酒巴裏最近來了一個年輕人,玩牌的技術簡直是絕了,島上的人去跟他賭博,沒有一個人能贏他。”


    被烏雲籠罩多日的心頭猛然間射入了一縷陽光,楊岩一下子站起來,快速走到旁邊的客人麵前,激動地問:“請問您說的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個中國青年?”


    說話的人好奇地望著楊岩,驚訝地點點頭,“不錯,小姐怎麽會知道?”


    楊岩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把那人嚇了一跳,不知道出現了什麽事情,急忙問:“你怎麽了小姐?為什麽哭了。”


    楊岩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快告訴我你說的哪個中國青年是不是受了傷?”那個人好奇的點點頭,不解地望著這個激動不已的姑娘。


    “麻煩您告訴我他在哪個島上?”


    “在安爾拉島上。”這個人不安地說,他不知道自己的話為什麽讓這個姑娘如此激動。


    這時王姬也帶著一臉的喜悅走過來,她聽到了倆人的對話。楊岩轉過身來一下子抱住王姬大聲說:“大姐,他還活著,無為哥還活著。”


    咖啡館裏的人都被楊岩弄的不知所措,驚訝地望著這個激動地又哭又笑的姑娘。


    咖啡館的老板走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楊岩高興對他說:“今天我請客,所有客人的消費我一起支付。”說完又從挎包裏掏出一把錢,全部放在剛才說話的那個客人麵前,激動地說:“您能不能帶我們找到這個人,這些錢都給你,求求您了”


    王姬輕輕拍拍楊岩的手,讓她冷靜一下,然後拿出薑無為的照片遞給那個人,對他說:“請先生辨認一下,您說的那個青年是不是這個人?”


    那個人接過照片,瞥了一眼就肯定地說:“不錯,就是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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