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我做什?麽?”


    韓致遠見她目光灼灼,不知?她打什?麽主意,隨手一指角落,提醒道:“這裏?有攝像頭。”


    楚弗唯冷笑:“你覺得攝像頭能保護你?”


    他鎮定道:“至少還留下了罪證,不是憑空丟了清白。”


    “……”


    得寸進?尺的無恥之徒!


    她就該拋棄仁義道德,采納王露的惡人建議,狠狠地玩弄他一番,讓他領悟社會險惡!


    *


    董事會會議結束後,眾人少不了聚餐應酬,紛紛上前來問候韓董,本職工作之外,還有人情世故。


    餐廳內,楚弗唯抱著蹭飯吃的態度,時不時也被點名,出聲應和起長輩。


    盡管她在恒遠並?無職務,但韓老爺子看到董事,都會逐一介紹給她,擺出自家人的親熱。


    “弗唯,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梅淑敏,我們集團董事。”


    梅淑敏舉杯而來,她麵容柔和、眉眼帶笑,恭謹地站在韓老爺子身邊,並?未跟楚弗唯視線接觸。


    韓老爺子懷念道:“她的姐姐你應該有印象,曼青來家裏?拜年,當時還愛逗你來著,最後送你個小東西。”


    楚弗唯點頭:“一枚金柿子。”


    那是兒時的回憶,梅曼青還沒有退休,在集團裏?擔任要?職。她逢年過節會上門拜訪,有一回遇見來做客的楚弗唯。


    坦白講,楚弗唯遺忘對方?長相,就記得那枚黃金柿子。


    “呦,記著呢。”他回頭望梅淑敏,樂道,“看來從小就喜歡黃金。”


    “不然能將?涎玉齋經營得那麽好?”


    梅淑敏稱讚完,露出婉約的笑:“要?我說,您該給弗唯提名個董事,多多幫恒遠出謀劃策,這樣過來參會,不就更有意義。”


    恒遠集團董事會就快換屆,等新班子成立,又是三年任期。她隨口提起,竟不知?是客套讚歎,還是出自真心實意。


    韓老爺子歎息:“我倒是想,但股東大會也不是我開的,還得考慮其?他股東的意思,人家弗唯和何董也不一定樂意呢。”


    梅淑敏一愣,這才看向楚弗唯,詢問道:“您不願意嗎?”


    楚弗唯坦白:“主要?我沒在恒遠任職,不好吧。”


    韓老爺子是董事長,韓致遠和韓旻熊作為董事,都在恒遠擔任職務,分管不同的業務線。


    董事是由股東來提名,靠股東大會選舉產生,韓旻熊握著20%股權,必然不會允許她上位。


    “外部董事,獨立董事,都可以的。”梅淑敏好言相勸,“董事會不就是集思廣益的地方?,全?都在集團任職才亂了套,需要?一些?外界的中立觀點。”


    她又看向韓老爺子:“咱們每年找那麽多專家做獨立董事,我看楚總不比他們差嘛,能力和戰略眼光都更好。”


    “我不懂什?麽元宇宙技術,但‘古韻境遷’主題做得多厲害,還有那些?非遺和國潮設計。”


    韓老爺子哭笑不得:“你是有備而來啊。”


    他算是反應過來,梅淑敏盯上楚弗唯背後的資源,韓致遠手裏?的元宇宙項目被轉交,不代表“古韻境遷”設計主題也不能用了。


    梅淑敏負責文娛業務,近年卻?沒什?麽起色,僅能維持收支平衡。


    萬星集團在時尚、珠寶、遊戲、文化等領域頗有建樹,尤其?擅長旗下品牌的ip聯動,遠比恒遠文娛線有活力得多。


    梅淑敏無奈道:“韓董,我也是想搞好集團業務,跟人家取取經。”


    韓旻熊踏入集團較早,握緊房地產、零售業等業務,發展較為穩固,人脈關係廣泛。韓致遠靠計算機和金融彎道超車,才在恒遠奪得一席之地,否則追不上長輩的積累。


    梅淑敏處境就較為尷尬,既非韓老爺子的直係親屬,掌管的文娛也非集團重點業務。她很難從恒遠獲取更多資源,像元宇宙項目般拉來巨資,勢必得將?眼光投向外界。


    韓老爺子將?元宇宙轉手韓旻熊,是由於投資金額過大,再加上夫妻是利益共同體?,怕韓致遠及萬星集團膨脹發展。


    但梅淑敏管理的業務式微,跟楚弗唯又素不相識,萬星集團不一定能看上。


    因此?,韓老爺子對此?沒什?麽疑心,既不好意思遊說楚弗唯幫忙,又沒道理攔著梅淑敏推銷,索性?左右望了望,找了個借口離開。


    “那你們多聊聊,看你能不能說服弗唯。我都是快退休的老頭,趕緊讓到一邊,不能耽誤正事。”


    韓老爺子起身讓道,擺出明哲保身的架勢,沒打算往裏?搭上人情。


    梅淑敏目送韓董離去,試探出對方?的心態,至少不抗拒自己跟楚弗唯接觸。隻要?恒遠沒往裏?投錢,韓董對給不給名號一事,看得並?不算重要?。


    梅淑敏轉身詢問:“我還是想再確認一遍,您真的對董事沒興趣?”


    楚弗唯散漫地笑道:“我其?實也挺好奇的,您確定可以提名我?”


    韓致遠都不一定能做到,他要?是敢張口,必然引來懷疑。


    此?事必須由第三方?來做。


    雖然梅淑敏管的業務在集團邊緣化,但梅曼青在恒遠負責人力資源很多年。


    她們究竟還有多少能量,確實可以靠提名新董事,來試一試實力。


    *


    光曲大道,古樓坐落在馬路邊,有種?隱於鬧市的韻味。


    梅淑敏專程來到涎玉齋,還叫上江拓洋作陪,跟楚弗唯聯絡感情。一行人到設計樓逛了逛,回主樓欣賞翡翠珠寶,還在茶室裏?品茗閑聊。


    梅淑敏對涎玉齋新品讚不絕口,不斷肯定“古韻境遷”的主題,認為完全?能借此?孵化影視作品,說不定發行海外後,進?行一波文化輸出。


    對方?舉出不少文化出海的例子,堅信文娛產業相比海外展廳,更能打響涎玉齋的國際名聲。


    當然,藍圖是美好的,落地卻?有風險。


    楚弗唯主要?是傾聽,時不時擠出些?微笑,不好回答時就讓江拓洋開口。她還沒糊塗到,有人畫餅就開吃,雙方?八竿子打不著,互相信任也需要?時間。


    “梅總,是這樣的,我們上回能跟恒遠聯動,您心裏?也該清楚,主要?是靠韓致遠。”


    楚弗唯為難地笑道:“這層關係一旦斷了,我回去跟萬星也不好交差,都說師出有名,我是有恒遠的股份,但不好直接插手裏?麵的事,歸根到底還是缺一步。”


    韓致遠是恒遠董事,又是何董的女婿,才撬動萬星資源。


    梅淑敏何德何能,撐頭來完成此?事?


    除非有人替代韓致遠當初的位置。


    梅淑敏被此?話一點,當即頷首,取出手機:“明白,如果您手裏?有個人材料,能麻煩抽空發給我嗎?”


    “董事會成員提名和選舉都有程序,我們需要?候選人相關背景和資料。”


    她確認完換屆日程,婉言道:“您最近也可以了解一下恒遠文娛,歡迎來實地考察,多給我們提意見。”


    楚弗唯自然痛快應聲,不但將?個人簡曆發給對方?,還敲定拜訪恒遠文娛的日子。


    反正多看看又沒損失,萬一梅淑敏沒將?她送進?董事會,她也可以順勢反悔不合作了。


    楚弗唯深諳對方?敢拉攏自己的緣由,一是沒直接站隊韓致遠或韓旻熊那麽敏感,二是萬星資源是她的,就算自己跟韓致遠離婚,這條資源線依然不會斷。


    這也是梅淑敏詢問有沒有簽署《一致行動協議》,還千方?百計想讓楚弗唯提名董事的原因。


    至少在三年任期內,楚弗唯的婚姻狀態,不會影響雙方?合作。


    *


    家中,楚弗唯在外奔波一天,回來就看見客廳暖燈。


    她站在玄關換鞋,聽見椅子拖動的聲音,似乎是韓致遠站起身。


    他已經換上深色家居服,走到客廳內盯她脫鞋,隨口道:“最近越來越晚了。”


    涎玉齋不用忙於海外展廳,按理說工作量減輕,但楚弗唯行程卻?忙碌起來,到家時常常是深夜。


    楚弗唯歎道:“你們梅淑敏董事盛情邀請我,加入坑蒙拐騙的文娛大家庭,恨不得把?她手裏?業務線介紹遍了。”


    恒遠文娛同樣劃分板塊,有影視、綜藝、直播、短視頻等,甚至還有藝人經紀、海外發行等業務。


    梅淑敏想要?促成此?事,最近別提有多上心了,時不時約楚弗唯參加活動。


    “怎麽突然跟她打交道?”


    “人家自己找上門的,不願放棄‘古韻境遷’,想要?撿韓總的漏兒。”


    韓致遠端著馬克杯,若有所思道:“她是個聰明人,當年急流勇退,據說韓旻熊費不少力氣,也沒拉動她那波人站隊。”


    梅淑敏當初退居到文娛,放棄集團的重要?業務,是不想跟韓旻熊針鋒相對,近年麵對叔侄爭鬥也三緘其?口,不願意蹚渾水。


    梅曼青以前替韓老爺子幹活,但隨著二人淡出集團、回家休養,底下人的歸屬也模糊起來。


    “反正就先聊著唄,我跟她都不熟,看看靠不靠譜。”


    楚弗唯冷不丁抬頭,說道:“對了,我明天晚上有事,不在家裏?吃飯,你早點休息吧。”


    “聽起來你要?搞到很晚?”韓致遠挑眉,“是涎玉齋,還是萬星的事?”


    “都不是,梅總叫我到公司坐坐,說約了經常合作的藝人,一起隨便聊聊新項目,晚上再吃個飯、唱會兒歌。”


    這真是常見的文娛飯局風格,梅淑敏特意詢問楚弗唯,有沒有欣賞的明星藝人。


    無奈楚弗唯對追星毫無興趣,一個人都說不出來,便隨便對方?發揮了。


    “……”


    韓致遠沉默片刻,不怒反笑道:“我還沒應酬不回家,你倒是率先開始了?”


    他愣是被她的所作所為氣笑了,剛剛送走程皓然,又要?迎來男明星,簡直連軸轉不停歇,堪稱沒心沒肺。


    楚弗唯察覺他陰陽怪氣,忙道:“不是,你誤會了,有男有女一群人,單純就是玩一玩。”


    韓致遠聽聞此?話,他笑聲更冷,嗤道:“嗯,你跟誰都玩兒唄?”


    跟他是玩兒,跟別人也玩兒,就沒玩兒夠過。


    “拜托,梅總也在呢,她怎麽可能惹麻煩?”楚弗唯大呼冤枉,“都是逢場作戲!”


    梅淑敏又不是傻子,跟韓致遠抬頭不見低頭見,敢幫忙給他戴綠帽子才離譜。


    楚弗唯就是想,梅淑敏都不應。


    “那誰知?道。”


    韓致遠背過身,朝臥室裏?走,語氣涼薄道:“行了,別喊了,你想去就去,我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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