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一個激靈,忙搖頭道:


    “不是打架了。”


    “老大先別問了,咱們快點去瞧瞧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


    胤礽抿唇丟下這話就先一步往東去了。


    老大、老三、老四也忙抬腳跟上。


    老八瞧見自己五哥微微一愣後就也邁腿跟上了前麵的四個哥哥,他不由拉住老五的胳膊, 詫異地詢問道:


    “五哥,你這是做什麽?”


    胤祺扭頭看著滿臉困惑的胤祐與胤禩,咧嘴一笑:


    “七弟、八弟,你們倆在養孩子這方麵未免也太不敏銳了吧?這還是頭一次聽到他們四個在一塊鬧起來了呢,我得去看看, 瞧瞧是怎麽回事兒, 若以後我們家鐵蛋兒也碰上同樣的問題了,哥哥我不就有經驗了嗎?”


    說完這話, 五貝勒笑嗬嗬的拂掉八貝勒抓著他的右手,同樣急匆匆的邁著步子, 去追趕前麵已經走遠的四個皇子了。


    老七、老八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倆的嫡福晉是前後腳被診出來的孕事,若是一切順利的話,翻過來年一開春他們倆就能升級做阿瑪了。


    “七哥,不如咱們倆也跟上去瞧一瞧。”


    胤禩輕咳兩聲發出了邀請。


    胤祐點頭道:“嗯,走吧,我也覺得五哥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咱們跟在幾個哥哥後麵多學點,想來等做阿瑪了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隨後站在乾清宮門口守門的倆太監也瞧著七貝勒、八貝勒往東宮走了。


    站在左邊的守門太監比較機靈,他也轉身跑進前院去尋梁總管了。


    ……


    等胤礽帶著六個兄弟急急忙忙的進入毓慶宮門,一行七人剛走到前殿就聽到裏麵此起彼伏的人類幼崽魔音貫耳、嚎啕大哭聲,期間還夾雜著幾句中年女人不滿的聲音。


    老大聽到那中年女聲是自己額娘的忍不住抿了抿薄唇,一馬當先的越過太子爺,邁著大長腿衝進前殿用膳的偏廳裏。


    緊跟其後的胤礽等人同直郡王一道來到偏廳後,瞧見裏麵鬧哄哄的模樣也不由有些呆了。


    隻見榮妃坐在圈椅上抱著哭得臉上髒兮兮、小嫩嗓子都啞了的小弘晴,擰眉詢問著:“銀蛋兒,快別哭了,趕緊告訴瑪嬤你是怎麽了?”


    小弘晴隻顧閉眼哭,一點兒想開口和自己瑪嬤解釋的念頭都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寂寞、孤獨、冷的悲傷世界裏。


    佟佳貴妃則拉著小弘暉的手,似乎也正說著什麽,但能看出來這個“瑪嬤”無甚與小孩子溝通交流的經驗,翻來覆去就是幹巴巴的安哄:“弘暉,你快別哭了,嗓子都沙啞了。”


    太子妃拉著弘晞的手,冷著臉站在一旁。


    與其對峙的則是惠妃,惠妃左手拉著孫子的小手,像是終於找到一個機會能麵對麵發泄積累多年的對東宮的不滿了般,冷笑道:


    “本宮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看顧起來不會上心,太子妃娘娘雖然生了三個孩子,但顯然還是太年輕了啊,太孫即便再聰慧,那也是不到四歲,連頭發都沒有剃掉的小娃娃,這般小的孩子他說讓宮人們出去侯著,東宮的宮女、太監、嬤嬤們竟然可就一個都不在用膳的偏廳裏等著了。”


    “瞧瞧這滿桌的膳食可都是從東宮小廚房裏熱氣騰騰的端上來的,湯湯水水的萬一灑出來燙到孩子們怎麽辦呢?如果誰一個手滑不小心打翻餐具,碎裂的瓷片把他們的小手劃傷了呢?都是個頭剛到高桌邊的娃娃,倘若嚴重些飯碗杯碟滑下來,砸到他們的眼睛可怎麽辦才好呢?”


    “眼下這幾個孩子的嘴巴一個比一個硬全都不說發生什麽事情了,要本宮看肯定就是打架了,太孫殿下年齡最大,個子也最高,可是已經跟著武師傅打了大半年的拳了啊,我們弘昱可是什麽都沒有練過呢。”


    看著納喇氏上綱上線的模樣,再聽著身旁三個小侄子的哭聲,以及榮妃、佟佳貴妃作壁上觀的模樣和榮憲哪個外甥都哄不好的手足無措樣子,不得不說瓜爾佳氏有些煩躁。


    她知道他們東宮與延禧宮結下來的梁子很深,這根源得追溯到惠妃早年間與她婆婆——仁孝皇後因為早夭的承慶阿哥生出了間歇;也得追溯到前幾年大阿哥還有奪嫡的心,後來自絕青雲路的作態;還得追溯到惠妃這個重男輕女的瑪嬤,因為不滿意給她前麵生了四個孫女,讓她一次次失望的大福晉,故而也對自己這個同伊爾根覺羅氏相處的還不錯的太子妃也無甚好感的態度,再加上當時弘晞出生時,佟佳貴妃與惠、宜、榮三妃眼看著要到手的宮權卻轉個大彎飛到了東宮裏的事情,此刻小佟佳氏、馬佳氏冷淡等著她和弘晞給出解釋的模樣,也不難理解。


    弘晞的小眉頭也越皺越緊,這事兒也是給了他一個教訓。


    他看著三個小堂弟,心裏也有些急了,原本挺好解決的事情,他作為同樣有“弟弟、妹妹”的“大寶”現身說法,安哄好小弘晴、小弘暉後,這倆鬧情緒的不哭了,小弘昱自然就不哭了,誰成想佟佳貴妃、惠妃、榮妃與二姑姑帶著小表姐和一大堆宮人呼啦一下都湧進了他們東宮,這陣仗搞的就像是要幹架一樣,三小隻可不就被嚇得啥話都不敢說了,隻知道悶頭大哭嗎。


    太子爺等人也瞧不出來這亂糟糟的場麵究竟是在幹什麽,直郡王正擰著濃眉讓自己額娘別開口了,哪曾想,他還沒張嘴,眾人身後就響起了一聲極其威嚴的低沉怒聲:


    “納喇氏,你不會講話就閉嘴!大過年的這是在變著法子、仗著輩分教訓誰呢?”


    第129章 看守陵園


    “汗瑪法!”


    弘晞瞧見門口處晃動的明黃色身影, 瑞鳳眼一亮,忙放手鬆開自己額娘,繞過惠妃朝著門口跑去。


    胤礽等人也忙紛紛轉身朝著康熙俯身行禮道:“汗阿瑪。”


    “臣妾給萬歲爺請安。”


    佟佳貴妃、榮妃也極快地從圈椅上起身朝著冷著臉的康熙行禮, 惠妃也深吸一口氣, 有些不情不願地朝著抬腳跨過門檻走進來的尊貴男人俯了俯身。


    原本還鬧哄哄、亂糟糟的幼兒哭聲也因為康熙的到來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瞧著圓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膳食因為冷掉從而在表麵凝起了一層淺淺的白色豬油, 站在地上的三個小孫子一個比一個哭得慘,臉上髒兮兮、眼睛紅彤彤的,麵前的幾個女人也表情各異的模樣,康熙就不禁抿緊了薄唇。


    誰能想到上午他前腳剛封筆、封璽結束了一整年的忙碌政務給自己放年假休息了,緊跟著後腳就聽到四個孫兒疑似在東宮打架, 三個主位妃嬪還都跑到太子妃跟前要解釋的消息,大過年的可真是糟心啊!


    “這是在鬧什麽呢?弘昱、弘晴、弘暉這是在哭什麽呢?”


    人類幼崽對大人們的情緒是很敏感的, 三小隻感受到了他們汗瑪法隱藏在低沉語氣中的不高興,不禁小嘴一撇更想哭了。


    惠妃見狀心底裏也不悅了,每次皇帝碰上東宮的事情都一副“鰥夫帶兒”的模樣,讓她看著不爽快,遂忍不住開口道:


    “萬歲爺, 您還是問問太孫發生何事了吧?臣妾聽聞弘昱他們仨剛從南三所放學出來時還是高高興興的,沒有在東宮待多久就齊齊哭鬧了出來,而且太孫帶著仨孩子用膳時還把宮人們都給趕出去了,這桌上都是熱湯熱水的沒有個伺候的人看著,萬一哪個傷著了可怎麽辦才好呢?”


    這話言外之意就是:皇上, 皇太孫性子不穩重、做事欠考慮啊!三小隻肯定是在大人瞧不見的地方受到皇太孫的欺負了!


    直郡王聽到自己額娘這急哄哄上眼藥的話, 不由擰了擰濃眉,眸光不讚同的瞧著他額娘, 知母莫若子,他知道自己額娘的野心, 如果他額娘不是個會鑽營的性子,也不會從一介小小的包衣庶妃做到了如今四妃之首的位置,還在後宮裏替他這個“皇長子”保駕護航多年,使他能成為早年間與“皇太子”鬥的水火不相容的“大千歲”了。


    若是幾年前就罷了,可他如今是一丁點兒奪嫡上位的心都沒有了,為了安全,東宮兩位繼承人如今都不能一同出宮了,所有人都看清愈來愈明朗的政|局形勢了,怎麽他額娘就是不甘心呢!整日想著找東宮的茬,無論他如何規勸都無用呢?


    跟其餘宮人一樣全都退到紅漆大柱子旁充當背景板的錢嬤嬤也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看的是再清楚不過了,惠妃這心態完全就是“多年媳婦兒熬成了婆”,憑著年齡與資曆在後宮中都威風,年齡小、進宮晚、膝下無一兒半女,頂上還被長姐陰影給牢牢籠罩著的佟佳貴妃在納喇氏跟前都得退一步。


    怕是多年後宮無主的狀態已經給四妃之首的納喇氏產生了一種錯覺,她才是隱形的“後妃之主”,“皇太子、皇太孫”是她那不討喜的“繼子、繼孫”,“太子妃”是那礙眼的“繼兒媳”,而“皇長子、弘昱阿哥”才是這理當應該繼承江山社稷的儲位,“大福晉”是那不會替自己夫君謀劃的窩囊親兒媳了!


    萬事萬物都有立場。


    弘晞也瞥了眼惠妃,倘若他胎穿成弘昱,那不用問,納喇氏畢竟是一個寵愛孫兒的慈愛瑪嬤,可他偏偏成為了東宮嫡長孫,再加上自己大伯尷尬的“庶長子”身份,以及多年前他嫡親瑪嬤與惠妃的恩怨,這就對不起了,他們東宮能和直郡王府恢複融洽的關係,離不開大福晉與四個堂姐與小金蛋兒的調和,以及自己大伯及時鬆掉的野心,可同延禧宮這位怕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麵對麵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相處了,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汗瑪法,我們四個沒有鬧起來”,弘晞又往榮妃、榮憲與誠郡王身上瞧了瞧,才仰頭看向康熙道:“三叔與三嬸近來興許是有事無意間忽略了銀蛋兒,銀蛋兒傷心的都想離家出走了,所以用膳時他先哭了,銅蛋兒也是因為在四叔、四嬸看不到的角落裏受委屈了,對銀蛋兒的哭訴感動身受就也跟著哭鼻子了,金蛋兒沒事,他完全是被倆小堂弟的哭聲給傳染了。”


    眾人聞言全都驚了,弘晞這說的是什麽話啊?


    誠郡王與四貝勒也懵了,怎麽都想不到他們哥倆怎麽稀裏糊塗地被牽涉進去了?兄弟倆動作一致的齊齊看向弘晴、弘暉,哪成想卻瞧見這小哥倆直接撇著小嘴、轉過頭,用圓潤的後腦勺對著他們倆,老三、老四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跳,更加覺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滿腦袋問號了。


    惠妃也抿緊了紅唇,看著嘴巴開開合合的弘晞眼底極快的滑過一抹厭惡,覺得東宮的人果然同那赫舍裏氏一樣偽善,淨會做那花團錦簇的麵子功夫!若是當初赫舍裏氏這個皇後娘娘能盡點心,他的承慶至於會在北五所養育小皇子的地方夭折嗎?長生天是有眼的,剛把她的承慶帶走了,緊跟著就把赫舍裏氏的承祜也給帶滋源由君羊幺二五咬死咬死瑤兒收集滋,源多多歡迎加入走了!如今他乖孫哭得嗓子都沙啞了,感情到了這小崽子嘴裏就是哭著湊熱鬧了?!


    納喇氏心裏不舒坦,臉色自然也不太好看。


    康熙也對大孫子的話聽得雲裏霧裏的,他牽著弘晞的小手走到雕花圈椅處坐下,又招手示意另外三個小家夥過來。


    小弘晴、小弘暉、小弘昱瞧見他們汗瑪法的動作,紛紛用胖乎乎的小手擦幹眼淚,來到了康熙與弘晞麵前。


    康熙掃視了哥仨一眼,將視線給凝在了小弘晴身上,笑著溫聲詢問道:


    “銀蛋兒你受什麽委屈了?說出來汗瑪法幫你解決。”


    小弘晴聽到這話瞧了站在雕花圈椅旁的弘晞一眼,才用兩隻小胖手互相扣著手指,委屈巴巴地哽咽道:


    “汗瑪法,我額娘和阿瑪不喜歡我了,他們更喜歡沒影子的弟弟、妹妹。”


    “哼!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了!我,我今天就帶著鈴鐺搬回南三所住!””


    “什麽?”


    康熙被三孫子賭氣的可憐模樣給搞懵了,也徹底聽不懂三孫子這奶聲奶氣的哭泣究竟是在表達什麽了。


    榮妃也有點迷糊,什麽叫做“沒影子的弟弟、妹妹”?


    懵圈的老三則在電光火石之間回憶起來了這個月來他好大兒在府邸裏每每沮喪、小嘴高高撅起的委屈模樣,他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了。


    搞明白緣由後,他隻好硬著頭皮對康熙解釋道:


    “汗阿瑪,不久前府醫在給董鄂氏診平安脈時發現她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因為未滿三個月,胎位不穩,我們夫妻倆就沒給您和額娘說,想來兒臣這些日子裏對肚子裏的胎兒重視了些,無意識忽略了弘晴,讓這孩子鬧脾氣了,兒臣這就把他領回府邸裏教導。”


    “阿瑪壞!嗚嗚嗚,銀蛋兒才沒有鬧脾氣,明明是阿瑪、額娘更喜歡沒影子的小娃娃,都顧不上銀蛋兒了!”


    看著自己阿瑪這雲淡風輕的模樣,小弘晴更加覺得憋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裏究竟是在委屈什麽,總之就是不想看見他阿瑪的反應是這樣平平無奇,仿佛是他在沒事找事一樣?


    三歲的小豆丁無法用言語來精準表述出來自己此刻心酸的感覺,急的手足無措,剛停止的眼淚再一次控製不住地放開了閘,可此時他卻沒有像剛才那般放聲大哭,而是垂著腦袋,握著兩隻肉乎乎的小拳頭,一顆顆晶瑩的大淚珠子順著嫩乎乎的臉頰滾落個不停,像是一隻淋了雨被丟出家門的小奶貓,更加惹人心疼了。


    儲君夫妻倆見狀,心裏已經明悟了,瓜爾佳氏剛才那點子因為幼童魔音貫耳而產生的煩躁之意也盡數消退掉了。


    胤礽出身特殊,純禧是從恭親王府裏抱進宮養育的,老大還在繈褓時就被送出宮了,故而他雖不是宮裏最大的孩子,但在記事時他就是“大寶”。


    在他幼年時朝廷局勢動蕩,東麵臨海的大清,北有地域遼闊的沙俄、西有虎視眈眈的準格爾,南有野心勃勃的三藩,風雨飄零的新生帝國被夾在其中,麵對四麵楚歌的緊張局麵,他汗阿瑪的壓力極大,一個弄不好要不他們愛新覺羅一族與南麵的吳三桂隔江而治,華夏自此再度陷入南北分裂的混亂局麵,亦或者就是噶爾丹與吳三桂勾結在一起將他們愛新覺羅一族重新趕回冰天雪地的關外打獵,這倆結果均會造成華夏之地再起兵戈戰事,剛過了沒幾年安穩日子的老百姓們再度陷入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地獄處境裏。


    在這種複雜又艱難的局勢裏,他汗阿瑪也沒有心力多放在他身上,無母看顧的他身邊就像個篩子一樣,多的是心懷鬼胎的宮人,幼小的他隻知道自己汗阿瑪很忙很忙,沒時間多看顧他,但偏偏後宮裏的弟弟妹妹卻是一個接著一個出生,那時每當他聽到照料自己的宮人暗地裏說“xx小主誕下來的小皇子/小公主多麽多麽受萬歲爺寵愛”,他就又氣又怕又無措,當時也沒有親近之人引導他來發泄這種“大寶看不慣二寶、三寶……的情緒”,故而他對自己有母親的兄弟姐妹們的態度隻有淡漠,不看不問不交流,早年間他們兄弟姐妹們的關係也多是疏遠與客套,遠遠比不得如今融洽。


    因為他小時候遭遇過“大寶”的“委屈”,故而當瓜爾佳氏再度有孕時,麵對幾乎與他當年同樣年齡的好大兒,他與瓜爾佳氏私下裏好好聊過,夫妻倆才會在懷上龍鳳胎時更加關注了弘晞的狀態,他原本都想好自己還要用幼年的經曆來幫著好大兒度過“大寶委屈期”了,沒成想他寶貝兒子對龍鳳胎的接納程度倒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顯然老三、老四在生二胎時沒有想到這一茬吧?


    如果誠郡王、四貝勒能聽到太子爺此時的心聲,兄弟倆就也委屈了。


    胤祉作為榮妃幼子自然是沒有“大寶同理心”的,胤禛自從記事起就被養在孝懿皇後跟前,一牆之隔的親生額娘烏雅氏眼裏隻能瞧見他六弟胤祚,他沒有接受到親娘的疼愛,自然而然也沒有“永和宮大寶”的身份定位,但他蹙眉想了想,隱約記起來了當年養母剛懷上那個夭折的八妹妹時,他對那個揣在養母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感情複雜的,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養母的親生孩子,在期盼著養母的小娃娃降生的同時又避不可免地擔憂小娃娃的出生也一並會奪走養母對他的關注。


    從久遠回憶中回過神來的胤禛看了小弘暉一眼,有些明白這孩子是在鬧什麽情緒了,他如今也隻有倆兒子,府邸裏子嗣稀少,老二身子骨弱,他也不由關注了幾分,倆孩子還是異母所生,想來小弘暉對庶出弟弟的感情是很矛盾的。


    全程看熱鬧的老五給聽得迷迷瞪瞪的老七、老八使了個眼色,但卻沒有接受到兩個“獨生弟弟”的反饋,他也不在意。


    胤祺不禁抬手摸了摸下巴,身為被奶奶帶大的“翊坤宮大寶”,似乎老九出生時,他也在當時的壽康宮裏哭鼻子裏呢,但享受著祖母獨一份的寵愛以及母親三天兩頭的探望,他很快就接受了哇哇大哭的老九成為他親弟弟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場麵在這一瞬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皇阿哥們似乎都在回憶著什麽,喜上眉梢的榮妃則一把拉過乖孫,笑著撫摸小家夥的腦袋高興道:


    “哎呀,弘晴啊,你怎麽會這般想呢?等你額娘明年把小弟弟生出來了你就有玩伴了,這多好啊!”


    顯然完全摸不清“大寶心思”、隻惦記著自己“二孫子”的榮妃是無法安慰到弘晴的。


    小家夥再度炸毛了,沙啞的哭聲也多了一絲孩童音調的尖銳與稚嫩心態的崩潰:“瑪嬤怎麽能保證明年額娘一定會生弟弟呢?銀蛋兒不想要小弟弟,也不想要小妹妹!”


    看著小弘晴又鬧了,榮妃也擰起了細眉,心裏暗道:這孩子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了呢?


    站在外祖母跟前的小娜仁不由抬起小手給滿臉難過的小表弟擦了擦眼淚。


    康熙用指尖敲打著圈椅扶手,看著眼前的鬧劇,多子多福才是這個時代的常態,無論是他如今哪個孫輩,未來避不可免身後都會跟一大串弟弟、妹妹。


    他覺得這事不用管,等新生兒降生了,隨著小豆丁們年齡的增大,自然而然就會接受嫡出與庶出的弟弟、妹妹們了啊,可看著三個金貴的嫡孫哭也不是辦法,尤其是在這要慶賀新春的當口,瞧著心裏不得勁,遂開口道:


    “今天這事兒朕已經聽明白了,金團。”


    “嗯,汗瑪法。”


    “你雖然腦袋聰慧但年齡還是太小了,以後切記你帶著弟弟、妹妹們玩耍時,周遭要有宮人伺候著,以免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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